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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49

    散会后,莹莹整个人摊在桌上:“我靠,吓的腿软了。”

    “陈丰只说挪用公款的人。”宋槐对上莹莹目光,发现她脸色变白。

    “我多花了几百块”莹莹坐起来喘口气,又趴下:“就是上次去内蒙,和唐迟组队烤羊腿,要了半岁的小山羊想吃,但贵,于是”

    宋槐作势噤声:“好了,你不说就行。”几百块而已,没人在乎。

    几天后,宋槐主动联系了cla,她人即将上飞机往金贸赶。宋槐好奇cla为什么在台风季来这里,许多航班都停运,她很有可能回不去了。cla主动解释:因为想在金贸过了出伏,顺便过九月中旬的端午节。广东非常热,汽车在太阳下能着火,看咸湿视频都无法专注。

    飞机落地,宋槐去机场接机时还给cla买了小礼物。客户信息她早做过背调,比如个性爽朗,目前单身,三十二岁,二十人左右小企业在东莞做汽配生意。广东深圳那边,工厂很多。可惜朋友圈不对她可见。

    无法窥视cla的喜好。

    关于礼物宋槐苦恼了很久。到底该买广东周边的东西?还是金贸本土特产呢?她没给客户送过礼,孰轻孰重,熟多熟少,把握不了分寸尺度。宋槐请教了陈丰:“陈总,您觉得cla会喜欢什么呢?前提是预算合理情况下。”

    “裙子或包。”陈丰补充预算:五千到一万。宋槐买了新中式vta古着,撞色连衣长裙,色系偏棕红。买完还老老实实把发票拍给财务。

    航班消息更新,广东东莞飞往金贸的飞机已到站。宋槐拎着包,看远处走来两个向自己招手的女人,身高差不多。白裙子那位应该就是cla,法式小卷及肩,墨镜遮了大半张白嫩的脸,五官只剩烈焰红唇,高跟鞋哒哒哒走路带风,过来还有香水味:“是宋槐么?”

    “是,你好,cla。”

    两人握了握手,cla往下拨了拨墨镜,看到个好靓的女仔:“旁边是我助理,kuny。”cla摘下墨镜,眼镜腿指着kuny。

    宋槐心猛烈一跳,随之右眼皮也开始。这算不祥征兆吗?但那时的她也顾不上很多,只能和kuny相视笑笑。kuny很符合她脑海中的印象,喜欢穿白丝缎衬衣,花边领v到胸罩上几毫米,大波浪和复古色红唇。

    “那我啲跟住去边度?”cla问。

    “f。”kuny回答。

    “你老细系边位?”

    “陈丰。”kuny和cla用粤语问答,仿佛对语言加密。

    宋槐听的懵懵懂懂,却也按流程叫车,送礼物,把两位安排在后座,随后自己坐副驾驶,拉好安全带告诉师傅:“去f分部,谢谢。”

    “no,打桌球,唔该!”cla一句话把目的地改成台球室。司机变道,该导航地点,转弯时还在后视镜里多看了cla几眼。

    “陈总,cla和kuny要去桌球室。”宋槐发出这条消息,陈丰看到眉头稍紧,不过也就片刻功夫回宋槐:“好。”等到球室,宋槐在前台包间,要几杯冰镇果酒,和服务生一起进去,cla用抑扬顿挫的普通话问她:“你老板来吗?我好想和他玩桌球嘅。”

    cla见宋槐没即刻答应,走过去拍拍她:“给我个面子。”

    “陈总,他们想让你去。”宋槐打字告诉陈丰。

    那边迟迟不回消息。

    cla和宋槐闲聊了会,向她请教怎样说好普通话,又问她的普通话是不是很搞笑。kuny又问是玩中八还是斯诺克,不知怎么的话题突然转到陈丰头上。

    “会打台球的男人最靓仔。”cla拍了下宋槐,转眼问kuny:“你之前老板会吗?”

