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e二十六楼董事长办公室。
几分钟前，准备下班的卢明义被严清越堵在了电梯门口，说有事情相谈。
于是他们回来了。
卢明义喝了一口杯子里冷掉的雨前龙井茶，才想起来问：“是很着急的事？”
严清越坦言：“我本来不想插手这件事，但考虑到以后可能会打上信息战，思来想去，还是想尽快和您商量一下，让您可以事先有个心理准备。”
“监督部门的事？”卢明义猜。
“这是冰山一角，既然处理了，就不足为虑。”严清越说，“我要说的是屿安那边。”
卢明义一怔，微微笑了，点了支雪茄说：“清越，要不怎么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你再怎么想念人，也要给人成长的机会。”
“您言重了。”严清越态度很是客气，“作为她的男朋友，我非常感谢您给她机会。作为ace的一员，我想说的是，极光的问题可能比您想象中要棘手。想低调处理，怕是不能。”
卢明义正色：“怎么说？”
手机响了起来。
严清越看过来电显示后，直接选择拒接：“赵先和背后的靠山势力盘根错节——”
手机又响了消息提示音。
莫从良：小乔住哪儿啊，我今天来屿安出差，找她吃饭，把她地址给我。
为什么不直接问乔俏？
这个念头只在严清越脑子里过了一下便消失了，他边和卢总说话，边回复一串地址。
“去这儿。”莫从良把手机给前面的司机。
公寓的楼栋安保让他们登记信息。他们登记后，安保没有多看，满脑子想的都是刚刚的事情，犹豫该不该报警。
走出电梯，保镖快莫从良一步去敲门，莫从良在后面整理着装，搞发型。
一记门铃响。
里面的人皆是一寂。
这个时间点谁会来找她？乔俏脑子飞快过了一下名单，直觉严清越最有可能，他今天还没有给她发消息。但近期事情太多了，严清越应当以工作为重，不会因儿女情长的想念过来。
会是谁？
守在门后的人走过来低声回复赵先和：“没见过。”
“不用搭理。”赵先和吩咐完，对乔俏说，“乔顾问，我这笔钱打到你的账户里，你也吃不了兜着走，还是签了这份协议吧。”
“清者自清，这种一查就明了的事我没必要怕。”乔俏看了一眼卫生间。
既是赵先和不认识的人，那必定不和赵先和一派。
赵先和笑了起来：“你不会以为，你来这边后，我什么都没做，任由你查我吧？”
乔俏不知道赵先和捏造了什么事实才敢这么有恃无恐，但门铃已经不响了。
外面的人可能已经离开。
她的手机被静音控制，余文之前已经挨过一轮揍，蜷缩在地上鼻血糊了一脸。
坐以待毙无疑是蠢的。
“我去下厕所。”她说。
赵先和看着她不说话，乔俏也不惧他，拧着眉维持一副难受不已的样子。
“去吧。”赵先和不以为意地拿起手机看，“十二楼，我还怕你跳下去不成。”
乔俏进了卫生间，反锁门。
洗浴间窗子不大，位置偏上，窗锁和轨道生了锈，每次打开都会发出很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她排除开窗这种做法，隔着玻璃往下看。
地面是停车处和行人走道，有个男人在打电话。男人一只脚踩在花坛边上，似乎不急着离开。
是来找她的人？
谁？
楼层太高，根本看不清。
乔俏翻出化妆柜里的口红，准备在玻璃上下笔的时候，有人拍门催促她出来。
如果写求救之类的信息，肯定会被赵先和的人发现。
乔俏又往下看了看，那男人个子高，看身形有点瘦。不远处的车里下来另一个比较壮的男人，走到这个男人面前，似乎听了吩咐，很恭敬地颔首，朝楼栋里走进来了。
她清楚自己的社交圈子，如果下面这个男人真是来找她的，那极大可能是莫从良。
乔俏赌一把，在玻璃上写下“f2”。
心里祈祷能被看见。
她冲了马桶打开门，门外的人不放心地往里面看了看，目光在玻璃上停留了会儿，不确定是不是之前也有f2的数字，但好像不算什么异样，就叫她赶快出来。
乔俏随手关灯，等那人背过身，又把灯轻轻打开，关上门。
此刻，楼下。
莫从良因为严清越不接电话不回信息，是非常恼了，乔俏的电话也没人接，心里更纳闷。
没道理只是因为联系少，小乔就不待见自己了。
他一筹莫展地仰头，无意瞥见某层亮了灯的窗子上写着“f2”两个字。
进去问话的助理走了出来，语气疑惑：“安保支支吾吾的，我问他1201的租客每天大概什么时候回来，他说不清楚。”
今天怎么干什么都不顺？
项目谈砸了，小乔也找不到。
莫从良不爽地拿舌尖抵了抵腮，视线又转回那扇窗子上，默默往下数楼层。
