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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46

    温诚愣住,心很沉。尤其望着宋槐那张冷漠的脸,如同掉进深海,不停下坠,下坠,挣扎的满脸通红,吸不上半点儿氧气。

    “你不就是在怀疑我么?”宋槐后退几步,重新藏匿在路灯间的昏暗中,好掩饰泛红的眼,“就是你看到的那样。这就是我的工作,和客户老板在一起,为了钱讨他们开心,我为的是我自己,你是不是想时刻盯着我,把我捆在你身上?我算你什么人?你受不了的话,不如分手?”

    “你什么意思。脑子没问题吧,今天怪我?是我活该不该撞见你们,是这个意思吗!”温诚被气得找不着北,太阳穴抽痛:“你他妈怎么动不动就分手?踹我走?我来接你就来看你脸色的?”

    “没让你接。”

    温诚叉腰冷笑了下。话题又绕回来了。人家没让接,是他自作多情。是他犯贱。

    惨白色路灯每隔两米树一盏,温诚在明,宋槐在暗。温诚突然上前箍住她胳膊,想用蛮力拉扯宋槐,让她站在光下,好好看她那张脸。到底有多冷。

    “过来,站过来。”

    宋槐另一只手拉着路灯杆,死倔着不肯向前挪半步。像打架一样,她咬他手。不出意外温诚被咬疼了。

    “分手是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咱们才在一起多久?你答应我难不成就为了再甩我一次吧,这么会欺负人呢?”

    宋槐站在最黑的地方,把自己藏在其中,缄默不语。恋爱中最可怕的事情来了,她只想退缩。温诚教她真诚,真实,对带亲密关系要纯粹。

    她照做了。可今晚是他先怀疑的。

    明明是他不信任。她就是被错怪了。该委屈的是她才对。

    男人都这样,竟然连温诚也不例外。他们会视你为所有物,恨不得把你栓在身边,看着你一举一动。这是他们的劣根性。

    可她有事业,有追求有梦想,她必须过好日子,哪怕是给别人看。她不是谁的附庸,亦并非江海的支流河。

    如果有人挡了她前进的路,无论那人是谁,宋槐都会冷心冷肺的把他抛弃。

    吵架就是如此,话赶话,谁都委屈。点燃心里那根引线,烧成滚烫的火往对方抛。

    温诚看不清宋槐的脸。他仅仅兴高采烈的接女朋友回家,就莫名其妙被提出分手。

    “宋槐”他挤出个苍白无力的笑:“非要把事儿做这么绝是吧,行,你真有意思。”温诚走进夜色中。

    他不明白宋槐为什么要把话说那样决绝。

    冻不化的冰,养不熟的白眼儿狼。缠绵悱恻时那些话都是假的。现在摘掉面具,干脆不装了。

    温诚冷着脸上车,余光不看宋槐半秒。在路上行驶,望前方墨黑的道路,脑海里不断盘旋刚才那些话。手不自觉攥紧方向盘,双臂用力抻直,面带怒意目视前方,脚下没控制力道,油门踩下车瞬间在路上飞驰。

    没确定关系之前,宋槐已经把他踢开一次了。他那时都没现在伤心,生气。甚至被乔潭立开玩笑,说人家纯粹甩着你玩儿呢,拿你当溜溜球,看你难受的样子心里暗暗自喜,告诉姐妹群:家人们我又搞定一个蠢男人。

    他还不以为然,心里装着宋槐,在她生胃病发烧时赶飞机去内蒙。那里大风刮得人多狼狈,年夜躲在酒店回不了家多凄凉。

    现在想想也是犯贱。

    观后镜的宋槐满满变小。牛仔裙摆来回飘,宋槐环抱双臂匆匆过马路。地铁人依旧多,但比早高峰好点儿,她找了个靠门座位,抱着大包坐好。车厢里有人吃肉包子,葱蒜味儿弥漫,像垃圾场腐烂的白菜萝卜。湿润闷热的空气中又多添了份刺鼻。

    宋槐皱眉掏出包里口罩,左右拉扯戴好。

    孟衫来了电话。宋槐接起:“衫姐,是肚子不舒服吗?”

    孟衫快临产了,发来照片也是大着肚子,看得她心惊胆战,生怕磕着碰着。好在孟衫把自己照顾的很好,关于怀孕知识,什么百度知乎小红薯,她全查了遍。定时去医院检查,饮食也不克扣。喝补血乌鸡汤,胃口还行也不孕吐。

    她真的很乐观,把东海忘得干净。这点宋槐欣慰。

    “不是,我就想来和你夸夸你妹妹。”

    “她?我把她放全日制托管班算了,不然影响你休息。”

    “哈?没她我还不一定有现在这么健康呢。小姑娘特懂事儿,晚上难受人家知道给我倒热水,肚子不舒服人家给我在手机上挂妇产科。干嘛接走呢。”

    “那就好。”

    “咋啦小槐,声音那么小,不开心?”

