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花间令之上官芷重生 > 采薇坠楼·潘府叙事
    杨采薇忽然摸到了什么,脸上神色紧绷,撇着头仰天继续捞着。

    摸到一物,神色立马舒展,眼眸冒着亮光般,惊喜捞出,那拿在手里的确是裹着水草的鹅软石。

    脸上本挂着笑意蛊然,顿然暗沉下来,略有失望,潘樾抓住她的小情绪,嘴角弯起笑了笑。

    潘樾整个人如同即将破碎一般,整个脸没有一丝气色,眼里蓄着水雾,吞声饮泣。“这个组织势力庞大,所以我接任廷尉之后,假装不知道,不敢想,也不敢问,他到底查到了什么——”

    “更不敢让你跟杨家有任何的瓜葛。”潘父垂下含有泪花的眼眸,忽然抬起目视他,语重心长道。

    他如此几经周折,也不愿自己的骨肉被牵连。

    话音刚落,潘樾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抬手紧紧抓住潘父的双臂,粗大的手掌盖在臂上,眼眸如利刃般犀利:“我才找到她没几天,她就被人杀了。”

    他忍无可忍,心中隐隐泛着酸痛,急剧蹙眉嘴角略微轴动咬牙,声嘶力竭道:“到底是谁透露了她的行踪?!!”

    潘父眼帘低卷,闻声,他冷哼了一声抬起头,嘴角处仍不免颤抖着,心里愧疚感愈发强烈。

    泪花占据了他的眼眶,忽地顺着脸颊而下,所到之处形成泪痕,自嘲笑了笑:“也许他们从来就没信任过我。”

    “一直在监视着潘府。”潘父眸光聚焦在眼前的他身上,“如果你不去找她,她就不会死。”

    “说到底还是你害了她。”

    他紧紧抓住手臂不愿放开,话音入耳,眼眶红润,嘴唇逐渐白裂,不可置信地垂眸,恍惚间,耳边响起了一句话。

    ——“潘樾!御史台参你私德不修,逼婚民女,害其身死。”

    ——“跟我回京面圣!”

    灵榇内,白色的布高高挂起于屋子墙垣上,呈弧状,尺寸冗长离地有几分,渗透出一股凄凉的气息,充满悲鸣。

    棺材乃棕色泛红,置于中心之位,棺盖前头伴着黑色的布花白色衬托,前方摆着一台短桌,摆放于两侧个有烛灯,烛火冉冉升起,桌面摆放着祭品祭奠。

    再前方,便是一地酒坛子零七八碎,东倒西歪,酒撒一地,潘樾一身酒气站在棺材前一蹶不振,无地自容。

    高高挂起的白色带子忽地迎着门外缓缓吹进的风四处飘扬,仿佛杨采薇尚有一丝鸣冤,不愿枉死。

    连微风,也为她送别。

    “流芳未及歇。”

    桌面上,棺材头前,立着衣着墓碑,两旁烛火徐徐,昏暗的屋内多了一抹光晕,里边刻着七字——亡妻杨采薇之墓。

    “遗挂犹在壁。”

    棕色泛红的棺材遮得严严实实,那便是他妻子杨采薇所在之处,四面别着由黑色布所别成的花,透着些许微光。

    “怅恍如或存。”潘樾心如死灰,眼皮微眯语气沙哑,一字一句很是迟钝,眼不离棺材,活似个醉汉。

    “回惶忡惊惕。”渐渐,他眼中蒙起的水雾,早已形成硕大的泪珠,颗颗泪如珠,蹙眉后悔莫及,喉咙一阵哽咽地不能自拔,心里不自觉涌出酸痛,酸涌入他的鼻尖,渗入眼眶,化作泪珠,与思念悄然从眼角落下。

    如果,我没有去找她,

    是不是,她就不会……

    他半晌,他将眼眸一闭,如珠般的泪霎然低落,所到之处形成泪痕,拿着酒坛子的手一抬,头与手一道扬起,酒悉数入口。

    烈的不是酒,是他那颗破碎的心。

    喝的很是热烈,不少酒连连顺着脖颈滑落,他丝毫不在意,喝罢,将手放下,不以为然地扬手用衣袖不慌不忙擦拭,眸光不离棺材。

    不离他的杨采薇。

    平日里如翩翩公子的潘樾,在这一刻居然连个醉汉,不着家的乞丐都不如,他不规律踹息着,忽然从嘴角扯出一个苦笑:“如彼翰林鸟。”

    站在潘岳身后门外的是两列皇上派来擒拿的士兵,只见他字字吐出,声泪俱下。

    但并不是说言与他们闻,而是说与那死去的妻子杨采薇,肩膀不自觉颤抖着:“双栖一朝只。”

    “如彼游川鱼。”他颤颤巍巍迈着步伐走上前,身影显得凄凉憔悴,一手持剑,悲痛欲绝。

    身后不远处,士兵内带队的官兵身披金甲,一手持剑,严肃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比目中路析。”

    话毕,官兵猛的将视线从他手里的剑身移开至持剑的潘樾身上,时不时来回盯着。

    “春风缘隙来。”潘樾脸上布满泪痕,陆陆续续有露珠顺其脸庞滑落至脖颈,泣下沾襟眼中满是绝望,无人知晓。

    “晨霤——”他本面无表情忽地笑得愈发不可收拾,却不见得有多喜悦。

    藏在笑意后的,是无止境的心酸与悲痛,他不着痕迹地又暗沉下脸色来。“承檐滴。”

    对队内的官兵抬手一挥,语气严肃:“拿下!”

