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陆陆续续的到齐,大厅里熙熙攘攘,欢声笑语。

    灯光忽的暗下来,只剩一束射灯照在舞台中央,接着走出来一位穿着西装的男人,手里拿着麦克风。

    江月认识他,是圈内比较有名的主持人,风格幽默有趣。

    “让我们掌声有请时恒老师、徐喻熙老师。”

    徐喻熙坐在沙发上吐槽道:“耿添搞什么,好抓马。”

    “快去吧快去吧。”江月忍俊不禁。

    在主持人的一声声呼唤中,主角团和制作团队站在了舞台上。他开始发问网友提出的幽默问题,没有提前对过稿子,好再都回答的很流畅。

    互动环节结束后,在主持人声情并茂的演讲中,服务生推上了一个巨大的蛋糕,每一层都有主角的人物立绘。

    “让我们一起预祝《盛宴》收视长虹!杀青快乐!”

    在此起彼伏的祝贺声中,所有对外播放的流程结束。接下来就可以放开的吃喝聊天了。

    江月有点饿,准备去觅食,顾承叶跟在她身后认真地端着盘子。

    转了一圈,她只夹了几样水果和玉米,“没什么胃口,看上去不如宋姨做得好吃。”

    顾承叶:“嗯,确实。”

    江月:“你要吃什么吗?”

    他扫了一眼,“你看着还可以的就拿几样吧。”

    经过长时间的接触,江月把他的口味摸得一清二楚,晚上定是不吃油腻的,还得拒绝有胡萝卜的。

    寻觅间,却和时恒面对面碰上。

    江月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自然地转身和顾承叶说道:“让宋姨做点,我们回家再吃吧?”

    “嗯。”他应得心不在焉,垂着的眸子一眨不眨与她对视,眼神带着几分审视。

    时恒朝餐桌伸出的手顿了顿,无声地端起桌上的香槟与她擦肩而过。

    江月侧目看他走远的背影,不动声色道:“走吧,去坐会儿。”

    她脚步刚迈出,手臂突然被他拉住,力气不大,却恰到好处地使她停下了脚步。

    她疑惑看向他,“怎么了?”

    他没说话,手顺势下落,温热的手掌包裹上她微凉的指尖。

    江月低头看向紧握的手,恍然意识到他的意思,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反手与他十指相扣。

    “叶哥,有点事。”林舟不合时宜的出现打断两人的暧昧氛围。

    顾承叶蹙起眉头,眉宇间添了几分不悦,“说。”

    林舟看了看周围,示意借一步说话。

    江月了然,立刻拿过他手中的盘子,“你去忙吧,我一会联系宋姨,我们回家再吃。”

    “嗯。”

    顾承叶跟着林舟离开宴会厅。

    江月看着徐喻熙那边围了许多人,也不愿去凑热闹,便拿了杯果酒往露天阳台走去。

    枫兰酒店矗立在帝都市中心,高耸入云,在顶楼的阳台能俯瞰全城的夜景。

    灯火阑珊下秋风萧瑟,她深吸一口气,感受夜晚的宁静和舒适。

    “江月。”身后熟悉的男声响起,她不用回头便能猜出来人。

    见她无动于衷,时恒走近与她并肩而立。

    浓郁的酒气冲入鼻尖,她不悦地皱起眉往旁边挪了一步拉开距离。

    时恒:“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

    他将酒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跟他在一起幸福吗?”

    “嗯,挺幸福的。”江月不想跟他有一搭无一搭的闲扯,开门见山道,“你有什么事?直说吧。”

    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道:“你们只是联姻对吧。几年的婚约?三年?五年?十年?我都可以等。”

    江月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这么荒谬的话居然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你说什么?”

    时恒认真道:“我可以等你,等你离婚,我娶你。”

    她气血上头,抬手一巴掌落在他脸上,她下手极重,时恒的脸瞬间红了一片。

    “你把我当什么了,时恒。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他鼓鼓脸颊,嘲讽道:“你就没对我动过心吗?”

    她气得想笑,“动心?小时候我们是邻居,大点是同学、朋友。从关系越走越远后我们就是陌生人。”

    徐喻熙适时出站在门口,正巧看到这一幕。立刻走到她身边一拉,将她护在身后,语气不善道:“别喝点酒就发疯。”

    “我很认真。”他酒气上头,有些不管不顾,“江月,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阳台的响动吸引了大厅内的人,不少看热闹的人凑了过来,欣赏时恒这深情一幕。

    顾承叶回到宴会厅时没找到江月的身影,只看到阳台门口聚集了不少人,他直觉不妙,立刻大步走了过去。

    拨开人群,正听到江月厉声道:“你清醒点。”

    徐喻熙见状,人越凑越多,急忙拉着时恒往外走,“你喝多了,我让助理送你回去休息。”

    他一意孤行,甩开徐喻熙的手,“你给我个了断行吗?我只要你一句话。”

    江月觉得眼前这人很陌生,她印象中的时恒修养极好,不会喝点酒就撒酒疯的,怎么现在变成这样?