    “会啊,我陪他打过。”

    “打茄伦?”cla大笑到仰头,差点喘不上气:“有咩感觉,够不够劲?”

    “劲,好劲,以后瞓觉就稳我老板了。”

    宋槐被夹在中间,插不上话,也左右不是人。突然被cla问:“你被他睡过么?”宋槐摇着头皱眉。

    看来这单很难搞定。她们是复仇者联盟,明显要陈丰难堪。

    陈丰本可以不给cla这个面子,她的私企规模远不如f,缺她一个客户损失不多。但这次明显把他架火上烤:他去了,kuny必然拆台,或者两人恶语相加;不去,就是怂。kuny那个无脑女人,总把问题考虑的太简单。

    kuny总以为这样陈丰会怕。实际上呢,他才不在乎那几十万,也丝毫不畏惧接下来的交锋。陈丰面色平静的一如既往,鞋底安稳踏在地面,开车到台球室楼下,解了颗腕扣,看玻璃大厦在光下刺眼。

    推门进去,看到台球室三个女人不约而同投向目光,陈丰对kuny和cla点点头,看宋槐淡定的脸上有点铁青,猜到那两人已经开始讨伐且说的话难听。

    “下午好。”陈丰体面一笑,看两桌台球被框在架里:“不开始?”

    cla看的两眼发直,对kuny说话声音不大不小:“你前老板真够劲。”完全符合女人审美,cla眼神追随,带点调戏意味,看陈丰脱西装,挽起衬衫袖口,架杆打球。姿势专业,手法娴熟,背脊线条在衬衫下隐约。

    轰隆一声,滚进去两颗。都没看清什么球。

    火药味已经上来了。kuny敌视陈丰:“陈总好久不见,您把衣服穿上我差点没认出来。”

    6号全色球又被打进洞。陈丰擦擦手,cla才看出来他在瞄准黑8。玩的是中八。

    “我们是来谈生意的么?”陈丰扫视一眼:“一定要把脸皮撕破?你还是那么没脑子,两年过去,一点进步没有。”

    陈丰面不改色的说kuny,而女方脸早绿了,有些冒失的打下陈丰握杆的手:“cla是我表姐,我们来就不是给你送钱的,你听好了,陈丰,”kuny咬牙切齿:“因为你私生活不检点,所以失去了两位东莞客户,几十万的单子,你后悔也没用,现在,是我把你踢走。”

    cla和kuny穿一条裤子,用前者话说,就是:“后生仔真系不知所谓。”

    宋槐在旁边观战,把纷争分享给温诚:工作遇到吵架了。温诚不出所料回复:多看看,当成乐子看,不开心就想它。

    这话陈丰听来简直没杀伤力,他不痛不痒:“首先,你们不搞生意,我也没必要奉陪,其次,一夜情是你先提出的,几千万也是你事后勒索,”陈丰一杆进洞:“没必要现在大张旗鼓,这种事吃亏的不是我,以后做事动脑子。你在我眼里身价不到几千万,如果实在缺钱,我可以现场给你五万。”

    五万。才四个零。kuny脸都黑了,她快气死了。

    黑球进洞,陈丰放下球杆叫宋槐往出走,门口还留话:“你未免把自己看的太重了。几十万的小单,f向来只需要实习生负责。”

    杀伤力不高,侮辱性极强。陈丰用轻蔑眼神看了kuny一眼,拎起西装外套出门。宋槐跟他刚过旋转门,就听见身后高跟鞋磕地的声音。

    不是kuny。是cla跑过来,带着笑意审视陈丰,上下打量:“再会。”她只觉得这男人刺刺的,真蛮有趣,可以沟一下,或玩玩图刺激。至于陈丰和假表妹kuny一夜情管她呢。睡这种男人,不吃亏。

    荒诞就此结束,宋槐坐陈丰汽车后座,目光在后视镜交错。

    “今天什么感想。”陈丰启动车拉手刹,绕出停车场。

    “少赚几十万。”

    “只有钱?”陈丰话里带笑。

    “陈总在问你的私事?”

