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小龙团 > 醉影中毒,比武失利
    将军府的比武拜帖和请族长一家去府里喝满月酒的喜帖,是一同送上含真殿的。愁眉苦脸的老族长望着一脸无所谓的女儿连连叹气。

    青丘自古以来,被亲族下比武拜帖的少主一只手都数得出来。一旦被下帖的人落了败,就要拱手让出自己继承权。

    能被这样挑衅的少主,要么软弱无能,要么才德有亏。现今多了个例外,就是自己这位文武双全却和亲族关系势同水火的小女儿。

    “父君何必唉声叹气?整个涂山氏哪有真的能与我抗衡的同辈?就算是涂山音尘来了,也扛不过半柱香就要求饶的。”

    发觉面前的小老头眉毛紧紧拧成一条,收下帖子的人心里也有些内疚。可就算自己做事强势不留余地,说到底也是为了青丘的未来打算,这些麻烦虽然早就预料到了。只是令父君这样忧心,却令她实在有些不忍。

    比武的日子定在满月宴三日后,这就意味着在上擂台之前。一群亲族还要假装一团和气的围坐在一起宴饮一番,想想都叫她头疼。

    前去赴宴这一日,将军府来接人的车早早就来了紫云山下候着。被等着看好戏的少主握着自己准备好的贺礼,带着一脸假笑从马车上一路笑到了饭桌旁。

    那位前些日子被她收为义妹的侍妾长了一张秀气的瓜子脸,抱着怀里的孩子对着一众来宾唯唯诺诺地行礼问好。仿佛席间那些对她青丘氏出身的议论全都不存在一般,端着一副强撑的镇定,到底是把场面应付了下来。

    长辈们虽然虚伪又傲慢,可那襁褓里的孩子却实在可爱。见了这位少主姑姑把一双弯月一样的眼睛笑成一条缝,口水也亮晶晶地从嘴角滴了下来。看得她心情大好,伸出手接过来抱了好一会儿才撒手。

    “多谢胞姐当日帮我说话为我出头,才让我今日有这份妻儿在侧的幸福美满。”

    望着涂山音尘已经半醉微红的脸,她也爽快地接过他递来的酒一饮而尽。那个从小跟在身后不停吵闹的胞弟,如今已是下巴上一圈胡茬的少年将军了。

    “少主能赏光今日的家宴,实在是将军府莫大的荣光。来!给我满上,我好好敬少主一杯。”

    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的老将军走路都有些晃悠了,却还是拿起酒壶给她的酒杯倒了满满一杯酒。在一众宾客意味深长期待看戏的眼神里,这位少主笑眯眯地喝完了杯中酒连说了好几声恭喜。

    这一团和气之下,大家似乎都忘了三日后的比武。月上枝头的时候,醉熏熏的众人才各自散去,回了含真殿的人,却如往常一样,练了一个时辰的剑才回屋睡下。

    “卓里,我许是前日晚上酒饮多了又吹了风。这两日身上乏得很,一点力气也没有,明日还要比武,我先回去歇着了。”

    第二天夜里,站在云奚林里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的涂山醉影,觉得身上有些发冷,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皮裘。现今已是深秋,可能自己这两日格外的畏寒,应该是着了凉。

    回到含真殿里,几碗发汗散寒的汤药喝下去。她就昏昏沉沉上床睡了过去,寝殿里今年领了吩咐早早地点上了地炉,除了昏睡的少主,其余的侍女随从都偷偷地扇风擦汗来驱赶这满屋的燥热。

    直到站上擂台,手持长剑的涂山醉影才觉出不对劲来。她的内力不知为何像突然消失了一般,任由自己如何运气发力,整个人都像一团散架的棉花。

    第一轮上场地表兄已经站在对面,四周看热闹的百姓把擂台围得水泄不通。这时候说自己身体抱恙,只怕是来不及了,握着剑的人深吸了一口气,咬紧牙关对着兜头而来的大刀迎了上去。

    几番厮杀下来,终于熬到对面的人换成了涂山音尘,内力全失的人此刻背都已经被汗浸透了。这场比武,其余的人都是陪衬,真正要和自己一决高下的人从来都只有对面的那位新晋大将军。

    鸦雀无声的静默里,她连自己的汗滴落在地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来不及等对面的人出招,一股温热腥甜猛地涌上了喉头,血从嘴里涌出去的时候,自己却连抬手擦一擦地力气也没有。

    震耳欲聋的尖叫惊呼里,英勇无匹的青丘少主在擂台上直直地倒了下去。

    在病床上昏睡了一夜的涂人不会知道,将军府里一夜之间偷偷处决了两个下人一个侍从。老将军跺脚叹息自己失策了,若剂量控制得再精准些,她便能再多撑个半刻,刚刚好就倒在儿子的剑下。

    “我信不过你们青丘的医官,必要让我带来的仙医进去看看。少主自幼习武,身体强健,怎会毫无征兆地突发急症?”

