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等会你不要说话,听到没有?”

    “好,那你什么时候到啊,我好像看到江临琛的车进小区了。”

    温之皎趴在玻璃上,俯瞰着公寓楼下的场景,一面对着电话问。

    “快了,放心,我不会让他带你走的。”裴野的话音十分自信,甚至带了几分安抚,“我是远丞的朋友,你相信我,不要害怕。”

    温之皎觉得裴野这人似乎没有印象里那么凶了,只是,态度好像又变得太好了。她下意识将手指贴上玻璃,涂涂抹抹着,她轻声道:“我相信你,但是……你这样会不会很累?”

    很久的沉默后,裴野的声音有了些鼻音,语气仍是轻松的,“顺手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我要是嫌累了我不就会不理你了?”

    “啊,他好像快——”

    “不说了,我快到了。”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他的急匆匆挂断,一连串嘟嘟声回响在耳边。

    温之皎透过玻璃看见一辆黑色的车徐徐驶向公寓,她急忙起身找了件外套穿上,心里有了些嘀咕。可是人家都来她楼下了,裴野都还没见半个人影,是不是说假话。她说假话的时候也爱说快到了。

    车越来越接近,很快,停在了公寓门口前。

    江临琛刚要打开车门,却望见后视镜里,一辆造型颇为帅气的跑车也利索地急刹越过他的车,横亘在车头前。

    光看这个炫技的阵仗和这辆跑车,江临琛不用动什么脑子就能猜出来主人是谁。没几秒,车门被推开,一个白发青年骤然钻出,气势汹汹,全然印证了他的猜测——裴野。

    江临琛没忍住又笑了起来,看来她反应过来了,还找了帮手呢。

    虽然这个帮手,能力有限。

    江临琛望见温之皎踢踢踏踏地打开门,对着两辆车望来望去,一头卷发还有零星碎发,身上穿着睡裙,只套了件外套。风一吹,宽松的衣袍便晃动着,影影绰绰勾勒出身体的轮廓。

    裴野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立刻转过脸狠狠从车前窗瞪了一眼他,紧接着走到温之皎身前抓着她的外套把拉链一路拉到脖颈。再一转身,她立刻变成了直筒状了,只是歪着脑袋说了些什么。

    “你,不要插手,就待着,我去把他赶走。”

    裴野的手搭在温之皎肩膀上,俯身盯着她,手又晃了晃,“听到没?”

    “哎呀听到了听到了!”温之皎被他晃得有些烦,没忍住昂着把声音提高了些,却见裴野的眼神里有了些惊愕。她立刻偏开脑袋,把声音压得轻了一些,“你去跟他说吧,我不靠近。”

    裴野却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也偏开头,咬着唇笑了下,“这不是很有脾气吗?”

    温之皎的眉眼皱起来,有些没懂,但裴野已经转过身走向了江临琛的车。

    江临琛的手握着方向盘,唇边仍有着笑,也没下车,很有几分波澜不惊地降下车窗,“你怎么来了?”

    他一出声,裴野的

    视线立刻转过来了,三两步过来,伸手就抓住了江临琛的领口,眼神凶戾,“你动的什么念头我都知道,赶紧滚。”

    “别别别,别动手!”

    温之皎很有些着急地喊了一声。

    江临琛望过去,却见她仍站在几步开外,很有几分害怕他们打起来牵连她的样子。她注意到他的视线,像是一点没觉得不对似的,道:“抱歉啊,我今天和裴野有些事要处理,可能今天不能去上班了。还有你们松开手啊,别打了。”

    “哎呀,别这样,松开啊!”

    温之皎漂亮的脸上有着十足的真诚,水汪汪的眼睛瞪得很圆,在很努力地扮演着无措。可她略带雀跃的语气和说话的内容,倒是将她的小得意展现得一览无余。

    江临琛不知为何很有些想笑,但裴野立刻用力拽住了他的领口,拧着眉头,冷冷道:“我懒得跟你废话,开着你的破车回你的公司。”

    江临琛的手攥住他的手臂,很有些无辜,“我何错之有啊,她上班第一天,我亲自来接,已经算是良心大老板了吧?”

    “你非要我拉开车门,把你拽下来打一顿是吧?”裴野的眼睛透露着点阴沉,话音压低了许多,像是怕被几步外的温之皎听到似的,“你弟弟现在还昏迷不醒,你就迫不及待了?做人也不是这样做的吧?”

