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红笺绿酒 > 第19章 误会加深
    晨间的风带着花枝的清香,从微开的窗缝里漏进屋来,吹拂着姜念晚鬓边的几缕碎发。

    她伸手撩至耳后,不解地看着陆绥卿:“怎么了?大人为何这样看着我?”

    陆绥卿暗暗吐出一口浊气,别开目光:“昨晚御宴,推脱不得,我多饮了两杯,没想到……”顿了顿,似觉得这些解释都是多余,便直截了当地说了句:“对不住。”

    姜念晚微微一怔,看来陆绥卿还不知道昨晚中了“千两金风”的事,只当是自己喝醉酒才出了那些丑态。

    这样倒也好,不然自己也难免被他秋后算账。

    是以姜念晚便借坡下驴,眼底融了笑:“无妨无妨,大人只管放心,那些事我是不会说出去的,咱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话却没如意料那般换来陆绥卿的心安,只见他眉间依旧深锁,有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困顿感。

    “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他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姜念晚不由心头一跳,心道不会是他记起了她踢他的那一脚吧?察言观色,愈发心虚:“若是、若是因为我的鲁莽伤了大人,大人气不过也可以还回来……”

    陆绥卿被她气笑了,昨夜缠了他一夜,还要他今日再还回来。怎么还?

    察觉出他的抗拒之色,姜念晚便放了心,讪笑着道:“不过我知道陆大人不会的,毕竟咱们还有换命之约呢,这点小事实在没必要太往心里去是吧?”

    “小事?”他不可置信地凝视着她。

    她无所谓道:“是小事啊。”

    陆绥卿稍一琢磨,便懂了。也对,她为了报仇都能嫁给薛淮为妻,想是这些方面早就看淡了,在她眼里这或许的确是桩回头就忘的小事。

    小娘子能如此豁达,他本该释怀的,可不知为何心底的某处竟有一丝淡淡的失落。是因为那于他而言,却是人生第一遭么?

    倒吸了一口凉气,陆绥卿眉眼间透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不想再看见她了,是以便以公办为借口先行离开,出屋前特意交代了句:“你将身上的衣衫换了再回去,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姜念晚忙点头应是:“大人放心,我会帮你洗干净了放回原处。”

    “不必了,我素有洁癖,被人碰过的衣裳哪怕洗得再干净也不会穿了。你就不必麻烦了,交给十三让他随便找个地儿丢了便是。”话音落处,人已步出了门去。

    这话听着真是让人不舒服。姜念晚低头看了看身上的锦衣,虽说她也不喜自己和别的男人同穿一件衣裳,但这么好的料子这么好的做工,穿一次就扔,属实糟蹋了。

    许是方才听到陆绥卿的话里提到自己名字的缘故,趴在床沿儿上睡得正香的裘十三蓦地惊醒,展眼一看床上空了,立马回头找寻。

    看到屋里只有姜念晚一人站在那儿,便起身询问:“姜娘子,司尊醒了?”

    “人都上工去了。”姜念晚打趣。

    一听主子都上值了,自己这个跟班却还没应卯,裘十三赶紧提了皂靴就要往外追!可才走出没几步,就被身后的声音叫住:

    “点错香的事,你没打算给陆绥卿说吧?”

    裘十三心下一凛,驻了步子,转头臊眉耷眼的看向姜念晚:“姜娘子……这事……”

    “呵~”姜念晚抱肘在官帽椅上坐下,一副看戏的悠哉神态:“看来平日那些忠心耿耿什么的,都是做戏混口饭吃的喽~”

    “当然不是!我对司尊之心天地可鉴,便是要我为司尊去死我也毫不犹豫!”裘十三一脸不服气道。

    可说完这句,气势顿时又萎靡下去,腔调也楚楚可怜起来:“我不怕被司尊责罚,我怕的是司尊觉我办事不力不再用我,不许我再继续跟在他身边……”

    姜念晚本也无意去揭穿他,毕竟在这件事上两人有着相似的处境,她也怕将陆绥卿惹毛,之前的约定一笔勾销。不过逮到机会,总得拿些实惠才成。

    她起身走到裘十三身边,长者一般拍拍他的肩膀安抚——尽管这个动作于他们身高差距而言,有些难度。

    “想要我帮你隐瞒下此事呢,也不是不行。不过我帮了你,你是不是也应该帮我一回?”威迫利诱这种事,她连陆绥卿都试过,又岂会搞不定一个小小的亲事官。

    裘十三果然上道,懵昧的眼神看着她:“姜娘子想要我帮你什么尽管说,不过我只是一个亲事官,赦免你的罪行我办不到。”

    “我是吃错药了才会觉得你有那能耐!”姜念晚不屑道。而后又认真想了想,便道:“这样吧,你给我的那间牢房换张干净的床铺,再让狱卒每日给我开一回小灶,成么?”

    裘十三略为难地想了想,“床铺倒是好说,但单独为你一人开小灶恐怕……不然这样,我每日负责司尊的三餐时,其实饭菜都有多出来的,我可以挑几样给姜娘子送过去。”

    姜念晚眼眸亮了亮,陆绥卿可是皇城使,他的伙食自是比让狱卒开小灶要精致得多。是以满意地点点头:“成交!”

    谈妥了此事,裘十三便不再有担忧,赶紧出门去追自家司尊去了。

    人跑远了,姜念晚才想起来陆绥卿让她将换下的衣裳交给裘十三扔了。这下人走了,没法扔了,可她回牢房的时辰却不能耽搁,再晚就要过了分发早饭的时辰了。

    是以姜念晚匆匆去厢房换了衣裳,又将衣裳叠整齐放回陆绥卿的屋里,正要准备离开时,几名女使鱼贯而入。

    姜念晚目睹着她们将新抱来的被褥引枕换好,甚至连床帐也换了,之后有人端着一碗汤走过来,柔声道:“娘子,司尊让您把这碗汤喝了再走。”

    姜念晚心想算他良心,知道她照看了他一夜没用过饭食,不过正伸手去接时,却陡然发现那汤不太对劲儿。

    黑乎乎的,不像补汤,倒像药汤!

    “这是什么?”她不禁问。

    女使却摇摇头,道不知,只是听命行事,东西是司尊让太医送过来的。

    她不知,姜念晚却可以自己辨认,是以低下头去轻轻嗅了两下。这一嗅不打紧,立时双眼睁大,如遭雷殛!

    避子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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