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姝离对自己父母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她唯一记得的是她的大婚那日是幽族血染大地之时,可她的父母并未责怪她,她的母亲弥留之际告诉她,爱一个人本无罪,爱错人也无罪,世界本无绝对的错对,所有的一切,都要靠宫姝离自己去分别,她若认为是对,那便是对,她若认为是错,那便是错。

    她对自己爱过晏青之事一直耿耿于怀,她从晏青那里学会的爱是伤害,是利用,她以为那便是爱,所以她厌弃爱,排斥爱。

    可宫子羽,宫尚角和宫远徵却让她明白,爱不是伤害,不是利用,爱是哪怕明知前方是刀山火海,也依旧要带着她勇往直前,是在遇到危险时会将她护在身后,哪怕他们明知面对的不是人,而是万物的主宰。

    宫姝离坐在屋顶,吹着白玉笛,这白玉笛,是她父母留给她唯一的东西,也是她的武器,她吹的这首曲子,也是她父亲教她的。

    她父亲说,这曲子是他与宫姝离的母亲定情时编撰的,曲风偏柔和,也是宫姝离唯一会的曲子。

    尽管她对父母的记忆很模糊了,但父母留给她的东西她都不曾忘记。

    宫子羽站在外面,望着屋顶上的宫姝离,明明隔着距离,可他依旧感受到了宫姝离身上有着强烈的伤感,甚至因为那股伤感而红了眼眶。

    宫子羽心中有许多话想要告诉宫姝离,可他偏偏什么都不能说,他知道,他们三个选亲之事,离儿定是伤心了,可他必须要这么做。

    “离儿……对不起。”

    徵宫,宫远徵望着出云重莲,这是他为宫姝离养的,出云重莲本已绝迹,没有人知道宫远徵养出一朵早已绝迹的出云重莲费了多少心神,除了他自己,不过,他不在乎自己费了多少心神,他只想宫姝离很开心。

    可是……想着白日里宫姝离的神情,他便知道,他的阿离伤心了。

    宫尚角画着宫姝离的画像,画像上的宫姝离笑颜如花,眼中好像装满了星星,仿佛不知悲伤为何物一般。

    那是他父亲带回来的小丫头,是他母亲至死也要护好的小丫头,是他的软肋,他们十年未见,再次见面,他便要另娶她人。

    宫尚角笑了笑,那笑容里满是无奈,“离儿,日后,哥哥自会向你请罪,但……离儿能理解对吗?”

    深夜,宫姝离在修炼时,忽然感觉胸口一阵翻涌,紧接着口吐鲜血,体内开始滋生戾气,她知道,这是因为宫子羽他们选亲的原因导致她无法凝神故此修炼才会出岔子,若不及时祛除体内戾气,定会走火入魔!

    宫姝离不敢再过多停留,当即施展瞬移之法将自己传进了后山雪宫的雪池中。

    但瞬移之法几乎将她所有真气消耗殆尽,眼中红光乍现,宫姝离赶紧盘腿而坐吸收雪池中的寒气。

    这雪宫常年被大雪覆盖,雪池更是寒意逼人,于他人而言是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但这寒气却不知为何能克制宫姝离体内的戾气。

    这几世,宫姝离不知生了多少次戾气,若非这雪池寒气能克制她的戾气,她恐怕早就走火入魔而死了。

    清晨雪重子来雪池看到了坐在雪池中央的宫姝离吓了一跳,“二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宫姝离睁开眼睛,眼中的红光已经散去,转头看向已经有十年未见的雪师兄,“我需要在这雪池中待上几日,我保证不会捣乱,雪重子先生可否应允?”

    “我该是拒绝的,可为何舍不得拒绝呢?你若需要,便留下吧,只是你未习武功,没有内力,确定能承受得住这雪池的数百年不散的寒气?”

    “自是承受得住,另外姝离还有一事劳烦先生。”

    “何事?”

    “劳烦先生派人去羽宫一趟,便说姝离这几日有事需要麻烦先生,所以暂住雪宫,不知可否?”

    “自然可以。”

    宫姝离微微一笑,雪重子虽是孩童之身,可前几世对宫姝离不像师兄对师妹的疼爱,反而更像一个父亲一样宠着宫姝离。

    归根结底,是因为兰夫人的原因,雪重子知道于兰夫人而言,她在宫门在乎的只有宫子羽和宫姝离,所以雪重子更多的时候是把宫姝离当女儿对待,而在宫姝离心中,她也将雪重子当父亲来看待。

    …………

    宫鸿羽看着雪宫的老仆,想着他方才的话,道:“离儿可说有何事需要找雪重子帮忙?”

