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今天今天星闪闪 > 第 23 章 上风
    这几天路嘉茉过得特别不好,从苏州回来后,路诚和在家属楼下和她单独聊了半小时。

    问她这几天到底和严怡发生什么了?还说无论如何爸爸妈妈永远都是你爸爸妈妈会永远对她好。

    可能为了验证自己说的,周五的家长会,日理万机的路诚和特意请了假来开。

    可能是路嘉茉的成绩和他心理期待的有落差,开完后父女两间气氛并没有很好,一路沉默的到家,路诚和问她:“你语文提得还是太慢,我看你之前作文还偏题过几次,你知道现在规则改了吧?就算降分到投档线下40分,你作文要偏题了也不够扣的。”

    路嘉茉说:“知道。”

    她其实还想说这两次都没偏题了,虽然写得还干巴巴的,但语文还是有进步的。

    她怔怔的,还没张开口,路诚和皱着眉又问她,“需不需再给你加门补习语文的课程?”

    路嘉茉呼出口气,把原来的话咽了回去,回了他两个字,“随便。”

    严怡后来也回了她那一条微信,她说拿到礼物了,挺喜欢的,其他的一字都没提。

    可能是这么多年母女的默契,也可能是成年人面前事情更加游刃有余,反正光聊天记录看起来十分和谐。

    可路嘉茉的心口还是觉得压着块石头,她觉得自己很幼稚,想要一份独有的关心和偏爱。

    但现在,路嘉茉手里还捧着温热的牛奶杯,很惊讶地看向盛漾。

    他看起来十分风尘仆仆,头发被风吹乱,周身还有外面冰天雪地的寒意。

    他似乎见她是这样表情,视线又落过来,眼神好像更黑了点,声线低着,语气有点抱怨又不像抱怨,反正听得出情绪来,“什么啊?自己生日都忘了啊你?”

    “嗯,”她真忘了,他是第一个和她说生日快乐的人,“谢谢你。”

    她好平常的一句谢谢,让盛漾躁动了一晚上的心安分了下来。

    等路嘉茉回房间,听到关门的声音,盛漾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的那份生日礼物没有送出去。

    第二天是周一,但这个班级里的气氛比往日要压抑一点,有两个朝夕相处了半学期的同学,要调去平行班,又来了两个新同学。

    但该升旗还得升旗,该上课还得上课,难熬地上了连堂两节的数学。一潭死水的情况,在下午第六节课时发生了变化。

    那会儿是语文课,陈辛夷在讲台上正侃侃而谈个阅读理解,把人作者前世今生都快讲完了,叫了几个学生起来回答问题。还觉得意犹未尽,准备说八卦野史了,就在这时突然有个学生特惊喜地叫了句,“哇,下雪了。”

    这下,全班的注意力一下子全被吸引了过去,窗外飘着的雪看起来很大,清冷的校园里,不一会儿地上、屋檐上、光秃秃植被上都被盖了一层白色。

    整个教室都在叽叽喳喳——

    “这是今年初雪吧?”

    “天呐,真的

    下雪了,是初雪,去年十二月份才下。”

    “……”

    讲台上的陈辛夷用书拍了拍讲台桌面,“行了啊,心思都回来,还在上课呢。”

    那天一打下课铃,几乎所有学生都跑出教室,有围在在走廊上,有下楼去玩雪的。走廊上、楼道间、操场上黑压压都是人。

    路嘉茉被邱果也拉到楼下,她是南方人几乎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但到底雪才刚下没多久,积雪不是很多,学校的人又太多,没一会儿白色的雪都被踩得脏兮兮的。

    邱果被别班认识的同学塞了一领子雪,气鼓鼓地去报仇了。逸夫楼一楼的廊檐下,只有路嘉茉一个人安安静静站着,和身旁嘻嘻笑笑的人群形成一道屏障。

    盛漾早就看见了她,从她出教室就看见了。他脚调跟她保持一致地跟在她身后,然后停在她斜后面一米左右的地儿。

    她看起来心情并不好,刚刚邱果在还能挤出点笑,现在脸上表情没了,像是陷入某种思绪里。

    盛漾无法否认,他的情绪也被她牵扯着,她心情好不好,比自己心情好不好,好像更重要。他想和她说点什么,哪怕是不着边际的小话也行。

    盛漾往前走了两步,脚步自然停在她身边,他顺着她视线看了看,漫不经心挂着笑脸问:“怎么不去玩雪啊你?”

