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命。br/>
钟明眼皮一跳。这是个沉重的词。br/>
人的命运是轻易可以更改的吗?钟明想了想,问道:“你是说,招财阵,保命符之类的?”br/>
李逸之摇了摇头:“那是改运,和改命不一样。”br/>
“具体的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李逸之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道:“总之,华国风水行当里面,能给人改命的就只有我们王李两家。”br/>
“到了我这一辈,我的父亲作为嫡子却没有天赋,爷爷把家学都传给了我。”br/>
“我们一家人在山上住着,后来我学成,就下了山。”李逸之说到这里,声音渐渐低下去,他双手交握,摇了摇头,道:“现在想起来,我也许根本就不该下山。”br/>
钟明渐渐听懂了他在说什么。李家的家学也许本来并不是用于给人改命的,但是李逸之学了本事,下了山,事情便不受控制起来。br/>
钟明道:“……你做了什么?”br/>
“我?”李逸之抬起头,哂笑一声,向钟明挑了挑眉:“自然是靠帮人改命大赚特赚。”br/>
钟明抿了抿嘴唇。br/>
“我小时候一直都很不甘心。为什么我们一家人有参破天道之术,却只能过清贫的生活。我不明白为什么爷爷要命令全家不能用家学谋生,只能做些帮人算算命,画画符的小把戏。”br/>
李逸之讽刺地冷哼一声,双手交握着放在脸前:br/>
“我下山之后,见到那些富人,觉得他们一个两个都蠢得像猪。随随便便给他们漏出一点消息,他们就会把钱财人脉都双手奉上,实在是太简单了。”br/>
李逸之说这句话的同时,眼角眉梢流露出些许倨傲。br/>
从这种神情里还能看出些许他年少时锋芒毕露的影子。钟明能想象那时候李逸之是怎么笑眯眯地周旋在各路富商中间,狐狸般的笑面下涌动伪装的不算很好的鄙夷。钟明眯了眯眼睛……感觉以这个人的性格,当时应当是相当嚣张的。br/>
钟明看了他一会儿,问道:“你当时是真的拿钱办事,还是骗了人家?”br/>
李逸之顿了顿,向钟明挑了挑眉:“看得惯的就认真办事,看不惯的就随便敷衍一下。”br/>
他虽然还顶着满脸青紫,但刚才身上的些许颓唐已经消失,那股生机勃勃的欠劲儿又浮了上来。李逸之朝后靠在椅背上,双手在空中一摊,道:br/>
“但也不算骗人。不过是没给他们改命,我给的那些符咒跟市面上的大路货不一样,还是有用的,对得起他的给的钱。”br/>
钟明现在对他的话持怀疑态度,眯了眯眼。李逸之看到他的表情,顿了顿,接着缓缓直起了身子,朝他道:br/>
“你这表情什么意思?”他微微睁大眼睛:“你不信我是不是,我没撒谎!”br/>
钟明不置可否地敛下眼:“嗯嗯。知道了。”语气甚是敷衍。心想谁知道你是不是随手在符纸上画了个简笔画就丢给人家了。br/>
李逸之:……br/>
被质疑专业能力,他这下坐不住了。李逸之抓着凳子,两条大长腿蹬在地上,两下蹭到了钟明面前:br/>
“你看你这年纪轻轻的,不信命是吧?”br/>
李逸之朝他挑了挑眉,一把将钟明的右手捉过来:“来来来,我给你看看。“br/>
钟明仍他握着自己的手腕,打开手掌,李逸之修长的手指随着他掌心的纹路缓缓移动,带来些许痒意。br/>
钟明下意识地蜷了蜷手指,李逸之立刻按住他:“别动!你的爱情线都看不清了!”br/>
钟明:……br/>
这跟那些在学校里彼此看手相的小女生也没什么两样嘛。话是这么说,钟明也没收回手,等着看李逸之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br/>
“嗯……”李逸之拿着他的手,这里捏捏那边看看,沉吟片刻,接着严肃地抬起头:“看你的手相,桃花运很旺啊。”br/>
钟明眉尾颤了颤,心中突然有不好的预感。br/>
果然,下一瞬,李逸之抬起头,正色道:“但是你有个命定情缘,不久后,你就会和我结婚——”br/>
钟明骤然黑了脸,将自己的手往回抽,同时抬脚去踹李逸之的腹部:“果然是个江湖骗子,你放开我。”br/>
