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你还是杀了我吧 > 第 62 章 学着点
    自称茶茶爹的男妖修毕竟是元婴修为,他要跑,谢白鹭根本拦不住,只能跟茶茶面面相觑。

    茶茶自小不知爹,又没了娘亲,对于谢白鹭这个救下她给她庇佑的恩人十分依赖,紧挽着她的手臂悲戚道“主人,不管他是不是我的爹,你可不可以别丢下我”

    谢白鹭微露迟疑,要是那人真是茶茶的爹,她没有任何理由留下茶茶,在外人看来,还以为她非要茶茶当仆从呢。而且,她本就打算给茶茶找个好去处。

    她委婉道“我只是个金丹,但那人可是元婴。”

    茶茶闻言,眼底瞬间弥漫泪意,她哭得跟自称她爹的少年一样好看,声音哀婉“我明白了主人。确实是我强人所难了,主人能从那几个坏蛋手里救下我,已是天大的恩情,我怎么能再要求主人这样多呢主人,将来不管我在哪里,我都不会忘记你的恩情,我会永远记得是你救了我。”

    茶茶哭得真心和真意都眼含热意,连真慧都微微侧目,当然这也有她是妖的缘故,要是人修这么哭,真慧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但铁石心肠的谢白鹭却微笑道“没关系,将来你能过得好我就安心了。”

    如果那个人真是茶茶的亲爹,那她肯定不会拦着人把茶茶带走。不管未来过得如何,都是他们这对父女自己的事,她也不可能负责茶茶的将来。

    茶茶期期艾艾地多看了谢白鹭好几眼,见她没有改口的意思,也只好闭了嘴。

    一时间,几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谢白鹭将小白握在掌心,下意识地揉搓着,心中在想,不知是凌凇先回来,还是那个人先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听到动静时,几人都扭头看去。

    只见先前跑走的少年面带欢快笑意走了回来,步履轻松地径直来到茶茶面前笑道“女儿你看,你娘亲”

    他小心地张开虚虚交握的手掌,里头是一把茶叶渣。

    谢白鹭“”

    有病吧这什么地狱场面啊这跟指着一盆红烧肉对小猪仔说那是你妈有什么区别

    茶茶眼睛顿时通红,别开视线不敢多看,颤抖着身体不可置信地看着少年质问道“娘亲死了,你怎么还如此开心”

    少年面露疑惑,委屈反问“我把你娘亲找回来了,你为什么不高兴”

    茶茶怒极“你才不是我爹,我爹绝不会这样对我娘”

    她扑入谢白鹭怀中,嘤嘤哭泣“主人,请不要让这个骗子把我带走”

    少年见女儿如此抗拒自己,眼圈也红了“女儿,你怎么能叫我骗子呢我真的是你爹啊”

    茶茶摇头“不,你不是我爹不可能是你这样子”

    少年焦急道“我真是你爹不信你问你娘”

    茶茶啜泣不停“我娘亲都死了,要如何问你不要说了,我不会跟你走的”

    少年呆站在原地,痛苦喃喃“我知道是我的不

    对,我不该抛下你们闭关的,可我也是为了提升修为好保护你们啊,阿卿,你生的女儿都这样大了,可她却不肯认我你是不是也在生我的气”

    谢白鹭见这对疑似父女的妖以一种相似的方式哭泣着,不禁头疼。

    她看出了那么点端倪,见以他们这种对话方式根本做不出有效沟通,便出声问道“你拿回这捧是为了什么”

    她想说茶叶渣,又觉得对已逝之人好像不是很尊重,又想说骨灰,但这也不是骨头燃烧后的遗迹,只好含糊过去。

    少年呆了一瞬才用带着鼻音的嗓音道“不带回来,她要如何复生”

    刹那,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少年身上。

    他依然小心翼翼地捧着茶叶渣,神情温柔“只要浇上水,放上灵石,等上一会儿,阿卿就会活过来了。”

    谢白鹭“”真不是开玩笑死而复生这么容易的吗

    她看向茶茶“你们绿茶妖这么厉害的”

    茶茶却满眼茫然“我不知道啊。”

    谢白鹭一想也是,要是茶茶真知道她和她娘亲能死后浇水复生,怎么都不可能完全不找她娘亲的“遗骸”。她本以为她娘亲早被泡了喝了,茶叶渣也都不知去了哪里,自然没有收殓的必要,且她本就是受恩于人,哪里好意思要谢白鹭大费周章在一片林子里找茶叶渣。

    少年歪了歪头“阿卿竟然没跟你说吗她只要不是什么都没剩下,浇水过段时间就能复生。”