    “都踩没了。”路嘉茉看着地面小声说。

    盛漾轻笑了声,视线从脏兮兮的地面移到她侧脸,听了几秒,他忽然想到什么,“那你跟我走。”

    “啊?”路嘉茉仰头疑惑地看他,目光沿着他喉结往上移。

    他回头催:“走啊。”

    盛漾带着路嘉茉走到新盖的实验楼后面,这地方比较偏,还幸存着一大块完整无损的雪。

    “玩呗。”他双手插着兜,淡淡扬了扬下巴,口气挺散漫的。

    路嘉茉侧头看他,总觉得这人说不出哪里奇怪,“我一个人玩不傻吗?”

    “傻就傻呗。”他说。

    路嘉茉皱了下鼻子,眼睛还定定看着他,意思特明显,就是要他陪着一起。

    盛漾收回跟她对上的目光,心想对我这个人没感觉,撒起娇用起我来倒是很顺手。

    他也没骨头,一点抵抗能力没有,一边说一边往雪上踩,“要求还真多啊你,还得有人跟着一起傻。”

    路嘉茉才不理他说什么,自顾自的也在踩。

    两人嘎吱嘎吱的,留下两串长长乱七八糟的脚印。

    那天后来雪越下越大,从这头走到那头,十几米距离,肩膀上头发上都堆了层雪。

    冬令时天暗得很快,只剩最后一抹天光时,盛漾忽然停下脚步,低头看向路嘉茉,“你听过个故事没?”

    “什么?”路嘉茉问。

    “瑞雪兆丰年。”

    “这是个俗语吧?”路嘉茉理性地跟他讨论。

    “别管是什么,”他仰头又看了眼天空中在飘的雪花,雪絮翩翩,他睫毛很长,“你生日这天北

    京下了初雪,所以这就叫瑞雪兆嘉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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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雪结束后,北京的天更冷了。

    早上洗头稍微不吹干,头发就会结冰,教室里暖气又让人发困,有男生甚至在早自习时直接干嚼起了咖啡粉。

    这年的最后一节化学课在平安夜,李国毅在实验室做了个铝热实验,花火热烈灿烂的跟烟花一样。

    不少人学生都拍了视频,朋友圈微信群到处传播。

    那天晚上9点半,广播里晚自习下课铃刚打响,高二(1)班教室里立刻没几个人了。

    今天值日的是程睿和个叫颜瑜灵的女生,椅子一排排架到桌上,他们两拿着扫把在扫地。

    程睿最近在追这妹子,殷情得很,搞得全班都在调侃。颜瑜灵应该对程睿也有点意思,两人眼神一撞到就开始脸红。

    沈子钧收拾好东西,一手拎起书包,一手拿着用班费买的统一发的苹果,离开座位准备走了,低头见盛漾还在磨蹭,“干嘛呢?不走啊?”

    盛漾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还在慢条斯理绕他那破耳机线,见沈子钧看他,和他说,“不用等我。”

    沈子钧微挑了下眉,没继续和他说什么,回头没正经地调侃程睿,“注意点啊,班里摄像头可没关啊。”

    程睿被臊得满脸通红,拿起扫把赶他,“滚滚滚。”

    沈子钧达到目的,笑着出教室了。

    五分钟后,高二(1)的班级灯关了,盛漾和程睿、颜瑜灵一前一后出了教室。

    不过那两人走的是前门,从另一边楼梯走,盛漾走的是后门,要路过高二(2)班。

    高二(2)班的教室里只剩下最后一排的灯光还亮着,教室里空空的,好像没人了。

    盛漾单肩背着一根书包带子,手臂搭着羽绒服外套,手里拿了一个苹果和一个橙子,漫不经心地从(2)班的前门走进去,路过一排排堆着很高书的课桌,在最后一排停了下来。

    他们班为了出黑板报,拉了两张空桌子放在后黑板前,盛漾随意坐到其中空着的一张桌子上,顺手拿过瘫在桌上的稿纸垂眸随意看了看,然后才看向站子椅子上拿着粉笔,在出“喜迎双旦”主题黑板报的路嘉茉。

