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人相谈甚欢,文苡双看没自己的事儿了,茶喝得有点多,就打算去下洗手间。

    因为带她这个瘸腿猫,乔路容要求在一楼的雅间。

    这里是林煜舟家开的那家茶楼,上次来的时候在楼上,只知道露台外的景色十分漂亮,没有注意楼下的环境。

    楼下比楼上更大一些,也很安静。

    她悠闲地拄拐顺着指示牌找洗手间,金属拐杖落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发出多余的声响。

    她跟着指示牌,一路绕到建筑的后面。

    不远处看样子是一个后门,门不大,半开着一扇,好像是员工通道。

    刚要走过拐角,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人从楼上下来。

    她下意识停顿,并且十分敏捷地向后小小跳了一步。

    茶楼还有这种情节?

    女人的脸埋在那男人的怀里,露出一小半的侧脸。

    文苡双一怔。

    居然是文潇潇?

    男人的侧脸看上去也十分眼熟,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哪里见过这人,但是一时间有点想不起来。

    反正绝对不是宁长青就是了。

    好家伙,文潇潇这才结婚,就给宁长青堂而皇之送帽子?

    她一直等那两人从这个隐蔽的后门离开,这才去解决自己的问题。

    原本想给林煜舟打电话问问今晚的客人都有谁,但是想想还是作罢。

    一来,是不想多管闲事。

    二来,自从开始怀疑林煜舟才是当年救过她的人后,她对要跟林煜舟交谈这件事,总是有点不自在。

    毕竟林煜舟知道她因为救命恩人的滤镜,爱上了宁长安,万一以为自己也会因此爱上他怎么办?

    哎呀好尴尬。

    果然人不能什么事都往外说,指不定这位听众摇身一变,就会变成当事人。

    不管怎么说,她一定要找个时间跟林煜舟见一面,当面问问当年的事情。

    房门轻轻阖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张新荣把她放在大床边上:“放心,我们这一路上都没人经过,不会有人误会的。”

    文潇潇笑了笑:“张少做事周到,要是我肯定考虑不了这么周全的。”

    张新荣转身去拿药箱,笑得痞坏:“还叫张少,这么生疏?”

    文潇潇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抿抿嘴,小声:“荣哥。”

    张新荣神色难辨,单膝跪地,托起她的脚踝给她喷云南白药。

    药粉冰凉。

    文潇潇受到惊吓似的缩了下腿,轻轻“啊”了一声。

    张新荣动作一停,嗓音温柔:“太凉了?”

    文潇潇怯生生的样子,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没想到这么冰,吓一跳。”

    “小猫胆子……”张新荣轻笑,拇指在她白皙的脚踝上若有似无地摩挲两下,“那我继续了?”

    文潇潇抿唇:“嗯。”

    张新荣给她上好药,就要把药箱收起来。

    文潇潇伸手按住男人结实的小臂:“那个……”

    他停下动作,声音又酥又低:“嗯?”

    “你的伤,也清理一下吧……”文潇潇湿润的眼神落在他嘴角的伤口上。

    张新荣似乎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嘴角有伤,舌尖舔了舔,笑了一声:“没事,小问题。”

    文潇潇不说话了,但是她自己站起来,稍微跳了一下,够到药箱,伸手拽拽他的袖子。

    这小模样……

    张新荣心痒难耐,神色有点戏谑,按照她的意思坐下来。

    坐到床边的男人岔开腿,大大咧咧往后一撑,就这么要笑不笑地看着她。

    文潇潇拿着药箱,嘟了嘟嘴。

    她往男人双腿中间一站,发现自己还是够不着。

    “你干嘛呀……”

    她嘟囔一句,不服输地抬腿跪在了男人的腿边,往前膝行两步,跟张新荣几乎快要面贴面。

    张新荣被逗笑了,笑声在胸膛里震动,有热气迎面扑来。

    文潇潇面色一红,这才发现不妥,神色呐呐,就想往后退。

    张新荣伸手一揽,手臂几乎能环抱她的腰肢,调笑:“不是要给我上药?这就要走了?原来只是说说而已。”

    文潇潇似乎很是不好意思:“那你坐起来些嘛……”

    张新荣:“我后背也受伤了,只有这样才舒服些。”

    文潇潇只好就这么跪在他身旁,微微俯身凑近一些,给他一点点涂药。

    酒店里只开了四周的氛围灯带,昏黄的颜色显得暧昧不已。

    两人靠得很近,温热的呼吸在两人之间若有似无地流转,张新荣的视线在文潇潇的脸上缓缓滑过。

    暖灯在她背后,面上背光,长长的睫毛垂落,在白净的脸上投下一片黑色的蝴蝶影子。

    只有下半张脸依旧莹白如玉,粉嫩的唇瓣微微轻启。

    张新荣的声音低哑而磁性:“你好香啊。”

    文潇潇一愣,脸色瞬间爆红。

    她呆愣在原地,似乎是有点不知所措。

    张新荣低笑一声,倾身覆上。

    文潇潇惊呼声才出,另一半就被咽进两人肚中。

    窗外冷风透骨,屋内热烈灼热。

    第二天天色微亮,操劳一夜的两人才偃旗息鼓,张新荣从背后抱着文潇潇,沉沉睡去。

    十多分钟后,身后人的呼吸逐渐长而均匀。

    文潇潇突然睁开眼,双眼清明,毫无睡意。

    她盯着前方的虚空,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倏然一笑。

    那是一种,一切顺利,胜券在握的神色。

    男人,不过如此。

    文潇潇动作轻盈地脱开身后人的怀抱,动作轻盈地下床,短短几分钟就收拾好自己。

    动作行云流水,哪里还有崴了脚动作不便的样子?

    她悄无声息地阖上房门。

    听张新荣说,这一层是他个人的私人空间,摄像头只是负责安保,不会有泄露的风险。

    做戏做全套,她面上表情还是那样软弱可怜又无助的样子,一瘸一拐的,慢慢离开。

    电梯里,手机震动一下。

    她好像没有知觉,只是盯着电梯门上映照出的自己发呆。

    直到她到了地下车库,上了叫来的出租,这才低头去看手机。

    那是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顺利吗?”

    文潇潇单手快速点点:准备收尾款。

    她转头看向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面上一片冷然。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选择了一条新的出路,那就只能坚定不移地走下去,才有走向成功的希望。

    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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