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婚后情话 > 第 40 章 040
    什么水?

    哪里的水?

    阮梨满眼茫然,霍砚舟却没再给她解释,只在她耳尖轻轻吻了下,“想要什么时候办婚礼?”

    阮梨微怔。

    关于婚礼的事,程雅芝早前和她提过,说霍砚舟选了两个日子,这段时间她被乱七八糟的事情烦扰,都忘了要问他这件事。

    阮梨撑着霍砚舟的肩膀将他推开一点,得以让她看到他的眼睛,“我妈妈说你之前给过她几个备选的日子,还说……是我们两个一起挑的。”

    霍砚舟:“婚礼不比寻常事,要准备得太多,所以才想提前和程老师商量。七月初三和九月初九都是好日子,你要是不喜欢,我们还可以再选。”

    这和阮梨对这段婚姻最初的设想不一样,一开始,她甚至都没想过要办婚礼。后来反复琢磨霍砚舟在领证前和她说的话,显然他从一开始就没有隐婚的打算。

    他当时的话就说得很清楚,他需要一位合适的太太。

    “霍砚舟。”阮梨很认真地看霍砚舟的眼睛,想从他的眼底看出些情绪,可沉静如海的一双眸子,像是纳了苍茫,可以包容所有,却什么都看不清,看不透。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说。”

    “你——真的想好了吗?”

    “这么怀疑我的决策能力?”霍砚舟失笑,“如果我没想好,那晚你从家里拖着箱子跑出来,我不会拦下你。”

    “我说的不是这个。”阮梨咬唇,将要问的话在脑中反复构建,这件事她只会问一次。

    “我是想问,你想好了吗?你是要一个合适的太太,还是要霍家的女主人?”

    如果只是一个合适的太太,那一切如旧,她会遵守他们的约定,扮演好霍太太的角色。

    如果是霍家女主人,那就是一段长久的、不能有半点轻率的关系。她没有那么迟钝,她知道自己这两天在被什么事情困扰。

    霍砚舟对她太好了,好到……她太容易对他生出好感。在这份好感还没有变得更深刻之前,阮梨想知道,她是该就此收回,还是可以放任它慢慢生长。

    隔着薄薄的金边镜片,霍砚舟沉沉的视线压下来,他仔细凝视着身下的女孩子,“笙笙……”

    嗡——嗡——

    手机震动的声音响起,是蒋仲良打来的电话。

    阮梨不能不接,红着脸将霍砚舟推开,按下接听键,“老师。”

    霍砚舟撑着身子深吸一口气,视线掠过身下,他自认极佳的自控力最近好像频频失控。

    蒋仲良找阮梨是为了下周拍摄的事,这两天总台的摄制组守着博物院的那片海棠树,已经拍了不少素材,方才总导演找到蒋仲良,说想增加一个场景。

    《春日海棠图》绘于北宋年间,导演想在古今相接的场景里增添一个女性形象,让整个画面更加灵动和唯美。

    “女性形象?”

    “对,初步的构想是

    一个宋朝少女的形象,总台那边已经在写脚本,现在最难办的问题是缺一个符合要求的女演员。张导思来想去,想让你出镜。”

    “我?”阮梨下意识地拒绝,“老师,我不行的。”

    “你怎么不行了?”蒋仲良第一个不乐意听这话,“长得好看,业务能力又强,走到哪儿都是我们京北博物院的招牌。”

    阮梨羞赧,“老师,您让我戴着口罩作为修复师出镜我可以,真的去表演,我肯定不行,摄制组那边就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吗?那么多明星、艺人,还有电影学院的在校生,都比我专业。”

    “张导原本也有几个合心意的人选,结果要么是人家没档期,要么就是走合同的时间太长。院里的海棠花马上就要开了,没头苍蝇一样到处选肯定来不及。最重要的是,张导觉得你适合,有古典气质,眼睛里干净。”

    话说到这个份上,蒋仲良也不再为难阮梨,说给她些时间先考虑着,他也请导演那边继续找人。

    阮梨接蒋仲良电话的同时,霍砚舟也收到两个消息。

    康明给他汇报润涛集团的事,薛贵年已经亲自将薛远领走,并保证从今往后一定严加管教,不让薛远再出来丢人现眼。

    康明:【薛贵年说还是想见您一面】

    霍砚舟:【不见】

    第二件事,霍臻召集欧洲公司的高管开会,请霍砚舟这位大老板务必出席。

    阮梨和霍砚舟两人处理完工作上的事,再抬眼看向对方的时候,方才旖旎暧昧的气氛已经完全消散。

    阮梨鼓鼓脸颊,有些尴尬又有点想笑。

    霍砚舟也垂眼笑了声,他二姐霍臻刚才撂下狠话,如果他敢放鸽子,她就辞职。这个欧洲区的首席执行官爱谁谁,她不干了!