    陈丰不语,良久才补充:“我知道你不会说。”他真心觉得这女人很无聊,对任何八卦没兴趣,对谁的事都无所谓,脸上永远那副淡漠表情。他心里有点不自在,又问:“你觉得我是什么人?回答。”

    “必须回答?”宋槐问他。

    “对。”

    “陈总让我说实话?”她在后座思考不短的时间:“工作效率高,管理能力强。”说到这两个词儿时,陈丰眉间微动,断定宋槐在拍马屁。他最讨厌这种心口不一的奉承,但下一秒,即刻让他明白,宋槐不会迎合,因为她叫宋槐。

    “刚才是您的优点,您的缺点是:骄傲,自负,孤僻,渣男。”

    陈丰狠狠记下。第一次被免费外包在车上数落。以前都是陈丰挑其他人的毛病,没别人找他错的道理。

    然而今天,破了先例。

    cla加了宋槐微信,时常向她打听陈丰消息行踪。理由很露骨:老娘看上他了。

    端午节前莹莹带宋槐去刮刮乐,中了五百块钱。她第一次中奖,原来好运也能砸在自己头上。心情变好,宋槐在找房网上加了几个中介微信,全部在f附近,六十平米短租房,一月不含水电费六千五。

    她租了半个月。

    房子是拎包入住,家具齐全,二室一厅。客厅一个绿色小沙发,电视机旁的鱼缸水很浑浊,玻璃内壁全是深绿色海藻,没鱼,只留下生命力顽强的乌龟。两间小卧室差不多大,占地不到十五块瓷砖。

    这是宋槐人生中第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哪怕只有半个月。从火锅店到温诚家,再到员工宿舍和酒店。都没有归属感。她陡然有个梦想:买一套房子,房产证上只写宋槐。

    说不激动是假的。宋槐请温诚来家吃饭。

    好像从没给他做过饭,他也不知道自己手艺。宋槐自认为厨艺很不错。

    这是他们认识的第二个夏天。温诚在门口有些恍惚,环视比较温馨的小家。紧接着目光落在宋槐身上,胶水似的粘着。她穿着睡裙,左右手各一条胡萝卜,围裙上带着水渍,无辜的看自己,用脚踢了两双拖鞋:“进啊。”

    那么瞬间的功夫,温诚脑海里闪过罪恶:有点像结婚后,婚后的日子会像今天这么美好?他明白,又是男人的劣根性作祟。

    没几个男人不爱结婚。

    温诚抛弃脑中想法,换了副嫌弃至极的嘴脸:“什么房子,太小。”

    “我一个人住,六十平足够。太大的房子没安全感。我就这点追求。”

    不过话糙理不糙。温诚家空间足够大,虽然也是两间卧室,但主卧占地面积快赶上整套出租屋了。宽大书架后还有阳台、落地窗。

    “租房子多少钱,我给你。”

    “不用你给,我自己有钱。”宋槐从他手里接过包,却被温诚握住下巴,轻轻一抬。温热吸气交织着,温诚目光锁着她:“我是你男朋友,给你钱理所应当。”

    温诚想抱她亲会儿,宋槐推开他:“我去做饭,”她指着卫生间方向:“你洗手去。”

    卫生间置物架上摆放两个塑料杯,两块毛巾。说明这女人还惦记着他。温诚洗手出来心情大好,站厨房门口看她:“你卡里钱够花么?想买什么包。”

    “不需要我帮忙做饭?”

    宋槐切菜的刀停顿片刻,嘴角微微勾着:“我有手有脚,能自理。”

    “不劳我费心?”

