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人不清。”岑彦阳道,“我以后不跟那些人说家里的这些事情。”
岑彦阳没有直接去问朋友：你是不是把我跟你说的话说出去了。
事情都已经发生，他们现在去计较这些事情，没有多大的用处。去计较了，也就是让别人不开心,让别人觉得他们小题大做,别人会觉得他们不想让别人知道,那么他们最开始就不该告诉别人。
何况,岑彦阳和杜月娘跟那么多个人说了，他们自己都不能确定是哪一个人说出去的。他们不可能一个一个人问过去,那是得罪别人的事情。
“我想着就是说一说，没有事情的。”杜月娘道。
“想好了，学什么了吗？”岑彦阳道，“是找人上门教你,还是你自己出去学一点东西？”
“我……”杜月娘不是很想让人上门,她婆婆在家里，婆婆盯着她,老师盯着她，这多不好,“要不,我还是出去学一学。”
“去上学吧。”岑彦阳道。
“上学？”杜月娘没有想到这一点。
“之前让你学习做一些糕点，你又不是很想学习。”岑彦阳道,“平日里确实也不需要你做那些东西。倒不如去上学，多学习一些知识。”
“这……”杜月娘迟疑,“我这么大的年纪,再去上学，不大合适。周围都年轻人，我去了,也学不了什么东西。”
杜月娘不爱去学习这些东西，让她读书，她只会抱着书本睡觉。
这一阵子，杜月娘都还没有下定决心学习什么，一直在拖延。杜月娘觉得自己照顾好孩子，做好家务，这就已经很不错，贤妻良母不都是这样的么。
“多听一听。”岑彦阳道，“又不是要你非得学得很厉害。”
“要不然，还是算了。”杜月娘道。
岑彦阳皱起眉头，他不是很高兴。
“不如……不如我去学习种花？”杜月娘猛地拍了一下大腿，“我以前在乡下的时候没少种菜，这种花跟种菜差不多吧。我一定能学得好，这样也简单许多，你说是不是？这花是精贵的东西，跟人说我在种花，是不是好听一点？”
“也行。”岑彦阳点头。
“是吧，种花好。”杜月娘道，“甭管什么牡丹月季的，我都可以去种。”
杜月娘随军的时候，她看到有家属就爱在院子里种那些花花草草的，很多人都喜欢那些花花草草，还过去喝茶。杜月娘当时觉得那些花花草草不好，与其种那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倒不如在院子里多种一些蔬菜。
当时，杜月娘当着那些人的面说出这些话，还说那些在喝下午茶赏花的人过的是资产阶级的生活。
别人说那些花花草草是他们自己种的，又不是他们压榨别人种的。
杜月娘还是一副他们不该那么做的嘴脸，让别人看到她就气愤。
而现在，杜月娘自己也说去种花花草草。
到底是时代变了，杜月娘越来越能体会到这
一点。
“你要是想去上培训班，随时都能去。”岑彦阳道。
“等看。”杜月娘道，“要是我能把花花草草种好，不是也行么。不是有很多人都喜欢什么兰花的，我也可以种啊。”
“这些花不好种。”岑彦阳道，“不容易。”
“没事，慢慢来，总能种好的。”杜月娘道。
杜月娘有些害怕去上培训班，也不想上夜校。她知道自己的脑袋瓜子不够聪明，她学不过那些人，真要是去培训班了，也是让别人碾压的份。倒不如做自己比较可能擅长的事情，她一定能把事情做好。
可能是因为发生了酒宴上的那些事情，所以杜月娘和岑彦阳夫妻两个人最近要是出去，他们都表现得感情很好，都没有在那边吵架。
中午，岑无双遇见了一个人，那个女子戴着大大的圆形耳环，还烫了卷发。
欧阳茉莉比岑无双小上一岁，比岑清泽大上两岁。
两个人一块儿坐在餐厅吃饭，岑无双结婚后又离婚了，她不喜欢男人对她指指点点，不喜欢一辈子依靠男人。
“你堂弟是真的要娶一个没有家世背景的人？”欧阳茉莉问。
“没有家世背景又如何，只要自身足够优秀，她嫁给谁都可以。”岑无双道。
“我以为你会很不喜欢她。”欧阳茉莉道，岑无双就很不喜欢杜月娘。
“又不是我的妻子，我不喜欢她干嘛？”岑无双不至于不明白这一点，“如果你是肖想我堂弟，告诉你，别做梦了，放弃吧。”
“我原本以为你堂弟是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欧阳茉莉道，“曾经跟他开玩笑说，找不到合适的人，找我。然后，他就没有跟我见面，远远地见到我，都转头走。我又不是一个粘人精，又不是逼着他要娶我。”
欧阳茉莉只是觉得岑清泽足够优秀，她比岑清泽大两岁又如何，女人比男人大两三岁，这都没有一丁点问题。女人本身比男人更成熟，男人更像是一个小孩子。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岑无双道，她不去管岑清泽要娶谁。
在岑无双看来，岑家已经够有钱的了，与其一直娶那些有钱的富裕人家，倒不如娶一个文化水平高的大学老师。这大学老师的社会地位也能很高的，他们不能因此瞧不上人家大学老师。
