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炝炒修真界 > 你们别嫌弃我
    女士们跟四位男士说过她们要出府的意图之后,毫不意外的,前去闻臭脚的队伍又新增四名成员。

    到了大门处,大丰刚刚送完孩子们回来,听见姨奶奶吩咐他带路领她们去找刘老熏,脖子不自觉地就后仰了几分,眼睛瞪得溜圆:“姨奶奶,各位贵客,刘老熏的脚臭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

    叶辰星伸着大拇哥在鼻子下一撇,满脸都是不服输的气势:“带路吧,我辈岂是怕臭人!”

    区区脚臭,能奈我们何?

    ——半个小时后,八人组捏着鼻子,蹲在一处僻静的简陋棚户前疯狂干呕。

    之所以干呕,是因为大伙儿这几天一共就吃了一块糖,胃里没食。

    大丰用布团堵着鼻子,声音嗡嗡:“我早说了给你们布团提前堵住鼻子,你们非不信。”

    八人呕得不想搭理他,否则一定要吼一句:“你那布团是从你肚子下面拽出来的,除了你自己,谁敢塞鼻子里?!”

    再说了,谁能料到刘老熏的脚臭竟如此极致!

    原本路上叶福也问过几人,要不要帮他们封闭五感,但大伙儿想着得有个前后对比,没了五感就比不出来了,于是拒绝了叶福的帮助。

    而且五感不止是嗅觉,还包括视觉、听觉、味觉、触觉,他们是凡人,五感一封就纯纯成了废人,不像叶福这种修士,没了五感还有神识,想干啥都不耽搁。

    “这程度真的是……呕……真菌感染吗?这得是多厉害的……呕……菌群啊?”秦桥一边呕一边吐槽,“我现在……呕……非常理解……呕……邢捕头面对臭豆腐蛋时的心情。”

    “呕……附议。”成智捏着鼻子补充,“初时不知臭中意,再闻已是臭中人。”

    众人不期然被她逗笑,憋都憋不住,导致一笑就张开了嘴,一张嘴就呕得更夸张。

    “成智你真的有毒……呕……”

    这吵闹的响动终于把屋里的人给惊动了,一个二三十岁左右的壮汉探头探脑地走了出来。

    这点让大伙儿有点意外,因为在众人的想象中,刘老熏是个浑身脏兮兮的干瘪老头,而这壮汉单看外表似乎并不邋遢。

    不过大伙儿也没心思细看,随着壮汉越走近,臭味越浓,在场的凡人们终于憋不住,扭头就要跑,就连塞着鼻孔的大丰都忍不住节节后退。

    就在这时,天椒一跃而起,小手一挥,就往八人组的鼻孔里都射进了绿球球,将他们的鼻孔堵得严严实实。

    臭味瞬间消散,鼻腔里涌进一股很淡但挺清新的植物味道。

    几人站定:“哇,这是什么好东西,一下子不臭了喂!”

    天椒指指远处的一棵树:“是用那棵橘子树叶做的绿雾。”

    大伙儿懂了,看来跟红雾的原理一样,是天椒用特有手段提炼出的神奇玩意儿。

    大丰眼露羡慕:“小尊者,我……我也想要,能不能也赏我两个?”

    “那你把鼻子里的东西拿掉。”

    天椒毫不吝啬,在大丰取下布团的下一秒,咻咻两下,他的鼻孔里也被塞进了绿色小球球。

    大丰表现得比八人组夸张多了,小心翼翼抬着双手,珍而重之地抚上鼻孔,好像塞的是什么绝世大宝珠。等摸到绿色小球了,又咧着嘴笑得能同时塞进三个鸡蛋,眼睛反倒是只剩下两条缝了。

    叶福看不下去,指挥道:“别笑了,你快去跟主人家说明来意。”

    “哦哦。”大丰赶忙上前,对那刘老熏说道,“老熏啊,我姨奶奶,呐,就这位,叶记的掌柜,无上宗的仙家,她想看看能不能帮你治好脚臭的毛病,你愿意试试不?”

