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水仙欲上鲤鱼去 > 第 37 章
    最难搞定的男人往往不是情场浪子,而是心有所属的痴情男儿。不光爱情讲究先来后到,炮友亦然。如果只是拼外在的东西,比如说颜值、罩杯、体重,冬雅扪心自问还有得一战,但如果对方先她一步连孩子都有了,那就难办了。

    “一个生命,搁在肚子里叫胎儿,生出来可就是有法定继承权的亲生子。”她自顾自地咕哝一句,眯起眼睛,“我真是来晚一步。”

    姚俊峰却黑着脸道:“你不用担心这个。聂然那边,我会负责搞定。”

    “什么意思?”

    “那孩子到目前为止,跟莫羡没关系。未来也不会跟莫羡有关系。”他笃定道。

    放在副驾上的手机再度疯狂震动起来,冬雅蹙眉,伸胳膊将它捞起,径自递给他:“快点回你老婆一句吧,都打了多少个电话了,我快被烦死了。”

    姚俊峰只好接起,口中随意敷衍几句加班很快回去云云,就嫌恶地挂断。

    心情不佳,可以说是非常差劲。在得知聂然搬家后。偶然那天感觉来自工作与家庭的双重大山快将自己压垮,即将崩溃之时,想去看看她。却看到她跟另外一个男人一起上上下下忙着搬家。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在没有打扰她的前提下,花了很多心血,才弄清楚她住哪里。可那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凡胎浊骨,总是假装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去可刻意接近她。就好像他们才是能将她从生活的肮脏泥沼中拯救出来的天命之子。

    居心叵测,大言不惭。

    他偷偷跟着他们,达到她新搬的公寓楼,因为没有门禁卡,所以被拦在外头。不甘心,所以死死盯着那高耸入云的摩登大厦,两只手不由自主地攥成了拳头。

    姚俊峰一直等到亲眼看着那男人出来,没有在那里过夜才离开。

    也因此,那天晚上接去岳父母家小住的刘琳琳接得稍微晚了点。怀孕14周的刘琳琳一直吵吵着让他给个理由,还对这件事格外过不去。他一路阴沉着脸,没有理她。满脑子都是聂然和那个男人说笑的样子。

    真是着了魔了。

    每亲眼多见她一次,他脑海中那些如雪泥鸿爪般的往事就越来越清晰。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字一句,洋洋盈耳,将那些尘封的感情逐渐唤醒。

    直到看到聂然和那个男人并排走时的样子,姚俊峰这才迟钝地意识到,不,他对现状并不满意。那种滋味,就像是过去他看着她跟莫羡在一起的场景重现。

    酸涩,压抑,不甘,愤怒。

    不公平。

    不快意。

    得不到,所以手上握着的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一颗心就像是被放在小火上,反复细细煎烤,还时不时被撒上一把雪白的碎盐。啧,真疼。

    带着这种恶劣的心情,他在到家后对从房间出来迎接他的刘琳琳没什么好脸色。这段时间,刘琳琳尚未脱离孕吐的折磨,吃什么吐什么,只好多喝水补充□□。整个人苍白浮肿,长发乱蓬蓬地在脑后绑着,很是狼狈。

    “回来了?”她拿着手机,正开在通话记录页面,很显然打算再给姚俊峰拨个电话。

    “嗯。”姚俊峰不欲与她多说,径自去卫生间洗漱冲澡。

    徒留她呆愣在原地,还在琢磨他是不是近期工作上不太顺利,是不是需要跟老爸撒个娇,别把他太累着。

    卫生间里,姚俊峰打开微博,看到她最新更新的那条微博,时间停留在2周前,仔细一算,正好是在便利店偶遇她之时。

    她又分享了一段孤独的话,不同于之前,这次是段对白,而他也不敢再说自己懂了。

    大概是,似懂非懂。

    “天底下的温柔有十分,八分在神爱世人。”

    “他呢?”

    “他是一面湖水,他是温柔本身。”

    昆山片玉,桂林一枝。美极盛极,这是他眼中的她。

    可是,那面湖水,又是她眼中的谁?

    聂然鼻子有点痒,不由打了个喷嚏,没顾上看路,差点撞到走在她前面的高森后背上。他回过头,面带关切:“感冒了?”