    “这活怎么老你干啊?”盛漾歪着脑袋开口问。

    路嘉茉回头看见是他,没多意外,“之前我出的那期评比得奖了。”

    说完过了两秒,路嘉茉把那个字最后一笔画写完,又和他说:“一等奖。”

    “行,”他笑得身体弓下去,“茉总牛逼。”

    盛漾按亮了下手机屏幕,看了眼,又抬头看她,“还要多久啊?”

    路嘉茉手指了指旁边空着的,“这些今天都得出完,今天已经平安夜了,明天就圣诞了。”

    盛漾“哦”了声没再说什么,书包从肩膀上拿下来随手放一边,橙子和苹果也放一边,解锁手机瞎开了局游戏。

    他刚刚自告奋勇想要帮忙来着,说自己字还行,但被高要

    ()求的茉总拒绝了。

    他游戏开的扩音,手里一边忙个不停,一边嘴巴也不闲着,“鸡鸣外欲曙。”

    路嘉茉接:“新妇起严妆。”

    “少无适俗韵。”

    “性本爱丘山。”

    “泰山之阳,汶水西流。”

    “……”

    路嘉茉一顿,偏过头去看盛漾。

    盛漾没正形地坐着,两长腿松弛散漫晃悠着,等了会儿没听见她声音,也抬了下眼睛,无辜地问:“怎么了?”

    “不是说好不考《登泰山记》的吗?”路嘉茉说。

    盛漾垂眸快速看了眼打得正激烈的屏幕,又掀起眼皮看她,“没人跟你说好啊,范围调整了,现在是必背篇目。”

    路嘉茉鼓起脸颊,扭回脑袋重新面向黑板,继续出黑板报。

    盛漾看着她这气鼓鼓的模样,身体一颤一颤,低头笑到不行。

    那会儿呆到很晚,外面冷风莽莽,连巡楼的保安都过来问他们什么时候走。

    最后终于赶在十点半前,出完连这期黑板报,走廊的灯都暗了,路嘉茉去卫生间洗手,盛漾就拎着她书包和外套,踱步跟着她。

    她走进去打开水龙头,他斜靠在走廊墙上,无所事事地左右瞎划着手机。

    等她出来,两个人往楼梯道走,盛漾等路嘉茉用纸巾将手上水汽擦干后,才将羽绒服外套递给她,“你先穿外套。”

    “哦。”路嘉茉将外套穿在校服外面,拉链拉好,接过书包,乖乖背好。

    然后盛漾半低头下来,把看管了一晚上的苹果和橙子给她,“喏,一个平平安安,一个心想事成。”

    北京的冬天真的很萧瑟,没有一点生机,连柏树都变黄了,树干上一层一层的裹着保暖麻绳。

    街道上的路灯,惨白惨白的,都看着比别的季节要孤独。

    盛漾没骑车,跟她并肩走着,两个影子一长一短,从这盏路灯走到那盏路灯下。街道很静,只有他们两个少年人的脚步声。

    过了个路口,他垂下眼看路嘉茉,忽然问,“你周日要去看我打球啊?”

    路嘉茉双手揣在口袋里,被冻得通红的鼻尖蹭着围巾,听到他的话,侧过脸迎上他视线,“不是说好的吗?看完你比赛后,你去帮邱果弟弟选球杆。”

    “哦,”他视线停留在她的侧脸,莫名其妙的,特在乎地又问了一遍,“所以你真来啊?”

    “对啊,真去啊。”路嘉茉说。

    盛漾突然笑开,眼眸明亮,眼神曜黑。

    很奇怪,这么孤寂寒冷的冬夜里,枝桠都光秃秃的,一片叶子都没有,他身上全是蓬勃向上的少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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