    闻言,身后几人陆续上前准备缉拿,不料,话音刚落,潘樾便拂起衣袖抬起持剑的手挥起来。

    上前步至眼前的小士兵手疾眼快后退一步,剑离他近在咫尺,这才捡回来了一条性命。

    “寝息。”他一手剑悬置空中,一手拾着酒坛子仰头喝了一口,迅速将酒坛拿开,下颚处被酒浸湿,不免殃及衣襟,他早已一蹶不振。

    挥剑与步履上前持剑的士兵交锋,见他持剑于袭来,潘樾虽入酒无数,但反应迅速扬手看去,刀锋凌厉,抵住他的剑身,两剑之间摩擦传出清脆的响声。

    随即,潘樾抬起腿朝他腹部一踹,径直摔倒在地,士兵疼得躺在地上捂着肚子,面呈苦状呢喃着,“何时忘。”

    见状,其余人悉数朝前去,潘樾躲过,一士兵摔在酒坛子上,传出一片声响,意图上前,愣了一刻。

    门外早已被堵住,四面八方围着披甲前来缉拿的士兵,个个持剑做出防备,他收敛笑容,欲望占领了内心,借助剑柄之力抵在于地面腾空而起重重将抵挡眼前之人一踹。

    刹那间,屋外几人还未反应过来已然纷纷倒地,屋内大杀四方,他仍有一丝理智,尚未持剑伤人,只是接着酒量挥发,将众人踹倒在地。

    解决后,他扬袖把剑柄插入地面,如痴如醉步伐不稳重,抬手继而又将酒堂子之内的酒悉数仰头灌入,“沉忧日盈积。”

    与此同时,又进来一批精兵强将的士兵,围剿在他四周,他们十分谨慎,亦是十分防范,酒下沾襟顿然。

    他蓄势待发,忽地将手里的酒坛子朝着眼前之人的头部迅速砸去,抬脚猛的急踹,发梢于空中不断飘起,随着他的身躯来回变化,“庶几有时哀。”

    士兵纷纷上前抵挡,潘樾拿着剑身横向于眼前挡住袭来的剑柄,忽地胸膛被一踹,只觉疼痛蔓延,短暂僵持不下,他站于一边眼中眸出怒意,上齿摩挲着下齿。

    继而奋力先发,眼波随着手势而去,精神抖擞起来,五指关节不自觉抓紧,利剑出鞘朝他们挥去,长剑潇洒而起。

    “庄缶。”他视线于左侧的士兵上,一个回眸,官兵持一利剑迅捷朝他肚下一侧刺去。

    他顿感一阵疼痛,怔了怔垂眸望去,鲜血早已将周围衣物所浸染,红了一片,抬眸不以为然抡起剑鞘朝前一挥。

    屋内早已一片狼藉,囱边投进黄色的微微光晕,地面上躺着一死去的士兵,场面一度混乱,棺材边黄色与白色的布子随风而起,迎风招展。

    潘樾醉的颠倒,步伐不稳,手中芷剑滴着鲜血缓缓流动直至掉落地面,多了一抹红点,经过几经周折,他站于体力不支,剑鞘应声落地。

    众目睽睽之下,而他,狼狈摔倒在地,眼眸空洞乏力地望向杨采薇的棺材,欲抬手伸去,映入他眼帘的,是摆放着祭品前,亡妻杨采薇之墓的牌匾,“犹可击。”

    眼泪顺着眼眶溢出,经过高挺的鼻梁,来到另一只眼眸中,眉梢微紧,十有不甘,杨采薇的墓碑视线越来越模糊。

    终于,潘樾在把自己弄成筋疲力尽的狼狈模样中,昏睡过去,脸上硕大的泪珠仍一丝不苟沾着,蠢蠢欲动。

    碧蓝白日,码头桥上,潘樾身形矫健,一身深蓝色衣裳,头戴着草帽行色匆匆,阶处里边高高挂着灯笼在微风中徐徐荡漾。

    身旁一女子扛着麻袋步履艰难经过,他迅速下阶,走路翩翩迎着风,发梢飞舞。

    周围河声潺潺,码头边停滞一些运货的船只,不少百姓扛着麻袋至桥头对面,

    步至一弯曲着身子整理裤腿的年轻船家前,潘樾手持银子递到他眼前,语气冷冷:“生死坊。”

    “好嘞。”船家迅速接过,欢喜应下,不远处桥头上一座凉亭中若隐若现一个黑影。

    见二人交银子,他站出身不再借助柱子遮掩,忙随着潘樾走向视线一同望去。

    男子一脸冷漠,衣着黑色为主,手持剑鞘,眉头一皱若有所思,随后转身离去。

    船只于河上缓慢行驶,潘樾英姿焕发站于前端目视一切,身后,船家拿钱办事,两手拿着船桨奋力划去,向着不远处绿水青山行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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