    “不曾言明,属下也不知。”

    “罢了,你去吧。”说罢宫鸿羽看向站在他身后的三个人,“听到了,离儿去雪宫了,子羽,你去后山进行三域试炼说不定能看到她,至于尚角和远徵,你们便放心吧,离儿总归是在宫门,不管是前山还是后山,不会有人让她遇到危险的。”

    “是。”

    雪重子没有问宫姝离要在雪池中做什么,他只是吩咐其他人不许靠近雪池,雪宫的人其实很少,除了几个黄玉侍,便只有他和雪长老以及雪公子了。

    而且侍卫是不能靠近雪池附近,雪长老是懒得靠近,所以雪公子明白,那句其他人不许靠近说的就是他,因为只有他偷懒的时候总爱溜去雪池。

    然后,雪重子就看到雪公子一整天都用一种哀怨的眼神看着他,看的他是毛骨悚然的。

    “啧,你这是什么眼神?”

    “你是不是在雪池里藏人了?不然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你是不是有毛病?”

    “我再有毛病也不会在雪池藏人,你不怕被长老知道打断你的腿吗?”

    “我发现你最近是不是闲得慌?你怎么就知道雪池里那人不是自己进去的?”

    雪公子猛的瞪大眼睛,“真有人啊?谁阿谁啊?”

    雪重子翻了个白眼,“你要是无聊,便去好好准备准备,过几日少主便要上山进行三域试炼了。”

    “这个不着急,你跟我说说嘛,谁啊?雪池里那个人。”

    “你烦不烦?闭嘴,再问就去面壁思过去。”

    “哦……”

    无峰……

    寒鸦壹在泡茶,寒鸦肆和寒鸦柒拿着两壶酒就来了。

    “又是茶,你是离了茶就活不了了吗?”寒鸦柒嫌弃的说道。

    “若是嫌弃,你可以不喝。”

    寒鸦肆看了看四周道:“还有一个呢?你俩不是整日形影不离吗?怎么今日就你一个了?”

    “他出去办事了,坐吧。”寒鸦壹递给二人一张字条,“你们两个的魑魅都已成功进入宫门,云雀在徵宫,云为衫在羽宫,上官浅在角宫,不过宫尚角还未完全信任她们三个,所以已经命画师画了三人画像快马加鞭带去了大赋城和梨溪镇调查她三人的身份是否属实了。”

    “这一点我们早已想到了,整个宫门中,唯有宫尚角最难对付,他的心计极深,所以这方面我们早已做足了准备。”

    “但你们似乎忽略了另一个人。”

    “谁?”

    “宫远徵。”

    “宫远徵?就那个只喜欢捣鼓毒的小毒物?”

    “宫远徵未及冠便已是一宫之主,靠的可不是血脉,他能成为徵宫宫主绝不是因为他是徵宫上任宫主的儿子,一个从七岁开始就由宫尚角养着的人,其心计,绝对可以与宫尚角比肩,云雀落到他手中,一旦被发现其真实身份,恐怕想死都难。”

    “这……”寒鸦肆寒鸦柒对视一眼,“云雀应该不会被暴露吧?”

    “那你们忘了两年前云雀潜入宫门盗药被宫远徵察觉之事了吗?虽说当时云雀被神秘人救出,但难保她日后与宫远徵朝夕相处时,宫远徵不会认出来她。”

    “说起当年救云雀之人,我一直怀疑救她的人就是无名,所以这次我已经命云为衫调查无名一事,我怀疑无名定然还在宫门中。”

    “但你的一魑一魅加起来也不会是无名的对手。”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

    寒鸦壹挑眉,“什么意思?”

    “我需要你的魍在必要时刻护下她们二人。”

    寒鸦壹嗤笑一声,慢条斯理喝了一杯茶后才缓缓道:“不过魑魅,死了便死了,你觉得我会让我的魍冒险去救那个低级的魑魅吗?”

    寒鸦肆无语了,“要不说你在无峰这么多年除了寒鸦贰外没人肯跟你做朋友,就你这张嘴,如果不是你有本事,恐怕上面那个早弄死你了。”

    “那又如何?你看不惯我,但你又打不过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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