    “对啊。”

    “别把我推太远,”温诚捏宋槐耳朵:“我单纯愿意给你花钱,像以前那样,情绪价值,经济支持。”他指的是宋槐最潦倒那段时间,温诚收留走投无路的她,感情就在其中发酵。

    “现在不需要了。”宋槐拒绝:“我们各有各的生活,你来过夜我也欢迎。”

    “真够狠。”话这么说,温诚实际很高兴。他就喜欢吃这套,踢一脚,再给块糖。

    温诚差点忘了宋槐是个什么样的人。多倔强,只要有手就绝不会把路堵死,不会落到被人养活的地步。他女朋友才不会因为谈恋爱后变得柔软。任凭怎么问,最终还是和宋槐一起做饭。

    洗排骨,煮出白沫,炒糖色。浓油赤酱在锅里冒泡,换气扇开大,香气仍旧飘了满屋。电饭煲盖子揭开,白蒸汽腾在半空,宋槐乘米饭端桌上。胡萝卜有机菜花清炒,糖醋排骨,炒合菜,简单一顿家常菜。

    “下周衫姐带着我妹回来。”宋槐给温诚夹排骨,“来和我过中秋节。”

    “好,中秋没把我安排进去?比如陪男朋友看场电影。”温诚记得中秋档有爱情片,虽然他觉着腻歪,但也想拉宋槐去。

    “我想想。”宋槐看温诚表情平淡,似乎对孟衫东海分居并不在意,也松口气。

    温诚哭笑不得:“我对你这个回答不满意。”

    孟衫某宝开的网店销量不错,在女装新铺榜前二十,加上她每天躺床上开直播,流量狂长。起因是评论里有人问:主播看起来好憔悴,生病了么?孟衫头脑灵活,并没一孕傻三年,回答:“主播刚生完孩子,还没出月子。”

    “家里没人照顾么?”又来人追问。

    “没老公是瓢虫,家暴我,不让我离婚,拿孩子要挟我”

    几句对话,观看数从三千涨到三万。孟衫看销量猛增,立马把简介改成:单亲苦命妈妈被老公家暴出轨后。话题度瞬间提升。店铺收货三个钻。

    孟衫特高兴,挣了人生中最多的一桶金。还在微信里说:“太爽了,现在粉丝群里征集瓢虫哥的信息,要人肉他!”

    宋槐跑去公司厕所接电话:“那现在怎么样了?”

    “我就继续卖惨博同情啊,消费死瓢虫,克渣男才能旺自己,这叫人生正途。”孟衫喜庆的像过年一样,言语中却也透露心酸:“信息慢慢说,先让我挣点大钱。”

    当时她们都觉得现世报,给岁月静好添色的爽文。

    然而危机四伏,悄然跌至。

    中秋三天假期,f正常休息。

    阿金那头汇报消息:咱们公司也在起步阶段啦。说到底还要感谢他。宋槐在f忙碌这段时间,工厂全交给金年打点。

    千算万算,没算到cla非要临时约宋槐出去。

    上次见面在满是火药味的台球室。宋槐觉得和她并非一路人,不愿多接触。聊天时言语间也不亲近。

    “去呗,看看要出什么幺蛾子。”莹莹买好回家的车票,不能陪着面对,只是拍拍宋槐表示安慰:“只是和陈丰有过节,她不敢把你怎么样。”

    没办法,硬着头皮上。

    宋槐贼不走空,这次有个想法:把cla揽到自己公司,发展成长期合作的客户。

    “我们去商场吃点下午茶吧,来ixc三层。”

    cla把地点一杆子支到距离市中心十几公里。宋槐倒两趟地铁才过去。商圈外的购物城占地面积很广,ixc共六层。坐扶梯上楼过程中,宋槐看到不少名牌,纯英文字母。不知道叫什么,但肯定很贵。

    “阿槐,这边。”cla坐星巴克靠窗位置,桌上放电脑咖啡,一盘吃了几口的华夫,招手喊她:“好久不见,这里怎么样,我找的地方是不是没直达地铁。”

    “还好,倒一次就行。”宋槐坐cla对面。

    “想吃什么?”cla问她。

    “不是很饿。”

    cla点点头,抿口黑咖啡,合上笔记本:“中秋以后我就要回广东了,你们以后也会来的,对吗?”

    “是,陈丰也会去。”

    cla一怔,转而笑笑:“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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