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儿!你不能不管我,他们真的会剁我的手指头,你帮帮我。”眼见挣脱不掉束缚,赵学松转而求助楚叶。
“嘴巴放干净点。”牧家骏神情不悦,接着胳膊用力,顿时勒得他喉头发紧。
他口中“吱唔”不断,而远处牛车沉重的脚蹄声由远及近,楚叶扭头,看见雨幕中的黑点逐渐变大。
那黑点逐渐清晰,楚叶看见那黄牛头上连着身体披着一件蓑衣,建文哥坐在后面,打着雨伞。
建文心知下雨天路不好走,又时间紧迫,不自觉的加快赶车步伐,等凑到楚叶身侧看到这一幕时,他愣住了。
赵学松看见建文,眼睛一亮,双手努力往架在脖子上的胳膊拉去,费力的吐字,“建文······建文,你帮帮我,把这个人拉走,我跟你说未来的事。”
此时他眼中的癫狂退去,但是他说出的话,却更像个神经病。
建文皱眉,赶着牛车走到树下,询问楚叶是怎么回事。
这边的牧家骏又加重手中力道,彻底堵住赵学松的胡言乱语,楚叶趁机解释刚才的事。
不过她自然隐去赵学松的那些重生话语,简单解释说,是赵学松莫名对她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她怀疑赵学松精神有问题。
建文点头,对楚叶的解释深信不疑,毕竟之前赵学松做的那些事都被大家看在眼里,自然对其没有什么好印象。
至于刚才他听到的未来什么事,也只当是赵学松脑子傻了。
只是眼下时间不早了,三人得赶紧往镇上走,今天下雨天路滑,牛车怕是会在路上耽误时间。
再加上还有赵学松这个定时炸弹,他思忱着,在他和牧家骏两人之间,肯定得留下一个人,拖住赵学松不来捣乱。
这个道理在场三人心里都清楚,建文肯定是更适合驾驶牛车,正当建文要把心中想法说出来时,牧家骏率先开口。
“建文哥,你有信心制服住赵学松吗?”牧家骏悠悠开口。
建文被问的一愣,随后不屑的眼神扫过赵学松。
这小子看不起谁呢?就赵学松这小身板,看着虚高,天天活一点不干的人,哪儿会有他有力气?
建文点点头,牧家骏接着说,“他的自行车在这里,我骑着车带楚叶去镇上,肯定要比牛车快 。”
他用眼神示意建文看树后的自行车,正是赵学松天天骑着满大街转悠,引人眼馋的二八大杠。
楚叶也看过去,又看着说不出话的赵学松,又看了看那自行车。
虽然这种做法不太道德,但是谁让赵学松非上赶着找事。
建文则看了看旁边的牛车,老黄牛在一旁等的不耐烦,四蹄在泥地里踱步,踏出一个个小泥坑。
牧家骏的说法,也有些道理。
于是三人很快达成共识,建文从黄牛身上的蓑衣中抽出干草,几下便编成一根绳子,接着把赵学松双手背后,牢牢地捆住。
怕他在说什么胡话,楚叶拿出布包里的馒头,掰开一半塞进赵学松嘴里,彻底堵住他想说的话。
临了,趁着牧家骏去一旁检查自行车,建文又去调转牛车方向,她凑近赵学松耳旁,轻声道,“你不能跟建文哥说任何未来的事,等我从镇上回来,就给你凑钱。”
说完,赵学松眼中迸出亮光,接着小鸡啄米般连忙点头。
楚叶微笑,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就去找牧家骏。
接着一切就都像牧家骏说的那样,建文把赵学松拉上牛车,要把人带回赵家村,牧家骏则骑上他的自行车,让楚叶坐在后座。
楚叶手里拿着雨伞,撑开后罩在两人头顶。
自行车匆匆行驶在乡间,牧家骏小心看着路面,避开泥坑地。
楚叶坐在后面,抬头就只能看到黑色伞顶,她一只手紧紧抓住车座下缘,随着车子拐弯加速,她身体不自觉往后撤去,吓得她又赶紧往前抓去,胡乱揪住牧家骏后背的衣服。
“对不起。”楚叶稳住身体,慢慢松手,手下的衬衣已经起了很多褶皱。
牧家骏轻笑,“没事。”他快速扭头,查看一番楚叶的情况,接着交代,“你手拉住车座不安全,这样,你拉着我的衣角,拉紧一点。”
牧家骏今天穿的还是那件淡蓝色衬衣,衣角随意下垂,正好落在胯两侧,随着他大腿的摆动,衣角也随之乱动。
这样似乎太亲密了,楚叶有些不适,她想拒绝,就听上头传来牧家骏的声音,“你赶紧抓好,前面有个泥坑,避不过去,把脚也抬起来。”
一听这话,楚叶哪儿还管得了其他,她高抬脚,手紧紧往牧家骏身侧抓去,指头攒动,一团衣角握在手中。
而后自行车落下又上升,楚叶被惯性冲击,上半身猛地贴近牧家骏后背,她的肩膀碰到牧家骏的脊骨,而后又快速分开。
楚叶轻轻抿唇,有些不自然,耳畔又传来牧家骏的声音,“你就这样,前面路不好找,你抓紧点,可别掉下去了。”