    谢白鹭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好奇道“如果把你手里的分成两堆分开浇水,那会出现两个茶茶的娘亲吗”

    少年诧异道“当然不会呀阿卿只有一个,不会有第二个阿卿。我先给阿卿浇水。”

    他说着便取出个漂亮的玉瓶,将手中的茶叶渣都放进去,再浇了水,放入一大把灵石,随后便仔细地将玉瓶收入储物袋中。

    谢白鹭看着少年小心翼翼的样子,也不禁期待了起来。

    要是绿茶妖真能复生,那么她就要觉得,妖是这个世界的天道宠儿了。像淡泠可男可女,还能自己生孩子,真慧这只伞蜥修为不咋地,却能号令未开智的金丹妖兽,连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绿茶妖,都能如此轻易复生。

    可人修却什么都没有。

    甚至连邪魔都比人修有特异之处。她目前遇到的目魔,绝魔,言魔,都有奇特之处,至于只看到过其血脉携带者的血魔,就更是厉害,只要拥有它的血脉,就能硬生生提升天赋实力。

    绿茶妖的这种特性,真心几人显然也并未听说过,因而也十分好奇地看着这少年,等着“奇迹”的发生。

    这会儿,真心三人坐一堆,谢白鹭和茶茶坐一起,少年就坐在两人对面。

    少年先开口,期待地看向茶茶道“你叫茶茶吗名字真好听,你过来跟爹说说话好吗”

    茶茶身体一僵,手指都攥到发白,轻轻摇头“倘若你说的是真的,那也要等到娘亲复生我才会信你。”

    她当然也希望娘亲活过来,虽然觉得有些别扭,还是希望他说的是真的。

    少年伤感地看着茶茶道“你说得对,都怪我,是我亏欠了你和你娘,等她复生后,我会替她报仇,之后我们一家三口便能永远快乐地生活了。”

    茶茶道“娘亲的仇,主人已经报了,伤害娘亲的坏蛋都死光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看着谢白鹭满眼的感激。

    少年看向谢白鹭,打量了会儿问道“你可以放了茶茶吗她是我的女儿,不能当你的仆人。”

    茶茶面色微变,正要说话,谢白鹭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道“一切等茶茶的娘亲复生再说。”

    少年想了想,点头道“好吧,我叫吠吠。”

    谢白鹭“”狒狒

    她客气地说道“请教阁下的原形是”

    少年面上扬起灿烂笑容,很是骄傲道“我是狗妖哦”

    他也没有元婴修士该有的矜持,当场就变出了原形,竟是一条纯正的中华田园犬。

    谢白鹭“”圆头圆脑,就还挺可爱的。

    等吠吠变回了人形,谢白鹭道“我叫尚舞,只是巧合救下茶茶,本也想为茶茶寻一个好去处,若一切皆如你所言,那你和茶茶的娘亲自然可以带走茶茶。”

    茶茶眼泪汪汪,但并未再多说什么,倘若娘亲回来了,她虽然舍不得主人,当然还是要跟娘亲在一起啊

    吠吠同样眼泪汪汪“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修多亏了你,我才能再跟阿卿和茶茶团聚,呜呜呜阿卿总说要小心人修,可是人修里好人也很多啊”

    谢白鹭心道,以你如今的修为,碰到的人修不是好人才怪了,谁又想找死。

    谢白鹭客气了几句,一行人便又沉默下来,各自等待。

    微风袭来,空气清新,此时此刻仿佛郊游般,一切的算计恐惧都不存在。

    吠吠忽然惊喜道“阿卿复生了”

    他将玉瓶取出,里头竟然已长出了一支嫩芽,看到吠吠的那刻,嫩芽往他脸上抽了下。

    吠吠不但不躲还将脸凑上去让它抽“阿卿,对不起嘛,是我来迟了,你随便打”

    那株嫩芽却已不肯再动手了。

    吠吠检查了玉瓶里的水和灵石,对早已冒出泪花的茶茶招招手“茶茶,你不过来吗”

    他又盯着那嫩芽道“阿卿,你放心,茶茶也很安全,你只要安心等化形就好。你都不知道,我为了修成元婴差点被雷劈死,呜呜呜等你化形了一定要好好抱抱我,我好害怕,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嫩芽轻柔地在吠吠面颊上拂过,吠吠眯起眼,享受地哼唧了一声。

    茶茶终于走到吠吠身旁,红着眼睛道“娘亲,我还以为你死了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你能复生啊,我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茶茶其实也知道,当时的情况,一是来不及,二是哪怕知道了,她也没办法拿到娘

    亲的“遗骸”,但只要她活下来,将来她这个爹就能像如今这样找来,得知情况复活娘亲。

    但她还是感到后怕,差一点她和娘亲就都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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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嫩芽也同样轻轻抚了下茶茶的面颊,将她的眼泪拭去。