    “欧洲公司的高管会议,我不能缺席。”

    阮梨点点头,清软的眼眸黑亮亮,表示理解。

    她看着霍砚舟穿上西装外套,理好领带和袖口,又走到她面前。

    霍砚舟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在她的额上落下一个吻,“我要的是霍家的女主人,从一开始就是。”

    阮梨哑然。

    霍砚舟已经走了,阮梨还怔怔地站在原地,额头上隐隐留下微烫的触感。

    这是他的回答,她鼓起勇气想要问的事,他很认真地回应了她。

    他说,他要的是霍家的女主人,从一开始就是。

    翌日,周一。

    阮梨一早醒来就看到了霍砚舟的消息,早晨七点半发来的。

    【今早飞伦敦,预计一周时间,好好照顾自己】

    【有时间的话,看看想在哪里拍婚纱照】

    拍婚纱照?

    这是阮梨从未想过的事情,连领证这件事她都是匆忙进行的。

    忽然间,霍砚舟好像把关于这桩婚姻的仪式感真实且直白地摆在了她面前。

    压下心尖的微微悸动,阮梨给霍砚舟回复:【一路顺风,起落

    平安】

    阮梨今天上午有一个文保主题的研讨会,再回到院里的时候,就听见办公室的同事在八卦赵筱楠的事。

    赵筱楠今早来办了手续,收拾东西走人了,看样子有些憔悴。

    “她当初进来实习也是托的关系,现在走了更好。咱们部里从前氛围多好,自打她来了,整天乌烟瘴气的。”

    “听说是和她男朋友分手了。”

    “分手就分手呗,分手难道还不活了?没觉得她是这种恋爱脑啊。反正我是解脱了,不用天天听着她哒哒哒的高跟鞋,一天一束花的炫耀。”

    张子英端着水杯走近,碰碰阮梨,“嗳,那谁走了。”

    “我知道,我听见书画组那边有人在说这件事。”

    张子英声音压得特别低,“听说是曹院亲自打的电话,要求她走人,说给院里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阮梨点点头,她不怎么八卦这些,准备吃口东西就进修复室。

    “你就吃这么一个小面包啊。”

    “我下午忙。”

    “忙也得吃饭啊。来,姐姐赞助你一盒纯牛奶外加两个小橘子。”

    “谢谢师姐。”阮梨弯起笑,接过张子英递来的牛奶盒和水果。

    两人的工位挨着,张子英不午睡的时候就刷手机,这会儿正在逛微博。

    “嗳,张导的采访。”

    “提到咱们院了诶。”

    “京舟资本是什么啊?”

    片刻,张子英的声音又响起,“嚯,超级大佬啊,这么帅。”

    张子英滑着椅子蹭到阮梨身边,“来,给你看人类高质量男性。”

    一个霍砚舟的九宫格照片直接落进阮梨眼底,没有高清的宣传照,大都是论坛上的一些远距离高糊图,还有几张在人群中的侧面。

    即便周围乌泱泱的一群人,这个男人也一眼就可以被捕捉到。

    张子英:“难怪评论区都是想睡。”

    “咳咳咳——”阮梨一口牛奶呛在喉咙里,不住地咳嗽起来。

    张子英连忙给她递纸巾,“干嘛反应这么大,又不是你老公。”

    阮梨:“……”

    “网络资料显示还是单身,难怪老婆粉这么多。”张子英滑着手机屏幕,“长这么帅,这么有钱,还单身,要么有不可言说的隐疾,要么压根儿不喜欢女的。”

    “……”阮梨想说,也有可能他有老婆,只是大家不知道。

    “你不是在看娱乐新闻吗?怎么刷到……嗯,这种大佬了呢?”

