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我只是个路人[末世] > 四十二章
    “嗯,外婆很好,她当时还用手机给我拍了好几张照片,之后被她拿去照相馆洗了出来放进相册里。”

    提起外婆,许以安眼睛里不自觉浮现出星星点点的笑意,江斐然注意到这个变化,心中有些羡慕,真希望她提起自己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江斐然清楚现在不可能做到,他也并不失落,如果他的爱足够真诚和沉甸,许以安必定会将他放在心里很重要的位置。

    江斐然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也期待并且想看看那几张相片。

    “相片你带在身上么?我可以看看嘛?”

    许以安既然提起相片的事情,就不介意拿出来给江斐然看。

    “可以。”

    她用意识找到空间里的樟木箱,打开里面的相册本,翻到记忆中的页数抽出其中一张相片。

    相片被抽出的下一秒,安静待在许以安怀里的圆月,感觉有什么带着凉意的东西贴着自己的身体。

    圆月好奇地转头去看,刚凑近闻了闻,那张相片就被许以安拿远了,举到江斐然的视野里。

    耳朵轻晃了两下,圆月重新把脑袋埋回许以安的臂弯,只暴露了翕动的小鼻子在外面呼吸。

    可以看得出来相片被保存的很好,画面清晰干净,没有任何岁月留下的痕迹,仿佛是昨天才在照相馆里被打印出来。

    相片里的背景弥漫着梦幻的氛围,里面的小主人公骑在一匹白金色的独角兽上,她机灵地捕捉到镜头的方向,黑琉璃似的眼眸闪着亮光。

    细软乌黑的头发被编出精巧的纹路,一侧并排夹着两个镂空的发夹,分别是黄色的月亮和蓝色的五角星。

    两只蓬松的丸子头分别垂在耳后,她露出一口小米牙,对着镜头后方的人笑得软绵可爱。

    这种感觉很浪漫。

    前一刻任由江斐然怎么纠正描绘都模糊不清的小脸,现在就这样没有丝毫遮掩的出现在眼前。

    许以安顺势松开手,薄薄的相片被江斐然执在指间。

    相片的重量很轻,江斐然却好像承托住了许以安童年回忆的一部分,这个认知让他心跳不自觉加快。

    深棕色的眸子泛起波澜,江斐然看着小姑娘那双似月牙弯起的眼睛,这就是小时候的她么……

    他用眼神反复临摹着那张天真烂漫的小脸,胸腔里有力搏动的心脏好似软成一颗融化的牛奶糖。

    江斐然神色温柔,他看得久了,出现了相片表面好像被人拍打了一下,震荡开水波纹般的错觉。

    那座整体为粉色的旋转木马被按下了启动按钮,童真欢快的音乐响起,挂在上面色彩绚丽的彩灯亮起来。

    圆盘上的独角兽也缓缓转动起来,白金的独角兽跟着上下启动,小姑娘两腿分开坐着,小板鞋搭在独角兽的两边,脚腕被纯白的花边袜圈着。

    小姑娘穿着一件纯白的长袖连衣裙,错落有致的绣着白色的樱花花瓣,衔接着浅蓝色的牛仔微喇裤。

    随着白金独角兽的转动,那落在她膝盖下方的带着花边的裙摆跟着动了起来,有序闪烁着的暖黄色灯光流转在裙面上,灵动俏皮。

    “你好可爱,还背着星星坐旋转木马。”

    江斐然的眼尾不自觉微弯,他看着相片里的小姑娘挎在腰侧的那只黄色星星绒布包,薄唇张开轻轻呢喃时,声音更是软的一塌糊涂。

    许以安停下了抚摸圆月的动作,她侧眸看向那只熟悉的星星包,眼里瞬间浮现出一丝羞赧,然后就想起了某些被她丢在记忆角落的事情。

    连当时拍照的外婆也不知道,那只陪同她一起入镜的星星包里塞着用纸巾包住的炸小黄鱼头。

    她不喜欢吃鱼头,哪怕是外婆做的她最爱的炸小黄鱼。

    许以安就把鱼头包到了纸巾里,本来打算等遇到垃圾桶的时候就扔掉,但因为心情一直很愉快激动,结果忘记了包里要扔掉的鱼头,等第二天外婆帮她收拾星星包的时候才发现。

    那算是许以安为数不多的黑历史了……

    虽然江斐然不知内情,但与他四目相对间,许以安注视着他澄澈的眼眸,还是觉得连呼吸都染上了热,她欲盖弥彰地用手压在相片上面。

    “可以了,别看了。”