    这一段话说完,八人组都对大丰产生了一点敬佩,来的路上,叶福很明确告诉他,她们是要找刘老熏帮忙做实验的,让大丰对人态度要尽量和善。

    谁也没想到,大丰短短几句话就将合作实验给歪成了单方面做慈善,好狡猾啊好资本家呀!

    难怪叶福放心把叶家的大门交给他守着呢,原本以为只是因为亲戚关系,现在看来,敢情是他真的有守门的本事。

    而刘老熏一听这话,只愣了一下就泪如泉涌,双腿一弯跪在了地上,话也说不利索,只磕磕巴巴地重复念叨:“愿……我愿……愿意的……”

    这模样太可怜,大伙儿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不由多看了几眼刘老熏的居住环境:远离人群聚集地的河流下游,几间孤独的草棚,简陋中浸透荒凉。

    然而不管是周遭环境,还是棚屋本身,处处都被收拾得很干净,就连屋顶的新草都带着还未褪尽的翠色。

    再细观刘老熏自身,虽然外露的皮肤黝黑,但头发梳得规整,一身粗麻衣看着不算新,却穿得规规矩矩,没有明显的污渍,也不见不该有的褶皱。

    尤其鞋袜虽然套得严严实实,露出的袜边却白得晃眼。

    ——也实在让人想不通,为什么裹成这样了,还挡不住外溢的脚臭味。

    这会儿大伙儿闻不到他的脚臭,面对五官端正衣着整洁的刘老熏,甚至能评价一句高质量糙汉。

    也可以想象,这个可怜的人儿,他如何因为脚臭被所有人远离,又是如何努力收拾着自己,努力不让自己被看轻被嫌弃,却最终还是落到孤独矜寡的境地。

    大概因为长久无人交流,刘老熏的语言能力也逐渐退化,加上多年困境终于有了破局的曙光,这个大块头过于激动,跪地哭了半天,最终也只表达出了他愿意的意思。

    叶福被哭得都有点无措,她斜眼瞥着自己的侄孙子:“叶大丰,我看你的嘴舌有点太油滑了。”

    不光是她,八人组此时对大丰的观感也打了个折,如果大丰不那么说,叶福尽力而为就好,可是他的话惹得刘老熏这么哭一通,如果最终叶福没治好刘老熏的脚臭,今天来的人都得愧疚死。

    给人希望又让人进入更深的绝望,简直作大孽。

    大丰也有点傻眼,他挠了挠头,上前扶住刘老熏:“你快别哭了,又不是说试了就能治好。”

    众人:“……”

    这下好了,最后的正面观感也没了,叶大丰变身叶大聪明。

    但也不能说这话一点用没有,因为刘老熏慢慢停止了哭泣,看来他的期待值确实大大被降低了。

    “算了。”叶福轻轻叹了口气,问刘老熏,“你的本名叫什么?”

    刘老熏哑着嗓子,磕磕巴巴说道:“刘……刘俊义。”

    众人又同情了他五秒,多好的名字,就因为脚臭被彻底遗忘,变成了真·臭名远扬的刘老熏。

    “好,刘俊义,你脱掉鞋袜吧。”

    刘俊义红了脸,忸怩了一会儿,还是问道:“我想先……先洗个脚,可……可以吗?”

    叶福点头同意之后,刘俊义回了屋,好半晌才赤着脚趿拉着一双草鞋出来,脸庞依旧黑里透着红:“我……我用胰子和皂角洗……洗了两遍的……”

    众人都不约而同望向他的脚,看起来跟别人的脚没什么不同,甚至因为常年不见光,看着还挺白,至少比脸白好几个度。

    叶福也不多话,伸手就施出一道洁净术,将刘俊义从头到尾都清洁了一遍,之后又专门对准他的一双脚重复洁净了好几次。

    过程很短,结束之后,刘俊义不知为何有些呆愣,站在原地垂首盯着自己的脚,半晌没动静。

    剩下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进展如何。

    叶福干脆地指挥大丰:“叶大丰,把你鼻子里的东西拿出来,闻闻看。”

    “啊?我?”叶大丰似乎还挺讶异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不然让你姨奶奶我来?”

