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普死了?”
江雀眨了眨眼睛,反应了一下才把“夏普”这个拗口的名字和昨晚讨厌的男人对上号,不可置信的问:
“他怎么会死了?”
明明他还没动手呢,总不能是他的触手半夜趁着他不注意梦游去杀的吧?
沈踏枝抱着江雀的腰,看上去是他圈着漂亮的少年,但实际上,他的浑身上下都已经在刚才爬满了触手。
刚睡醒的触手们可不会管死不死人的问题,它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和喜欢的人贴贴。
沈踏枝的动作因为触手顿了一下,他拍了拍江雀的背,示意他收敛一点,而后才道:“不知道,他是今早被酒店的人发现死在房间里的,酒店的人报了警,这些警察也是刚到,来进行例行询问。”
说着,沈踏枝想起了自己昨晚为了带走江雀立下的人设,更放柔了声音,顺势把刚才拍背的动作做出了安抚的感觉:
“别怕,没事的,要不要回去再睡一会?”
江雀:……
演都演了,那还是演到底吧。
他努力配合着沈踏枝,装作有些害怕的样子往他的怀里缩了缩,摇摇头不说话。
坐在沈踏枝对面的刑警微微侧了一下头,对眼前穿着睡裙的漂亮少年坐在高挺的男人的腿上,一个娇气一个溺爱的场景很不适应。
虽然早在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得到消息,知道沈踏枝这次是和一个漂亮的男孩子一起来的,甚至在昨晚就是因为那个传闻中的少年和夏普起了冲突,但在切实地看到沈踏枝对他的溺爱程度后,才刚三十岁,在刑警界算得上年轻的他还是会觉得尴尬。
他轻咳了一声,试图吸引眼前腻歪的两个人的注意力:
“情况就是沈先生说的那样,经过法医初步鉴定,夏普先生应该是死于中毒,也就是毒杀。”
“而他的身份特殊,亚度尼斯家族对于他的死十分震怒,他们大约在三个小时后就会赶到国内,如果不在此之前找出凶手或是给出相关线索,这件事情很有可能上升为国际案件,所以还希望你们能够配合。”
“我们配合?”江雀疑惑,转头看向刑警,目光在他的胸前的口袋上停顿了一秒,才继续道:“可是我们没有杀夏普啊,你们不应该能查清楚吗,还是说要我们帮你们查案?”
“不是。”刑警皱了皱眉。
他总感觉江雀这话说得有点像在嘲讽他们无能,但抬头看见坐在沈踏枝怀里江雀货真价实的疑惑的神色,又觉得对方可能是真的被保护的太好,不清楚办案流程,于是解释道:
“你们昨晚刚与夏普先生发生冲突,并且与他有利益上的纠纷,虽然这么说很冒犯,但是从杀人动机的角度来看,你们确实有很大的嫌疑。”
刑警说着看了一眼沈踏枝,生怕自己说的话过于无礼得罪了这位大人物,在得到沈踏枝的点头示意后才放下心来,继续往下说道:
“因此,我们需要对你们进行一些例行调
查,这也算是在为你们洗清嫌疑——当然,你也不用太担心,这些调查主要是针对沈先生的,你不用害怕,我们没有恶意。”
刑警说到一半,想起了刚才江雀瑟缩在沈踏枝怀里的模样,到底是没有敢把话说的太严肃,转而安慰起了江雀。
按照酒店中的服务员提供的口供,这位祖宗可惹不起,他一哭,别说调查沈踏枝了,刑警都有点担心自己的饭碗不保。
“可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做,沈踏枝也不可能去杀夏普。”江雀重复了一遍。
他看着把屋子翻得乱糟糟、现在正准备进卧室搜查的几名刑警,有点委屈:“你们怎么乱翻我们的房间啊。”
他才不关心什么国际案件,这是沈踏枝和他的房间,现在都被翻乱了。
对面的刑警落下几滴冷汗:“很抱歉……我们需要确定你们没有携带有毒物品,等到例行检查过后我们会将房间复原的。”
沈踏枝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该多生事端,尤其是不应该冒着江雀的触手被发现的风险惹事,揉了揉江雀的脑袋,也帮着刑警说了句话:
“只是检查一下房间和行李,你要是不喜欢,之后我都全部给你换新的,好不好?”
江雀瞪大了眼睛:“还要检查行李?”
他的行李里都是他的宝贝,怎么能随便给别人翻??
沈踏枝无奈地亲了亲他,和他讲道理:“因为我们是第一嫌疑人,这些天里只有我们和夏普有过冲突,这些检查是必要的,我们也要讲点道理,按规矩办事,是不是?”