    江斐然没有察觉不对,他以为许以安是单纯的害羞了。

    把相片从她手心底下抽出来,江斐然抬高手臂把相片举过头顶,在这个过程中,他一直盯着小姑娘手里蓬软的棉花糖。

    似乎很甜。

    “江斐然,你还给我。”

    抱着圆月,许以安不方便跟他争抢,肩背挺直地站在原地,看向江斐然的眼神算不上冷漠,因此嘴里说出的话语不具有任何威慑力。

    江斐然知道她没生气,唇角微扬,跟个不谙世事的孩童般天真道:“不还,好孩子要懂得分享。”

    像是在着重强调,他刻意了拉长“好孩子”的尾音。

    “那你给我,我去跟别人分享。”

    赵云旗他们已经结束了,三人正在朝这里走,许以安飞快地瞥了下他们的方向,从善如流地对江斐然说,一边打开车门把圆月放进去。

    她也只是在威胁江斐然,相片里的她穿着清新的小白裙,一看就是个小女孩,除非不得已,否则许以安不会主动暴露自己的真实性别。

    江斐然好整以暇地等她站直,在许以安清凌凌的注视下,眼里带着坏笑,同样从善如流地回道:

    “不行,只能让我看。”

    听着江斐然专制的话语。

    许以安默了默,声线轻缓没有波澜地吐槽道:

    “江斐然,你真赖皮。”

    话音未落,一枝纤细无刺带着小叶子的蔷薇藤蔓缠上江斐然举高的手腕,随即以闪电般的速度缠住相片,将它从江斐然的指间抽出来。

    翠绿的藤蔓卷着相片掠过半空,转瞬送到许以安手里,她并指夹着相片冲江斐然小幅度地摇晃了两下,得意地弯起眼睛,笑意灿烂。

    紧接着下一秒,相片原地消失,许以安心念微动,还残留着江斐然气息的相片回到樟木箱里。

    长睫垂下,江斐然眼神落在自己空荡的右手,唇边的弧度不减,他已经记住了那个小姑娘的模样。

    心口有些发热。

    看了看越来越近的赵云旗他们,江斐然抓住最后的独处时刻,靠近许以安耳边,鼻息轻柔掠过她的耳尖,像是一阵裹着生命力的春风。

    “真可爱啊……”

    江斐然坦诚的、毫无保留、说出自己的内心想法。

    简短的四个字,却仿若是在江斐然的舌尖上滚了一圈,字里行间都裹上了缠绵的热度与认真。

    许以安微微侧头,精致的鼻尖快要蹭到江斐然的脸颊上。

    这个距离江斐然都要控制不住的想要退后,她却丝毫未动,抬起鸦睫望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

    眼神盯着她似墨笔勾画的睫毛,江斐然微微低着头,感受着自己的心跳一下比一下沉重、急促。

    许以安也是紧张的,对于江斐然她不是毫无感觉。

    但是不同于江斐然的明显,那些悸动被她压在心间。

    喷洒在彼此脸上的呼吸透着无端的较量,眼神纠缠,许以安的气势隐约压制着江斐然,她张开唇:“谢谢夸奖。”

    “不谢。”

    与江斐然故作轻松的语气相反,他攥紧了指尖,招架不住地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即便如此,他们之间仍然超过了正常的社交距离。

    赵云旗三人回来了,他们打量着许以安跟江斐然那连半个人都塞不下的距离,全都沉默下来,然后装瞎装聋,好似根本没看见似的。

    呼吸间属于江斐然的气息稍散,许以安余光瞥见周阗跟池廖白回到越野车,她转身对江斐然说了句“上车”,也拉开驾驶位的车门坐进去。

    车门被“砰”的关上。

    拉扯旖旎的气氛被隔绝在外。

    许以安趁着系安全带的间隙平复心情,但在江斐然拉开副驾门的那一刻,她无意侧眸跟他对视一眼后,心跳的频率又飞速升回来。

    赵云旗探究的视线在前排的两人之间来回打转,越看越不对劲,最后在心底长叹一声,咸鱼似的瘫在后排,搂着圆月准备当个透明人。

    最好能像池廖白那么透明,没有存在感。

    冷风卷着血腥气拂过耳廓。

    许以安抓着黑弩的手微垂,眼神掠过圈在手腕上的白色细表带,落在那持续走着的圆形表盘上。

    时针微微倾斜,接近下午5点。

    周遭倒着一大片丧尸,她握住黑弩的手腕泛着轻微的酸软,纯白口罩的起伏弧度逐渐平复。

    身体处于恢复的状态,唯有护目镜下的那双墨瞳还盛着木然,是长时间击杀丧尸留下的痕迹。

    就在不久前,迎面一小波丧尸群朝他们袭来,当时事发突然五人形容有些慌乱,但是迅速调整过来,最终全身而退,没有人受到伤害。

    “许队,能帮我抽张湿纸巾么?”