    “京舟资本啊,总台这档关于文物修复纪录片的最大投资方,首期投资两个亿。”张子英手指比出一个“耶”,又轻啧一声,“霍砚舟,金主霸霸。”

    阮梨:“……”

    阮梨点开手机,在社交平台上搜霍砚舟的名字。

    关于他的新闻寥寥,从前阮梨就听霍明朗说过,他六叔从不接受采访,上一次关于霍砚舟铺天盖地的报道还是他二十六

    进入恒远董事局,成为最年轻的执行董事。但也只有文字报道,连张图片都没有。

    其实那些论坛上的图也没有特别糊,只是阮梨日常见到真人,便觉得这些照片连霍砚舟的十之二三都没有拍出来,只是眉宇间看着英俊沉冷,却少了上位者那种静水流深的从容气度。

    但评论区的网友们显然不这样认为。

    【敲!就说我从哪个方向跪,可以谈一个这样的】

    【我不这么贪心,谈一夜也行[害羞]】

    【那我说实话吧,我是霍砚舟老婆】

    【楼上都醒醒,你们再这么胡说八道,我今晚还让他去睡书房】

    【砚舟哥哥别信她们的话,她们都是抄的,我不一样,我是让哥哥抄的[乖巧]】

    ……

    阮梨:“……”

    阮梨默默按灭手机,男色惑人,明明这些评论也不是她发的,她为什么有种难言的羞耻。

    一旁的张子英瞥她一眼,“怎么了,脸这么红?背着你老公偷看帅哥照片啊。”

    “……”阮梨咽咽嗓子,“没。”

    “嗳,我听说周末的时候你老公来接你了,库里南。”张子英昂昂下巴,“和这位姓霍的大佬比怎么样?”

    阮梨:“……”

    不太好比。

    但张子英满眼期待,阮梨思虑一瞬,“没什么……可比性。”

    张子英狐疑,但也没往深处去想,是上下打量着阮梨,“看样子,是和你老公和好啦?”

    她记得前几天这小两口还在闹别扭来着。

    阮梨点点头,“算是吧。”

    张子英凑近,“睡觉啦?”

    阮梨:“……?!”

    “你那什么表情。”张子英在阮梨的满眼讶异中撇撇嘴,“两口子睡个觉而已,又不犯法。”

    阮梨现在无比确信,之前是她看走眼了。她的这个学姐根本不是什么学术脑,更不是别人眼中的书呆子,绝对的直球选手。

    张子英弯着笑,压低声音跟阮梨说:“夫妻嘛,没有什么事情是睡觉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睡一觉。”

    “……”阮梨只想立刻结束这个话题,“师姐,你要不还是好好说话?”

    “我哪里没有好好说话了。嗳,和你老公今晚什么安排?要不要师姐教你几招?”

    阮梨直觉会是昏招,摇摇头,“他出差了。”

    “出差了?”

    “嗯。”想起青溪镇的项目,阮梨又道:“所以你完全不用自责,你看,他比我出差出得频繁多了。”

    “出差也不影响你们培养夫妻感情呀,小两口相处,那也是得讲情趣的。嗳,有没有那种性感一点衣服?镂空蕾丝的,视频的时候可以穿给他看。”

    阮梨连忙摇头,脑袋摆得像拨浪鼓。

    张子英轻啧一声,“小古板。”

    阮梨:“。”

    “那言语挑逗

    会不会?”

    “。”

    “撒个娇总可以吧。”

    手机屏幕亮起,是蒋仲良发来的消息,阮梨如蒙大赦。

    “蒋老找我!”

    张子英:“……切。”