“看来你还是挺喜欢她的。”欧阳茉莉道。
“我只是欣赏自尊自爱自强的女子而已。”岑无双瞧不上杜月娘，主要是杜月娘不够自强，杜月娘总是喜欢去折腾别人，还不懂得学习，不懂得如何成长起来。
一个连自己都放弃自己的人，总是不断强调过去，不愿意去提升自己的人，岑无双怎么可能喜欢起来。
“确实。”欧阳茉莉跟岑无双举起酒杯，“我也不是那等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欧阳茉莉又不是非岑清泽不可，不管一个男人多优秀，都不值得女人放弃自己的尊严。
在这一点上，欧阳茉莉和岑无双的想法
是一致的，否则，两个人不可能成为关系要好的朋友。即便她们是一个圈子的人，很多人都是随时可能破裂的塑料关系。
“前几天，我去定制旗袍。()”欧阳茉莉道，在那边看到那些绣娘在制作你堂弟未婚妻的嫁衣，用的都是上等的好料。[(()”
“羡慕了？”岑无双道，“那你早早找人结婚，也就有了。”
“不喜欢那些人。”欧阳茉莉迟迟没有结婚，不是没有门当户对的人，而是她多少对另外一半还抱有一丁点希望。
欧阳茉莉不想结婚之后一地鸡毛，她之所以选上岑清泽，也是因为岑父和岑母都很好说话的样子。岑清泽不行，那就得换一个人。
其实欧阳茉莉早就知道岑清泽相亲的时候，她那个时候没有出现，岑清泽订婚的时候，她也没有出现。欧阳茉莉知道自己跟岑清泽不可能，她应该祝福岑清泽。
“我不该抱有那些幻想。”欧阳茉莉道，“像你，结婚有孩子了，又离婚。男人也就是一个生孩子的作用。”
“不合适，没有必要强求。”岑无双道。
岑无双的丈夫对她没有多少感情，两个人的婚姻枯燥乏味，当岑无双发现她的丈夫爱上别的女人之后，她果断离婚。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与其让他们享受刺激的感觉，倒不如让他们直接曝光在众人之下。他们是要结婚也好，还是继续谈感情也好，这都跟岑无双没有关系。
“我该跟你学习。”欧阳茉莉道。
岑无双跟岑清泽很少来往，两个人是堂姐弟不错，可他们平时凑在一起也没有什么话可说的。别看他们都在同一个城市，实际上，他们一年也就是见几次面。
戚元彬之前跟徐晓晓说要把小说捐赠给图书馆，他还真去图书馆了。那本小说是他买的，找不到失主的，他怕徐晓晓有一天问他，是不是找到失主了，倒不如果断一点，把书交给图书馆。
“这一本书不是我们图书馆的。”图书管理员道，图书馆的书都有专门的标签。
“不知道是谁落下的，这么多天，都没有来拿。”戚元彬道，“干脆就拿来图书馆。”
“先放在这边。”图书管理员道，“也许广播问一问，有人知道。不过这一本小说的作者很火，之前还有学生说让买这一本小说。估摸着就算是广播了，来拿书的是不是失主都不一定。”
“兴许小说的主人已经没有打算要这一本小说。”戚元彬道。
“不一定。”图书管理员道，“等看这本小说跟它拥有者的缘分。丁主任前些天来过，他还问了这个作者的书。”
图书管理员顺嘴说了一句，戚元彬听了进去。
“丁主任？”戚元彬挑眉，“是中文系系主任？”
“对，是他。”图书管理员点头，“这些教授经常看书，就是没有想到丁主任也看这些书。”
戚元彬眼睛微眯，中文系的系主任怎么好端端看这些小说，这里面是不是有其他缘由。可他不是当老师的，更没有在中文系，
()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情。
“是不是他们要找人办讲座？”戚元彬问。
“不清楚。”图书管理员道，“我们哪里知道这些呢。”
戚元彬把书放下，先行离开。
这个时候，戚元彬觉得自己的人脉不够广，无法探查到更多消息。他不过就是想知道作者是谁而已，以前，这个想法没有这么强烈，最近一段时间，这个想法越来越强烈。
可能是因为他看了作者最新出版的小说，又想到作者去三叉街邮局寄过信，所以他才这般想要知道作者是谁。
戚元彬想到一个人，那就是徐晓晓。徐晓晓在中文系当辅导员，她还是丁主任的学生，她一定知道丁主任为什么看那些小说。
至于丁主任是不是对这些小说着迷了，戚元彬认为不是，多半是丁主任想要了解这个作者。
“不行。”戚元彬走出图书馆几步，他抬头看向高挂在天空中的太阳。
自己还是不能去找徐晓晓，男女之间，总是很容易染上桃色新闻。
就戚元彬目前所知道的，岑家这样人家的儿媳妇不好当，杜月娘都成为了这个圈子的笑话了。
明明他可以不管不顾，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
偏偏他总是想到徐晓晓曾经的那些遭遇，总是带有一份怜惜。
真是可笑！