不得不说,沈踏枝确实足够了解江雀,他把道理讲的清清楚楚,反而让江雀发不出脾气了。
他又不是蛮不讲理的人,现在按照人类社会的规矩确实应该这么做,他要是不允许别人检查就是在为难别人。
但果然还是不喜欢。讨厌的夏普,死了都这么麻烦。
江雀靠在沈踏枝怀里,生着气不说话了。
他又想起自己昨晚睡前迷迷糊糊的那些想法,有点庆幸自己还没开始付诸实践。
之前他并不太懂沈踏枝口中的“人类办案最先看的是杀人动机”是什么意思,现在可算是明白了,原来就是不管现场有没有证据,都会最先怀疑最近与死者交恶的人。
如果他真的贸然行动了,就算把尾巴扫的再干净,估计也抵不住这样先入为主的怀疑式检查。
人类还真是狡猾。
江雀想着想着也就慢慢消气了,他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是早上八点了,到了平时吃早饭的时间,于是问沈踏枝道:“我们现在可以去吃早餐吗?”
“可以。”回答他的是坐在对面的刑警。
他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理所当然地道:“你们要去哪里吃早餐,我送你们过去。”
江雀:?
虽然这个刑警说的是“送”,但这明明就是变相的监视吧?
他转头看向沈踏枝,沈踏枝回了他一个安抚性的笑容,而这恰好证实了
江雀的猜测。
江雀迟疑着开口问:“他要这样跟着我们多久?”
沈踏枝沉吟了一下:“大概……一两天?只要找到真的凶手就没事了。”
一两天?居然要这么久??
江雀愣在了原地。
光是杜露露那种程度的监视就已经让他有点烦了,这还是在杜露露进退有度,不怎么过多打扰他和沈踏枝的生活的前提下,结果现在这个刑警居然要跟着他们整整两天?
一想到在这两天里,自己和沈踏枝吃饭、在厨房学做菜、看小说等事情都要插入另一个人的身影,江雀就猛地打了个寒颤。
不行,太恶心了,他忍不了了。
不演了,他和沈踏枝两个人的世界都要没有了,还演什么脆弱的小白花。
江雀冷下脸来,在沈踏枝惊讶的目光中从他怀里出来,只留一根触手还缠着沈踏枝的手腕:
“不行,你不能跟着我们,我讨厌这样。”
“雀雀……”
“可是……”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又被江雀直接打断:
“你们现在不是正在找凶手吗?只要找到凶手就不会来烦我了,对吧?”
“是这样的没错……”刑警莫名地有些底气不足。
“好啊。”
漂亮少年微眯起他那双过分深黑的眸子,明明无风,他穿着的睡裙下摆处却还是微微晃动了一下。
江雀分神多加了一根触手困住了沈踏枝的双脚,直接制止了对方想要站起来阻止他的动作,笑里还带着未散的怒气:
“你们不是要两小时内有个结果吗?现在就带我去现场,十分钟,我就能帮你们找出凶手和证据。”
“找出来之后,你们就立刻从我眼前消失,要是再来打扰我们……”
江雀本是想威胁杀了他们的,但是想了想杀人麻烦的后果,转而笑眯眯地威胁道:
“你有一个新婚妻子,现在她刚刚怀孕,并且你还想用公积金换一套三室一厅改善生活,我知道你为了养家工作很疲惫,想来你也应该很希望自己惬意地放一个长假,以后都不再工作了吧?吴警官。”
“你怎么……你!”
吴警官震惊地往后退了两步,一时间都不知道该问江雀是怎么知道他的家庭背景的,还是该问江雀从何而知他的姓氏。
江雀却是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主动解释道:“你们的情绪在我的眼里就像是小说一样,只要仔细看看就能明白了。”
“还有——”
他垫脚,双指从呆若木鸡的吴警官胸口的口袋里夹出一张漏了一半的名牌,笑眯眯地在手上晃了晃:
“这是你刚才给哥哥的名牌吧?收起来剩下的名片的时候没放好哦。”
他说着,拿在手里看了一眼,惊奇地道:“哦,原来你叫吴明哲啊。”
原本在卧室里的几名刑警也被这里的动静惊动了,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少年轻笑着念完吴明哲
的名字后慢条斯理地撕了他的名片,然后随手扔进了旁边刚才被翻出的垃圾堆。
无礼极了,也轻慢嚣张极了。
但是无论是这张过分好看的脸、还是江雀刚才那如同读心一般的洞察力,以及神色不明坐在江雀身后的沈踏枝,都让他们不敢轻易动作,最终只能僵持在原地看着那名穿着白色睡裙的少年。
不是说是菟丝花吗?不是说是高中生小白脸吗?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最后还是沈踏枝一声轻叹打破了沉默:
“雀雀……”
江雀回头,哀怨地看着沈踏枝:“哥哥,是他们先欺负人的。”
大有一副要是沈踏枝也敢劝他,他就现在哭给沈踏枝看的架势。
沈踏枝举起还没被束缚住的双手做投降状:“不是说不让你去,但我们先穿好鞋子,好不好?”