    吠吠急道“阿卿,我也要,我也要你别只顾女儿,我也好想你的呜呜呜”

    刚刚顺着留在真慧身上的神识印记找来此处的凌凇“”脏东西怎么翻倍了

    凌凇的到来,令其余正沉寂在一家三口团聚的感动中的众人都戒备起来。

    吠吠抱着玉瓶满是眼泪地看向凌凇,表情有些诧异“你为什么戴着面具,是因为长得丑吗”

    谢白鹭“”噗。

    凌凇没搭理吠吠,看向谢白鹭语气古怪“就这么喜欢捡东西”一会儿没见,又多了两只妖。

    谢白鹭反驳道“这里面一半是你要强留的吧,与我无关。”

    吠吠看看似是剑拔弩张的两人,看似小声实则并不地询问茶茶“他是不是讨厌你主人”

    茶茶惧怕凌凇,但因为谢白鹭的袒护,她胆子也大,闻言道“他是主人的道侣,但他另有所爱,不像爹你和娘亲,只有彼此。”

    虽然她不知道她爹娘是不是只有彼此,但不妨碍她如此说

    吠吠皱眉,有些鄙夷地看了眼凌凇道“丑人多作怪。”

    谢白鹭猛地窜起来,挡在了已杀意四射拔剑出鞘的凌凇面前,连连劝说“谢道友,谢道友,别跟他们计较了,他们都只是妖啊,不怎么会说话不是很正常的嘛”

    凌凇垂眸看谢白鹭,怒极反笑“尚道友,你可是要给每一个冒犯我的人求情”

    先有绿茶妖,再有那三只小妖,如今还有这狗妖,怎么,每一个妖都比他重要

    谢白鹭很无辜“没有呀,下回再有别人冒犯你,我肯定不管。”

    下回的事下回再说

    凌凇最终还是收了剑。

    只是在他们打算继续上路时,事情变得有些古怪了。

    本该跟谢白鹭一行人告别的吠吠一家,非要跟着他们一起走一段。凌凇想杀掉他们,但谢白鹭又不让,最后吠吠便带着茶茶跟在后头,谢白鹭照旧带着真意和真心、真慧的原形。

    这一支奇怪的队伍接下来便遇到了尚未远去的左家人。

    左家那领头的金丹哪怕看到凌凇在也还是迎了上来,他们已知道凌凇是重伤之身,谢白鹭是在诈他们,又怎么会再害怕什么呢

    因而,这一回他们是带着敌意而来的,他们的任务是找回绿茶妖,先前已经先礼过一次,这一次怎么也该是兵了

    凌凇凉凉地看向谢白鹭“尚道友,这回你可还要拦”

    谢白鹭抱臂一脸不关我事“随你。”

    然而在凌凇动手前,却是吠吠第一个愤怒地叫着冲了上去,只因茶茶小声说了一句,她和娘亲从前被他们欺负。

    吠吠哪里

    忍得了这个,为了给妻女报仇,他将茶茶推给谢白鹭便动手了。

    aaado你们欺负我的阿卿和茶茶,你们都该死aaardo他喊完,没给他们动嘴的机会,一条长得很像蓬松狗尾巴的武器便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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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家人多,但领头只是金丹,吠吠却已是元婴,在境界上有压制,再加上他在气头上,并未留手,很快,这一队左家人便被结果了。

    吠吠还是不解气,想到自己不在时自己妻女受的罪,他又回头将玉瓶交给茶茶道“茶茶,你好好照看阿卿,爹去给你们报仇”

    但他还没走,便被嫩芽狠狠拍了。

    茶茶道“左家有元婴的,爹你不要冲动。”

    吠吠闻言,刹那耷拉下脑袋,像是受到打击的可怜狗狗,难过地说“是我太弱了,不然我再闭关升到”

    他话没说完就又被嫩芽抽脸了,这回脸上竟出现了红印子,可见阿卿的用力。

    谢白鹭看着都觉得疼,但也理解阿卿的心情。闭关一次她们母女人就差点没了,再闭关那还了得

    茶茶连忙道“爹,娘亲曾说过,君子报仇,百年不晚,咱们不要冲动,将来有他们受的。”

    吠吠连连点头“阿卿说得对,幸好有阿卿陪在我身边,不然我这狗脑子都想不明白。”

    谢白鹭“”不是,倒也没有必要骂自己狗脑子。

    凌凇被抢了猎物,又见吠吠磨叽,便嗤笑道“废物。”