    宋槐装模作样的笑了下:“啊,就是累了。”

    “累好好歇歇,跟男朋友出去玩儿,我生别过来啊,一南一北很麻烦的。”

    挂断电话后宋槐没精神气的靠在椅背上,看对面窗户的虚影。慢慢放空想起宋妍怀孕时。比起大城市对孕妇的呵护,小城镇中怀孕生孩子似乎是件太正常不过的事。挺着大肚子出去工作,再回家做饭,轻而易举,到十个月就自动呱呱坠地了。

    生孩子像把西瓜从肚里拿出来似的。

    那会儿麻将馆已经关门了,宋妍还算清闲,每天只需要给崔明宇做三顿饭。就孕吐麻烦。她吐完宋槐摆抹布擦地,清水里涮干净再捞起来。气味儿和现在地铁差不多。

    地铁到站,宋槐下车,总算呼吸新鲜空气。

    连续七个日夜过去,宋槐和温诚毫无联络。

    宋槐工作时偶尔翻微信聊天记录,下意识的往后翻,才发现温诚再没来消息。有时回复完客户消息,报价后还会打开聊天界面,退出去,打下行字:我说的是气话,可以好好聊聊吗?写完一秒后又连带标点删掉。

    莹莹很不解,最近宋槐为什么抱着手机打字。

    她以为又是陈丰压榨:“别理他,黑心上司下辈子投胎变成猪仔。”这句本意是逗宋槐开心的,可宋槐没笑,仍旧那副表情。

    相反,宋槐问的很有哲理:“我昨天看了个电视剧片段,特别不理解,你帮我解读下呗。”

    “好啊。”

    “女生被迫参加老板的外出工作,老板顺路送她回公司,却被她男朋友看见了,他们当即大吵一架。男生觉得她移情别恋,于是很生气的质问她,女生觉得他不信任,直截了当提出分手,把男生气走了,我记得她声音特别冷。你说像这种情况,到底错在谁呢。”

    莹莹石化在椅子上,嚼口香糖的动作慢下来:“你看个偶像剧想这么多”

    “哦,我,想学学恋爱经验。”

    好在莹莹大条,没注意太多,脚往后一蹬滑着转椅过去:“首先哈,我觉得这个男主生气很正常,毕竟爱情里占有欲都很强,但他反应有点大,有话不会好好说么?那个女生也不会好好说话啊,分手是逃避问题不是解决问题,有什么话说开不好吗?”

    莹莹一番话醍醐灌顶。宋槐换位思考,确实很容易误会。

    然而霉运接踵而至。人的磁场会变化。

    上次和陈丰一起见ak后,谈成两个亿的大单。却发现每次从电梯口进办公区那段路上,很多双眼睛盯着她看。宋槐诧异的看回去,那些目光又急速撤回。

    搞得人心不上不下。

    尽管那么些年过去,宋槐仍旧怕这种窃窃私语的眼神。她不会反抗,却做不到无视,只能手脚发冷的往椅子上一坐,装作无事发生。

    寝食难安。

    七点半工作到晚上十一点,拿了睡袋来公司,打开拉锁钻进去,往地上一趟,睡不着,失眠了。第二天再顶着黑眼圈恶性循环,喝杯瑞幸99提神儿。日复一日,难熬得要死,宋槐头次体会到度日如年的意思。

    某天是意外发生的导火索。宋槐没想到暴风雨来的突然。

    陈丰晚上加班到十一点,拖着疲惫揉太阳穴走出办公室。恰好电梯坏了,只能走楼梯,他走到三层,发现磨砂玻璃门里亮着微弱的光。

    他迈步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是只绿色大号绒毛毛虫玩偶。再绕几步看到宋槐那张脸,她整个人缩在睡袋里,熟睡着,怀抱那摞外贸交易单,台灯橘黄色光洒成椭圆形,罩着她。

    陈丰才不会感动。他现实,看见这幕只会说:你效率低下,白天办不完,晚上还想待公司浪费公共资源。卷心菜,又卷又菜。

    但他竟然没说出口,只踢了脚毛毛虫,垂首看那双朦胧睡眼:“回酒店睡觉,公司休息不好。”

    宋槐摇头。

    “我的话不管用了?”

    宋槐很少对陈丰有脾气,情绪差点没控制住:“这是下班时间,您管不了我。”

    陈丰眉毛一抬,感觉受到了挑战,想立刻赶走她,并指着鼻子骂:不尊重人请滚蛋,社会不需要你这样的蛀虫。

    但他竟然没有,一声不吭的给她关了台灯,摸黑离开。

    结果天亮后,办公区几个员工来的早,大胆八卦:“你俩知道那个免费外包为啥能谈成两个亿的大单吗?两个亿啊!那可是亿,提成上百万!”