戚元彬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自己应该跟小说里的那些疯批一样，不管不顾。小说里的疯批都还能成为主角，还能跟女主在一起，而自己呢，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胆小懦弱了？
这不像是他！
戚元彬发现自己对待徐晓晓还真是不同，徐晓晓跟他一点都不像，徐晓晓曾经遭遇的事情跟他遭遇的事情压根都不一样。为什么他还要这般同情徐晓晓，还觉得自己不应该去打扰人家？
不行，这会让他觉得自己脆弱了，不够强大。
然后，戚元彬没有出现在徐晓晓的面前，他出现在了丁主任的面前。戚元彬找到了丁主任的课表，又盘算丁主任吃饭的时间，特意跟丁主任在食堂偶遇。
食堂真是一个好地方，十分适合遇见各个学院的老师。
问徐晓晓有个破用，真要问就问丁主任。
图书管理员说的也是丁主任，戚元彬想自己去找徐晓晓，那是本末倒置的行为。
当戚元彬坐在丁主任的面前时，他有些懊悔，或许最开始应该拿着那一本书出现在丁主任的面前。不过没有关系，没有实体书，他直接说书的书名，不说书名也可以，还有其他的方式。
戚元彬在脑中闪现了很多种说法，不行，他得快一点说，再不说的话，丁主任就要吃完饭走了。
“前些日子，不知道是不是你们系的学生把一本小说落下了。”戚元彬道，“放在我们医务室很多天，都没有人过去找。我干脆把送去图书馆，图书馆的管理员还说主任有去问这一本小说的作者的书。很来，多半是你们系的学生落下的吧。”
戚元彬特
意又强调后面一句话，“这一本小说似乎很火。()”
是挺火的，我女儿都在看。()_[(()”丁主任脸上带着笑容。
自打他帮着女儿拿到全套的书之后，还是签名款的，女儿对他的态度都缓和许多，不像是之前那么厌烦和冰冷。
女儿这两天还跟他撒娇，说让他快点请作者到他们家里吃饭。
丁主任很少看到女儿这般模样了，心情愉快极了。他对女儿的这点小爱好很包容，女儿都已经上大学了，不能再搞一刀切。
“也不知道这个作者是谁。”戚元彬道，“还能让主任您的女儿这么喜欢。”
“书上不是写了作者是谁吗？”丁主任道。
“那是笔名。”戚元彬道。
“名字本身就是一个代号，笔名也是一个代号。”丁主任道，自己的女儿都没有问作者的真实名字，只说要见作者。
“……”戚元彬本来以为能从丁主任这边套到有用的信息，万万没有想到丁主任这么说。
“作者是作者，小说是小说。”丁主任道，“不要把小说代入作者，也不要把作者代入小说。”
戚元彬不想听到这些话，他更想知道这个作者在现实之中是谁。
“你也看这个作者写的小说？”丁主任问，说完这话，他又觉得不大可能，戚元彬这样的人应该是看医书，一本一本厚厚的医书。
“没……就是那本小说落在医务室的时候，我看了看。”戚元彬道，“好奇这个作者是谁，竟然能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作者都是天马行空。”丁主任道，“写出我们所想不到的内容，这一本小说才显得精彩。”
所以丁主任到底知不知道这个作者本人是谁，戚元彬无奈，他不想让这些人知道自己很喜欢这个作者的小说。
戚元彬经常看那些小说，感觉那些小说是自己的精神粮食。小说里面的男主遭遇各种事情，他们总是能被女主救赎，而自己呢，自己的女主什么时候来救赎自己？
不，没有人来救赎自己！
“不切实际的想法。”戚元彬明明很喜欢那些内容，他嘴巴上却这么说，“一切都是虚假的，容易把人带进深沟里。”
世上根本不存在那样的爱，作者勾起了别人的羡慕，让别人渴望那样的爱，却又偏偏得不到。
作者在犯罪，犯大罪！
“小说本身是来源自现实，在现实上虚构的。”丁主任道，“而医学，基本是客观规律存在的事实。”
“我尊重现实。”戚元彬道，他不可能放弃那些妄想。
丁主任看看戚元彬，没有继续说下去。戚元彬曾经遭遇过很多事情，他的爷爷曾经帮助过很多人，学校领导层也都比较照顾戚元彬。丁主任自然不可能去为难戚元彬，他认为戚元彬有些偏执了，可自己劝说不了。
“晓晓，你们还没吃饭呢？”丁主任看到了端着餐盘过来的徐晓晓和何春芸，“我这都吃完了。”
丁主任起身，他得先走了。他不管这些人有没有聊，反正自己得溜了，总不能让戚元彬继续说那些话。自己听一听也就算了，让那些年轻人也听到的话，丁主任心想戚元彬确实有些欠揍。
“戚医生似乎很不喜欢小说。”徐晓晓开口，她和何春芸刚刚过来，听到的不多，就是听了几句，“是不是觉得我们中文系都是一群爱妄想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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