    “没有,估计是哪有灰尘。”她揉揉鼻子。

    高森看她发鬓有点乱,忍住替她抚平的冲动:“今天真的是麻烦你了,真没想到会发生这么狗血的事情。”

    “没事没事,也不是你的问题。”

    说着话期间,高森已经将她护送到公寓房门口。打开指纹锁,开玄关灯。她犹疑着接下来直接赶他走是否合适。

    “太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他没注意到这些,直接道,“有事手机找我,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了。”

    高森也很疲惫,而且焦头烂额。

    聂然点头:“估计你们也有很多危机公关要处理,不用管我。”

    拜别男人,她换了拖鞋和家居服,把自己略嫌笨重的身躯挪动到厨房岛台的高脚椅上,着实做了一番内心挣扎,还是敌不过肚内饥肠辘辘,决定给自己弄点吃的。

    下午走得急,把晚饭这回事都忘了。

    她心里默默叹口气,强撑着腰部的酸痛,从冰箱里拿出油菜和鸡蛋。恍恍惚惚洗好菜,却听到外面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声音不大,在安静的夜晚却显得格外清楚。

    聂然心里一跳。连忙把菜盆撂下,蹑手蹑脚地小跑到门口,给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建设,才慢慢凑到猫眼处朝外往。

    昏黄如月色的感应灯幽幽亮起,猝不及防,映出莫羡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被腥风血雨缠身的微博热搜男主突然出现自己家门的机率有多大?这一瞬她感觉到了一种被荒诞缠绕的不真实。

    “快开门。”他压低声音说。

    “大半夜的,你有事吗?”

    “当然有,很急。”他四处张望,像个被人追赶的小偷。

    “不能微信上说吗?”

    “快点,我怕被人看到。”

    聂然真想说你不来敲我家门就什么事都没有,但还是将手上的水渍在家居服下摆胡乱擦干,将衣襟扣子匆忙系好,拉开门。

    莫羡顺着门缝钻进来,浑身都是烟味,发型凌乱,完全不复平日里的光鲜。他将门紧紧合上,拧上锁,在原地盯猫眼盯了好久,确定确实没有人跟踪这才放下心来。再转身,看到聂然一张素净的脸,杏眼柔美,狐疑地盯着着他。

    她套了身粉色竖条纹的长袖长裤家居服,其他地方都很松垮,唯独肚子绷得很紧,感觉不是特别舒适。

    “你这家居服真是,监狱风十足啊。”都这时候了,莫羡还不忘先嘲笑一下她乏善可陈的品味。

    “莫先生,你大半夜不回家睡觉,专程赶到我这里来嘲笑我的穿着,精神也十分可嘉。”聂然无语,“你有什么事?说吧。”

    “事情就是这个,我无家可归了,临时没地方去,接下来那帮记者肯定在所有我可能出没的地方蹲守我,我肯定不能让他们得逞。”

    见聂然径直往厨房去,他也跟上。

    “所以,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聂然不置可否,把油菜从盆里拿出来沥了水,放到菜板上码好。取来菜刀正要切,却被莫羡眼疾手快抢先按住,一把夺过来:“我来,你不是孕妇吗?不方便,我切我切。”

    这一套动作差点将她吓到,没反应过来之前,还以为这是要持凶器跟自己干架,心里发毛。却见他一边切一边问:“切成什么样?切段就行吧?打算怎么做?”

    这姿势一看就是平时养尊处优惯了,高大的身躯,拿把小刀,缩在那感觉十分不自在的样子,甚至有点笨拙。

    聂然也不回答,双手抱胸,反问:“所以,你到底想怎么样?”

    男人也不看她,心虚地盯着菜板:“就太突然了,我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住,去酒店也怕被人认出来。想了下,认识的人里跟我日常生活没有交集的,也就只有你了。”

    “所以平日里趾高气昂、看谁都别有用心的莫少,要屈尊赖在我这里了?”

    聂然不为所动,一针见血道破他的小心思。

    “害,这怎么能叫赖呢?就是借你地儿,当个室友挤挤。我可以交房租的,价钱你提,我都行。”莫羡脸不红心不跳,切好菜径自在沥水篮里找了个圆盘子装了,搓搓手看向她,“还需要我做什么?”

    “……”

    聂然也不吭声,靠着厨房岛台站着,就这么瞅着他,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眉头紧锁,那神情如同打量一颗在冰箱存放过久的烂白菜,并不觉得如何。

    这一刻让莫羡觉得莫名有些眼熟。

    “我答应了吗?”她问。

    “这不是在等你答应嘛。”头一次,他对她说话时没有鼻孔朝天,而是好声好气。

    这个狗男人。

    “我这儿不方便,而且我没有多余的床。”

    “我可以睡地上,隔壁房间,我睡觉很安静,保证不吵到你,真的。”他四周乱砍,发现案板旁边一只孤零零的鸡蛋,小心翼翼道,“我给你煎蛋,好不好?这可是我拿手菜,我煎蛋可好吃了。”

    说完也不等她回答,自己捣鼓着找燃气开关未果,像只没头苍蝇似的在小小的厨房空间里乱转,起身时还被抽油烟机撞了下额角。痛得嘶了一声。

    聂然实在看不下去,腹中越来越强烈的饥饿感也在叫嚣,忍不住出声提示:“台面最左边壁柜,打开在下层最里面。”

    “好嘞。”他的声音里带出了一丝明快,复又可怜兮兮地扭头,“那个,我能不能申请再加一个蛋啊,我也没吃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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