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演播厅出来时,初喻脸上面无表情,眼角泪痕还残留着尚未擦干净,但看起来也没有睡意了。

    洛嘉屿讨好地戳戳他:“你看,有一点,但不多叭。”

    初喻还处在感情一不小心就抛出来太多的尴尬期中,没有理他。

    洛嘉屿又讨好地戳了戳他:“今晚我睡602寝室1号床上铺,你能找得到我的叭。”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初喻满心思考着为什么泼出去的眼泪不能收回来这种哲学问题。

    而受到他眼泪浇灌的洛嘉屿本人表情则明媚得像朵太阳花,占了便宜还要一颠一颠地边走边跳,嘴上卖着很欠很欠的乖:“哎呀,被我一不小心发现你有多爱我了叭。”

    脑内系统闻言闭眼扶额吸气叹气动作一条龙。

    赵老师对着隔壁家傻儿子无声地指指点点。

    傻狗本人开心得还想抱抱身旁以为差点和自己生离死别的发小,卡皮巴拉虽然没有一爪子给他拍开,但整张脸上写着明晃晃的几个大字“莫扒拉我,我在思考”。

    初喻现在觉得刚刚因为怕以后和发小睡不到一个桥洞里而哭得不能自已的自己很丢脸。

    更何况他和洛嘉屿哭着进行生离死别式悲怆拥抱的时候镜头刚好切向了他们,他抽抽噎噎埋人怀里的破防瞬间全都被录下来了。

    太丢脸了,幸好他没有手机暂时看不到录播和评论,可以骗自己假装镜头从未来过,他依旧是铿锵孔武有泪不轻弹的堂堂八尺男儿。

    得不到“这下我知道你有多爱我了叭”的回应的洛嘉屿又锲而不舍地戳了戳初喻的肩膀,一脸殷勤:“当然我们两个一定会一起出道的啦。”

    “滚。”

    “当然我也超爱你的啦。”

    “纪姐,给孩子测测智商。”赵老师以一种悲悯的口吻戳了戳洛嘉屿的系统。

    “没事的。”洛嘉屿的系统以一种悲悯的口吻回道,“弱酸也是酸,弱碱也是碱,那么弱智也是智,想来我不必为此太担心。”

    赵老师思考。

    赵老师犹豫。

    赵老师意有所指颇为感慨地评价道:“这脑子放到末世里僵尸都不怎么爱吃啊。”

    初喻还处在一个薛定谔的待机状态中,洛嘉屿几次戳戳无果,想从兜里掏颗薄荷糖出来当贡品让大佛张个嘴,但一摸发现不知不觉间又全都吃完了。

    统子姐。他戳了戳系统,我想赊……

    “你再赊,你再贷。”系统说,语气中透着经历了大风大浪之后平静的死意。

    “你再敢赊账贷款我就把你这个败家子过继给旁边那个姓赵的。”

    那造孽的天价手机租赁费给了她极为深刻的教训,那就是再也不能听信一个经商天赋倒欠唱跳天赋八斗的厂二代给画的饼,纯纯谗言。

    洛嘉屿摸了摸下巴:“那我们四个岂不是重组家庭了。”

    此话一出,得罪了两个系统,还有另外一个画风格格不入的

    光顾着眨巴眼睛(),还没反应过来。

    你当初花那么多钱买手机是为了什么来着?初喻转过头来问他●()●[(),若有所思,“好像不是为了让我打第五人格。”

    “好像确实不是。”洛嘉屿若有所思,“哦对,是为了方便进行我的计划。”

    系统想起去贷款的当天,洛嘉屿是这么给她侃侃而谈地画饼的:

    首先这年头的偶像但凡比较红火,没几个是离不开cp营业带来的流量的,舞台实力是一部分,但会营业也是实力的一部分,等他有了手机,就可以操纵风云,带动磕cp时代新风,助推他和他兄弟携手共进,共同走向内娱顶流。

    他管这个叫顶流营销计划至尊版no1。

    她真是信了他的鬼话。两兄弟现在光联机玩双人你画我猜小游戏就能玩一个小时。

    虽然不太合适,但宿主忙着陪发小打游戏的样子总是让她想赋诗一首,歌舞升平夜夜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每次公演结束后的小长假里,为了维持住顶练的热度,节目组都会组织练习生们进行一些小游戏的录制。

    这次选取的游戏名叫摸恐怖箱,堪称长期霸占各大综艺节目的经典游戏环节,由两个人一组,蒙眼在同一个箱子里伸手摸索,率先猜出箱子中物品的练习生获胜。

    节目组给的分组名单非常有灵性,营内但凡有点热度势头的cp都被他们薅了一遍,某对美帝自然在内,某对未来美帝自然也在内。

    初喻和洛嘉屿来得比较晚,所以被分到的顺序也比较靠后,进了演播室后就自动排到了队伍的最末端。

    洛嘉屿时不时拉着旁边看上去没睡醒的初喻讲悄悄话:“恐怖箱,有多恐怖?”

    初喻眼睛懒得睁开,维持着迷迷蒙蒙的状态用耳语的音量回道:“不知道,应该没有早上六点的闹钟恐怖。”

    洛嘉屿一松手,初喻摇晃摇晃,又杵在那睡过去了,于是他又往前面正在进行游戏的练习生方向探头探脑地看去。

    他看到现在站在恐怖箱面前的是卢易阳和薛流,箱子是透明的,只有顶部盖了层遮布,围观的人能看到里面装的是一个白色的瓷碗,碗里盛着一块豆腐。

    戴着眼罩的薛流看上去很是紧张,他是看过顶练1的摸箱子环节的,节目组玩很大,居然真的抓过青蛙毛毛虫之类的东西到箱子里,当时不仅吓哭了好几个玩游戏的练习生,也把屏幕外面的他吓得够呛。

    他紧绷着下颚线试探着伸了根手指到碗里,下一秒就被软滑q弹的触感吓得往回一缩。

    会弹会动,活的!

