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完女儿,想起大儿子走时的眼神，田妈暗暗叹气，中午来回折腾,不知道他记不记得吃饭。br/>
想着田妈打包了饭菜,准备上卫生所看看田勇，顺便瞧瞧褚归,她听田勇念叨了一个月的褚医生,至今没见过面。br/>
中午送走田小妹,下午来了他妈,田勇紧张得寒毛直竖：“妈——”br/>
“你放心，我不干啥，中午吃饭了吗？”田妈顺着田勇的视线看向褚归,笑着上前打了声招呼，“你好，你就是褚医生吧,果然一表人才。谢谢你不嫌弃我们田勇，教他那么多东西。”br/>
“大娘客气了。”长辈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褚归礼貌回应，田勇盯着田妈，生怕她说出什么对象之类的话来。br/>
“妈、妈。”田勇连唤两次吸引田妈的注意力,“我跟你说,其实褚医生有对象了。”br/>
一石激起千层浪，问诊室的人面面相觑：褚医生有对象了？br/>
而褚归则呼吸一滞：田勇怎么发现的？他哪露了马脚？br/>
田勇扭头，后脑勺对着田妈，眼色使得差点眼皮抽筋。褚归恢复呼吸，配合田勇往下说：“对，之前忘了告诉大家。”br/>
“褚医生对象是哪里人？”田妈眼底带着点怀疑,太突然了。br/>
“他跟我是同乡，我们认识十几年了。”褚归脸上浮起笑意，贺岱岳跟他一起重生，确实算“同乡”没错。br/>
青梅竹马啊，田妈的怀疑瞬间消散，毕竟褚归的表情不像是装的。br/>
有病人进来，田妈走了，张川忍下好奇，专注于病情。在时间充足且病人允许的情况下，褚归会让张川他们依次把脉，回春堂的师傅教徒弟皆是如此。br/>
褚归于田勇和张川，缺的不过是一场正式的拜师礼而已。br/>
“褚医生你真有对象了啊？”结束问诊，张川立马憋不住了。br/>
“我骗我妈——”br/>
“真的。”br/>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田勇的尾音猛地颤到了天上：“啥？褚医生你啥时候有的对象？”br/>
“一直有，之前觉得没必要，所以未对外提及，有机会的话介绍你们认识。”褚归说起对象，语气温柔，任谁听了都会产生一种“他们感情极好”的看法。br/>
“褚医生你早说嘛！”田勇想气，但因为对方是褚归又不敢，要是早知道褚归有对象，今天的争吵也不会发生了。br/>
褚医生真是，别人介绍对象时他直接以有对象回绝不行吗，非要让人误会他单身。br/>
褚归有对象的消息很快在卫生所传开了，曾所长的惊讶不比田勇他们少一丝半点，他特意为此跑门诊室来找褚归说话：“你有对象你要说呀，你不是烦别人给你介绍吗，你说了他们肯定不缠着你了。”br/>
“之前忘了。”这不能怪褚归，他与贺岱岳的关系本就不为大众接受，在两人的潜意识中，对外隐瞒是最安全的办法，褚归从未想过给贺岱岳套一个“同乡”的壳子，继而公开他有对象的事实。br/>
众人默认褚归的“同乡br/>
”在京市()，br/>
∷()∷[()，br/>
褚归也不用担心有人上京市打听他对象的事。br/>
总之，在青山公社乃至漳怀县，他可以放心大胆地以“有对象的褚医生”的身份行事。褚归决定回头跟贺岱岳串串口供，省得老有人找他说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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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归有对象了，固定坐诊日期不用藏着掖着，曾所长写了张通知贴到门口，免得问来问去的。br/>
临近下班点，褚归心情愉悦地提前跟曾所长他们道别，他要去趟邮局寄信，顺道瞧瞧有没有寄给他的。br/>
来自回春堂的信照例一周一封，乔德光他们略少一些，约莫半个月一封。褚归人虽然不在京市，但消息渠道并不闭塞，尤其是姜自明，一封信巴掌厚，国家大事、小道消息个个不落。br/>
京市的形式走向与上辈子相同，褚归是时代洪流中的蜉蝣，他尽了人事，其余的全看天命。br/>
往海市寄挂号信耗费的时间跟京市差不多，褚归猜测他可能会空手而归，因此在工作人员告诉他有一封泽安来的信时，褚归意外了一下。br/>
泽安，三师兄孙荣寄的？br/>
褚归领了信，不急着看，直接放到了药箱里，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短短三天，他已经开始怀念在困山村小卫生所的日子了。br/>
在山间小道与贺岱岳相遇，褚归的第一句话是：“曾所长他们知道我有对象了。”br/>
贺岱岳的神情堪称迷茫，回青山公社以来，他一次卫生所没去过，曾所长他们从哪知道的？不可能是褚归主动承认的吧？br/>
从某个角度来讲，的确算得上是褚归主动承认的。br/>
褚归的笑让贺岱岳明白他想岔了，曾所长他们知道的对象，跟他理解的，不是一个概念。br/>
