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朔见冯月琴来,也不惊慌,手里握着树叶坐在枝上,屁股都没挪动一下。而在冯月琴即将奔到南宫朔身前时,利刃破空之声忽然出现在她身后,她下意识转身躲开,一根峨眉刺堪堪贴着她的鼻尖滑过,钉在了树上。
峨眉刺上缠有布条,冯月琴正要伸手去抓,任雪用力回扯,将峨眉刺拉了回去。
无需吩咐,底下的暗武卫见状纷纷手提刀剑向任雪所在的位置奔去,任雪如灵猴般在树间跳转腾挪,引得敌人从各方来围堵她,眼看就要将其围住,任雪瞧准一个空隙,将一根峨眉刺丢了出去,那峨眉刺正巧被老者接到,两人一手一根,中间连着布条,手上注入内力,布条瞬间绷直,充满力量。
老者大笑道:“小家伙们,准备好荡秋千了吗?”说着就对准追赶任雪的敌人奔了过去。那群人停步不及,被布条拦腰绊倒跌落树下,任雪见状松开手中的峨眉刺,让老者尽数拉去,随后将头上发簪取下,一个停步回身后冲,扎在了距离她最近的暗武卫的脖子里。
她并不停留,几乎在发簪扎到底的同时就将其拔出,左手撑在攻来的敌人肩上,身体倒立其上,右手翻转发簪,扎进了来者的头颅。随后她两脚向下,蹬在敌人尸体的背上,借力跃到更高一层的树枝上,转身就往后跑。
敌人在后面追赶,老者这时也跑了回来,在他周围也有不少敌人,两人对视一眼,老者瞧准空隙,再次将峨眉刺扔向任雪。
敌人尝到过苦头,举刀砍向布条,就在这时,任雪一个弯腰躲过挥向她的兵刃,右手抓住飞来的峨眉刺,大喝一声注入内力,与老者的内力汇合,再次将布条绷直,力量相冲,竟将敌人的砍刀崩断了。
两人翻身向下,又带倒一片敌人,同时也落在了地上。
没有树枝给他们施展身形,形势落入下风,倒地的敌人也纷纷起身攻向他们。然而不远处却传来了此起彼伏的马鸣声,众人转头一看,群马不知受了什么惊吓,竟疯狂地向他们奔来。
任雪和老者早知如此,趁敌人分心之际脱身跳到树上,反应快的敌人也跳了上去,大部分没反应过来的,不是被马撞飞,就是被踩踏在地,口吐鲜血,就算是侥幸逃脱,挂在马腹下的宁仇也会翻身而上,一匕首结果了他们。
跳到树上的敌人定睛细看,发现马匹的臀部都被削去了一块肉,马匹吃痛受惊,难怪会如此疯狂。
他们怒火顿生,大吼着攻向目标,但论单打独斗,他们却不是任雪和老者的对手,纷纷被其打落树下。
任雪和老者的压力顿减,反身回去帮助南宫朔。而南宫朔虽然身中迷香,无法施展全力,但已恢复的功力也足够抵挡冯月琴。他不需要以硬碰硬,只需要在对方施展身形的瞬间看出破绽,飞叶攻其必救之穴,就能阻止她上前。
但他功力本就恢复不多,这时也逐渐捉襟见肘,飞叶的力道越来越弱,几乎无法对冯月琴造成威胁。冯月琴也察觉到他的衰弱,是以全然不顾属下与其他人的战斗,专心对付南宫朔。在最后一片飞叶无力飘落的时候,她知道时机到了,嘴角冷冷一笑,抽出弯刀攻向南宫朔。好在任雪和老者及时赶来,守在他身前,替他挡下了冯月琴。
两人一手拿着峨眉刺,一手攻向冯月琴,冯月琴为保性命,只能双手格挡,任雪和老者见状,立即后撤,随后绷直布条打在冯月琴的腹部上,大喝一声将其往推往树下。
任雪和老者也跟着飞落树梢,在即将落地的瞬间,两人内力齐发,将布条震为碎片攻向下方敌人,逼得他们要么后撤闪躲,要么抬手阻挡。远处又传来马匹声,敌人以为又是一阵冲撞,纷纷四处躲避。任雪和老者却是一笑,一脚踏在树上,借力转向,正好落在奔来的马匹上。
南宫朔也分别揽住顾婉兮和暖玉,跳下树枝,在中途松开双手,让任雪和老者接住她们,自己则落在宁仇背后,两人一马,逃之夭夭矣。
冯月琴等人回头一看,一匹马都没剩下。她气得发笑,属下们却是惶恐地盯着她。许久之后,才有人大着胆子上前问道:“大人,还追吗?”
冯月琴瞥他一眼,说道:“怎么追?你能跑过马吗?”
属下红着脸后退,冯月琴冷笑道:“南宫朔,好样的,咱们走着瞧。回去!”说完率先踏步,消失在树林间。
这边南宫朔等人虽然摆脱了追击,未免意外,还是马不停蹄,一路狂奔,面对未知前途,众人都忧心忡忡,只有老者哈哈大笑道:“哈哈哈,痛快!真他娘的痛快!少将军有本事,比将军年轻时候还有本事!哈哈哈!”