    实时弹幕:

    【哈哈哈哈薛流看上去好害怕但是努力不喊出声】

    【宝宝是个胆小鬼呀】

    【他这样反复用一阳指试探得猴年马月才能猜出来啊】

    【确实,这组我压小太阳赢】

    而正在进行摸黑抓瞎的卢易阳本人:

    “奶酪!”

    “不对?那就起司!”

    ()“啊还是不行?那绝对是芝士!”()

    骄傲的大嗓门在接到工作人员的回复后逐渐变得微弱:哦这是同一个东西啊……

    本作者深海融化提醒您最全的《i人练习生发疯到一半被读心了》尽在[],域名[(()

    薛流甩了甩离碗里东西还有二十厘米远的手指,冷静道:

    “豆腐。”

    工作人员:“答对了。”

    【这也行?】

    【笑死了赢游戏全靠对手给力】

    卢易阳摘下眼罩,在薛流的陪同下败兴而归,回到房间的最后方,刚好看到旁边的初喻和洛嘉屿两个人。

    “哥们儿早上好呀。”卢易阳大大咧咧地向他俩打招呼。

    初喻听见人类声音本来下意识想往发小身后一缩,辨认出是卢易阳后才放松了点,下意识露出一个社交礼节性笑容,但因为太困睁不开眼而显得很慈祥。

    你佛一笑,生死难料>

    “哥们儿今天也很困啊。”卢易阳有些担忧,“感觉都快冒金光了。”

    “没事儿,每天都这样,也不影响活着。”洛嘉屿说完转过头拍了拍初喻的肩,“对吧?”

    初喻慈祥地点头。

    他还想补一句,活着挺好,死了也行。

    不愧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要说什么。卢易阳暗自感叹。

    薛流比较门儿清,暗自比较了一番之后,觉得如果他和卢易阳的竹马情谊没出差错的话,面前这两个在一起玩的年头不比他俩少。

    初喻看起来半睡不醒并且不是很想和人类进行交互,于是他转头和洛嘉屿闲聊道:“你们之前有玩过这个游戏吗?”

    洛嘉屿摇头,然后继续问出他那个问题:“恐怖箱,有多恐怖?”

    薛流像一下子找到了出口点,压低声音眉眼严肃:“恐怖,很恐怖。”

    “节目组之前在设计这个游戏的时候就不怎么管选手的死活,不排除他们这次会整得更吓人,比如什么幼蛇蜥蜴蝎子蟾蜍……只有你们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卢易阳有点担心地四处瞅了瞅摄像头,生怕他竹马这段抹黑节目组的造谣言论被拍进去。

    他是知道薛流本性有多缺德的,说这么多无非是想吓唬一下面前两个看起来对游戏不甚了解的萌新。

    但面前那位醒着的大帅哥好像不买账,挑了挑眉之后语焉不详地“哇哦”了一声。

    应该是洛嘉屿胆子比较大,薛流本来想转移火力去吓吓初喻,但后者睡得实在太安详了,看上去像世界倒欠他一床被子一样,他没忍心去打扰。

    又过了几分钟,全营目前顶流美帝cp上场了。

    洛嘉屿眉头一皱,开始虎视眈眈观察敌情。

    跟卢易阳薛流两个打打闹闹长大的正统邻家竹马不一样,魏子宇和江程璐作为小说主角攻受,虽然火葬场剧情已经因为炮灰干吃饭不干活打折扣了大半,但这两位依旧主打一个暧昧不清和极限拉扯,某些太子爷再没排面,基因里的冷情霸总狼性掌控还是存在的。

    ()从小说剧情的角度来说,就是两个人阴差阳错分到了一组里,江程璐红着耳朵抿着嘴,偏过头自顾自戴好了眼罩,在戴上之前的一秒偷偷瞥了一眼旁边身形高大的少年,却只看见对方漫不经心低垂的眼皮和惯常下撇的薄唇。

    他有点失落,戴上眼罩后静静地听着工作人员下开始指令,然后率先伸手进去。

    他胆子其实没有旁人想的那么小,从小噩梦般的贫困经历早就磨练出了他对各种蚊虫鼠蛇的隐忍力,毕竟它们总是会出现在家里的各种地方。

    回想起那些黑暗的过往,他有些恍惚,然而就在下一秒,手背上却传来一阵熟悉而轻柔的触感——是身旁人微微泛凉的手指。

    他下意识像被烫到似地收回手。意外,应该是意外。他这么安慰自己。

    那只手的主人顿了顿,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摸的并不是箱中之物。

    然而没过多久,就在他探向箱子里的另一个角落时,那双手又再度追了过来,说不清是无心或有意地勾了下他的手指,借着摸箱子的理由什么触碰都显得名正言顺。

    但是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了。江程璐的耳朵越来越红。

    他能感觉到,那数次的肌肤相触,是出自那人的有心之举……

    洛嘉屿已经为了获取最佳的刺探视野而跑到了前方去,等看完整轮游戏过程后又咚咚咚跑回最后面的初喻身边,眉间充斥着局势不好了的严峻。

    初喻此时才刚刚从闭目养神的状态中回温过来,看见发小的神情就知道他有大事要和自己说,于是先问了句:“怎么了?”

    洛嘉屿招招手,初喻将耳朵送过去。

    然后他就听见了一句有点急、有点严肃又有点激动的话:

    “我数了,他们刚刚摸手摸了十二下,我们待会儿要摸十四下,卷死他们。”

    “……”初喻缓缓转过头看他那因为好强和好胜心而面容逐渐扭曲的发小,“你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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