    她刚想开口把话说清楚,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站在她身侧,温热的手搂住她的腰。

    “时先生需要我太太哪句话?”顾承叶声音不大,却威慑力十足,她不由来安定下心。

    林舟跟在后面,驱散开门口人群,“走了走了,喝酒去,这有什么看得。”

    阳台门拉上,周围陷入寂静。时恒看着眼前般配十足的两人,笑得难看。

    “即使我没有结婚,我们也不可能的。”江月的话打破他最后一丝幻想。

    时恒颓废的垂下头,“我知道了。”

    话音落,他拉开门匆匆离开。

    杀青宴在一场闹剧后落幕。

    接下来的几天江月在家闭关码字,顾承叶远赴国外出差。

    临走时他不放心的叮嘱道:“别随便赴约。”

    “嗯,好。”她乖巧地应着。

    “有事给我打电话,或者联系爸妈。”

    “知道啦。”她推着他往门口去,“你放心,你出差几天我就在家宅几天。”

    他蹙起眉,“别只在家,约朋友出去玩。”

    “哎呀,知道啦,知道啦。”

    他目光落在她脸上,黑眸中充斥着不舍,“一周我就回来。”

    她嫣然一笑,“好,注意安全。”

    他展开双臂,轻轻将她搂入怀中,独有的馨香萦绕鼻尖。他不想走了。

    目送他上车,汽车尾灯隐入夜色。

    江月躺在偌大的双人床上,翻个身,再翻个身,这床一个人睡还是挺大的。

    手机响起,传来徐喻熙拍得照片。盛宴杀青后有半个月的假期,她和宋峻铭飞国外度假去了。

    看着照片里炎炎烈日,葱郁树林,再看一眼窗外偶尔飘落的梧桐叶,帝都的秋天来了。

    第二天,江月闲来无事开车回江家。谁知刚踏入院子就听到重物落地破碎的声音。

    她心下一慌,匆匆跑进客厅,却看到往日端庄的韩敏清此时泪流满面,脚边是破碎的花瓶。江明德则站在楼梯上面色沉重。

    “妈!”她立刻跑过去把韩敏清拉着远离碎片。

    韩敏清没想到她回来,眼中满是慌张,用手不停地擦着脸上的泪痕。

    “小月,你怎么回来了?”

    江月拦住她的动作,看一眼江明德,“你跟我爸怎么了?”

    她从出生到长大,没有见过两人吵架,更别说像现在这样摔东西了。

    韩敏清拉住她的手,哽咽道:“没事,没事,就是一言不合而已。”

    “小月既然回来了,就一块说清楚吧。”江明德走下楼梯,沉着脸道。

    “说吧,说什么?”江月抿紧唇,冷声道。

    话音落,客厅里寂静无比,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好,你们不说,那我先问。爸,你对我妈扔的这个花瓶吗?”

    江明德冷哼一声,“我敢?是她自己摔得。”

    听到答案,江月的心才放下来。

    她沉默地将碎片清理干净。两人端坐在沙发两侧,她则坐在正中间,像法官一样,“说吧,你们怎么回事?”

    “我想离婚。”韩敏清声音低哑。

    江月微怔,片刻后才缓过神,是啊,她的父母是商业联姻。

    江月:“爸,你怎么想得?”

    江明德微微叹口气,“我尊重你妈的意思。”

    江月垂下头,心中五味杂陈。江明德缓缓起身上楼,轻轻关上卧室房门。客厅里只剩下江月和韩敏清。

    她坐到韩敏清身边,低声问道:“妈,你为什么想离婚?”

    韩敏清摇摇头,泪却悄无声息地落下。

    江月很少见她这样。在她印象中,母亲一直是特别要强的女人,有主见,有手段,能把家庭照顾的很好,也能处理好工作上的事情,可她从没见过母亲脆弱的一面。

    她伸手轻轻搂住韩敏清的肩膀,“是不是我爸欺负你了。”

    良久的沉默后,韩敏清才轻声道:“我跟你爸不合适。这么多年,我尽力去跟他培养感情,可慢慢地我发现,我们不是一路人。”

    “以前我总是惦记着你,我希望你能在完整的家庭里长大。现在你也成家了,也懂事了,我不想再勉强自己了。”

    “嗯。”江月伸手拭去眼角的泪,“你们想离就离吧。”

    “小月,我不希望你步我的后尘。可你的婚约却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我现在只盼着承叶能待你好,你能幸福。”

    她轻轻靠在韩敏清的肩膀上,喃喃道:“他待我挺好的。”

    她不知道将来会跟顾承叶走到哪一步,她爱他吗?会有孩子吗?会离婚吗?如果是她,她会为孩子忍受那么多年的婚姻吗?

    从江家离开时已是深夜,她开着车疾驰在高架上,周遭的车纷纷避让。

    音响里响起不知名的情歌,手盒上亮着屏幕的手机停在熟悉的对话框。

    [顾承叶:今天这边晴空万里,帝都呢?]

    江月看一眼天空,阴云密布,山雨欲来风满楼。

    她熄掉屏幕,没有回复。

    不必交流天气的,太暧昧。

    顾承叶比预计的回来早了几天,深夜落地帝都,归心似箭的往家里赶。

    推开门时,客厅里亮着昏暗的暖光,江月睡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层毛毯,整个人蜷缩着,陷在柔软的沙发里。

    睡颜柔和,因房间里暖煦煦的温度使皮肤透着粉嫩。

    他放轻脚步走近,俯身将她抱起。

    身子离开沙发,她睁开朦胧的双眼,看清来人后,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又缓缓合上眸。

    “你怎么回来了。”她哑着声咕哝道。

    “忙完了。”

    他察觉到她这几天情绪低落,消息偶尔回应,电话也能打通,但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打电话问宋姨,宋姨只说那天太太深夜回家后便不开心,总是睡着,有时在沙发睡,有时在阳台睡,或者呆呆的在秋千上坐一下午。

    他仓促将眼下比较重要的事处理完,剩下的扔给助理,订了最近的机票从国外赶回来陪她。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7_7525/494963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