“哎哟!”李逸之装作被踹得很疼般吱哇乱叫,右手抓着钟明的手腕不放,左手握着他的脚踝:“别踢别提,看你这脚冰的,我给你暖暖。”br/>
钟明冷然道:“给我放开。”他盯着李逸之,道;“我倒数三个数——“br/>
“好嘞。”br/>
李逸之不需要他倒数,立刻松开了作正经状。在钟明把腿收回去,立刻藏在了被子下面,抬眼冷冷朝李逸之抛去一瞥。br/>
李逸之赶忙举起双手作无辜状:“好好,不看爱情线了,我给你看看别的。”他向钟明伸出右手:“这次是来真的了。”br/>
钟明看了他两眼,有些半信半疑。他本来是不信这些东西的,但是,如果李逸之真有他说的这么厉害,或许能得到一点线索也说不一定。br/>
他顿了顿,还是伸出了手,放在了李逸之的手上:br/>
“随便你吧。”br/>
李逸之朝他笑了笑,低头翻开他的右掌,这次神色是真的严肃起来,盯着那白嫩掌心上浅淡的纹路。br/>
片刻后,他突然皱了皱眉头:br/>
“你有兄弟吗?“br/>
钟明一怔,接着皱眉道:“我是孤儿。”br/>
“那就怪了。”br/>
李逸之沉吟片刻,手指缓缓在钟明手心上的某一区摩擦,挑了挑眉道:br/>
“那有可能是极为亲近的朋友……或者伴侣。”br/>
他声音低下去,冲钟明挑了挑眉:“你是不是遇见过渣男?”br/>
钟明拧起眉,他没有以前的记忆所以不能确定。但是印象里,他应该是没有谈过恋爱的,更别说跟男人谈。br/>
他摇了摇头,道:“应该没有。”br/>
“应该?”br/>
李逸之看着他,目光逐渐变得有些意味深长。钟明不喜br/>
欢他的眼神,皱了皱眉道:“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br/>
李逸之脸上似笑非笑,他俯下过身,朝钟明凑近,一只手撑在了他的床铺边。br/>
因为他的动作,钟明不得不曲起双腿缩到床铺地步,用两条胳膊环在腿前隔在他与李逸之中间,冷声道:br/>
“你干什么?”br/>
李逸之一手撑在他身侧,凤眼中神色晦暗不明,右手依旧握着钟明的手腕,他的嘴角勾着,凤眼中却丝毫笑意也无,视线停留在钟明脸上,想看清楚他是真的想不起来了,还是在撒谎。br/>
“你是不是跟别人谈恋爱,然后被坏男人骗了?”br/>
李逸之笑得眉眼弯弯,凑近了些许,轻声道:“没关系,不用怕,说出来吧,我不会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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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气神情柔和,语气轻柔,却怎么看怎么像个诈骗犯。br/>
钟明冷冷盯着他,下一瞬,双腿曲起向李逸之的腹部踹去。br/>
“嗷!”br/>
李逸之猝不及防被他一脚蹬下床,屁股着地,手还打翻了身后的凳子,顿时一阵人仰马翻。叮呤咣啷的一阵响后,李逸之从地上坐起来,伸手扶着自己被摔得顿痛的尾椎骨,抬头看向钟明:br/>
“好痛啊——”他哭丧着一张脸,指了指自己青青紫紫的脸:“我还受着伤诶,宝贝,你好狠的心啊!”br/>
钟明坐在床上,缩起自己的脚,冷然道:“都跟你说了我没谈过。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br/>
李逸之见他的神色不似作伪,略微眯了眯眼。他自信不会看错,但是钟明态度这么坚决——李逸之神色几变,最终换上了一副笑脸,对钟明道:br/>
“好了好了,我不问了,你别生气。”br/>
钟明不满他敷衍的态度,抿了抿唇,道:“你到底看出了什么?”br/>
李逸之转了转眼珠,弯起凤眼,微笑道:br/>
“看出了你会被坏男人骗。”他走进几步,低下头,轻轻执起钟明的右手,左右看了看,轻笑了一声:“我们小钟什么都好,就是有心软这个毛病。”br/>
钟明看了他一眼,收回自己的手:“还好吧。”br/>
