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他的气急败坏,郁毓将他的小手一甩:“我只答应你不告诉你妈,不包括你哥。”

    “哼。”昌祺极其郁闷的坐在一旁。

    这段对话让辛熠的神情变得严肃,他看了眼昌祺又问郁毓:“他闯什么祸啦,都不敢让我知道?”

    “这小子要学你爸,单枪匹马闯贼窝儿呢。”

    “啊?”辛熠听了个云里雾里。

    郁毓解释:“我刚才正好从他们学校路过,就看见一个男人拉着他不知道要去哪儿。我好心好意把他拽回来,他还不领情,说我破坏他的计划,说他自己也能逃出来。你说这小子是不是欠揍。”

    听到这儿,辛熠算是明白了前因后果,周围的温度瞬间悄悄下降了。

    “昌祺。”

    突然严厉的口气让一旁的郁毓都觉得不寒而栗,不禁为昌祺捏了把冷汗。

    昌祺委委屈屈的走过来,那样子别提有多可怜啦。

    可辛熠似乎看不到这些,冷声质问他:“这就是你做的蠢事?”

    “我……我只是想试试。”

    “试也不行。万一真出事儿了怎么办,你有什么能力保护你自己。”

    看他的样子是真生气啦。昌祺从来没见过他对自己发这么大的脾气,委屈极啦:“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对不起能当你的保命符吗!”

    严苛的斥责让一向自信的昌祺几乎懵掉。他只知道辛熠一直都很爱护自己,却没想到今天策划的这一次“小冒险”会惹得他勃然大怒,所有的委屈一时都变成了眼泪。

    郁毓忽然有点儿后悔把这事儿告诉给庄澜啦,她把昌祺拽到自己身边,给他擦掉眼泪。

    “行啦,你骂的够多啦,他也知道错啦。”

    可惜辛熠从来都不是一个心软的人。

    “给我回屋里站着,站到你头脑清醒为止!”

    昌祺很委屈,却也不敢不听话。郁毓看着那小小的背影,明显还带有抽泣的样子。

    “你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火儿吧。”

    他真是有点儿过分啦,毕竟自己只是随口一抱怨,怎么知道会害昌祺受到那么大的委屈。

    此时的辛熠已经收起刚才那副面孔,似乎那么爆冽的他只是郁毓的幻觉。

    “我不这么说,他能知道自己犯的错严重吗?万一有个下回,谁能去救他。”

    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

    “那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除了显摆自己的能力还能为什么。”

    郁毓解释:“还不都是你跟他说的吗?好啦,他现在照着你的话开始模仿你爸啦。”

    “我只是想让他亲近我爸,小孩子都有崇拜的思想,事实证明我成功啦,可我没料到这小子居然这么异想天开。”

    郁毓无力的靠在沙发上叹气:“现在好啦,你的教育目的达到啦,我是彻底成恶人啦。”

    “呵,你放心,以昌祺的小脑瓜儿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想明白,他不会记恨你的好心的。”

    辛熠一点儿也不担心。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别他下次看见我扑上来咬我一口。”

    辛熠被她的这个比方逗乐:“放心,她虽然人小,还是很理智的。”

    郁毓一笑置之:“好吧,那我先回啦。”

    “不再坐会儿?昌辞一会儿就回来啦。”

    昌辞……自己有多久没见她了。

    “还是……”

    “诶。”门外忽然传来声响,辛熠打断了她的话,“她可能回来啦。”

    郁毓竟有些不敢回头。

    “爸,是你啊。”

    郁毓松了口气。

    “有客人?”

    辛勐函放下钥匙看向客厅,看到一个陌生的背影。

    郁毓收起自己的小心翼翼,起身转过身。

    “你好。”

    “爸,这是昌辞的朋友郁毓,这我爸。”

    辛勐函在听到郁毓的名字时眼色一凝,对面前这个女孩儿重新打量起来。

    “坐吧。”

    “哦,不啦。”

    在这么一个气场强大的男人面前,她只觉得连空气都在排斥自己,哪儿还敢多待。

    “既然昌辞不在,我就先走啦。”

    她拿起身后的手包。

    “郁小姐等一下。”

    郁毓疑惑的停下动作,他是在挽留自己?

    辛勐函没有看她的脸色,只对辛熠说:“你先上去。”

    辛熠同样疑惑重重,还是转身上楼去啦。

    此时窗外的夕阳正好。

    “郁小姐不必紧张,我只是有个问题需要向你求证,希望你能消除我的疑虑。”

    郁毓泛起了嘀咕……

    “好啊。不过,你不会是想跟我探听昌辞的什么小秘密吧?”

    辛勐函面色无改。

    “的确与昌辞有关,我想知道,关于an的事。”

    郁毓忽地停止心跳!

    怎、怎么会……

    这件连她自己就快要遗忘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

    辛勐函已经从郁毓的反应得出了答案。

    “我想,这就是你的回答。”

    震惊都不足以形容郁毓现在的心情,而面前西装革履的男子,依旧是一副泰然处之的模样。以自己的阅历,根本不可能猜出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到底在盘算什么,但是那双锐利的目光足以让她缴械。

    “我没想到,你会发现。”

    辛勐函看着那双受惊的眼睛:“很不巧,那封邮件的接收人,是辛熠的朋友。”

    郁毓自嘲的笑啦。

    “难怪……那辛熠也知道啦。”

    她突然觉得哀伤,原来她的谎言早已拆穿,也许,连昌辞都知道啦。

    “没有,他们都不知道。”

    郁毓更加不解。

    “那……”她让自己保持镇定,眼睛里充满芥蒂,“你准备怎么办?”