    吠吠转头看向凌凇,神情真挚“我确实太废物了,阿卿早说过我。你一定能保护好心爱的人,不让她受到伤害吧”

    凌凇没出声,双眸望向谢白鹭的方向。

    谢白鹭差点翻个白眼,看她做什么,她这算什么心爱的人顶多就是秘境的余韵而已。

    她其实也能看得出来,影响早已不如刚出秘境之时。

    茶茶小声说“他和主人的女儿已经死了,爹你不要说这样的话啦,他会伤心的”

    吠吠瞬间露出忏悔痛苦的模样,他感同身受地说“对不起,我、我不知道呜呜呜那你该多伤心啊,要是我的女儿死了,救不活了,我愿意陪她一起去。”

    数双眼睛都望向凌凇,好像在质问他对“女儿”的感情怎么还不如一个刚见到女儿的妖。

    凌凇再一次确定,这多出来的也是脏东西。

    可他但凡生出一点要动手的意思,谢白鹭便会警觉起来,他只觉心中愈发烦躁。

    最初他见到谢白鹭,确实是欣喜的,重新接近她,本是为了创造真实的相处记忆。

    结果,不相干的妖越来越多,谢白鹭反倒愈发时时刻刻戒备他了。

    而且,这狗妖说的话也让他非常不悦。

    凌凇望向谢白鹭道“你随我来。”

    谢白鹭不知他想说什么,多半是吠吠一家的去留,给了茶茶一个安抚的眼神,便跟了上去。

    两人在远离那一群妖的地方落下地面,没了几个妖在场,凌凇觉得

    周围空气都清新了几分。

    是他叫来谢白鹭,此刻也是他望向她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久久不语。

    他没有摘下面具,却道“你可是还在意当初我追杀你一事”

    谢白鹭眉头微蹙,他这是摊牌了,连表面上的伪装也不做了可他怎么问出这种话的呀,谁会不在意这种性命相关的事啊,又不是健忘

    不等谢白鹭回答,凌凇又道“我如今并不会再杀你。”

    谢白鹭不禁心中讽笑,这种话她也就是听听。当初发现他对她太过在意之时,他的第一反应可是杀了她以绝后患啊。如今他不过是在秘境作用下才暂时改了对她的做法,她要是真信了,将来倒霉的只会是她。

    但这会儿谢白鹭可不想跟凌凇硬碰硬,她慢慢走上前,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仰头看着他漫不经心地笑道“谢道友,说什么呢如今我们这样不是挺好的么”

    她很适应这种表面上的友好,并不想跟他有更多的内在纠葛。

    凌凇垂眸望着谢白鹭,双眸微眯,似在探究她说这话的意图。

    谢白鹭又是一笑“不是要葬了她么先做完这事吧。”

    当凌凇发觉谢白鹭没死,她的死亡只是一个局的时候,当初看到她尸体的那种痛苦便逐渐减弱了。事到如今,他也并不后悔早先那么多次尝试杀她,若非那些过去,他们也不会是如今的样子。

    此刻他表明了心意,她并未正面回答,可见她依然是在意的,但她也并无深究的意思。

    她想要维持如今这他称她尚道友,她叫他谢道友的局面。

    凌凇不太满意,但这也总比她随时想要逃开好。

    以往他没有这么多耐心,但那数年相处的记忆抚平了他的焦躁。

    谢白鹭自认为这次谈话目的达成想走时,凌凇忽然出声道“那狗妖很是碍眼,不杀可以,让他滚。”

    谢白鹭承认自己偶尔也是有些逆反心理在的,凌凇这么想让吠吠离开,可见是吠吠的话戳得他不舒服了。

    她忽而有了个想法,故意叹道“他可能是想让他妻子能化形之后再离开,如此更安全吧。这妖都比我们人修会谈情说爱。”

    既然此时此刻凌凇喜欢她,那肯定会有想跟她谈情说爱的想法吧,这是人类的求偶本能。可偏偏他除了一个送东西是她当初引导出来的以外,其他的表现都不行,那不是该多跟会谈的人学一学么

    她适时地让自己的神情上多了几分羡慕。

    这样的羡慕并未持续太久,她很快便敛了神色道“等他的妻子化形了再赶走他们吧,就当做件好事了。”

    凌凇的眼神足以表明他对“做好事”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但他并没有反对。

    谢白鹭转身往回走,心中渐渐升起期待。

    倘若凌凇领会了她的意图,真的开始从吠吠和阿卿身上学会如何谈情说话,并因此真正的,而并非因为秘境的影响而喜欢她,那多有趣啊。

    在凌凇和谢白鹭回来之后,几

    个妖的目光都或隐晦或直白地往他们身上打量。

    这一行人继续前进。

    前行路上并没有人说话,而在疾行了一日后,众人停下休息。

    吠吠将玉瓶取出,那嫩芽已经又长出了些,打他的脸都更有劲了。茶茶也待在玉瓶身旁,满脸的濡慕之情。

    他们这一家三口,此刻并不完整,却很温馨。

    而另一边也是同样的一家三口。

    真心抱着真意撒娇道“真意,你能变回原形吗我好想靠一下。”