    “哦。”叶大丰不情不愿地摸上鼻孔里的绝世大宝珠,依依不舍地就要抠出来,忽然一声惊天嚎哭响起,吓得他手指一抖,一下将大宝珠捣进了鼻腔。

    众人看向哭声的来源,是刘俊义。

    他这次哭得比之前还夸张,甚至连语言能力都恢复了许多:“不臭了!不臭了!我的脚真的不臭了!它终于不臭了呀!呜呜呜……”

    八人组一听,一个接一个地噗噗喷出鼻孔里的绿球球,猛地闻了一下,然后又差点哕了。

    倒不是刘俊义撒谎,他的脚确实不臭了,只是空气中还有之前臭味的一点残留,跟大伙儿鼻孔里的清新植物味形成反差,几个人又嗅得猛,一下子让那点残臭上了头。

    不过——“原来脚臭的人也能闻到自己的脚臭啊!”

    所以刘老熏也老熏着自己,还一熏几十年,这么一想,原来的他更可怜了。

    不过好在结局不错,就算洁净术有时效性,但以叶福的善良,保他余生不被脚臭困扰应该没什么问题。

    而因为这是一场多赢的实验,带来的快乐也是多倍的。

    在刘俊义忘我的哭声中,三个现代姑娘互相击掌:“咱们也能放心用月事带啦!等一下就去挑布挑棉花喽!”

    秦桥忽然出声:“月事带是不是要手工缝制的,你们会针线活?”

    三名女生:“……”

    对哦,不止要缝系带,还要设计装棉花的底袋,听起来还是个大工程呢!

    可是别说会针线活了,现代商业社会干啥都能找到人代劳,这群现代来客甚至都没怎么碰过针线。

    靠北,怎么又是一个难题!

    何繁英安慰几人:“别担心,咱们有钱,还怕找不到人帮做嘛。”

    叶福却忽然面带迟疑地开口:“凡人女子多是各自私下做自己的月事带,若公然寻人帮做,怕是少有绣娘能答应。”

    几人呆了呆,但心里倒也没什么意外,月经羞耻嘛,现代社会都还没完全摆脱呢,更别提这种更保守的封建社会。

    但猜得到是一回事,接不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不能公然找,那咱们就偷偷找,价格开高点,建立一个长期的高私密性合作,总有不嫌钱多的裁缝吧?”

    “我看……”

    忽而有梆梆声响起,打断了几人的对话,众人找到声源,见是刘俊义正跪在地上对着这边不停叩头,声音中还有哭腔:“多谢仙家,多谢仙家,多谢仙家……”

    叶福再度指挥侄孙:“大丰,去把他扶起来。”

    大丰没动。

    众人看过去,只见叶大聪明正朝天张着嘴巴“嗬嗬嗬”,脑袋还一点一点,有点像是气色贼拉好的丧尸。

    “你又怎么了?”叶福一边问,一边无奈地一挥手,用术法隔空将刘俊义搀扶了起来。

    大丰磕磕巴巴地说道:“卡……卡住了……”

    大伙儿看看地面,只有大丰的脚下不见小绿球,这才意识到小绿球进了他的鼻腔,很可能还进了鼻咽部,出不来了。

    还好天椒也看懂了这人的惨状,不等其他人指示,就朝后者的面部挥了挥手,随后小球化成两条绿色的液状物,从大丰的鼻孔里流了出来。

    周边几人都嫌弃地“咦”了一声。

    大丰很委屈,一边擦鼻子一边指向刘俊义:“这都是叶子的汁水,不是鼻涕啊!是他嚎的那一嗓子给我吓到,一不小心才戳进去了,你们可千万别因此嫌弃我啊!”

    很少参与大人说话的天椒忽然开口:“胡说,有一半是鼻涕,那棵树都嫌弃你。”

    大丰:“……”

    大丰忍不住真哭了。

    大伙憋不住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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