    “告诉我你这么做的原因。”

    郁毓一时无法开口,那件事就像一个溃烂已久的难言之隐。

    “虽然是现在这种情况,我还是不能告诉你,那是我的隐私,就算‘赔罪’,也不是对你。”

    辛勐函看出了她的底气,就像她说的,哪怕是这种情形。

    “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原因已经不存在,这种事的严重性我也了解,所以,绝不会再有下回。”

    这些“大小姐”还真不是想象中的模样,难怪昌辞和她“纠结”了半生,她们都一样的倔强,骄傲。

    “我知道,错误发生以后你后悔啦。”

    郁毓想到自己发的邮件,惨淡一笑:“昌辞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先把你气的胃疼,又让你心疼。”

    辛勐函了解她与昌辞错综复杂的关系,最主要的,他看出了郁毓的后悔,也愿意相信她的保证。

    “可能你还不知道,在不久之前,昌辞跟我说过同样的话。”

    郁毓只觉得像是听到了不切实际的话。

    “什么?”

    “你们都不是小孩啦,该有觉悟,这么多年的打打闹闹其实已经成了最坚固的感情。所以我不希望这段珍贵的情谊被什么意外或者鲁莽破坏。如果还有,就不会再是这样的环境。”

    这个男人刚展示出稳重温柔的一面,瞬间就翻了一张阴戾骇人的面目出来,郁毓平复的心跳又有些不稳。

    “这算是威胁?”

    “不是威胁,是叮嘱。你既不愿说,我就心照不宣,但我很不愿意再有这种事发生。”

    郁毓默默认下他的警告。

    “昌辞的朋友本就没几个,希望不要再失去一个。”

    他的态度自始至终都无起伏,却控制着郁毓的紧迫平静,这强大的力量郁毓是感受真切啦,最后疲惫释然。

    “对不起。”

    她明白,辛勐函对自己的威严与宽恕,只是要这三个字。

    “你先替昌辞收着我的歉意,万一哪天藏不住啦……我再和她说。”

    辛勐函的神情在听到这三个字后悄无声息的缓和。

    “我也跟你说声对不起,如果我的直接伤害到你。”

    郁毓无奈一笑。

    “说起直接,你们父子还真是一模一样,当初辛熠拒绝我的时候就是这么痛快。”

    也是这么温暖……

    “太亲近的人都是相似的,就像你和昌辞。”

    他的理智和掌控在肆意生长魅力,这种力量似乎也对郁毓生成了迷情的作用。她总算明白昌辞为什么能舍弃掉闻瑭……

    谈话氛围趋于平静,站在暗处的辛熠却满心阴霾,悄悄回到房间。

    …………

    昌辞不再出去拍戏,生活一下变得单调许多。

    没有闪光灯在眼前探照,更不会有记者围追堵截,她偶尔去趟书店,或者是在附近的商场走走看看。

    这样的生活对于其他人或许过于无聊,但昌辞不觉得乏味,毕竟她已经超负荷工作了两年。

    像现在这样待在琴室里随意谱曲,才品得出生活中悠闲的美味。

    申瑛中午的时候打来电话,让他们回去吃晚饭,昌辞当然是答应啦,在通知了辛勐函之后就先去了大院儿。

    家里只有申瑛一个人在,辛林阁跟老友出去钓鱼啦,昌辞就贴心的陪着她聊天儿消遣时间。

    家里的男人都不在,两个人倒是聊的更投缘啦。申瑛一时心血来潮,翻出了辛勐函小时候的照片给她看。

    昌辞对那些照片很好奇,每一张都看的很仔细,申瑛见她喜欢,特意给她讲了这些照片的故事,还有一些辛勐函小时候的趣事儿,让昌辞既意外又好笑。

    她只要一想到辛勐函这么严肃刻板的人,竟然也是从一个小不点儿长大的,就觉得很奇妙。他如果知道自己现在正在看他小可爱时候的模样会是什么心情,想想就觉得好玩……

    下午的时光跟着照片里的记忆渐行渐远。

    申瑛收起旧物开始准备晚饭,昌辞在一旁认真的学着给她打下手。

    辛勐函进大院儿的时候刚好和辛林阁碰上,所以一起进的家门。一进门他就看到了自己的小女人像主妇一样张罗饭菜,忽然心满意足。

    晚饭的时候,申瑛问起了昌辞的父母。

    “对啦昌辞,你爸妈也住在这儿吗?我们正打算请他们一块儿吃个饭呢。”

    昌辞看了辛勐函一眼:“哦,我爸爸这几天在英国交接工作,等处理完了那边的事儿就回来。”

    “在英国啊?”申瑛意外,“那你岂不是很长时间没见过他们啦。”

    昌辞勉强露出笑容:“有一年多啦。他们工作很忙,我也是偶尔才能去看他们。”

    申瑛没想到这小丫头这么多年来是这样生活的,脸上尽是心疼:“你一直都一个人住吗?”

    “也不是,闻璁的哥哥也总是待在国外,跟我情况差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照顾我。”

    辛勐函明显感受到了昌辞心里泛起的小小涟漪,安慰她:“现在不一样啦,以后你有心事不仅可以跟我说,还可以和妈说。”

    “对啊。”申瑛倒是很乐意多个小女儿,“谁说婆媳之间一定有战争,你看我们不就相处的挺好的?以后呀,就跟今天一样。”

    昌辞有些低落的情绪因为想起下午的事情突然转变:“是,谢谢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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