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顾立将自己的妻子抛尸于河中的消息如同被风吹起的风筝般一下子传遍陈州城。
那些听到消息的，无不吃惊。
顾家现在可是陈州城的名人呢，现在陈州城里哪家不在范记布店里买布？听说联合会生产的布匹和绣的花都送到宫里了呢。
顾家人竟然能干出杀妻灭子的事情，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何通判看着手中的状词，面色凝重，葛鸣与几位参军分列坐在他的旁边。
“诸位且看看这状词。”何通判将状词分发下去。
衙门里在联合会中有干股，整个衙门都因此而受益，所以何通判审理起顾家的案件来，格外的小心。
录军参军看完之后，将状词转给郑士曹，抱拳道：“这杀人，讲究的是动机和结果。这顾立因何要杀张可？杀了张可之后又是怎样将她抛到河中？张可的孩子在何处？这些都需要详查！仅凭顾立与死者争执这一条，不能判定杀人者为顾立。不过，也并不排除这顾立确实是凶手。我总觉得，这案子须得详查细访，万不敢冤枉任何人。”
这话说得堂上之人连连点头。
郑士曹也道：“参军说得有理，下官亦是同意。”
大槐树胡同中，顾罗氏在拉着荷花哭泣，“这事上有啥事说不开，非得闹出人命来？”
“阿娘，不要哭了。阿爹和大哥都过去了，等他们回来就能弄清楚咋回事。”荷花安慰顾罗氏。
一旁的李秀也在低声安慰，“阿家，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出凶手，咱们自己家人可不能乱啊！”
听到李秀这样说，顾罗氏抬起泪眼朦胧的眼，“你也信阿立没杀人？”
李秀叹了口气，“阿家，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只要咱顾家人行得正，啥都不怕。”
她这么说一说，顾罗氏垂下头，心中惶恐。
她不愿相信顾立是杀人凶手，可又怕顾立就是杀人凶手！
顾立这两年做的事，没一件让她省心的。
若真是顾立与张可争执，而后失手杀了张可呢？
想到这里，顾罗氏只觉得心头揪了起来。
荷花也想到了这一层，紧紧攥着顾罗氏的手，“阿娘，不要瞎想！不要别人还没怎么样呢，咱们自己先把自己吓出一身病来。”
女儿如此善解人意，顾罗氏心头不忍起来，她反手攥住荷花的手，“我苦命的儿啊！他这是往死里作践咱们啊……我咋就生了这么一个白眼狼啊……”
泪水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荷花的联合会刚刚搞出一点尾目，生意正在上升期。顾立就来了这么一出，以后联合会还咋搞？
别人会把顾立杀人案与联合会连在一起的。
一想到家里又因为顾立的事情惹了麻烦，顾罗氏就恨，当初生顾立的时候为什么没把他摔死。
把他养这么大，就是为了让他作践家人吗？
……
而在衙门前，张家与顾家人依旧在僵持。
多氏一跳三丈高，指着顾老大鼻子不停地辱骂。
“……我闺女死了，你顾家一门都别想好过……”
顾老大皱着眉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顾成更是在一边干着急。
他后悔没将顾罗氏和李秀带来，他们两个大老爷们根本拉不下脸和多氏争吵。
眼见多氏闹得不像样子，那些衙役终是看不过眼了。
衙役们这半年哪个没受过联合会的恩惠？
被衙役们举着皂棍往旁边叉，多氏终是住了嘴，“哎，你们干啥？干啥？俺闺女被他们杀了，凭啥不让我报复？你们这是官官相护！”
“干啥，你说干啥？”衙役将她叉到一旁，唬着脸道，“你和顾家的事，俺们不管，但是不许在衙门口闹……咋地，不服？”
衙役一瞪眼，吓得多氏半句也不敢多说了。
“有啥事，等衙门通知！”衙役有些嫌弃多氏。
那边，顾老大趁机寻了个相熟的衙役，要求探监。
衙役摇了摇头，将顾老大的手往后推：“老爹也白费力气了，你的银子俺们也不敢收。监州大老爷已说过，这件案子未审完之前，谁也不许探监。”
不收银子，这事情就大了，顾老大的脸顿时白了。
回到家，与顾罗氏对坐无言。
“他爹？”顾罗氏刚说了这句，泪水就滚落下来。
顾老大叹了口气，“尽人事，听天命吧！如果真是他干的，就偿命！如果不是他干的……我就是砸锅卖铁，也得替他把官司打下去！”
顾罗氏听到他这样说，不禁悲从中来，放声大哭起来。
而这时，从衙门外一直追到大槐树胡同的张家人，正在外面拍门叫骂。
“丧尽天良的顾家人，杀了俺家的闺女就躲进鳖壳里去了？有种杀人就没种出来认吗？”多氏披着头，散着发，一双眼睛通红，恶狠狠地朝着顾家的大门吐唾沫。
街坊邻居们议论纷纷。
顾成走到荷花身边，皱眉道：“这样下去不行啊！”
现在顾家是有理说不清，顾立被收押起来了，官府又不许探监，顾家根本就闹不清顾立到底有没
杀人。
张家这种人，无事还要兴起三尺浪来。如今找着机会了，能会放过顾家吗？
顾罗氏走了出来，道：“我出去会会他们！”
荷花点头，先叮嘱顾成，“你去找萧平，让他把染坊的工人都叫过来。”又和李秀一起搀扶顾罗氏，“我们一起出去！”
吵架这种事情，必须女人上才可以。
而打架，则必须要上男人。
见到顾家大门徐徐打开，多氏猛地蹿将上去，“姓顾的，你这烂了心肝肺的，还敢出来？你们家赚了烂肠子的钱，小心将来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顾罗氏原本是想出来和多氏讲讲理的，没想到迎面就被多氏骂上了，只气得张口和她对骂。
“你闺女自嫁到我家，没干过一件好事。打婆婆，造谣小姑，恶事毒事干全了……她被逐出家门以后出的事，和我家有啥相干？你跑到我家猖狂个啥？”说到底，顾罗氏也不是一个恶毒的人，虽说是对骂，却没有一句脏话。
“不是你家顾立杀的人，我闺女能会死？你顾家不得好死……断子绝孙……生儿子没屁眼……老天爷早晚会开眼，让你顾家死绝死光，叫你的闺女被卖入窑子千人骑万人跨……叫你个老也干眼看着别人掏你闺女……”多氏拿手指着顾罗氏，骂得即阴毒又无耻。
顾罗氏被她气得浑身发抖，却只会反来复去的骂那几句。
而荷花与李秀更是不会骂人。
眼见顾家气焰被多氏给压下去了，张老爹与张家大哥对视一眼，就往台阶上冲去。
他们的目的，就是荷花。
“你们做甚么？”荷花被张家大哥一把扯住头发，大声尖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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