    说话的人是自己的挚友嘉雪,明明身边的动静都听得清清楚楚。躺在床上的人却无论如何也动不了,费劲了力气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贱民自小就跟着父母学习药理,又蒙少主恩典才捡回一条命。今日少主有难,还请族长开恩,让我上前为少主探一探脉。”

    环顾了跪成一圈却无半点的法子医官片刻,老族长无奈地抬了抬手,让请命的江琯爬到了女儿的床边。

    伴随着银针破皮尖锐的刺痛,和一阵熟悉的苏子叶香,床上的人奋力挣了几下,终于睁开了眼。

    床边人哭红的双眼映入眼帘,刚醒来的人张了张嘴,还是发不出声音。只能用尽力气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看着鬓边一夜之间多了不少白发的父母,说不出话的人鼻子猛地一酸,忍了又忍还是有泪顺着眼角流了下去。

    “少主不是突发急症,是中了毒!中了奇毒黄皮子!”

    退到一旁的江琯语出惊人,跪在地上的医官来不及辩白就被神女带来的人按住捆了起来。

    “我正奇怪呢,青丘这宝地要什么仙药没有?你们这群无能的医官诊治了一夜还没想出法子来。原来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要里应外合谋害自己的主子啊!”

    嘉雪多年来都掌管着恶鬼遍地的阴律司,形形色色的奇技淫巧不知见过了多少。她冷冷地望着已经吓得屁滚尿流的医官,居然笑出了声:

    “我这人啊,去哪儿都带着刑讯审人的小玩意儿。今日就借含真殿的一间空屋来给你们长长见识吧。”

    知道了病因,解毒的灵药一眨眼就被灌进了她的嘴里。一股奇怪的气息在胸腔里乱窜了一会后,病床上的人扑到床边哇哇吐出了几大口紫黑的淤血,彻底清醒了过来。

    “你们都叫我吓坏了吧?”

    终于能开口说话的人,劝走了父母后,虚弱地冲床边低声抽泣的江琯眨了眨眼。自己这几日以来都在含真殿用饭,除了那一日的喜宴,别处哪都没去过,真相已经昭然若揭,叫人除了心寒之外并没有别的疑惑。

    只是这件事,背后到底牵连了多少族亲,连想一想都叫人心痛憋屈。这些年自己把命抛在脑后,疯了一样地练兵习武,到处降妖除恶为青丘在九州建立邦交无数。处处念着青丘的她,不过是动了动兵权选拔了些新人,就差点丧了命。

    龙潭虎穴都闯过来的人,居然差点死在了自己的家里,青丘少主的心里此时只觉得悲凉和可笑。

    “铁头,我听说你叫人下了毒,去天宫求了些解毒毒灵药来救你。还没进门就听见你醒了!”

    致远的声音把床上正出神的人思绪拉了回来,明明是自己没道理蹬了人家的头顶。倒还沾沾自喜挂在嘴上给对方取起外号来,这念经的真是恬不知耻。

    “我青丘要什么没有,你少来献殷勤。”

    床上的人显然没打算领这个情,致远却不以为意,放下手中的盒子,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来喝。

    “我在山下,见着了你的狐狸精。他托我把这个带给你,要我说你也该把这泼辣劲儿往自己窝里用用,在自家都能叫人下了毒,我真是闻所未闻。”

    她接过致远递来的东西一看,是卓里的半块玉壁,立刻小心地放在了枕下。温柔的眼神一闪而过,又变回一贯的冷脸再三警告那个臭念经的,万不可把自己中毒的事儿说出去。

    自己既已醒了,医官们又已被扣下。将军府应该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按江琯的说法,此次的毒剂量不大,并不致命,对方没有下狠手。想要的或许只是擂台上自己的惨败退位,涂山音尘能顺理成章地继承少主之位吧。

    医官交代的东西,和殿内的众人猜想无异。他们事先就知道了此次下毒的剂量不大,几日后便可恢复,所以闭口不言,只进些温缓的汤药,想要不留痕迹的做成急病缠身的样子。

    却不想被嘉雪和江琯坏了好事,只能一五一十地都招了。这边才刚结束,将军府就传了信儿来,只说是下人拿错了东西不小心把毒液沾上了少主的酒杯,知道闯下了大祸,现已自尽了。

    ”我今儿什么都不想管了,我只想好好歇歇。你们且叫将军府的人回去吧,他们暂时不会有麻烦。”

    说完这句话的人,转身朝墙躺了下去,再也没出声。面面相觑的致远和嘉雪也识相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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