    另一位员工戴上工牌,捧着咖啡:“你别跟我说爬上老板的床了啊,俗气死了。”

    “事实往往就是这样啊,你嫌俗也改变不了。不然咱们部门几百号专业外贸员,陈总不叫咱们同事接单,干嘛请一‘免费外包’呢。”

    “免费外包好像是从内蒙跟过来的。”

    “靠胸靠屁股靠脸蛋儿,也算本事吧,毕竟钱是踏踏实实拿手里了,不像kuny蠢。”

    “就是哈,被睡了连半毛钱都捞不着。”

    谁也没注意宋槐裹着睡袋躺角落里。

    不敢动。

    躺到陈丰十点来拿资料,立马把那条毛毛虫揪起来:“别睡了。”宋槐眼眶红着起身,收拾好睡袋乖乖坐回工位,碰上莹莹那双心疼的眼,莹莹问她:“诶呦,怎么哭了。”

    陈丰迈出办公区的步伐停顿,回头看宋槐,蔫儿了的狗尾巴草似的。再捕捉几道鬼鬼祟祟的目光,即刻清楚怎么回事儿。向那几位员工点点头,没事儿人一般离开。他太懂人情世故,身上磨砺出锋利轮廓。职场上弯弯绕,到他这看的门清。

    两天后宋槐在厕所听到外面洗手的人说:你们知道璐璐和车晓吗?被开除了。陈总把她俩叫去办公室,安排提业绩的单子,不少提成。但要求半天内完成,璐璐算错退税了。

    报价计算第三个公式:退税为工厂含税价除以113乘退税率。璐璐在excel里把小数点打成逗号。其他人唏嘘:“低级错误啊,没按caps  lock。”陈丰最难以容忍低级错误,当场就把人骂的狗血淋头,一无是处。

    有人听到些:“陈丰说,可以把工牌给他了,低级错误都犯,f容不下你,明天请去人事部提交辞职申请,还能拿n+2补偿。”

    “我跟你们说,他就是故意找茬开除,小数点对了他还会找其他错的。”

    “再拿n+2有什么用啊。”

    “被陈丰那种活阎王盯上很麻烦的。”

    当天下午各部门主管开会,强调:尊重企业文化,团结协作,友好尊重,不要节外生枝。扰乱大家良好的工作氛围。

    虽然曾经因为拉投资和陈丰有别扭,但那是社会和市场的规则,宋槐不记仇。现在陈丰肯替她找公道,她感激。给陈丰送了杯咖啡。

    两人没交集的第十天,莹莹中午突然说下楼一趟,再上来拿了保温袋,撕开是外卖。七八盒东北菜,茄子溜肉段,锅包肉,酸菜粉条,彩色拉皮,地三鲜,小鸡炖蘑菇,原味烤冷面。莹莹掰开筷子:“你男朋友特地送过来的,还说别告你。我心想,这有什么不能告的。”

    宋槐心很沉。这顿饭是她吃的最多一次。

    她给温诚发消息,说太多,和莹莹两个人吃都动不了几筷子,东北菜量多,晚上还得在公司微波炉热饭。铺张浪费。

    “还是谢谢你了。”

    温诚不理她。

    “你人呢?”宋槐下班前又发。

    第二天早晨收到奈雪的红豆抹茶欧包,中午是海盐咖啡的蔬菜沙拉,白面包金枪鱼鸡胸肉帕尼尼,刚好够吃,不会很撑。温诚说:“没死。”

    宋槐收到消息脑子都短路了。他到底什么意思。结合时隔一天的消息才看出来。

    “你人呢?”

    “没死。”

    她心情放松很多。温诚心口不一,他肯怼人就说明没那么气。真要生气早把你晾一边了。

    莹莹问她:“金枪鱼帕尼尼好吃吗?”

    宋槐回答:“好吃。”

    第三天早餐是赛百味的金玉满堂。金枪鱼沙拉夹心。宋槐明白了,她想哄哄温诚,但不会说那些撒娇发嗲肉麻的话。只是拍拍头像,拍了三次。每隔半小时拍一次。

    前两次正常。直到第三次,拍一拍消息是:你拍了拍他,并哭着说:“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温诚给她台阶下。

    宋槐把他置顶了。等他消息,等他电话。置顶聊天只有三个,温诚,她自己,文件传输助手。

    “宋槐,你有没有意思。”温诚给她打来电话,第一句就夹枪带棒。他也有脾气,而且不小。话里带着不小的情绪,宋槐仿佛能看到他,站在对面打量自己,身量高,俯视她,很不屑。

    “”宋槐在措辞。她也不清楚从何时开始,自己在温诚面前变的小心,考虑该说哪句话。

    “你不忙我还忙,别拍我头像!”