    真意抗拒摇头“不要。上次你把我的毛都舔湿了,很难受。”

    真心摇晃着真意“那我这次注意点嘛,我都好久没舔了”

    真意还是拒绝“不行。”

    她想了想道“不然你找真慧。”

    真慧立即白过来一眼“滚蛋。”

    真心也摇头“我才不要,真慧的原形可太硬了,剌舌头。”

    真慧面色难看“谁让你乱舔的”

    真心哈哈笑道“真慧你别生气,那我下次不再说你难舔了。”

    真慧翻了个白眼,怒道“谁管你说什么”

    而谢白鹭这边,勉强也算是一家三口。要么把储物袋中的“女儿”算上,要么把小白算上。

    但这边就是十分冷清了。

    凌凇在打坐疗伤,他的伤这几个月就是在“好一点了”“又差了”“再好一点了”“又差回去了”之间反复横跳。

    谢白鹭也在打坐恢复灵力。

    小白趴在谢白鹭肩头,一声不吭。

    等谢白鹭结束打坐,凌凇尚未结束,她忽然想起一事,走向真心三人。

    本在打闹的三人顿时停下,看向谢白鹭。

    谢白鹭道“你们知道木华真人之事吗”

    真心眼睛一亮“知道知道,我全都知道”

    谢白鹭道“那你可知木华真人的道侣叫什么”

    真心一愣,怔愣摇头。对哦,他所听到的故事里,那位只是作为宣扬木华真人情意的背景,从来不曾出现过他的名字。

    谢白鹭道“他叫巫渤,跟木华真人一样曾是虞家的人。”

    至于巫渤在得知木华真人为他殉情之前的那些误会,就不必多说了。

    她先前已答应要将他的名字与木华真人永远绑定,但这事当初只有她和凌凇知道,先前她还在烦恼该怎么流传出去,才能不让凌凇知道她还活着,便一直没有着手。

    现在好了,凌凇已经知道她还活着了,那她就再无所顾忌。

    真心对于木华真人的事很感兴趣,闻言连忙追问。但谢白鹭对于在秘境中经历的事多少是当初的事并没有准确的判断,因而也不敢多说,只精准地道出巫渤的名字。

    她道“一对至死相爱的道侣,却是一方名声远扬,一方不曾拥有姓名,这多少有些遗憾了,你说可是”

    真心连连点头“上前辈说的是我

    今后必定要让巫渤和木华真人的名字被所有人一起记住”

    这正是谢白鹭要达成的目的,满意地点头离开。

    凌凇还在打坐,谢白鹭便继续修炼,刚提升的小境界总要多稳固下。

    如今这身体是她自己的,修为是一切的根本,她比先前还在用危玲的身体时更勤奋。

    如此休息了一夜,到了第二天,阿卿已长出了许多的枝丫。

    又过了平静赶路的两日,这天傍晚休息时,阿卿能成功化形了。

    看到阿卿化成人形的那刻,茶茶便泪流满面地扑了上去。

    阿卿的容貌很是温婉,她在还是原形时已明白了她死后发生的事,在化形之后第一时间安抚了哭得不可自抑的茶茶和吠吠,便推开他们,来到谢白鹭跟前诚恳道谢。

    谢白鹭发觉阿卿这绿茶妖跟茶茶并不相同,她看起来更像是人类闺阁中的小姐,温婉有礼,但比一般小姐坚韧。

    她笑着摇头“我并未做太多,茶茶他们已经道谢过,阿卿不必再多言谢。”

    阿卿起身,面上挂着浅笑“应该的,我们一家麻烦您许多,只是我们没什么您能看得上眼的东西,只能暂且将这恩情铭记在心,将来万死不辞。”

    谢白鹭就喜欢这样知恩图报的一家,两方又说了些客套话,阿卿才离开,回去后就被吠吠和茶茶给抱住了。

    阿卿的容貌确实美丽,但也不是美到人挪不开眼,但她身上自有一种温柔包容和坚韧,撼人心弦,难怪能迷住左家那位。

    谢白鹭也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互动,嘴角不禁露出姨母笑。

    吠吠果真如同他先前所说的,在阿卿化为原形之后便紧紧抱着她,将脑袋在她肩窝里蹭了又蹭,跟小狗标记地盘似的。

    谢白鹭甚至看到吠吠差点就撩开衣摆,但被阿卿一巴掌拍下了,吠吠便委委屈屈地望着阿卿。

    她没有证据,但她怀疑刚刚吠吠是想撒尿标记。

    茶茶从前跟娘亲相依为命,爹在她这里就只是个模糊的符号,但今日她知道了,爹是来跟她抢娘亲的

    她委屈道“娘亲,我也想抱抱你,爹挡着我了”