从刚才他就想说了,这样光脚踩在地上太容易生病了。
“好。”江雀乖乖答应下来,“那我先回卧室穿袜子哦。”
吴警官瞠目结舌地看着变脸如翻书一样的江雀往房间的方向走去,小心地看向沈踏枝:
“沈先生……这……”
沈踏枝揉着太阳穴摆了摆手:“不好意思,可能要耽误你们十几分钟,这件事我会和你们局长亲自去说的。”
“没事没事。”吴警官咽了口唾沫,还是欲言又止,“江雀先生他……”
他其实想直接说江雀的,但是一想起刚才江雀那双与他对视时燃着怒火看上去莫名让人发怵的黑眸和他的话,就忍不住在后面多加了个“先生”。
“哦,他……”沈踏枝斟酌着用词,“你的信息不是我告诉他的,你可以理解为……少数天才独有的天赋?”
“好、好的。”吴警官神情恍惚地应下。
果然,他的经验还是太少了,能被沈踏枝这种级别的人物如此偏爱的人,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个普通人。
所以可以读心也算是正常的……吧?
五分钟后。
穿好了鞋子的江雀拉着沈踏枝的手,出现在了拦满了警戒线的夏普的卧室中。
暂时没有合适的衣服,他还是穿着白色的睡裙,但江雀对此倒是接受度良好,满不在乎的穿着裙子在现场四处走着。
刚才的吴警官被他调走去召集酒店里所有的服务生了,现在跟着他们的是另外一名刑警。
有了吴警官的前车之鉴,这名刑警在面对江雀的时候显然就谨慎多了,自始至终都与江雀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也不敢随意与江雀搭话,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成了下一个被扒干净的人类。
江雀没管他,他能一眼看出吴警官的家庭状况是因为他真的很爱他的妻子,哪怕在工作中都能看出爱意来,要是其他人其实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效果。
他蹲下身,去看地上夏普的尸体。
昨晚还用让人讨厌的目光盯着他看的男人如今神色狰狞地倒在了地上,原本属于白人的皮肤
透着不正常的红,江雀凑近闻了闻,果不其然闻到了苦杏仁味。
啊,氰化氢中毒,好无聊的杀人手段。
见过无数杀人方式的江雀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在人类社会第一次见到凶杀案,凶手居然是用这么无聊的手段。
看那些刑警的态度那么严肃,他还以为夏普至少是被下了安眠药之后捅了七八刀放血,然后在还有意识的时候被刮了层皮,最后才被毒死的呢,结果死的这么安详。
那就没办法从夏普死前的神色中推断出凶手了,毕竟这家伙估计根本没见到凶手的真容就被毒死了。
不过没关系。
江雀听到身后隐隐传来的杂乱的脚步声,借着沈踏枝的手重新站了起来,看向了吴警官和他身后的一众服务生。
在这一众服务生中,有一个人躲闪的神色格外引人注目。
江雀若无其事地扫过那个在餐厅中就表现得很奇怪、昨晚更是直接扯掉了他的书包的服务,想,这不是就有一个最佳怀疑人嘛。
虽然昨晚只是匆匆撇了一眼,但是他可没忘记,夏普的情绪分明是在说他也认识那个服务生。
吴警官带着人在警戒线外站立:“沈先生,江雀先生,你们要找的人我都带来了。()”
沈踏枝始终关心地看着江雀,担心他被凶杀现场吓到,闻言低头问道:要现在去看看吗?雀雀。()[()”
江雀点头,和沈踏枝一起穿过警戒线走到了外面。
他本是想直接去找那个服务生的,但一抬眼,一下子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
伪装成服务生的杜露露尴尬地对江雀笑了笑,在内心泪流成河。
她就知道自己的伪装骗不过江雀。
但是她有什么办法嘛,谁让沈踏枝要清场的,她住到一半就被赶出去了,为了继续自己的任务,只能伪装成服务生继续潜入。
果然还是好讨厌外勤任务!!