李逸之笑了笑,知道钟明不太信这些。但他看手相是很准的,对方一定曾因为心软这个毛病摔过跟头,而且摔得还特别狠。br/>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李逸之又嬉皮笑脸起来,笑着对钟明道:br/>
“但对我心软是没事的。”他巴不得钟明再多心疼自己一点。br/>
钟明瞥了他一眼:“别转移话题。你跟泰利的家族,到底是怎么回事?”br/>
李逸之得意的表情一僵,偏头咳嗽一声。虽然现在两人间的气氛轻松很多,但对于这件事,李逸之还是显得非常难以启齿。br/>
在半响的沉默后,李逸之去把椅子扶了起来,坐下来,低头搓了搓脸,接着抬起头,有些无奈地对钟明笑了笑:br/>
“这件事确实是我办砸了。”李逸之沉下脸,道:“泰利应该不是他的真名,他爸姓阮,是早年从华国移民过去的。”br/>
“最开始他们找上我的时候,阮家还是做实业的,看起来就是普通的商人。那时候他们接连到倒了霉运,秘方被竞争对手偷走,工厂被人恶意放火——所以找上我来改运。”br/>
李逸之抬手按住自己的额头,声音低下来:br/>
“我确实是没想到他们之后会去贩毒。”br/>
钟明心中微跳。原来是这样。他的神色渐渐沉下来。br/>
确实,对于居住在东南亚那片区域的人来说,做实业哪有贩毒来钱快。br/>
这听起来简直像是个有些荒谬的,暗含某种命运隐喻的故事。钟明垂下眼,到底是因为李逸之帮阮家改了运,所以他们才走上了贩毒道路,还是说阮家早就想好要贩毒,只是乘上了李逸之这股东风所以才得以蓬勃呢?br/>
李逸之双手撑在膝盖上,低着头,周身气压有些低。钟明看着他低垂着脸,神色颓唐,心想,这件事对李逸之的打击应该确实比较大。br/>
但能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愧疚,就说明李逸之至少有基本的善恶观。钟明看着他,轻声道:“至少现在看来,阮家已经衰落了。”br/>
如果阮家的生意还很好,泰利一个毒枭家族的大少爷也不至于沦落到给沈为年做马仔的地步。钟明道:“泰利现在成为这里的玩家,也未必不是一种因果轮回。”br/>
李逸之听到他的话,缓缓抬起头,凤眼中闪着亮光,惊喜地朝钟明道:“你在安慰我?”br/>
他特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手想握住钟明的手:“宝贝,我好感动,我就知道你是在乎我的——”br/>
钟明:……br/>
他对李逸之变脸的功夫叹为观止,冷着脸躲开了他的手。李逸之倒也不介意,他双手放在钟明床边,对他道:br/>
“阮家的气数将近,也有我的原因。”李逸之垂下眼,曲起收自己的指尖,漫不经心地说:“在知道他们贩毒之后,我回了趟山上,把家里的秘术全部烧了。这也许断了他们一部分的气运。”br/>
闻言,钟明诧异地抬起头,惊讶地长大了嘴:“……全部烧了?”br/>
就算他对风水的事情不太了解,听到现在也能想象一代代祖传下来的秘术应当是李家立身的根基。br/>
他皱起眉:“你们做这一行,都烧了,后面的人怎么办?”br/>
李逸之神情淡淡的,朝他挑了挑眉:“反正也不能靠这行挣钱,我管他们干什么?”br/>
他仰起头,朝椅背上一靠:“这秘术拿出来挣钱就要作孽,放在那也就是放着,还不如一把火烧了来得干净。”br/>
钟明:……br/>
李家出了你这个混世魔王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祖坟冒青烟了。br/>
钟明觉得有点头疼,他都想象出他年轻时候的样子。爱则生,恨则死,表面上笑盈盈的,实际上却是个完全不在意他人想法的独裁者。很多事情他做出来把身边的人气得肝疼,他还能笑眯眯地来一句’怎么了’br/>
钟明庆幸自己遇上的是多年后已经被蹉跎地变得圆滑的李逸之。要不然他能被气死。br/>
李逸之也知道自己年轻的时候是个什么逼样,他轻轻笑了笑,对钟明道:“我承认我当时采用的方式确实过激了点,但我并不后悔。()”br/>
他微微敛下眼,道:李家秘术,或许从最开始就不该存在。()_[(()”br/>
钟明闻言,略微抿起嘴唇。这是李逸之自己的家事,他不好说什么。只能轻声问道:“……你的家人们呢?”br/>
