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珝歌的将手凑向鼻端,闻了闻。又在身上闻了闻,各种糅杂在一起的香味,还是那么浓烈。

    南宫珝歌笑了笑不由地坐下,那原本食之无味的干饼,又忽然变得可爱了起来,她慢条斯理地撕着饼送入口中,缓慢地咀嚼着。

    从这一日开始,车队里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圈子。白天,一堆公子追着南宫珝歌跑,夜晚,南宫珝歌追着帐篷和马车跑。当然少不了又是听上一宿的调笑和某种声音。

    “如意,你这腰,真软。”

    “如意,这皮肤好滑啊。”

    “如意……”

    听得久了,南宫珝歌甚至已经淡定自若地拿着一壶酒,靠在帐篷边听着赫老大还能蹦出什么新鲜词语。

    终于,在听了三日的夜晚污言秽语之后,南宫珝歌在午餐时分拦住了如意,“如意公子,能借一步说话吗?”

    看到南宫珝歌,如意一脸惊喜,做作地捋了捋头发,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花姑娘,你找我可是有事?”

    “嗯。”南宫珝歌一点头,“一起午餐?”

    “好呀。”如意的眼神亮晶晶的,犹如看到了肥肉送到嘴边般的表情,“姑娘是要在外面,还是车里?”

    “都行。”南宫珝歌一反常态,很是放得开的模样。

    如意急吼吼地就往某辆车的方向走去,“那去我车上吧,毕竟这大白天的,这么多人看着呢。”

    他似乎领悟错了她的意思,但南宫珝歌也没有纠正的想法,甚至在如意急切走着的时候,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慢些,小心点。”

    沙漠里本就不是好走,通常行走沙漠的人,最习惯的便是穿靴子,一般的鞋走不了几步,便是一脚沙子,南宫珝歌的动作看上去,也是十分的贴心。

    只是那动作之下,如意的脚本就有些陷在沙子里,被这么一拉,身形顿时有些不稳地晃了晃。

    南宫珝歌眼明手快,一把搂住了如意的腰身,如意这么一晃,倒像是刻意地倒入了她的怀中。

    不仅如此,南宫珝歌放在他腰间的手臂还紧了紧,一幅色胚借机占便宜的模样。

    午餐十分,所有人几乎都在车外三三两两地聚着,他们之间的动作,自然也逃不过旁人的眼睛。

    如意似真似假地推开南宫珝歌,口中嗔怪道:“你真坏。”

    说话间,他转身急急走了,走出两步却又停下,眼波如水望着南宫珝歌,一脸羞涩的模样。

    南宫珝歌噙着笑,当真一幅纨绔模样,正准备向前追去,眼角撇到一旁的影子,她抬眸望去,却是看到小黑的身影站在不远处,一双眼眸直愣愣地瞧着她。

    她一挑眉,“有事?”

    小黑慢吞吞地挪了过来,似乎为打扰好事有些尴尬,“老大请您过去一起用饭。”

    “好。”南宫珝歌点头,倒也不急着去找如意,转身去了赫老大的马车前。

    她离开了,小黑却站在原地,视线抬起望着如意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南宫珝歌很快就找到了赫老大的马车,此刻的赫老大正站在马车前,看到南宫珝歌,顿时堆满了笑脸,“花姑娘,来来来,一起用饭。”

    因是中午休息用不着安营扎帐篷,用饭也是十分简单,地上铺一张羊皮毯,摆上些许肉干和酒,已是最豪华的餐食了。

    南宫珝歌也不客气,径直坐了下来,两人推杯换盏间,赫老大这才开了口,“花姑娘,实不相瞒,这路程走了数日,我瞧着天气似是有些不对。沙漠里虽热,却通常还有些小的风沙,但这两日天气特别闷,便是一丝风也没有,我推测或是有大风暴要来了。”

    沙漠里的事,南宫珝歌不懂,她只是听着。

    赫老大靠近南宫珝歌,压低了声音,“前面有一座废弃了千年的“旧安”国,都是断壁残垣,但好歹能遮挡些风沙,我准备日落前赶到那里,到时候你跟着我,千万不要随意出来,咱们避过这场风沙再说。”

    南宫珝歌心领神会,“镖主你特意跟我说这个,是担心车队没办法彻底避过风沙?”