江雀微微思考了一下,也明白了杜露露混在其中的原因,他无语了一瞬,然后继续按照自己原本的计划,直接走到了那名神色躲闪的服务生面前。
“你……你做什么?”那名服务生被他看的发毛。
江雀没理他,开始认真打量这个人。
先前他根本没把这名服务生放在心上,连看都没看几眼,现在倒是能看清楚了。
这是一个高挑且瘦削的中年男人,眼下带着浓浓的青黑,手指甲被咬的很短,手腕上戴着副表带已经破损的表——一个破产的中年男人。
江雀挑了挑眉,破产的中年人来做服务生?这倒是少见。
他转而去看这人的神色。
焦虑、心虚,这是应该的,他看上去就是一副做了坏事的样子。还有担忧,对谁的?对家人,哦,是他的母亲。
还有怨恨,他恨夏普,不止……他甚至恨沈踏枝。
江雀突然一惊。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夏普会在这个时候死了,因为只有死在这时,沈踏枝
()才会是第一嫌疑人。()
就算沈踏枝是真的无辜的,也会多少遭到亚度尼斯家族的迁怒,毕竟说到底夏普也是受沈留时所托才会来到国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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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作为集团掌权人闹出这样的社会性事件,沈氏也必然会产生动荡。
就算没办法实质性地伤害到沈踏枝,他也想要沈踏枝不好过。
意识到这一点的江雀从心底升出了实打实的怒意来,他直接拽过了旁边正在发呆的吴警官,冷笑着道:“就是他,拷起来。”
“啊……啊?”吴警官根本没反应过来。
他看着江雀和江雀面前吓得发抖的男子,小心地道:“我们抓人是要讲证据的,不是说想拷谁就拷谁,而且就算你随便指认一个凶手,沈先生也不可能第一时间摆脱嫌……”
“烦死了,你们都是蠢货吗?”江雀不耐烦极了,他本就不是什么很有耐心脾气很好的人,恨不得现在自己上手把眼前的男人给捆了。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细微的动作声,江雀一下子顿住了。
是沈踏枝在轻轻地摸他缠在对方的手腕上的小触手,像是在安抚一样,主动引导着他的触手往他身上爬。
“雀雀。”沈踏枝温声哄道,“不要这么生气,我们稍微耐心一点,和他们解释一下,好不好?”
“要是不想说的话就只跟我说,别生气。”
江雀一下子被顺毛了,往回退了几步,抱住沈踏枝的腰,深呼吸了几下平复心情。
沈踏枝好,虽然这些人蠢,那个服务生也让人生气,但是他得耐心解释一下。
他就说自己在沈踏枝面前怎么总是那么好说话,任谁被这样无条件地纵容着哄,恐怕都发不出什么脾气来吧。
几秒钟后,平静下来的江雀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道:“你叫什么名字?”
被他点到的服务生颤着声,弱弱地道:“我……我叫高俊彦。”
“很好,高俊彦。”江雀低头仔细地拉住了沈踏枝的手,没错过高俊彦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恨意,慢条斯理地开口,“你妈妈在外面吃不起饭了,只能靠别人的施舍过活,你知道吗?”
“什么?”高俊彦脸上一下子出现了震惊和不可置信混杂的神色,“我明明在走之前给她留了……”
他说到一半就自知失言,一下子闭了嘴。
“她把你留下来的钱都拿去找人寻人了,是找你的。”江雀看高俊彦的神色,就知道自己推测对了,他回忆起昨天在早餐店看到的老人,想了想,补充道,“不过她这钱花的挺值的,现在已经找到附近了。”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认识我妈??”高俊彦忍不住嘶吼出声,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愤怒地盯着江雀,似乎下一秒就会扑上来。
沈踏枝默不作声地提高了警惕,旁边的吴警官也掏出了手铐。
虽然不知道江雀在说些什么,但是无故袭击普通市民的话确实是可以拷一下的。
江雀本以为自己说到这里就够了,看到
()吴警官的样子就知道他完全没懂,只能叹了口气继续道:
“高俊彦,你买到了沈氏的烂尾楼,就是沈留时投资的那一块地皮,多次维权都没有结果,沈留时前段时间更是入狱了,你根本看不见希望。”
“恰好这个时候,夏普接手了沈留时的产业,致力于维权对楼盘很关注的你肯定也知道这个消息,那个时候你在做什么……”
江雀看了一眼高俊彦的神情,直接得出了答案:“哦,你在酒店打工贴补家用,原来你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当服务生了,就是在这家游乐园附近。”
“……唔,原来如此,当时的你已经存了报复社会的心思,所以才找了个离家远的地方打工,给你母亲留了一笔钱就消失了。”
高俊彦就像是被戳中了心思一般,忍无可忍地怒吼:“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一直在调查我?!!”