    江临琛攥着他手腕的力道大了些,他看见裴野的下巴上有一道很浅的伤口,他的视线又扫向他领口,又看到了点滴很浅的白色痕迹。

    裴野被这样审视的视线惹怒,另只手已经握住了车门把手,想要把他拽下来。

    但下一秒,江临琛淡笑道:“裴野,你……喜欢温之皎?爱温之皎?到哪个程度啊?”

    裴野的眉头跳动下,挥拳过去,“他妈的关你屁事?我就是看不惯你不行吗?”

    “话不是这么说的啊。”江临琛一把抓住了他的拳头,话音很轻,“脸上的伤口是刮胡刀刮的吧,领子上的痕迹是剃须泡还是牙膏沫?急匆匆出了门,飙车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看不惯我?裴野,没人说过你总爱说蠢话吗?”

    他抬起手直接拽住裴野的黑发,将他硬生生拽进车窗里,一时间两人的距离被拉近,即便隔着眼镜,两人都能感觉到彼此视线中的敌意。

    裴野的眼皮翕动了下,瞳孔骤缩,尖牙抵着唇,却笑起来,“是,我爱说蠢货,也喜欢做蠢事,但起码我开心啊。不像有的人,活该当江家,被父母当成玩具傀儡,让你往哪儿走就——”

    “你想刺痛我的话,不如直接骂我老处男没人爱,别来原生家庭伤痛这套。”江临琛笑了起来,眼镜下的黑眸都带着几分宽容,“我都二十五了,没有那种如狄俄尼索斯般的脆弱疏离感了。”

    裴野被他这样调笑的态度彻底激怒,呼吸粗重起来,但下一秒,江临琛却松开了手。他蹙眉,望见江临琛从副驾驶座上拿起了一只手机,对着他晃了下,他看见清晰的录音中三个字。

    “录音刚刚发给你妈了,,你也不想被

    你妈开家长会吧?”江临琛眼镜下的眼睛里有着些讥诮,语气却愈发的轻松,“我撬我弟的未婚妻我妈知道并认可,你妈不一定,现在远丞昏迷,你妈妈说不定得领着你跟我低头道歉。”

    “你!”裴野直接挥拳打过去,江临琛这次没躲开,嘴角迅速有了些青。可他仍是稳坐钓鱼台的态度,盯着裴野。打了人的凶手脸色却逐渐发青,恨意一点点酝酿出来,那是由迷惘与被轻视所带来的。

    “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对不对?”江临琛笑了下,道:“那就回去吧,不要妨碍我,你跟江远丞争都不够格,还跟我争。小孩子。”

    他话音落下,裴野便感觉自己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裴野松开了手,紧紧攥着车窗,俊美不羁的面容此刻有着某种被刺痛的阴冷。

    他道:“不要太得意,谁知道你会不会飞来横祸呢?”

    江临琛饶有兴趣地望着他的表情变化,他感觉生活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小时候不能看太多课外书,也不给玩游戏,玩电脑手机的机会,大部分被关着的时候,他的乐趣就只剩看星星。但这样也会有贴身用人提醒,少爷该睡了,该继续课程了,该回房间了……有序的生活使人自律明知,也使人格外向往混乱。

    他几次临时改专业,改研究方向,又多次交换……人为制造混乱,对自我施虐压榨实在是太无聊了,因为他总能迅速把混乱归为有序,人生的熵减易如反掌。

    但有的人,易如反掌的方向或许是熵增。

    江临琛看向温之皎,她在很乖巧地当一个背景板,时不时发出几声无力的阻拦,随后又看手机。当裴野走向她时,她才露出有些惊诧的表情。

    “怎、怎么了?”温之皎把手机藏到袖子里,看着脸色难看的裴野,一时间提心吊胆起来,“你看起来不太好啊?”

    她就玩了几关消消乐,怎么感觉事情变得怪怪的了,难道裴野发现他被她误导了?

    温之皎的心提起来,却见裴野的手按在她脑袋上,往下压了压道:“对不起。”

    裴野又道:“我有点事要回去一趟。”

    温之皎望向他身后,却见江临琛已经下了车,站在车旁边,笑意温和地对着她招了招手,只是唇边有了些青。

    啊,怎么会这样,江临琛击退了裴野?!

    老实人怎么能把混混赶走了,这倒反天罡啊!

    温之皎直觉事情不太对,她正想多问裴野几句,却见裴野垂着头望她,声音有些沙哑,“对不起,现在不能帮你教训他了,等过几天,我处理完我的事就回来好不好?”

