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梦岑问过苏安,白色山茶花代表着理想的爱情,是送花的人,借之诉说心中隐忍的爱意。
可她不认为,秦墨如今这样的人,会知道这些凡俗事物。
无非是顺道送还她那枚胸针时,突然而来的兴致。
就像今天的相邀,也不过是偶遇后,一时兴起。
“很好,难为秦先生一片心意了,苏秘书着人搬在我庭院角落,倒是一花独放。”
周梦岑语气平静又坦然,一副丝毫不在意、也没想去深究他送她山茶花用意的态度。
“外界媒体都称周小姐为沙漠玫瑰,但我看周小姐更喜欢山茶花,希望我没送错。”
秦墨好整以暇看着她,不想与她谈论任何生意上的事情。
那盆山茶花是他托朋友特地找来的珍品,这么大一株的品相,非常难寻。
“秦先生说笑了,玫瑰又如何,山茶花又如何,都只是一个代称,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
“周小姐总是这样淡薄,倒让人羡慕。”他盯着她,眸中浮出一丝自嘲的笑意。
周梦岑面色不变,心脏却不禁发紧——他是在质问她?
她承认,那年追他的本意并不单纯,可他也没有投入几分真心不是吗?
短短的几秒停滞后,周梦岑回他:“秦先生如今地位,也令人望尘莫及。”
秦墨失笑两声:“周小姐确定,今天要这样跟我一直客气下去吗?”
周梦岑挑了挑眉。
诚然,他们已经是成年人了,到如今这个地位,确实不应该为一些陈年旧事阴阳怪气,倒显得幼稚,倒不如敞开心扉,接纳不再属于自己的彼此。
“抱歉。”
她抬眸看向他,为自己当年做错的事情郑重道歉。
“当年是我没有处理好跟秦先生的感情,无论如何,我理应说一句对不起,秦先生如果有心结,我周梦岑毫无怨言,只是希望日后的合作,我们能够和谐相处,既往不咎。”
她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也实在讨厌这种相互试探的感觉。
哪怕是快刀斩乱麻,也想两人对当初之事有个交代,而不是相互纠缠,影响公事。
“和谐相处,既往不咎?”
秦墨只觉有趣,冷笑了一声,上半身微微前倾,往周梦岑那边靠近,目光嘲讽至极:“周小姐不会是觉得,我来投资文旅城,收购飞云,是为了报复你吧?”
“不然呢?”
此时此刻他的出现,就跟盛乾坤一样,明知文旅城对她的重要性,偏偏要横插一脚,揪着不放,她怎能不警惕。
“秦先生总不会是为了跟我复合而来吧?”
周梦岑静静看了他半晌,目光没有因为他的冷漠有丝毫畏惧。
两人就这样冷冷盯着彼此,像孤狼与雄鹰的对峙,都在伺机而动。
昏暗紧张的氛围如同一张拉满的弓弦,箭头对向彼此的同时,滋养出一股难以言
说的旖旎,像极了敌人靠近时的危险气息,在无人可见之处暗流汹涌。
“周小姐未免太抬举自己了,我秦某从来不会在一个地方摔两次,包括女人。”
“那秦先生给我一个理由,难不成,是因为秦先生的未婚妻恰好是海城人?”
未婚妻?
秦墨猝不及防一愣,打量地看向她。
他哪来的未婚妻?
要说有……
秦墨忽然想到了洛菲。
上次在纽约,她亲眼撞到洛菲跑来公司找他,而为了应付洛菲父母,他被洛菲偷偷戴上了婚戒。
所以,她以为洛菲是他未婚妻?
秦墨有些被气笑了。
或许是男人自尊心作祟,他喘笑着没有说话,只觉得胸口堵得很。
折磨她的同时,他的疼痛更甚百倍。
而他沉默的态度,让周梦岑以为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哪怕内心划过一丝苦涩,嘴角也扬起了一抹释然的笑容。
“既然是因为秦先生的未婚妻,我也不多说什么。”
周梦岑轻笑一声,悠然站起身,身材纤瘦却依旧骄傲高贵,抬手将摆盘上的白酒杯拿下来,提起一旁开好的茅台。
拧开瓶盖,倒酒,一气呵成,满满当当三杯。
“过往种种,虽然遗憾,但我从不后悔,也不想再搬上台面来,秦先生愿意给这个面子,我自当以礼待之,秦先生若放不下,我也甘愿受之,全凭秦先生一句话。”
她语气温婉从容,没有威逼利诱,也没有示弱卖惨,纯粹是平日里生意场上的作风。
温柔刀,致命网。
秦墨第一次领略,佩服于她的手段。
沉默的间隙,周梦岑直接一口一杯,如饮清水般从容。
“你疯了!”
秦墨愤怒起身,扼住她手腕,阻止了最后一杯酒。
她看着瘦弱,力气却也不小,将那酒杯攥得紧紧得,一双清冷的眼眸,把人紧紧盯着,似乎不得到回应,不会罢休。
“周梦岑,你是在跟我划清界限吗?”
秦墨死死抓着她手腕,居高临下看着,比眼眸更为冷漠的,是那隐忍而颤抖的声线。
他心中又气又恨,气她不分青红皂白,恨她冷漠绝情。
什么未婚妻?