江雀捂住了耳朵,皱眉道:“安静,你很吵,是你的表情自己告诉我的。”
他说着又看了一眼吴警官。
很好,还是没懂,真是无可救药的蠢货。
江雀只能继续道:“之后夏普就找上了你,对吧?他让你先跟踪我,确定我背后是否有一个书包,然后在不久后的一次会面中摘掉我的书包,并告诉你沈踏枝可能会因为这件事暴怒,不过没关系,他会给你足够的钱和新的身份让你远走高飞。”
“你不明白他为什么让你这么做,但是缺钱的你先答应了下来,并在那个时候就萌生了杀了夏普并顺便给沈踏枝带来麻烦的念头,是这样吧?”
高俊彦没有回答,但是他不断后退的动作和刚才的反应都已经给出了答案。
一时间,他周围的服务生都纷纷惊恐地散去,江雀看还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吴警官,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怎么?这还不能拷住吗?你们不是抓人要看杀人动机的吗?这个动机还够不够?他买了沈氏的烂尾楼,一直无法维权,所以走投无路之下决定杀了所有相关的人,这比你们推测的沈踏枝的杀人动机可信多了吧?”
吴警官这才如梦初醒般的拷住了高俊彦,然后看向江雀,恍惚地问:“但是证物呢?他把作案凶器藏在了哪里?”
现在就算江雀直接告诉他凶器在哪里,他恐怕都不会有多惊讶了。
读心术……真的这么神奇吗?难道这就是天才的世界?
吴警官恍惚地想。
江雀顿住了。
他还真不知道凶器在哪里。
他之所以这么确凿,是因为高俊彦直接把这些事情写在了脸上,他一看就知道了,因此可以直接从答案来倒推过程,至于其中的证据和细节嘛……
“你们连搜查个毒药、去求证他是不是买了烂尾楼以及是不是有个母亲这件事都做不好吗?”
江雀冷笑着嘲讽道。
吴警官当即一个寒颤,不敢多问,立刻安排人去查了。
见他没有追问的意思,江雀浅浅地松了口气。
还是沈踏枝平时对待下属的语气最好用了。
他这么想着,笑着拉住了沈踏枝的手:“好啦,哥哥,等他们查清楚就不会有人来烦我们了。”
沈踏枝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轻声道:“谢谢。”
他一开始只是以为江雀是因为不能和他一起单独相处而生气,但怎么都没想到江雀气成这样的原因中还有对他的担心。
江雀是在担心自己被这件事波及,这是让沈踏枝始料未及的。
“不用谢,我说过我很厉害的。”
江雀蹭了蹭沈踏枝,像是只在炫耀自己的漂亮尾巴的小猫,透明的触手都翘起来了。
“你以后要多信任我一点。”
说到这里,江雀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转头充满恶意地对目光空洞被拷走的高俊彦补充了一句:
“对了,其实哥哥——我是说沈踏枝,他早就和沈留时断绝关系了,本来等到他接手那块烂尾楼就会开始着手赔偿工作。”
“但凡你多等几个月,也许你就可以和你的母亲一起住上新房子了,但现在你即将入狱,而你的母亲一路流浪寻找,已经找到了楼下的早餐店,她会在找到你的那一刻得知这个好消息。”
他的这句话就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原本神色空茫的高俊彦突然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周围又是一片混乱。
江雀垂眸,很无聊地抱住了沈踏枝。
所以他才觉得人类无趣。
这种脆弱的、一眼就能看透的家伙,只要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能完全击垮,他实在是很难对这种生物产生共情。
要不是因为他实在是因为高俊彦这样针对沈踏枝的行为生气,江雀甚至都懒得特意补最后一句话来压垮他。
沈踏枝却轻轻叹了口气,看上去想说什么,但碍于在场的人太多,暂时没有说出口,只是拉了一下江雀,示意他到旁边借一步说话。
江雀也有话想跟沈踏枝说,于是拉着沈踏枝的手,很乖地跟着他走了,在路过杜露露的时候动作一顿,转头看向她。
只见服务生打扮的杜露露正在努力在手机上编辑短信。
好嘛,他的能力好像要被捅到异能调查科那里去了。
问题不大吧……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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