    裴野的白发下,眼睛里有着某种笃定,此刻,连她以往有些害怕的尖牙都变得毫无伤害性了。因为他此刻显得很有些亏欠,还有点可怜。

    温之皎只是抬手拍了怕他的手,“没事啊,你不是已经教训过他了。”

    裴野挑眉,“光是揍他一拳也不算教训啊。”

    他俯身,稍微凑近了些,低声道:“他这人

    ,坏得一拳教训不了,离这种人远点。等我过两天处理完事情了,再来帮你。”

    温之皎觉得他的保证很有些悬,但她觉得他既然大老远开车过来打了江临琛一拳,也很值得鼓励了。于是她只是点点头,又终于问出了多年来一直纳闷的问题,她道:“裴野,你的牙齿为什么这么尖啊,是天生的吗?”

    下一秒,她看见裴野的耳朵上有了点红,紧接着,那红蔓延到脸上了。他也不笑了,立刻抿住了嘴,隐约感觉得出来他在用舌头偷偷舔了下尖牙。

    好几秒,裴野偏着脑袋,温之皎只能看见他耳朵上一串亮晶晶的耳钉,还有耳后那一圈纹身。他绷着表情,显出了几分冷来,话音却很闷,“半夜偷吃太多糖了,牙齿长畸了。”

    温之皎:“……啊。”

    她没忍住也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牙齿。怎么办,她好像也没少吃,现在不会也变成畸牙吧?

    裴野注意到她紧闭着嘴,立刻意识到她在做什么,笑起来,又拍了下她的脑袋。他道:“没事,那都是很小的时候的事了,而且你咬江——人的时候,牙口不是很好吗?”

    他下意识躲避了江远丞的名字,转身就走,路过江临琛时,他的神色逐渐冷了下来。

    江临琛挑起眉,看着他开车离开,很有几分驱逐外敌成功的快感,因而笑意更大。他走到温之皎身前,又看了眼腕表,“上去洗漱下,换身衣服吧,现在去公司还来得及。”

    他平静得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温之皎越发觉得诡异,心里有些发毛。几秒后,她火速转身跑上楼换衣服洗漱,满脑子都是危。

    不对劲,江临琛真的不太对劲。

    裴野说得对,这个人有问题,说不定真想算计刁难她!

    今天就先混过去,到下班时说实在无法适应吧,这样好像合理一点!

    温之皎浑身紧绷地下楼,上了江临琛的车,不断观察着周围,手里攥着手机。江临琛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时不时和她聊几句,对于刚才的事仍是绝口不提。

    到了一栋十分宏伟的写字楼下时,温之皎才松了口气,但紧接着,他便领着她一路上了楼。穿过长长的走廊,路过无数个办公室与部门,陆陆续续有人走出办公室跟江临琛打招呼,并跟在他身边进行汇报,队伍逐渐扩充,汇报也一个接着一个。

    温之皎只觉得自己和江临琛在玩现实版贪吃蛇或者球球大作战,她逼着自己抬头挺胸,只恨自己没有临时买个文件夹抱在胸前。

    终于,当他们走到快到总裁办公室时,那些莫名其妙组队的人也都散去了,或者去了附近的秘书办。

    温之皎也终于道:“呃,江临琛,不,江总,我的工位在哪里啊?”

    江临琛道:“你跟着我就行。”

    他说是这么说,可守在总裁办公室钱的秘书却已经推开了门,对他们点头,“请进。”

    温之皎:“……”

    不妙,很不妙的预感。

    总裁办占地面积十分大

    ,各种休闲娱乐设施一应俱全,标配的可以俯瞰江景与众楼层的落地窗。办公桌倚靠着书架,书架旁是会客区,但会客区拐弯处,有一间玻璃铸成的小型办公室。

    不妙的预感彻底实现。

    温之皎看了眼秘书,又看了眼江临琛,“那不会是我的工位吧?”

    江临琛笑了下,“因为是实习助理,所以要方便随叫随到,不过你放心,第一天主要是熟悉环境,等会儿秘书会和你说要做什么的。”

    秘书点头,“温小姐你放心,座机下的名册有内线联系好吗,您随时打过来就行,秘书办会教您的。”

    温之皎还要说话,江临琛却抬手,脸上很有些愧疚:“你先熟悉下吧,我要去开会了,抱歉。”

    他说完,便和秘书离开了办公室,温之皎十分无助地伫立在其中,最终也只能拎着包包走向了玻璃办公室。她坐了十分钟,突然发现,他们好像没说要做什么。

    会打电话过来说吗?