    “外卖挺好吃的”

    “不是专门给你点的,别自作多情。那些东西我买上觉得难吃才给你。”

    “哦,我有话想和你说。”

    “我不想听。”

    两个人又没话了。

    宋槐不明白:“还生气?那你为什么要给我订外卖。”

    “把你当垃圾桶,满意了?你不是说分手?没什么可聊的?怎么还和我有话说。”

    “那就不说。”宋槐说不出其他。

    较什么真儿呢?温诚狠狠按下红键。把电话挂断,独自坐在转椅上生闷气。她和别人也话这么少么?

    比心狠,他可没宋槐厉害。

    牛逼死了。

    温诚不止一次的认为:他被狠狠摆了道。宋槐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神仙。像猪八戒撞媳妇似的,披上美人的珍珠衣后兴高采烈,结果被麻绳捆得脸红脖子粗。

    有个帖子说的很对,在感情里,身份高低和社会关系是无关变量,和社会不同。饶是你人前体面,在爱人面前依然低眉顺眼,被拿捏得厉害。

    他不就是很典型的例子吗?

    那年夏夜闷热,站在db字母雕塑前,显得她那么消瘦、狼狈,似乎干净空气里唯有的那点儿土全落她鼻尖,像灰姑娘一样可怜,但眼里又是旷野无垠,荆棘丛生。

    他早该发现那神态底色。

    却被柔弱蒙了眼睛。

    可已经跳进坑里了,温诚不想爬出来。他贪恋宋槐偶尔的温柔,像玻璃渣里找糖吃。翻的满手是血,却只留意唇齿间的甜。

    孟衫要临盆了。宋槐向请假:“陈总,我最近有事儿,请一周假。”

    陈丰嘴微微张了下,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准假。他本来想问宋槐怎么能请七天假期,但转念想,她不属于f,请假甚至不需要批假条,口头说明都算客气。

    “谢谢陈总,我回内蒙一趟。”

    “嗯。”

    “朋友住院。”

    陈丰点头,伸手拎起9tea橘黄色包装袋,放在靠近宋槐的桌边:“不能白收你的美式。提神可以试试普洱,咖啡对神经不好。”

    “好的,谢谢您。”宋槐防贼似的跑厕所喝完。她害怕风言风语。冰芒熟普,甜度适中,冰激凌搭配普洱茶,意外的好喝。还有快冰镇提拉米苏,金黄色长方形礼盒内是几块马卡龙。她想看小票,但没有,可能被陈丰撕了。

    当下午茶正好。她拿过去给莹莹分,被莹莹揪着耳朵问谁送的。

    “陈总回礼,前段时间他主持公道,我跑星巴克送了杯美式,他可能不想收礼。”

    “怕你把小票裱起来,然后告他?”莹莹逗的不行:“这陈丰想收买你?咱不管那么多,吃就完了,狠狠薅羊毛,9t最便宜的茶还38呢,跟贵妇背的爱马仕一样。”

    “这么贵?”可星巴克的中杯美式才35啊。

    最近收的食物有点泛滥。温诚在电话里对她态度极差,但三顿依然不少。但她告诉温诚:“我要去内蒙,你不要再送了。”

    温诚没理她。过了半天,宋槐在候机厅坐着,他才回:“嗯。”

    她最近始终在酝酿些话术,想着该怎么和温诚聊聊。哪怕带着气呢。这可是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主动挽回一段关系。

    温诚是她想挽回的第一个人。

    凌晨五点半,宋槐已经在在去机场路上了。孟衫说不让她去,但生产是大事儿,比起工作,宋槐自然觉得她更重要。

    飞机一落地,宋槐就给孟衫打电话,走半路又被告知人在医院。

    宋槐在出租车里坐着,赶紧叫司机去呼和浩特第一医院。

    孟衫原本想准备点饭菜招待宋槐,还有最近选了几件漂亮裙子,谁知刚进厨房肚子就开始疼,立马叫救护车。

    刚上救护车,羊水破了。来不及办住院手续,直接推进待产房,内检,抽血,胎心呵护。宫颈口已消,但未开到三指,护士就给孟衫打催产素点滴。孟衫疼的哇哇叫,把实习小护士吓一跳,赶紧把主任叫过来问:“要不要再做下宫颈检查呢。”

    主治有经验,摇摇头:“不需要,注意孕妇情况,找两个护士照顾。”

    大半夜,妇产科乌央乌央的人挤人,宋槐边走边问。

    她今天才知道,待产房家属不能陪同。

    长椅上早没了位置。宋槐就贴墙站着等。她在外面心慌意乱,听孟衫在待产房痛哭。于是问护士:“待多久能顺利进产房啊。”

    “开到六指,放心吧,有人看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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