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不断响起。
陈沫拧着眉头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
“喂。”陈沫迷糊地接起电话。
“陈沫，你在干嘛，怎么打了这么多电话不接？”
周舟着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直入脑袋。
“睡着了。”陈沫这才发现有七八个未接电话，全是周舟打来的。
“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周舟说完总算松了口气，“不过没事就好，你就在家是吧？我一会接你。”
“干嘛？”
“干嘛？什么干嘛？你不是睡迷糊了吧？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周舟语气有点不悦。
最近的遭遇太过离奇，陈沫真的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但她又能让周舟发现自己真的不记得了，只好笑了笑：
“逗你玩呢，我怎么会忘了，我在家等你。”
挂了电话陈沫发现已经五点多了。
好在在那边时，沈清明已经送自己回家了，不然她可能要睡在他车上。
陈沫起床洗漱了一番，直到穿好衣服才想起今天的日子。
每年的十月一日，都是她们的秘密日子。
国庆假期的第一天，她们不管有什么旅游计划都是等到第二天。
因为今天她们会去一个重要的地方，做一件特别的事。
“快上来吧。”
陈沫早早地在楼下等着，周舟的车到了以后，摇下车窗就对她招手。
“曾叔好。”陈沫上车后对老曾点了点头。
“陈小姐好。”司机老曾也对她笑了笑。
周舟没有驾照，也没有打车，直接喊家里的司机送她过来。
“怎么睡这么死？”上了车，周舟搂着陈沫，摸了摸她的额头。
陈沫顺势靠在了她的怀里，嘴里呢喃：“梦到帅哥了。”
她不愿意陷在八年后的情绪当中，也怕周舟看出什么，信口胡诌了一句。
原本以为周舟又会挖苦她，没想到周舟对她挑眉头一笑：
“我最近也认识一个帅哥。”
陈沫像听到惊天大八卦一样，震惊地看着她：
“什么情况？”
一心只想搞学习和漫画的周舟，居然也谈起了帅哥。
“我们画室的一个学长。画画画得又好，人也长得很nice。重点是……”周舟一副很便宜的样子，“他上课的时候，偷看了我七八次，看来是被我迷人的外表给迷到了。”
陈沫听完坐正，立马把周舟也摆正，用手也摸了摸她的额头。
“你干嘛？”周舟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陈沫却仔细地打量着周舟，严肃地说：“我看看你是不是发烧烧迷糊了，你不是对男人不感兴趣的嘛，怎么今天性情大变？”
“什么对男人不感兴趣，那是没碰到让我感兴趣的好嘛。”周舟又笑得不正经，“现在我总算体会到你喜欢帅哥的感觉了。”
说着，周舟像是想起什么，紧张地看向司机老曾。
“曾叔，你别在我爸妈面前乱说话啊。”
老曾头也不回：“啊？说什么？我什么也没听到呀。”
周舟给老曾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这种觉悟，她总算明白为什么她爸这么多年都没有将司机换人了。
“怎么回事，快详细说说你这个帅哥。”陈沫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男人居然这么引起周舟的兴趣，要知道，她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她可是第一次听周舟提到喜欢的男生。
“他叫钟可珉，是隔壁青大的……”
“小姐，到了。”
周舟才打开话匣子，车子已经停了下来，到了地方。
看着眼前破旧的居民楼，周舟没有心情再嬉闹，和陈沫下了车。
周舟从后备箱提着事先准备好的礼品，和陈沫对视了一眼，让老曾先在这里等着，便一起朝居民楼走去。
落日余晖缓缓沉没云层，昼与夜在不动声色地交接。
就像陈沫和周舟的心情。
上了三楼，陈沫敲了敲门，一个白发苍苍戴着眼镜的中年妇女打开了门。
“郑老师，你还好吗？”陈沫和周舟尊敬地对她说。
“是你们啊，快进来。”郑老师看清陈沫和周舟，热情地迎接她们进来。
郑老师不过四十多岁，头发却全白完了，满脸的苍老，看上去像六七十岁的老人。
“怎么又拿这么多东西啊。”郑老师看到她们将一堆礼品放在客厅，客气地给她们倒了水。
她知道那些礼品的价值，郑老师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郑严怎么样？”周舟小心翼翼地看向卧室的方向，语气有些难受。
“老样子，这些年，我也习惯了。倒是你们，一直没有放下。”郑老师挤了挤笑容说，“你们要是还是认我这个老师，以后呀，就不要再来了，你们的心意老师心领了。”
陈沫和周舟没有说话，这是她们为郑严唯一能做的事。
她们不来，心里过意不去。
这件事还要从她们相识的第二年说起。
那年的十月一日，陈沫和周舟约好一起去南省看海。
原本周爸是让老曾送她们去机场的，但那天临时有个重要的客人去高铁站接，老曾没空。
老陈也想送女儿第一次和周学去旅游，可出租车偏偏那天出了点毛病要去修。
周舟和陈沫并不介意打出租。
只是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那辆开往机场的出租车会在路口撞上一个骑自行车的少年。
正是她们高中班主任的儿子，郑严。
一个活力四射的少年，命是保住了，却永远只能躺在床上，成了一个植物人。
虽然根本原因不关她们的事，但陈沫和周舟心里却无比自责。
她们总觉得，如果不是她们非要去旅游，非要打车去机场，怎么也不会出那样的事。
郑老师从来没有怪她们。
但她的头发，就是在那年全变白的。
她们心里却过意不去，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年这个时候来看看他。
站在卧室门口，看着躺在床上的郑严，陈沫和周舟安慰了一番郑老师，才不舍地离开。
“郑老师又老了。”走在居民楼的楼道里，周舟想起郑老师的样子，有些感慨地说，“你说如果我们能再回到那年，知道今天这个结果，还会去旅游吗？”
听到周舟的话，陈沫突然眼神一怔。
知道今天的结果，回到过去，能改变命运吗？
她从八年后回到现在，到现在也没能改变什么。
可想到八年后的遭遇，陈沫的眼神不由地坚定了起来。
“你怎么了？”发现陈沫的异常，周舟担心地看着她。
“没事，我在想，如果有机会回到了过去，我一定会努力改变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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