    阿卿便推开了一点吠吠的脑袋,温柔地将茶茶抱入怀里。

    吠吠不满地看着阿卿“阿卿,从前你都只抱着我的呜呜呜你不爱我了吗”

    阿卿温柔地看着吠吠,三十七度的嘴里却说出了冰凉的话语“再跟你女儿争,就走开。”

    吠吠呜咽了一声,果断变回了原形,以中华田园犬的小体型占据了一点来自阿卿的怀抱。这回阿卿揉着吠吠的狗头,他便满足地哼唧起来。

    谢白鹭收回视线,便发觉凌凇不知何时似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一家三口。

    她虽然是有让凌凇好好学学怎么谈情说爱的想法,但是他可别学歪了,吠吠变成原形是小巧可爱,他要是变成血魔的样子,那就是可怕了

    凌凇收回视线时划过谢白鹭,露在外的眼睛微微弯起,似

    在笑。

    谢白鹭不自在地往后退了退,希望他能聪明点

    凌凇的目光却已移开,若有似无地落在了真心三人那边。

    真心还是说动了真意变成原形,这会儿他正在给真意梳毛,并轻轻地抚摸着真意的脊背。

    谢白鹭看了会儿大惊,喂,大庭广众之下啊,摸哪里去呢

    没一会儿,真心便也变回了原形,缠绕在真意身上,那画面就更加不忍直视了。

    真意忽然不满道“不行,我才不听你的。”

    就目前谢白鹭看到的,植物类的妖变回原形时,可不会说话,想来是两人惯有的默契,让真意明白了真心想干什么。

    下一刻真意道aaado我不会尿在你身上的,你快给我变回去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谢白鹭“”

    不是,这画风也太奇怪了吧她当然还记得真心说过他和真意的相识,就是真意在大一片的野天胡荽中选中了他,在他身上尿尿,他想重现当初的相识也算情有可原可原个屁啦,既然已经成了妖有了人形,就好好当人啊

    真心真意在打闹,真慧翻了个白眼远远躲开,眼不见为净。

    凌凇的目光再次落在谢白鹭身上,似乎是在思索什么。

    谢白鹭“”不要想了再想就要变花市文学了,她拒绝

    她沉默数秒还是出声道“妖之间的谈情说爱,还是太超前了哈,我们人修甘拜下风。”

    她的声音很轻,但她知道凌凇一定能听到,因为凌凇笑了一声。

    她忽然怀疑,凌凇该不会是发觉了她的意图,反过来在调侃她吧

    但这事她没法验证,只能不去多想。

    可能是这队伍里明面上有一个元婴,两个金丹,并没有多少不长眼的来挑衅,接下来的这一路都很平静。

    休息时那几个妖的画风也不全是那样不忍直视的。

    真心会摘漂亮的花做成花环送给真意,真意会欣然收下,然后两个人一起去闹真慧,非要等真慧火大把他们的花环给扯烂了才肯罢休。

    真心和真意也会安静地依偎在一起,不说话也不做什么,就静静地看着前方,这时候的他们看起来十分般配,直到真心突然很煞风景地开口“真不能再尿一次在我身上吗”

    而吠吠那一家三口,除了狗粮有点多,画风还算正常。

    吠吠在阿卿面前已不是什么元婴妖修,他就像一条癞皮狗,什么都要阿卿帮忙,明明不需要吃饭了,看到阿卿和茶茶在吃果子,他也非要躺在阿卿腿上,张开嘴要阿卿喂他,不喂就跟毛毛虫一样扭动身体。

    阿卿总是包容他的胡闹,把果子切开喂吠吠嘴里,吠吠每一次都要连她手指一起含住,弄得阿卿脸都红了才故意吧唧嘴放开。

    茶茶看着自己爹娘的撒狗粮也是捂着脸做出不敢多看的样子,偏又张开手指从缝里偷看,看得津津有味。

    当阿卿起身时,吠吠也会跟连体婴似的贴在阿卿身侧,阿卿去

    哪里他跟去哪里,脑袋还靠在阿卿肩头,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阿卿若骂他一句,他马上会红着眼哭唧唧,说自己是多么爱她,她不要烦他不要不要他。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谢白鹭看得有些眼热,当初她要是穿越后也能有这样的“舔狗”,那日子该多惬意啊。哄人而已,可比没日没夜地逃命舒服多了。