    江斐然察觉到她眼中残留的滞涩,还没缓口气就朝她的方向走过来,跟使用黑弩射杀丧尸的许以安不同,他手里拎着的唐横刀还在滴血,护目镜的一角也迸溅到了暗色的血点。

    许以安快速地扫了一圈,只有她跟赵云旗的状态还算好点,因为都是使用远程攻击的武器,不用像江斐然他们必须跟丧尸发生近距离冲突。

    许以安和赵云旗除去持续射击,脸上的神情有些凝滞外,身上倒是没有半点战斗过的血迹。

    听到江斐然的请求,许以安暂时把弓弩收到空间里,低头从口袋里摸出湿纸巾,同时快步走向他。

    湿濡冰冷的纸巾被抽出来。

    许以安的手指也被侵入了丝丝凉意,因为她跟江斐然都在向着彼此的方向走动,她很快来到江斐然面前,刚想把那张湿纸巾塞给对方。

    “来来来,队长这里提供战后的清洁服务了。”

    那边,响起了赵云旗的说话声。

    许以安的手停在半空,与跟前的江斐然同时看向那边,只见赵云旗身后背着那把漆黑的狙击枪,手里拿着一包方方正正的湿纸巾。

    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没人能容忍丧尸的血液凝固在自己身上,周阗跟池廖白全都应声往那边走。

    似是要刻意跟谁比较似的,赵云旗没有像以往那样,把抽出来的湿纸巾直接丢到他们手里。

    反而亲切地扫视过两人,宛如“慈祥”的长辈在照顾小孩,拿着湿纸巾亲自给池廖白擦去沾染的血渍,但看那粗糙的手法就不怎么“慈祥”了。

    池廖白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他看起来是想说些什么来拒绝队长的好意,可在赵云旗很像“威胁”的眼神下,他闭上嘴,原地变成没有感情的石头,任由赵云旗帮他清洁。

    而本来排在他后面的周阗,见到这十分诡异的一幕。

    果断绕开,翻出车里的湿纸巾自食其力地给自己清理,仅剩池廖白独享来自队长那不合时宜的关爱。

    池廖白注意到身后少了个人,即使正在被威严的队长掰着脸擦脖子,也坚强地斜着眼睛向旁边的周阗投去幽怨的目光,好似被背叛了。

    从一开始,许以安会在意对比她跟赵云旗小队里的人数来看,就能预见日常中表现云淡风轻的她,其实在某些地方有着奇怪的胜负欲。

    默契忽视了池廖白“求救”的目光,许以安眼睛里浮现出沉思,跟江斐然再次神同步地转过头。

    两人的眼神对上,江斐然看到许以安眼里隐约燃起了不一样的光,像是被挑衅了的小狐狸,压抑的战意十足。

    “江斐然,我帮你擦?”

    纵使被赵云旗挑起了胜负欲,许以安仍是先礼貌询问江斐然的意见,没有强势地直接上手。

    轻盈的棉花糖落到了自己怀里,只要自己点点头,就能轻而易举地得到这团甜蜜的棉花糖……

    江斐然笑着的眼睛微眯,似是小鱼畅游在莲花池中般欢愉极了,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好。”

    得到应允的答案,她踮起脚。

    下一秒江斐然弯下腰身,独属于他身上的气息瞬间朝许以安扑去,她注视着那双温柔的眼眸,紧绷的身体放松,鞋底平稳地踩着地面。

    她端详了下江斐然,接着抬起左手,张开手指,冷白透粉的指尖分别按在他的下颌骨以及能感知到脉搏的耳后,固定住江斐然不让动。

    与许以安强势掌控的姿势不同,她指尖带着的力道轻柔,江斐然能够清晰的感知到她传递过来的珍重与温柔。

    他低着长睫,乖顺地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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