    赫老大神秘一笑,“就那么点大的地方,大家不可能挤在一起,各自寻各自藏身的地方,至于能不能躲过风暴,能不能保住那点身家性命就各凭运气了,但你跟着我,我一定保你安全无虞。”

    说白了,就是断壁残垣之下,赫老大找不到让十数辆车和人都能安全的地方,但她至少可以保住自己和南宫珝歌。

    南宫珝歌点头,“多谢镖头了,等这件事过去,我少不了你的好处。”

    赫老大满脸堆笑,“我知道我和你不是一路人,也知道你不是普通人,结个善缘不会错。”

    老江湖加老狐狸的模样,就藏着如此简单的话语里。

    当南宫珝歌酒足饭饱,若无其事起身告辞,朝着自己车队尾部的位置走去,才走出没多远就看到了如意。

    他正拿着水囊和干饼,朝着自己的车走去,一位公子迎面走去,狠狠地撞了下如意,如意手中的水囊顿时掉在了地上,转眼间□□燥的沙子吸了个干净。

    那公子看着如意,脸上满是嘲讽,“哎哟,如意你这是接客接到手脚发软了吗,连水都拿不住了。可惜了,咱们的食水都是有定量的,今日怕是要委屈你没水喝了。”

    “南烟你说什么呢,如意可是赫老大帐篷里的红人,人家找赫老大撒个娇,说不定就有吃有喝了。再说了就算赫老大不答应,这不是还有新人吗?”另外一位公子娇滴滴地回应着,却是夹枪带棍的,“不过如意啊,这好的都让你占去了,也别怪别人看你不顺眼啊。”

    如意冷笑了声,却是毫不示弱,“怎么,绕着人家花姑娘缠了这么多日,人家花姑娘就看上我了,你们找我麻烦不就是嫉妒呗。姿色不行好歹温柔些,不够温柔就活厉害些,谁让你们样样不如我呢,不知道‘金枪不倒丸’带够了没有?免得人家姑娘看上了你,你却招待不周呀。”

    他们之间说话谁也没藏着,一个比一个大声,那话语顺着风传出去老远。不少人都伸着头看笑话。

    两人被如意噎住,表情也是十分难看,看来如意的话的确戳了他们的心窝子。南烟神色不善,“银念,我们走。”

    两人正准备走,冷不防如意朝前一步,拦住了二人的去路,“南烟,你打翻了我的水,是不是得赔给我?”

    南烟顿时被激怒了,“如意,我劝你别非要跟我过不去。”

    “我就跟你过不去又怎么样?赔我水。”如意认真的表情,一瞬间让二人恼羞成怒,南烟想也不想,直接推上如意的身体撕扯起来。

    南宫珝歌远远地看着这个场面,倒是停下了脚步,身体懒懒地靠在一旁的车壁旁,饶有兴致地欣赏了起来。

    三人打成一团,不少人都远远地走过来围观着,南宫珝歌感觉到身边有人靠近,瞥眼过去倒是熟人,小黑。

    小黑看看三人,又看看南宫珝歌,一双眯缝眼里透着几分憨厚的不解,大概的意思是:他们为你打起来,你怎么不过去劝架?

    南宫珝歌看得起劲,不由朝着小黑开口:“不觉得挺有意思吗?”

    小黑重新把视线投回那三人身上,似乎真的在琢磨有没有意思这件事,然后摇了摇头,“没意思。”

    三个本算得上体面的公子,打得鸡飞狗跳的,有什么意思?

    这边三个人撕扯着,如意也不客气,和南烟两人互相拉拽着,如意扯着南烟怀里的那个水囊,南烟则揪扯着如意的头发,一旁的银念自是帮着南烟,两人打一人,如意是占不了任何好处的,但他那副小野猫的疯狂模样,不管不顾地拉拽着,硬生生地将水囊从南烟身上拽了下来。

    如意也不喝,却是当着两人的面打开水囊的塞子,将水一股脑儿地倒在了沙漠里,随后看向了银念,“还要继续吗?”

    他的眼睛,已经盯着银念怀里的水囊了,银念和南烟互相看了眼,后退着,口中却是强硬,“算了,本公子不和你这个泼皮无赖纠缠。”

    两人拢着散乱的发丝,脚下飞快地走了,显然是被如意彪悍的模样震慑住了,如意揉了揉脸颊,跳着勾起打飞了鞋子,慢悠悠地套上脚,又恢复了一步一扭的模样,摇曳着走向自己的车。

    直到这个时候,南宫珝歌才跟上了他,朝着他的马车走去。

    而身边的小黑早觉得无聊,走了个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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