    先前谢白鹭说吠吠他们是为了保证阿卿化形前的安全,才会跟着他们,如今阿卿已经化形,吠吠一家还跟着他们,但凌凇既然没再提,谢白鹭自然不会说起这事。

    他们这一支奇怪的队伍,经过了十数天的跋涉,终于在这一日,回到了当初谢白鹭初穿越之地。

    当时跟谢白鹭一起躺着的尸体早都不见了,不知道是被好心人安葬了,还是被动物妖兽叼走吃掉了。

    但地面上的鲜血尚在,依然还有淡淡的血腥气。

    凌凇准确地站在了当初他第一次见到谢白鹭,提剑准备杀她的位置。

    谢白鹭这回不是站在他对面,而是站在了他身旁。

    两人都没有出声。

    其余妖都在远处待着,吠吠软骨头似的靠在阿卿身上,奇怪道“茶茶,他们为何要把女儿葬在这里”

    茶茶摇头“我也不知道,主人没说过。”

    阿卿推了推吠吠,让他站直,低声道“所有人都有各自缅怀的方法,咱们不必多言。”

    真心三人只是肃穆地看着谢白鹭和凌凇,这一刻他们终于再一次意识了谢橙死去的事实。

    真心红着眼睛道“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谢橙竟然就这么死了。先前她明明那么多危险的情况下都还能活着。”

    真意点点头,哽咽着说“凡人不是相信投胎转世吗我希望谢橙能投胎到一个好人家。”

    真慧回想起跟谢橙相处的点点滴滴,似讥讽又似感慨“她那样的人,不管投胎到什么人家,都不会过得太差。”

    在几个妖的注视下,凌凇以灵力“挖”出一个大坑,将储物袋中的危玲尸身取出放入。

    经过某种特殊处理的危玲还是谢白鹭死时的样子,神色平静,像是早就接受了自己的死亡。

    看到危玲一点点被泥土盖上,谢白鹭心中也生出了一丝莫名的情绪。

    这是她的开始,也是她一个阶段的结束。借用危玲身体时,她无时无刻不在为自己小命拼搏,而如今,她拥有了自己的身体,也不用再像过去一样紧绷。

    凌凇将最后一抔土盖上了危玲的脸。

    他有数年的记忆里都是谢白鹭现如今这张脸,因而对于她换了个模样,他并无别扭之处。

    在彻底将这具尸身埋葬之后,他有种过去已经过去,未来的一切可以重新开始的感觉。

    就像他和谢白鹭。

    就像曾围绕在他身边的阴谋。

    最后谢白鹭没有给危玲立碑,怕有人还以为这里面会陪葬了什么好东西而把墓都给挖了。

    她再最后看了眼那已经恢复平整的地面,才笑着问凌凇“谢道友,如今你的爱侣都安葬了,那接下来我们可是该分道扬镳了”

    凌凇浅笑“可以啊。”

    见凌凇回答得这样干脆,谢白鹭心中疑惑,但随即明白了,她确实可以走,假如她不在乎还被凌凇用神识印记标记着的真慧的话。

    只不过,先前她是毫无办法,只能被凌凇威胁,但今日却不是。

    因为多了吠吠这个变数。

    单从修为上来说,吠吠的修为比凌凇高,他可以抹除凌凇的神识印记。以她对吠吠一家的恩情来说,帮这点小忙是应该的吧。

    那接下来她唯一要做的事,便是拖住凌凇。

    凌凇不是表现得喜欢她吗那么就让她看看,他能有多喜欢,有没有喜欢到打不还手的地步。

    谢白鹭忽然抬手握住凌凇的手,在他惊诧看来时,她的碧落已唤出,同时扬声道“真慧,找吠吠”

    真慧既能护着真心和真意这两个小傻子周全,脑子自然是有的,哪怕谢白鹭的话如此简洁,他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眼看着两人就要再次刀剑相向,真慧立即拉上真心和真意,并出声让吠吠一家跟自己走。

    吠吠一家本还在看着安葬人的伤感一幕,哪想到画风突变,但因谢白鹭的恩情,他们并未多问便随着真慧离开。

    茶茶察觉到这大概就是离别了,很是不舍地一直望着谢白鹭。

    而这时的谢白鹭,碧落的剑刃正跟噬殇的撞击在一起。

    凌凇眼中的焦躁恼怒怎么都压不住,他不怕那几个妖离开,他在意的始终是谢白鹭总是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与他刀剑相向。