    温之皎坐直了,盯着座机。

    但许久,无事发生。

    直到快中午时,江临琛才回办公室,带着她去餐厅吃了个午饭。紧接着,午饭一吃完,他又去开会了,除了时不时会回办公室坐几分钟又离开去开会,办公室门开开关关。

    受不了了,都这样能不能住会议室算了,别回来了啊!而且,都这么忙了,他真的有空刁难自己吗?要不要去试探一下呢?

    温之皎在小游戏界面给人物换着装,陷入了思考。

    直到下午四点,江临琛再次回来了。

    他坐在沙发上,扯开领带,喝了几口水。

    温之皎打开了玻璃办公室的门,坐到了他对面,他有些讶异,“怎么了?哪里不适应吗?”

    她顿了下,道:“江总,就是……你现在有空吗?”

    “十分钟吧。”江临琛看了眼腕表,放下瓶子,叹了口气,“等会儿还有个会议。”

    “啊,那够了。”温之皎点头,抿了下唇,凝着江临琛道:“今早的事,抱歉,我没想到他会直接动手。”

    江临琛“嗯”了声,笑着望她,“没事啊,不是你的问题,他只是和我有了点误会。”

    温之皎眨了下眼,“他和你说了什么啊?怎么会有误会啊?”

    “他就说他跟你有约,让我赶紧走之类的。”江临琛像是觉得很无奈似的,眼神认真,“我知道你也是被威胁的,对吧?”

    啊?

    温之皎脑袋上了有个问号,有些迷惑地看着江临琛,等着他继续说。

    江临琛像是没发现她的不对似的,话音慢悠悠的,“我听说远丞前不久就和他闹过矛盾,现在远丞都这样,我想他难免有刁难你之意。所以我和他说了很多,希望他不要带走你,正好裴家和江家关系不错,我认识他妈妈,也算他半个哥哥。”

    “就联系了他家人,希望他放过你。”他笑意淡了些,“不过我也确实没什么用,这么大年纪了还被小年轻打了一拳呢。”

    江临琛说着,指背触了下唇边的淤痕。()

    温之皎:……

    叫我苏三少提醒您《皎皎,你也不想……》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好像这么说事情也很合理啊!

    江临琛继续道:“不过想想也正常,毕竟他之前被远丞那样对待,难免有迁怒的意思,只是你还是要小心。远丞走了……昏迷了之后,妈对你意见又大,我很担心你在这种处境下,被人蒙骗。”

    啊真的吗?可是裴野看着好像人其实还不错耶?

    温之皎被说得有些懵,只是看着江临琛,几秒后,她看见他带伤的脸上有了堪称温柔和煦的笑。他摇摇头,又像是表现得很无奈,却没说话。

    她感觉脑子里像是有人在装修,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一切都迷迷糊糊的。

    温之皎抬起手将耳边发撩到耳后,阳光映过来,什么光在江临琛眼前闪了下。他定睛一看,发现是她涂的指甲油,细碎的银光点缀在指尖。

    还以为又是订婚戒指。

    江临琛脑中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但接着,他的视线却垂落了。几秒后,他抬眸望向温之皎,有些不太好意思似的,道:“要去开会了,啊,你能帮我整理下领带吗?我不太会打结。”

    “哦好。”

    温之皎脑中的裴野和江临琛还在博弈,嘴上已应了下来,她走到江临琛身前。江临琛正想站起身,温之皎却抬起手一推他肩膀把他推到沙发上坐着,下一秒,她就看见江临琛压抑的视线。

    温之皎立刻意识到不对,道:“顺手了,对不起。”

    她又补充道:“我只给远丞打过领带,然后一般都是他坐着,我站着,因为抬头太累——”

    “没事,我也可以坐着。”

    江临琛截断了她的话,对她笑了,眼睛里却有了些沉。

    他直勾勾地凝着她,靠在椅背上,望着她动作。她垂着头,蓬松的卷发便垂落在他脸上,肩上,勾起了几分肌肤的搔痒与紧绷,淡淡的玫瑰气息顷刻溢满他的呼吸。

    江临琛望见她蹁跹的睫毛,抿着的唇,察觉到她呼吸时身体的起伏。她白皙纤细的手指在领带之间缠绕,穿梭,指甲油上的光彩看着像是融化成浓厚的液体,几乎要沾在他的衬衫似的。可再一眼,又是某种错觉。