他语气坦荡,楚叶也不好再扭捏,于是默默握紧手里的伞柄,又把雨伞往上撑了撑,遮住两人头顶的细雨。
这夏季的雨水天气,往往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到楚叶踏出校门,天边的乌云早已不知飘到何处,雨后的空气带着泥土的味道,连日以来的燥热也被雨水冲刷的干净。
等出来后,牧家骏又以庆祝她考完试为由,带她去饭馆吃热腾腾的肉饺子。
等吃完饭,准备回村时,楚叶却提出请求,要去邮局一趟。
牧家骏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顺便还借钱给楚叶,眼看她买了两个信封和邮票,又撕下作业薄纸,避着他写写画画,他到底也没多问。
随后他便载着楚叶,两人又赶回村里,只是自行车骑到村口,牧家骏让楚叶在这里下车,自己走回家。
此时正值下午一点,天上一层薄云,有日光透过斑驳的云层落在地面,打下一个个光圈。
路边的杂草喝饱了水,细叶上挂着水珠,看起来格外晶莹。
现在这个时候,村里走动的人不多,但难免会碰到人,尽管楚叶近来与知青大院的人交好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到底还是守着分寸,男女从不曾独处一室。
这些事情,知青大院的其他人都可以作证,虽然村里还有人胡乱猜测,但到底都不敢拿在明面上造谣。
但是牧家骏骑着自行车把楚叶送回家就又不一样了,要是被人看到,别人难免多想。
这一层意思,楚叶也能想到,于是她也没多说什么,拿着雨伞回家。
而牧家骏则脚踩自行车,悠悠往赵家村去。
不过楚叶去镇上考试的事到底还是被村里人知道,随后消息风吹一般散播出去,一时间谁见了楚叶都要多问几句。
有人盼着好,自然也有人盼着不如意,像之前就有传闲话的人,这下子更是热闹起来,话里话外嘲讽楚叶痴心妄想。
“你一个女娃,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你看那知青们,那个不比你读书好 ,不还是在地里种田?”来人指头一戳,正好点在楚叶额头,说话的正是楚叶的三姐——楚花。
楚花比楚叶大三岁,前年嫁到了隔壁河东村,三姐夫高飞是个庄稼汉。
但是三姐夫的爹,也就是楚花的公公是在镇上上班,等退休了就能把三姐夫给推到岗位上。
也因为这层缘故,当年楚父才同意把楚花嫁过去。
此时楚叶怀里还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穿着薄布做成的小衣,又被包裹在一层小薄被里,只见小脸白嫩,看见楚叶后嘴角一咧,露出里面四颗小小的牙齿,“阿······阿······”
这正是她姐的孩子,名叫高兴,现如今才一岁多的小姑娘没学会说话,看见人也只会发出个声响,但丝毫不影响楚叶的喜爱。
她手里拿着一个小铃铛,在小孩眼前晃悠,“丁铃铃”的声音清脆,引得小孩双手挥舞,眉开眼笑。
“你好好听我说话,就算那姓赵的人家不行,你总得找别的人家吧,你趁着现在年轻长得好,赶紧找个有钱人家,咱爹娘也不用操心了。”
楚花将自己的人生经验奉若至宝,倾囊相授,“你读书有什么用?到时候不还是要嫁人的,你不如趁着现在抓住个好的,赶紧生个儿子,以后有你享福的时候。”
说话间隙,楚花看了眼楚叶瘦小的身子,又看了看自己因为怀孕生过孩子后高高隆起的胸部,还有略显丰腴的身材,满意极了。
她继续劝说,“我还得接着生,这女人啊,没有个儿子是不行的,我婆婆都说了,让我这两年抓紧时间,再给家里多生几个。”
楚叶皱眉,没有回应。
楚花回家里的目的也很简单,她听别人说起楚叶去考试的事情,在家里坐不住来劝她的。
楚花上学时就不喜读书,上到四年级就退学回家了,等到了年龄又认识了三姐夫,两人谈了几个月后就顺理成章的结婚生子。
至于楚花的这种想法,楚叶不置可否。
如果是上辈子,楚花对她说这些,她可能会赞同一二,因为她也确实是过上了这种人生——嫁个有钱人,生个大胖孙。
但现在的她不这么想了,同时她没有说的是,上辈子直到她杀了赵学松时,楚花也没生出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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