    谢白鹭笑道“你不是问我,是不是还在意当初你追杀我的事吗让我也杀你一次,我就告诉你答案,可好”

    凌凇那双黑亮的眸子逐渐被兴味填满,此时周围已没有其他人,他抬手取下面具,露出那张尚且有一些鳞甲覆盖的脸。

    “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有被你杀过”他也笑,这张英俊的脸哪怕覆盖了鳞甲,依然邪肆动人。

    谢白鹭先前只以为凌凇戴面具是为了遮掩容貌,此刻才知他这副模样一旦暴露,不管认不认得他是凌凇的人,都会恐慌。

    只是愣神片刻,谢白鹭便嗤笑出声,只以单音节表达嘲讽“哦”

    她什么时候杀过,她怎么不记得难不成他把这鳞甲覆面也算成她的过错

    凌凇垂眸,狭长双眸里蕴满了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兴奋“我拥有血魔血脉的事,你怕是早知道了吧。而每一次激发血脉,我都会离彻底成为毫无神智的怪物更近一步。”

    谢白鹭笑容微敛。

    他继续说,笑得好像他在说的不是他自己的性命攸关之事“我以为你死那日,我本可以先离开的,但我没有,我等着那几个分神到来。你知道是为何么”

    谢白鹭回忆起了当时她以龟息诀藏于水下时看到的那一幕。

    从前她不是没有看到过凌凇血脉激发的样子,只是红眼睛,皮肤并无变化,可那时,他却几乎全身都是鳞甲,血脉激发的程度明显更深了。

    似是不需要谢白鹭的回答,凌凇轻轻抬手,抚上她的面颊,轻笑aaado因为你死了。aaa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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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当时刚出秘境的他来说,谢白鹭是他的一切,但她死了,他的一切乐趣都随着她的死亡而消失,所以往常他会克制自己的血魔血脉,但那一天连这最重要的事都不再重要。

    若是换成如今的他,或许他不会做到这地步,但这并不妨碍他将此事拿出来说给谢白鹭听。

    他从不是只会默默为旁人做什么的人,他做的事,就要让她知道。

    谢白鹭当时哪怕还在原地,却也不知凌凇的心态,如今听他这样说,也不知真假。

    但她偏向于是真的,因为当时他刚从秘境里出来,以他在那些循环时间里每一次都原谅了她的“背叛”的情感,确实会因为她的死而自暴自弃。

    因为她死了,所以一切都无所谓了,她对他来说最重要。

    她知道他的潜台词,心中生出些许的涟漪,但很快便被理智压下去。

    即便当时当地他是那样的情感,可这又能改变什么呢改变不了过去,改变不了她曾在他的追杀下受到的一切精神折磨。

    谢白鹭轻飘飘又显冷酷道“是么可那时动手的不是我,而且我在场,看到的可是你压着那些分神打。”

    哪怕有自暴自弃的成分,但当时的情况,他想逃离就一定逃得掉吗他激发血脉,说到底还是在自保,而且以他当时的情况,不提高血脉激发程度,只怕也逃不脱那些分神的围堵。

    至于如今面上未退的鳞甲,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后遗症罢了,跟被囚禁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卖惨被谢白鹭轻描淡写驳回,凌凇却不甚在意地笑了起来“原来当时你还在啊。可是想亲眼见我死在那些分神手下”

    谢白鹭挑眉“可惜没看成。”

    凌凇不笑了,凝视着谢白鹭这让他在秘境之后总是梦见的容颜,颔首“那便来吧。”

    他低头在谢白鹭唇上轻轻触碰,便随着碧落陡然绽开的剑气迅速退后。

    今日,谢白鹭是金丹中期,而凌凇是金丹巅峰。曾经,凌凇以金丹中期修为对决过金丹巅峰的滕安岚,但那时他并不想认真打,很干脆地认输了。

    但谢白鹭不会认输。

    她曾经一见到凌凇就跑,怕他怕到生出心理阴影,但现在,她也有了与他一战的勇气,哪怕这勇气建立在她觉得他喜欢她不会杀她的前提之上。

    小白依然趴在谢白鹭肩头,并抖得她都感觉到了,她温声道“小白,不要紧的,怕就回五星鼎去。”

    小白本来是想回去的,但它忍住了,哪怕声音颤抖还是坚定地说“主人,我不怕,我要与你并肩作战”

    其实它还是怕凌凇怕得要死,哪怕重新见面之后他并没有再多关注它,看起来已经并不想拆它了,它还是怕他,但它主人也有跟凌凇正面对抗的勇气,它可不能输给主人了

    主人是气运之子,今日说不定能杀杀凌凇的威风呢凌凇受重伤了,还老是吐血,它主人可以的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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