李逸之闻言抬起头,呼出了一口气,道:br/>
“家里的弟弟妹妹我都送去上学了,现在是法制社会,他们也不能窝在山上当野人,以后……当个普通人,或者当个算命先生的糊口,都随便他们。”br/>
在说完这句话后,李逸之长久地沉默了一会儿,眉目间的神色淡下来。许久后,他低声道:“……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br/>
李逸之的低落只持续了一瞬,他低下头,用右手搓了把脸,又换上一张笑脸抬起头看向钟明:“不说这些了——”br/>
他话头顿住,看着钟明脸上凝重的神色,愣了愣,皱起眉:“怎么了?“br/>
钟明脸色微微发白,听到李逸之的声音,他缓缓抬起脸:“……我突然想起一件事。”br/>
李逸之:“什么?”br/>
钟明眸光闪了闪,道:“我在沈为年的房间里看到过差不多的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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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手,指了指现在正贴在木门上的黄色纸条:“跟那些很像。”br/>
李逸之骤然愣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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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出地下室的时候,大堂里面已经聚集了很多玩家,所有人都在仰着头晚上看。钟明跟着他们的视线抬起头,见四楼上,泰利和冯唐正在缠斗当中。br/>
竟然还没打完?br/>
钟明皱了皱眉,他和李逸之在地下室至少呆了半个小时,他们居然还在打。钟明见过冯唐动手,知道对方有多厉害。没想到这个泰利居然能跟对方纠缠半个多小时还没分出胜负。br/>
正在他抬头的档口,冯唐正揪起泰利的领子,’砰’地一声将他怼到了栏杆上。br/>
钟明看到泰利’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溅在了冯唐脸上。男人笑了笑,琥珀色的眼中闪着兴奋的光,他伸手摸了把脸,猝然一拳揍在了泰利脸上。br/>
鲜血溅在白种人苍白的皮肤上,本就反差明显,现在被手一抹开就更显得狰狞。br/>
钟明眉心微微抽动。看着泰利被打的头往一边偏去,又吐出一口鲜血,但他并没有完全被打倒,而是猝然回过头,翻身用双手双脚缠上了冯唐的右臂。br/>
钟明看着冯唐皱起眉,’啧’了声,似乎很不喜欢泰利这种蟒蛇般的作风,有点担忧。到底打不打的过啊?br/>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清亮的声音在他旁边响起:“女仆小姐?”br/>
钟明一愣,偏过头,见金元正曲着一直手臂,靠在墙边站着。br/>
他脸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蓬松的黑发搭在额头上,面孔光洁而俊秀。他看着钟明,神情很惊喜,朝他温和地笑了笑:br/>
“好久不见。”br/>
()接着,他的视线向下,停留在钟明的衣服上,神情变得有些奇怪:“你的衣服——”br/>
为了避免引人注意,钟明换下了那件过于华美夺目的皮草,现在身上穿的是李逸之的衣服。除却是很明显的男装不说,衣服的袖口和裤脚都因为长了一截而被折了几圈。br/>
看到这身衣服,金元才猛然想起来钟明是男性的这件事,神情变了变。br/>
但是,就算是男装,这身衣服也太大了吧。金元的神情变得更加古怪。br/>
钟明没空跟他闲扯,他看了金元一眼便收回眼神,皱着眉看向四楼——现在是泰利占上风,他双腿绞住冯唐的喉咙将他蹬到了地上,现在正朝他的面部挥拳。br/>
“哇,还在打啊。”br/>
李逸之跟着从地下室走上来,站到钟明身后,抬手遮在额头向上看:“啧啧,这搞得血呼啦差的、真下饭。”br/>