什么过往种种?
她这样的举动,只让他觉得自己幼稚得可笑。
说什么不想搬上台面来,无非是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牵扯瓜葛。
他满心欢喜的邂逅重逢,只是她的唯恐避之不及。
“我希望,下次见面,秦总是代表融梦资本而来。”周梦岑樱唇微启,目光坚定。
秦墨俯身直视着她,明明是一双柔情含眸的眼,却寡淡冷情至极。
灯光从他头顶落下,一部分阴影落在她鼻翼两侧,隐约可见淡薄的红晕从雪白的脸颊升起,让他骤然想起那个风雪不歇的夜晚,她浑身滚烫、醉意微
醺倒在他怀里。()
娇媚又不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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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嗤笑一声,忽然说道:“周梦岑,当初你说要带我去见你父母,也不是真心的吧。”
不是质问,而是笃定。
笃定她从未付出过真心。
周梦岑看着他不语,眉眼连一丝变化都没有。
秦墨从她手里抽走酒杯,一饮而尽,目光自始至终落在她脸上,似要望进她那颗冰冷的心里。
周梦岑听见他平静而沉稳的语气,像是从耳边拂过的一缕清风。
“如你所愿。”
——
这次饭局,最终以不欢而散收场。
秦墨起身,不耐烦地敲响包间的槅板门。
郑斐很快推开了门:“老板……”
苏琪也跟了过来,察觉到包间氛围有些不同寻常,怀疑两人又吵了起来。
可过去一看,只见周梦岑静坐在桌前,神色如常。
“我临时有个会议,就不陪周总了。”
秦墨没再看周梦岑一眼,径直走了出去。
郑斐不明白,这都大晚上了,哪来的会议?
但看着老板凝重的神情,还是拿起搭在衣架上的风衣外套,跟周梦岑礼貌道别,追了出去。
包间内骤然安静。
空荡荡的,没有他的气息。
“梦岑姐……”苏琪走到周梦岑身边,小心翼翼开口。
周梦岑恍然回过神,看向那满桌没动几口的美味佳肴,语气平淡:“吃完再走吧。”
苏琪哪有心情继续吃,看着她脸颊绯红,跟前摆了几个空玻璃杯,那酒杯不小,一杯下去至少有三四两,便意识到一点不妙。
她三年前就跟在周梦岑身边做秘书,陪她出席过无数场饭局,一开始也不是那么如意的,女人做生意,总会被人低看欺负,灌酒是常见操作,而周梦岑仿佛天生酒量就不错,从没在那些人手里落过一丝笑话。
可苏琪知道,哪怕这么好酒量的背后,周梦岑也付出了多少难以承受的痛苦,严重时甚至会疼到胃痉挛住院。
这位年轻的女董事长,并不是外界传言的那样强大,无坚不摧。
她只是擅长于控制情绪而已。
“梦岑姐,我们回家吧。”
周梦岑微微点头,便要起身。
却是一个踉跄没站稳,觉得头晕目眩、腹部翻江倒海般难受。
“梦岑姐!”
“没事……”周梦岑扶着桌子边缘,勉强站住。
她低头看到手边躺着的一只玻璃杯,是刚刚他喝完怒气冲冲摔下的。
他生什么气?
周梦岑一时恍惚。
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更深的怅然,原来,比分手更难受的,是当着他的面提分手。
或许早在半真半假的交往中,她已经动了真心,只是连自己都没有发觉,直到这一刻,才彻底醒悟过来。
为什么要在他即
()将成为别人的丈夫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的真心?
她就像一个为了追捕蝴蝶而弄丢同伴的女孩,等好不容易捉到蝴蝶,满心欢喜想要送给同伴,转身却发现,他已经被别的小女孩牵走。
好遗憾。
回到车上第一件事,苏琪便翻出常备的胃药,给周梦岑喂了下去。
车厢内暖气十足,可周梦岑依旧觉得浑身发冷、颤抖,从内心深处散发的恐惧,连带着胃一起痉挛,让她呼吸不过来,可痛到极致,她也只是静静靠在椅背,一声不吭,只眉心拧成一团。
苏琪频频回头察看她的情况。
斑驳的路灯一闪一闪落在那张苍白的脸庞,她呼吸浅薄,像是被抽了元气,没有灵魂的木偶,让人看着心疼。
“要不,我们去趟医院?()”
苏琪不知道刚刚在包厢里发生了什么事,可直觉让她明白,两人又闹得不愉快,甚至更严重。
不用。()_[(()”
周梦岑睁眼,掌心握拳下意识抵在腹部,直到那股翻江倒海的不适消停了些,她才长长舒了口气,掀眸看向车窗外。
被雨水洗涮过的海城,清透又迷蒙,无论是复古的建筑还是现代的高楼大厦,都给今晚的离别夜增添了几分故事感。
霓虹灯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可那是属于别人的喧嚣,仿佛隔绝了一个世界。
两杯白酒而已,怎么可能让她那么难受。
可是她真的好难受,像是有什么从心头一刀一刀被割开,直至完全剥离,只剩下一层躯壳遗留在那儿l。
空荡荡的,甚至能听到回响。
她讨厌这种孤独的感觉,此刻只想把那儿l的窟窿填满。
“去名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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