    当她要进行最后一步时,手便抵住了他的胸膛调整着温莎结的位置。

    这一刻,温之皎突然感觉他的体温很高,胸膛炽热,而他的心跳声隔着□□,隔着衬衣,在她手下激烈跳动着。她几乎错觉她攥着的不是他的领带,而是他的心脏。

    她感觉到他有些凌乱的气息,还有身上淡淡的须后水味道,凉而清爽。他们的距离有些近了,她抬起眼,看向江临琛。眼镜下,他那双眼睛有着某种愉悦般的光亮,长久的凝视着,唇抿着,身躯下蛰伏着某种侵略感。

    但下一秒,江临琛便往后仰了下身,道:“我来调整吧。”

    温之皎松开领带,江临琛的手也伸向领带,两人的手相遇着彼此摩挲过一瞬,又离开。她迅速后退,拉开了距离,感

    ()觉脑中的问号更多了。可江临琛已经起身,像是很诚恳地感谢,“麻烦了。()”

    他没等她回话,已离开了办公室。

    刚走出办公室,秘书便抱着文件汇报起了等会儿会议的内容,没走几步江临琛突然道:等下,我回去拿个文件。()[()”

    秘书沉默了几秒,小声道:“您今天已经忘了好几次文件了。”

    江临琛拍了下他肩膀,“是,但是这次是真忘了。”

    秘书道:“……小江总是不会这样的。”

    他说完意识到不对,马上鞠躬:“江总对不起,我言语有失。”

    “没事啊,我跟他个性不一样,我没那么严肃,不影响工作就行。”江临琛笑起来,心情十分好似的,道:“而且,他上班时又不养花,我养啊,肯定要随时看看要不要浇水,万一枯了怎么办?”

    他回想起来今天几次回办公室时,玻璃房里,望着电脑发呆的温之皎。她甚至不知道可以拉下百叶窗遮挡视线,就那样旁若无人地坐着,像是被囚在温室里的花朵,或是橱窗中的月亮。

    自从承认自己肤浅后,江临琛深深意识到把温之皎放在眼前的重要性,起码就为了肤浅的视觉满足,他很能提高会议效率。

    秘书跟在他身边喋喋不休,江临琛走到了办公室前,一推门,便发觉温之皎没有回她的小玻璃房,而是趴在落地窗前发呆。她垂着眼,阳光对她十分眷顾,连她脸上细小的绒毛与眼睫都镀上了灿灿的光。

    听闻动静的一瞬,温之皎马上转身回头,逆光下,他几乎看不太清她的脸,只能听见她道:“啊我就是看见有轮渡,有点好奇,所以看看。”

    “嗯,没事,我看文件累了也喜欢这样。”

    江临琛笑了下,走到案几上拿起文件,转身往外走。走了几步,他转头看温之皎,她很自觉的,蔫蔫儿地往小玻璃房里走。

    他的手指摩挲了下文件,道:“你想下班吗?”

    温之皎的眼睛亮了下,用力点头,“嗯嗯嗯。”

    江临琛又道:“那你要跟我一起去——”

    “开会吗?”温之皎打断了他,用力摇头起来,“不要,我还是等下班时间吧。”

    她又蔫儿了似的,把自己关进玻璃房里,开始看电脑。

    玩一天小游戏了,她有点累了,还是看会儿小说吧。

    温之皎点开了一篇什么玫瑰什么月亮的校园文,连文案还没看完,就听见“邦邦”的敲门声。她疑惑望过去,却见江临琛打开了玻璃门,站在门口望她,“不是去开会。”

    温之皎道:“啊什么?”

    江临琛道:“翘班。”

    温之皎:“……!”

    她跳起来,把笔记本电脑合上,火速把桌面上的小镜子小梳子香水一大堆东西扫到包里,三两步冲到江临琛面前,“真的吗?什么时候啊?现在吗?”

    距离的骤然拉近让江临琛惊了几秒,一低头,却能看见她仰着脸期待的表情,她话还没停,“我们去哪儿啊?我有点饿了耶,我想吃点东西再去玩,还有,我想了想,一百万是你的积蓄,那你只给我十万支援一下行不行?我觉得不是非得上班补偿的对不对?十万对我很够了,真的!”

    江临琛听见她一连串的话,竟感觉自己的脑子也有些晕了,回想着她的话,一句句回答:“真的,现在,对。还没想好,你想吃什么?可以,你想要多少都可以。如果你觉得不适合的话,就算了。”

    他说完又笑起来。

    真要命啊,还好不是十几岁的时候遇到她,不然这会儿他搞不好真在厂子里打螺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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