接着,他收回了视线,面色颇为不善地看着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金元,挑了挑眉:br/>
“还有你。”他弯起眼睛,笑容的弧度很大,说出来的话却很不客气:“你他妈的看什么呢?”br/>
金元顿了顿,像是没听到李逸之的话似的,有些怔愣地看着他。他看了看李逸之,又看向钟明身上的衣服,神色登时变得更加古怪。br/>
李逸之看出他眼神不对劲,觉得这棒子脑子里面是不是缺了跟弦,神情顿时更加不善。br/>
他其实看金元不爽很久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总是一脸春风拂面的韩国人印象非常不好。大概是同类相斥,同性别的人中间总是能够很轻易地分别出谁是绿茶。br/>
这个棒子真是他妈的太装了。身上的茶味能飘出两里地。br/>
金元没有对李逸之散发出的攻击性做出任何反应,他抬起眼,看向李逸之道:“请问,你们是一对吗?”br/>
大白天的,钟明身上穿着明显不是自己的衣服和男人从地下室走出来。这让金元产生了些不太好的联想。br/>
要是换个人李逸之早就把尾巴敲到天上去了。但面对金元他总是提不起兴致,李逸之扬起眉,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br/>
金元皱起眉,神情有些严肃。李逸之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将手从裤兜里拿了出来,如果不是npc不能主动攻击玩家,他现在可能已经动手了。br/>
特别是今天,他很不想看见金元。他这儿盯着一猪头一样的脸,对方倒是清爽地下一秒就可以出去拍画报。br/>
李逸之眯了眯眼,暗中冷哼一声,不知道这棒子每天早上花多少功夫化妆。br/>
他毫不掩饰地直接朝金元比了个中指。br/>
金元皱了皱眉,对李逸之粗鲁的举止表现得很不适。br/>
李逸之笑了笑,收回手,转头按上钟明的右肩:“宝贝,别看了。我们走吧。”br/>
钟明紧紧盯着楼上两个缠斗在一起的身影。冯唐的右脸上青了一块,但他成功地弄断了泰利的一条手臂,此时正居高临下地朝钟明投来视线,向他勾了勾唇。br/>
像是雄狮在炫br/>
耀自己的强大一般。br/>
钟明收回视线,看向李逸之,道:“冯唐那边,没关系吗?“br/>
李逸之高高扬起眉:“他皮糙肉厚的能有什么事?”他催促钟明:“行了快走吧,你再看下去他三头六臂都得长出来了。我们不是还要去那个姓沈的那吗?”br/>
钟明眨了眨眼,回头看了四楼一眼,见应该没什么问题,遂点了点头。br/>
他全程没有何金元说一句话,转头就要跟李逸之离开。br/>
然而就在这时,金元突然开口道:“你们要去找沈为年?”br/>
钟明脚步微顿,回头看向他。br/>
金元眨了眨眼,眼皮上浅浅的痕迹一闪而过,他轻声道:“我可以帮你们。”br/>
钟明皱起眉,看向金元,缓缓地眯起眼睛。br/>
金元知道他不信任自己,于是很坦诚地直接解释了自己的动机:“我认为他需要为那几个玩家的死负责。”br/>
他说的是被挂在树枝上,宛若枯叶般吊死的几个体育生。br/>
在钟明的注视下,金元垂下眼,像是下意识的动作一样,从领口处拿出了那枚十字架,手指在金属上缓缓摩擦,轻声道:“虽然他没有直接杀人……但凶手确实是他无疑。”br/>
“主不会原谅这样的行为。”br/>
金元低声道。眉目神情带着些悲悯。br/>
钟明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李逸之的神情倒是变了变,心想这韩国棒子原来不是脑子有包,而根本就是个疯子。br/>
而钟明看着他,片刻后,突然道:“好吧。”br/>
他转过身,示意李逸之向楼上走,同时对金元道:“跟我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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