“到底怎么回事？”贺岱岳捏捏褚归的掌心，“你快跟我讲讲。”br/>
褚归收敛了笑容，把中午田勇小妹来送鸡汤，到他承认自己有对象，完完整整讲了一遍。br/>
贺岱岳将褚归的话凝练成两句：一，曾所长以为褚归的对象是京市的某个人；二，有很多人看上褚归了！br/>
“你对象是我。”贺岱岳盯着褚归的眼睛宣誓主权，像是要把“褚归的对象是贺岱岳”刻进他的脑子里。br/>
“嗯，我对象是你，褚归的对象是贺岱岳。”褚归从善如流，“不喜欢他们，只喜欢你。”br/>
贺岱岳被褚归哄得心花怒放，他表达欢喜的方式是往褚归前面一俯身：“上来，我背你。”br/>
“不。”褚归一巴掌拍到贺岱岳宽阔的后背上，“你腿刚好了几天，瞎嘚瑟啥！”br/>
贺岱岳理亏，直起上半身牵过褚归的手，一副听话老实人的模样，心里却暗搓搓想着他能背着褚归跑十公里不带喊累的。br/>
夜里洗漱过后褚归拆了孙荣的信，他两岁随褚正清他们离开泽安返回京市，两岁孩子不记事，他对孙荣的印象多来自于韩永康和姜自明，他们偶尔会跟他讲他们在泽安时的经历。在他们师兄弟三人中，孙荣是公认的天赋最佳，褚正清经常夸他有灵气。br/>
()另外便是上辈子了()，br/>
()_[(()，br/>
孙荣连夜赶到京市，他的右手原本要面临截肢，多亏了孙荣才能保住。br/>
“这是郑光祖写你的稿子吗？”褚归拿信时带出了两张纸，贺岱岳捡起来一看，顶上是“青年医生褚归”，跟褚归昨天说的对上了号。br/>
看别人夸自己的话怪别扭的，褚归昨天收了便没再打开，贺岱岳兴致勃勃地替褚归看完了后面的内容，认为郑光祖写得非常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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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荣的字迹有几分褚正清的影子，若单凭字迹辩人，给褚归的感受是他比姜自明沉稳，比韩永康灵活，实际亦是如此。br/>
褚正清未在信里告知褚归的具体地址，孙荣写信询问，一来二去的，现在才把信寄到褚归手上。孙荣称呼褚归为小师弟，虽然两人二十年未曾会面，但字里行间难掩亲昵。褚归出生到两岁期间，孙荣抱过他许多回，白日在褚正清身边学医，一有空就跑到后堂逗弄褚归，跟亲哥哥似的。br/>
孙荣在信里关心褚归到了双城是否一切安好，他囿于回春堂的各项事务，无法亲自来见他。褚归一行行看下去，末了孙荣表示希望褚归能与他多多联系——褚归到双城一个多月了，他日日想、夜夜盼，至今没收到褚归的只言片语，哪怕是报个平安呢，他也好放心一些。br/>
“咦？”褚归看到此处诧异出声，“三师兄说我没给他写信，但我明明寄了的。”br/>
褚归这辈子是没跟孙荣见过面，但他记得孙荣上辈子的恩情，到漳怀县城的次日，褚归给褚正清发电报的同时，把写了泽安地址的信寄出，孙荣怎么会没收到。br/>
“难道是地址写错了？”贺岱岳提醒褚归核对孙荣的来信地址，褚归掏了褚正清给的地址比较，没错啊。br/>
莫非被邮局的工作人员弄丢了？br/>
究竟是何原因目前无从查证，褚归只能重新写一封，在信里解释其中的乌龙了，孙荣应该会相信的。br/>
第一次丢信，褚归不禁有些担忧，他是信件往来大户，万一哪天遗失了写有重要内容的怎么办？br/>
“我得上县城的邮局问问。”褚归必须搞清楚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是工作人员不小心，抑或是信到了泽安，但被孙荣身边的人截了下来？br/>
“我陪你去，大后天吧，正好大后天赶集，我们买点进山要用的东西。”贺岱岳定下时间，大集的日子村里上午不出工，正好不用请假了。br/>
说话间杂物房稀里哗啦地一通乱响，两人身形一震，贺岱岳反应快一步，他拿过手电筒：“估计是天麻在抓老鼠，我去看看。”br/>
昨晚刚担心天麻打不过耗子的褚归当然不会错过，他踮着脚努力减少动静，悄悄到了杂物房。贺岱岳的手电筒一晃，天麻绿油油的眼睛亮得跟小灯泡似的，而它嘴上赫然叼着一只半个巴掌大的老鼠。br/>
天麻嘴里呜呜叫了两声，叼着老鼠走到褚归脚边放下，装死的老鼠瞬间动了，被天麻一爪子按住，血脉天性的压制展露得淋漓尽致。br/>
“咋了？”潘中菊听到声响摸到了他们身后，她看不大清地上有什么东西。br/>
“天麻抓了只大耗子！”褚归的语气难掩激动，三个来月的天麻抓了一只比它脑袋大的耗子，可不是大耗子么。br/>
“哎哟，天麻真厉害。”潘中菊努力瞧着天麻的方向，三人如同看稀奇一样守着天麻玩了十几分钟的耗子，直到耗子瘫了，天麻叼着钻进了杂物房的角落。br/>
嘎吱嘎吱的咬合声从角落传来，亲手养大的小猫能自力更生了，褚归老怀大慰。贺岱岳眼角余光扫到了褚归的笑容，莫名体会到了一股慈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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