    阮梨点开手机屏幕,是关于昨晚说起的关于拍摄的事。

    【小阮,你考虑得怎么样?张导说一天就能拍完,你要是愿意出镜,酬劳方面好说,他可以帮你多申请一点。】

    阮梨沉吟,认真给蒋仲良回复:【老师,我还是觉得自己拍不了,您帮我谢谢张导的赏识,我会尽最大努力协助拍好接下来的陶瓷器修复单元】

    蒋仲良也不勉强。

    【行,那我就帮你回绝了】

    【你也别有压力,老师相信你的专业能力】

    【[猫猫加油]】

    阮梨莞尔。

    老师是被博物院返聘的,今年已经六十有八,但还保有童心,偶尔也有很孩子气的一面。

    一连几天,阮梨和霍砚舟的联系都很少,京北和伦敦有八个小时的时差,两人又都忙得脚不沾地,为数不多的聊天就是日常的早晚安。

    周四这晚,霍砚舟似是终于忙完,问起阮梨周末的安排。

    阮梨:【目前没有安排,待在家里看书?或者到院里加班】

    霍砚舟:【问问阮总和程老师有没有时间?】

    阮梨忽然想起阮兴国说要当面向霍砚舟致谢的事。

    【你要过来吃饭吗?我爸爸一直想请你到家里来吃饭】

    霍砚舟:【阮笙笙】

    隔着屏幕,阮梨都能感知到霍砚舟这三个字的语调。

    她摸出一个规律,霍砚舟叫她阮梨的时候就是有正经事要谈,叫阮笙笙的时候多半就是胡说八道,或者心情很好。

    屏幕上跳出绿色的小气泡:【你该早说】

    阮梨:【最近太忙了,忘记了】

    消息发出去,阮梨鬼使神差地想起张子英的话——出差也不影响你们培养夫妻感情啊,两口子相处要讲情趣。

    可师姐说得性感睡衣她没有,言语挑逗她不会,至于撒娇……她只和程雅芝和阮兴国撒娇。

    小的时候只要她一撒娇,保准要有什么有什么。就是不知道……如果她和霍砚舟撒娇,霍砚舟会是个什么反应。

    阮梨身体里的那个小疯子蠢蠢欲动。

    她酝酿了一下情绪,给霍砚舟发了一条语音。

    伦敦,下午两点。

    霍砚舟正在霍臻的办公室看欧洲公司最近的财务报表,康明在一旁筛重要的其他文件。

    手机上跳进来一条语音,霍砚舟没有避讳康明,也不认为阮梨会发什么奇怪的东西,直接点开。

    安静的空间里,女孩子娇娇软软的声音随即响起:“你生气啦?”

    霍砚舟:“……”

    身边的康明唰地一下站了起来,木着表情

    ,“霍总,我——去个洗手间。”

    康明走出去的姿势有些僵硬,霍砚舟轻咳一声,又将语音点了一遍。

    落地窗外便是圣保罗大教堂,偌大的办公室里,女孩子的声音娇气得要命。

    霍砚舟喉结轻动,一本正经地回复:【没有】

    阮梨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霍砚舟的冷静。

    难道是她不够娇?

    阮梨清了清嗓子,觉得好玩儿,又对着话筒说,“骗人。你明明就是生气了,不然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回我消息?”

    这回够嗲了吧,不仅嗲,还有点蛮不讲理的小娇嗔。

    轻松拿捏。

    霍砚舟:【在处理文件】

    阮梨:就这……?

    师姐还说她是小古板,霍砚舟才是老古板吧。

    阮梨被激起了胜负欲,她是不怎么撒娇,但撒娇之后被冷漠对待这还是第一次。她深吸一口气,软下嗓子,对着话筒又问:“真的没有生气吗?我不信,除非你说——你想我了。你想么?”

    等了三分钟,霍砚舟直接不回复了。

    阮梨:“……”

    不想培养情趣了,摆烂吧。

    这个时间师姐肯定在带果果睡觉,阮梨果断点开孙媛的聊天框:【小孙小孙】

    孙媛秒回:【在呢】

    阮梨:【如果你跟一个男人撒娇,但那个男人反应冷淡,是为什么?】

    孙媛:【请把“你”替换成“我”,“一个男人”替换成“霍砚舟”,重新提问】

    阮梨:“……”

    重新提问只是个玩笑,孙媛回复:【来,你示范一下,你是怎么跟你家霍总撒娇的】

    阮梨重新酝酿了一下情绪,将发给霍砚舟的三句话又重新说了一遍发给孙媛。

    “就这样,和我平时说话的感觉差别还是挺大的吧。”

    孙媛:【很大】

    “那你听了什么感觉?”

    孙媛:【感觉想做哭你:)】

    阮梨:“……”

    阮梨不理解,觉得不至于,就这样娇娇柔柔的说话,就能让一个男人有欲望?

    “没有别的感觉吗?比如觉得我很可爱,很有趣,不古板。”

    阮梨返回列表,微微蹙眉,在琢磨孙媛这个感觉的可信度。

    屏幕上亮起一个红点——

    孙媛:【没有】

    下一秒,霍砚舟也回了两个字:【没有】

    两条消息前后排,阮梨直接点开最上面的一个,想问问孙媛,就“只想做哭我吗”,指腹按下的同时,她张口就问:“你想做哭我吗?”

    时长两秒的小气泡跳出去,阮梨怔了一瞬。

    她不是在和孙媛聊语音吗,为什么屏幕上显示的是霍砚舟的名字?

    两条语音连起来听——

    真的没有生气吗?我不信,除非你说你想我了。你想吗?

    你想做哭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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