“什么？”林风问。
“虚拟仓不过是一个综合性的大电脑。”王良伸手指向窗户外，“看到远处的那些楼了吗？”
林风点了点头。
“渲染。”王良说，“即便是现在，芯片算力到达了一个极其恐怖的强度，可与现实世界的信息量相比，也只是荒漠中的一粒尘埃。虚拟仓模拟一个虚拟世界，需要以芯片的算力进行实时渲染，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过程，简单来说，就是一个物体表面的可视属性的集合。”
王良指着对面的那栋楼：“比如在不同的光照下，对面那栋楼的色彩，纹理，光滑度，透明度，反射率等等都不同，而即便在同样的光照下，你用不同的角度去看，以上的那些特征也都会出现变化。一个人不需要训练，他的眼睛就能自然捕捉这些不同。”
林风时而站立，时而坐下，随着他的可视角度不同，对面那栋楼的阴影也有所不同。
“所有这些信息点的组合，构成了你大脑中真实的画面。芯片渲染，便是要模拟这些可视属性。你放眼看去，外面都是高楼，芯片需要模拟每一栋楼每一面墙甚至每一个裂缝的状态，积少成多，这就是一个十分庞大的工程。”
“你看最远处的那栋楼。”王良用手去指，“能看清楚吗？”
林风摇了摇头：“太远了，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我看只有千里眼才能看清楚。”
“这就是渲染优化。芯片的算力是有限的，如果要事无巨细地渲染任何一个细节，那工程量过于庞大，很可能造成卡顿。像远处的那栋建筑，芯片不需要渲染每一个细节，它只需要渲染出一个大致的轮廓，因为你的眼睛看不到那么远的细节。而等你走向那栋楼的时候，芯片再实时渲染那栋楼的细节，而同时，你曾经呆过地方的细节就可以进行优化，逐渐模糊成一个轮廓。”
林风大致明白了：“那么从理论上来说，虚拟仓不需要实时模拟整个世界，它只需要模拟我可视范围内的细节就够了，那些我看不到的地方，甚至可能只是一些简单的几何体！”
“没错。”
想到这一点，林风忽然想到了自己在办公室里画着的那些几何体，难道是自己在暗示，这个世界是假的？可为什么自己不直接写出来呢？还是说，自己没办法直接说明？
“只要你的运动速度远小于渲染的速度，那么在你看清楚那栋楼之前，芯片已经完成了渲染，你就不会发现这个世界是假的。但是我们可以反过来利用这一点。”
“从速度上入手？”林风问。
王良重重点头：“如果你运动的速度快于渲染速度，假如你一瞬间移动到了那栋楼前，芯片来不及渲染，你就会很明显发现那栋楼是假的，这是原理。我的虚拟仓没那么高级，但听说高级的虚拟仓，的确能够模拟出除了视觉之外，例如触觉，嗅觉等等多个维度，让你身临其境，分不清真假。”
“我理解你的意思了。”林风说，“如果我坐上飞行器，以最高速度前往市中心，市中心的各种建筑，飞行器，人群，这都是需要模拟的细节，芯片的算力很可能跟不上，可如果这个世界是假的，我又该怎么醒来呢？”
王良说道：“如果能一瞬间制造大量的信息，超过芯片的渲染能力，说不定会造成虚拟仓卡顿甚至死机，那么你就能从虚拟仓醒来的。当然了，前提是这个世界的确是假的。”
“如果是半真半假呢？”林风忽然有些兴奋，以至于他觉得这头疼都不算什么了，“一些时候是假的，一些时候是真的。但这需要一个实时计算的芯片，它很可能内置在我身体里，毕竟虚拟仓的核心是芯片，而不是那个外壳。”
“不是，我已经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了。”王良说，“你还好吗？”
“这点很重要！”林风说道，“我就不送你了，我要把这个发现告诉沈若溪。”
林风往解剖室走去，留下发懵的王良，他喊道：“我马上也要去工厂上班了，希望我说的对你有用！”
沈若溪此时已经在解剖室外了，看到林风，她先说道：“死因查出来了，和我猜测的一样，因为氢氟酸导致的脑组织液化性坏死，是从额头渗入的，目前不好判断是他杀还是自杀。”
“他不想死，但是没办法杀死了自己。”林风斩钉截铁说，“我现在有一个推测，我的身体或脑袋里存在某种芯片，它可以周期性工作，我失忆的那时候，芯片是关闭的，而我记着的日子里，芯片是工作的，就是它导致了我的大脑异常。”
“你对魏老太和陆大鹏的尸体进行一个全面的检查。”林风说，“如果我们三个的症状一样，那么在他们的体内，应该也能找到这样的芯片。”
“我马上就去。”沈若溪说道，“我会进行一个全身的元素扫描，如果这个芯片能对人产生作用，它一定连接着某种神经结构，抑或参与了血液循环，这正好撞在了我的枪口上——ioeh，电子芯片与人体结合。不过这需要一段时间，至少也要24小时了。”
林风心中大概有了猜测，如果是半真半假的结合，那么他应该是在抓住那棵柳树的时候中了招，可当时闫俊德和叶轻烟也都抓过那柳树，为什么他们两个没事，还是说，他们两个也有事，只是没有发现，这极有可能，毕竟他们两个是把地下柳树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闫俊德作为一个仿生人，本身就是芯片控制的，被另一个芯片控制，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觉得这个猜测是最正确的，半真半假，在该渲染的时候渲染出想让自己看到的景象，在无关紧要的时候，则处于真实的世界，这样他就能接收到例如“氢氟酸”这样的新知识，毕竟知识是不会凭空产生的，也不是想象就能想象出来的。
现在只需要沈若溪验证自己的想法。
那么这一切就是自然原搞出的鬼，可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如果自己身体里有芯片，这芯片会不会像那些黑衣人前额叶里的全氮阴离子盐炸弹一样爆炸呢？这个芯片会不会监听自己说话呢？
这一切还都是个谜团，林风知道，现在光凭脑袋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闫俊德，联系到那个化学蚀刻厂的厂长了吗？”林风问，“什么时候能去看看。”
“随时。”闫俊德说，“除了厂里的一些高管外，一线工人都是机械人与仿生人，这工厂24小时工作，我已经联系了陈厂长。”
“那我们现在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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