南宫朔身体不适,没有理他,倒是宁仇说道:“咱们得找地方停下,暖姑娘的伤经不起颠簸。”
南宫朔转眼看去,暖玉伤口的鲜血已经渗透了布,他想了想,说道:“找个地方停下吧,敌人没有马匹和子虫,一时追不上来。”
众人找了个地方停下,宁仇和老者去找吃食,南宫朔抓紧时间运功疗伤,任雪则给暖玉处理伤口,经过打斗颠簸,她已经醒了,只是身体太虚,不想说话。
没多久,老者和宁仇带了些野兔和地鼠回来,两人一阵处理之后就架灶烧火,开始烤肉。此时已入黑夜,跳跃的火光照在每个人脸上,都显露出疲惫之态。老者看着仍然昏迷的顾婉兮,说道:“这么大动静都没能让她醒来,少将军,你那一掌砍得有多重啊?”
南宫朔道:“我点了她的穴道。”见众人惊讶的表情,又说道,“没必要让她看见这些,担惊受怕。”
众人:“……”
老者终于忍不住嘀咕道:“多一双会自己跑路的腿,咱不是轻松很多。”
其他人恍若未闻,倒是暖玉恢复些精神,笑道:“老大爷,你真的是这位小哥的爹?我怎么感觉他更像父亲,你才是儿子。”
老者咧嘴道:“咋的,谁规定人老了就得沉沉闷闷的?我只是年龄上去了,我心态还好啦!”说完看了眼自己的儿子,一巴掌轻拍在他脑门上,说道,“也不知道这小子学的谁,年纪轻轻的沉稳得跟快要入土了似的。”
宁仇无奈地摸了摸被打的地方,暖玉禁不住一笑,又把伤口笑崩了,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赶紧闭嘴,再也不敢说话了。
任雪也是一笑,问南宫朔道:“你们接下来怎么办?”
南宫朔道:“西南方有一座河边之城,我们去那里,乘船去西境。”
老者问任雪道:“你呢,有什么打算?”
任雪道:“我擅离皇宫,得回去向大王认罪。只不过……算了,还是让她告诉你吧。”
老者道:“什么?”
任雪看向南宫朔,说道:“大王与顾姑娘有个交易,现在她被带出宫,交易也无法进行了,但我觉得还是该由她来告诉你。”
南宫朔皱眉道:“她怎会与端王有交易?”
任雪道:“为了救你。当时你被困大牢,南宫将军又消失在西戎,她担心沈庭燎会对你不利,便做了一些事,逼大王不得不出手相助。相对的,大王也开出条件,希望她能完成。”
宁仇终于开口说话了,问道:“所以那夜,我们去救少将军,放火帮我们的是你们?”
任雪点了点头,说道:“本来我们是打算偷梁换柱,悄悄带走南宫朔的,没想到正巧碰到你们被围困,就改变计划,协助你们了。”
宁仇道:“如此,多谢了。”
任雪正要点头微笑,老者却一掌拍地,跳起来道:“好你个秦文礼,本就是同袍同泽,救个人竟然还要用求的?竟然还讲条件?他是谁啊?他可是南宫朔!天底下难得一见的将帅之才!是南宫志的儿子!秦文礼他他他他……真他娘的诸侯王当上瘾,跟我们讲起架子来了是吧!”
任雪听后咳嗽两声,说道:“这事怪我,是我未经允许就拒绝了顾姑娘,大王知道后也责备我了,让我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少将军。”
老者道:“那他还跟一个小丫头讲什么条件?”
任雪道:“大王觉得,姑娘行事太过极端自利,不顾他人,所以想训斥她一下。”
老者无语道:“她是顾清的女儿,又不是他家孩子,他越俎代庖个什么劲!”
任雪无言,南宫朔却问到:“交易的内容是什么?”
任雪道:“我觉得,还是由姑娘告诉你为好。”
南宫朔道:“你不说,就说明事情比较严重,估计她也会隐瞒,与其如此,我不如问你。她是为了救我才答应的,我理应知道。”
任雪想了想,说道:“大王让她打听亦鸿玉的下落。”
如果亦鸿玉真的被沈庭燎囚禁在某处,那么想要打听他的下落,就必须先取信、甚至是取悦沈庭燎。
南宫朔听后低眉闭睑,面对着噼啪作响的火堆没有说话。老者见状咳嗽两声道:“就这样?”
任雪道:“是,但顾姑娘行事有些不同常人,大王为了牵制姑娘,给她吃了毒药。”
“什么?!”
这下不仅是老者,连宁仇和暖玉都叫出了声,南宫朔的眼睛瞬间睁开,凌冽地看向任雪,任雪连忙将事情大致讲了一遍,把临时解药也说了,然后说道:“那解药我数了下,足够姑娘支撑半年。大王也并不是真要至姑娘于死地,只是不想让她乱来而已,我这就回去向大王禀报情况,把解药给姑娘拿来。”
老者气急无语,南宫朔却是半起双目,冷声道:“你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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