二、三…十一、十二。
他心里咯噔一跳，几乎立刻想到神谕游戏中“f2”按键代表的是“请求支援”。
“抄家伙过来。”莫从良声音忽沉，神情凝重地朝楼里走，指挥助理和司机，“给老子摇人！”
再回1201门口，他直接拍门踹门喊乔俏。
听出是莫从良的声音，乔俏下意识起身。门后的人急急走过来，说只有一人。
赵先和不慌不忙，笑了一声下命令：“放他进来。”
乔俏身形一动，立刻就有人将她拦住，下一秒莫从良跌进门，看清屋子里的阵仗，和地板上零星的几点血迹，想也没想跳起来就是干，乔俏叫了一声“别打他”。
“小乔！”莫从良肚子被人掏了一拳，疼得龇牙咧嘴，扭头对跟上来的司机道，“给老子上！”
司机握着二十几厘米长的扳手咽了咽口水。
不是，老板，这人是不是太多了，聘司机的时候没说还要干保镖的事情啊。
几分钟后，屋子里重归安静。
司机和莫从良都被揍了一顿，现在和余文一样蜷缩在地上，一个被绑住手，一个被绑住脚。
赵先和吃掉感冒药，眼神冷冷地看着乔俏，电话响了，他便起身去阳台接电话。
听着像是他的孩子，语气很是亲和。
这样一个爱孩子的父亲竟然能做出禁–锢别人这种事！
乔俏捏着协议看内容。边上就是笔，赵先和给她十分钟时间，过时还不签，随机拖一个人去别的屋子里揍。
“老板。”一人拿着乔俏的手机迎过去，“她有电话。”
赵先和按下挂断，问：“谁？”
乔俏屏气凝神，听见那人说“备注是清越”。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候——”听筒里传来机械化女音。
严清越拿下耳边手机，思忖间收到她的微信消息。
乔俏：困，睡了。
既是莫从良过去找她，她又为何在睡觉？
驱车离开停车场，严清越拨莫从良电话，无人接听的状态。
他不知道的是，莫从良给他的备注是“丧心病狂”，故而那群人并不知道打来的是严清越。
心里莫名的躁闷不减反增，严清越将车子停在半道的临时停车处，仔细将今晚的一些细枝末节的事件捋顺，再串联在一块儿。
时间晚九点零六分。
他瞥一眼表盘，打方向调转车头离开此处。
假设赵先和的同伙不止监督部门主管一人，那该主管被低调带走调查的事情就不是秘密。
如果赵先和已经知道，又该如何应对？
车子一直开出远洲市外环，严清越在车里拨了110：“你好，我联系不上我女朋友了，想请你们帮我去她的住处看一看。”
沟通后，对方要求说一下地址。
他说出地址后，那边转接屿安报警中心：“我们刚接到报警，已经派人过去了。”
对方表示有进一步消息将第一时间回电给他。
果然是出事了。
严清越又踩了下油门，上了最边上的快车道。
这通电话，过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对方才打过来，声称你的女朋友没受伤，目前在做调查。
–
暮霭渐褪暗。
早五点，严清越踩着最新的浅色曦光进了屿安分局。
他在口供室的长椅上看见她，她边上坐着嘴角和眼睛都挂了彩的莫从良。同样挂彩的司机老实地坐在地上，仰头靠在墙上睡。另一面贴墙坐地上的余文脸上围了一圈纱布。受的伤都简单处理过。
她没精打采地垂着头打盹，还不知他来了。
知她没受伤，严清越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走到洽谈桌那。莫从良的助理在，见他来了主动问好，介绍旁边的西装男。
“这是我临时在本地请的律师，您看还有什么要做的。”助理认识严清越。
严清越点了下头，问：“是你报的警？”
助理心有余悸：“我追着小莫总上去的时候门已经关了，就听小莫总被揍得嗷嗷叫。”
幸亏他当时没弄明白情况，扯着安保多问了一嘴，否则一股脑全军覆没。
“有点麻烦。”律师沟通完和严清越他们说，“证据不足，顶多关几个小时。”
助理怒道：“这样还证据不足？非法禁–锢！殴打威胁！”
“他们…”律师欲言又止。
严清越了然，看一眼表，自己叫的人也快要到了。他让助理和律师交接一下，去门外接人。
少顷，助理领着一波人回来。
分两个派系，一方自称是受害人的代理律师，一方直接亮出检察院人员证。
分局小警员第一次见这阵仗，其中之一当即从椅子里起身，带检察院的人去找赵先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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