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次日一早,元兰还是魂不守舍。weni

    她满脑子都想着这件事,夜里没休息好,眼袋发青,整个人看着虚弱不堪。

    元竹见她这种状态,惊讶不已,忙关心道,“姐姐是不是累着了?多休息一会儿吧。”

    “我没事。”

    她摆摆手,拿出来了点干粮分给孩子们。

    马武带人走进来,清点了一下在场的人数,便当即宣告要事。

    “孟氏已认罪,承认是她放的火,府尹根据律例要判孟氏死。”

    这一消息落入大家的耳朵里,人人脸色都变了。

    流放之人如若再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便执死刑,这是众人都心知肚明的规矩,却未曾想到第一个触犯的是孟氏。

    “这也真是倒霉催的,命数如此,也没什么办法。”

    刘老夫人在一旁感慨,其他人也面色瞬间变得青白,对此唏嘘不已。

    “她人也没到了无恶不作的份上,即便是放了火,那应该也不是故意的,总之罪不至死。”

    王莹玉眼里闪着凄楚,睫毛上染了濡湿,像是泪珠子要掉下来,虽然现在身上未着华服,可仍能看得出大家小姐的风采,只是她假惺惺地感叹着孟氏,听得人心里

    别扭。

    元兰对她的这番说辞忍无可忍,眼底不禁闪过讥讽,她皮笑肉不笑看着王莹玉,像是要拆穿她虚伪的面具。

    “不是故意的?孟氏昨晚可以没管你们死活。救了你们命的是我二婶!你不但不感激,怎么还为她这个将死之人哭起来了?”

    闻言,王莹玉像受了惊的兔子,红着眼眶,哀怨地看了她一眼,元乱伶牙俐齿,若是和她论述长短,必定没好果子吃。

    马武俨然已经习惯了这幅情景,将话传达完后也懒得再逗留,似乎孟氏的消息是昙花一现,也无人再提及。

    元兰看着躺在床铺上的白梅,到了换药的时辰,从袖子里拿出了小药瓶,趁着他人不注意,抖出来了一些放在牛皮纸上,准备用布条沾沾给二婶涂上。

    “二婶,我来给你换药。”

    她将一切东西准备就绪后,来到白梅身边,掀开了她的衣物,却惊奇地发现,昨天的伤口都痊愈了!

    她眼眸微震,迟迟不语。

    瞥了一眼手边的药,暗暗想着这国库里的普通药一定没这么快的恢复力,那就一定跟灵泉水有关。

    “兰兰,怎么了?”白梅见她没了动作,不由得抬头

    询问。

    伤在后背,她看不见,也自然不知道现在的情况。

    看着二婶背上恢复如初的肌肤,元兰犹豫了一瞬,心下一定,想到不能被其他人发现。

    她没法解释灵泉水的来源,也更不能被其他人知道它有这么神奇的功效。

    怀璧其罪的道理她懂。

    “没什么,二婶,你伤口恢复的还挺快的,应该不用多长时间就能好了,我给你涂药。”

    她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继续为白梅背上伤口上了药。

    “那就好,还要辛苦你为我忙里忙外了,今天上的药一点也不疼呢。”白梅被她的陪伴和照顾感动到,对她一阵道谢。

    元兰一笑掩饰,决定还是不把这件事告诉二婶。

    待照顾完白梅,她便又开始细细想了裴今时为自己做假证的事。

    这件事如同一根刺,扎在她心口,虽不深也不疼,但没法忽略。

    她思来想去,决定试探裴今时。

    待到月明星稀时,她找了个借口出去,恰好看到在外面的他,其他男子都睡了,唯独他站在树下,似在思量些什么。

    看到元兰出现,两人目光交汇,心照不宣地来到了不远处的树林内。

    见她欲言又止,裴

    今时挑了挑眉,“找我有事?”

    元兰心下一动,旁敲侧击地问他,“你为什么要在驿呈面前出面?难道你不怕真的是我放的火?万一要是连累了你,后果不堪设想。”

    她看似在问原因,实则却不止于此。

    聪明如裴今时,听出来了她话里有话。

    “是你放的火又能如何?我相信你不会这么做,所以才出面帮你做假证。”

    他声音清冷,脸上更是毫无波澜,回答她的话不带分毫的感情,似乎在他看来,这是顺手的事。

    得到他的回答,元兰松了口气。

    她由起先的紧张变得放松下来,看着裴今时的眼神也不再时刻带有警惕,稍稍柔和了几分。

    “多谢。”她这话并不轻描淡写,带有沉重。

    裴今时薄唇轻启,却欲言又止,没说什么。

    既然他没发现自己的灵泉水,元兰也就不再害怕,只是做戏要做全,她得保证每一步都不能出差错。

    “我二婶的伤口还是不太好,你不是有金疮药?能给我吗?”

    闻言,裴今时立刻叫来了白文,吩咐他去取药。

    她收下金疮药,两人之间又陷入了安静。

    瞧元兰清明的眼和泛红的唇,裴今

    时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也有话要跟我说?”她戳穿了他的心事。

    他沉吟数秒,回答道,“我可能要离开了,不能继续跟你同行,日后你务必小心,一路平安。”

    他一字一顿,元兰却在他眼眸里看出了不舍,可又有他一贯的疏冷,只叫人觉得是幻觉。

    这离开并非蓄谋已久,只是裴今时觉得昨日一场火,他很有可能会暴露行踪。

    “有事就去做,五湖四海哪都能去,不必亲自和我说这些,你一个大男人,别婆婆妈妈的,犹豫不决,不像样子!”

    说话时,她眼里带着笑,鼓励他前行,似乎她已经能看淡这世间的离别,接受他人的离开。

    见她压根没一丝不舍的反应,裴今时只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她的笑落在眼里,有些刺眼,他不太想听到元兰说这些话。

    “临走之前,我会帮你解决元青青一家的麻烦,保你无忧。”

    他忽然来了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让元兰心底莫名发软,直愣愣地应了声。

    “夙离还在屋子里,我怕他半夜忽然醒来,我先行回去了。”

    她指了指远处的屋子,想要离开。

    他点头示意,并未阻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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