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播经记 > 第50章 扬州突现害人魔凶 菩提波旬比斗输赢
    话说四个娃娃完成了邵伯传经使命,回到船上,准备继续启程

    徐芷莹对木娃道:“慧空使者,你们还去不去那扬州城里传经?”

    木娃点首道:“这扬州城名扬天下,俺们怎会不去那里传经呢?吾正要与姐姐商议,看看扬州城里咱们选哪座寺庙作为传经之地?”

    憨娃在一旁插言道:“这扬州城名扬天下,美景甚多,咱们正可一览城中风光,既不枉此行矣!”

    木娃瞪他一眼斥道:“二弟,你怎总想着游山玩水?这传经大事却不放在心上,小心佛祖怪罪,怎获功果?”

    憨娃忙解释道:“大师兄,莫要错解了憨娃之意,俺是说在保证传经圆满后,咱们搂草打兔子带捎着赏赏美景,这不过分吧?”

    徐芷莹闻听笑道:“慧能使者未入佛班,但诚心向佛,为佛传经也立下不少功劳,既有这般雅兴,姐姐我一定让你们满意,带你们好好游一游这扬州城。”

    木娃转首对徐芷莹道:“多谢姐姐关照,俺们还是书归正传,姐姐你推荐一座寺院吧。”

    徐芷莹思量一番道:“这扬州城里最有名的要数那大明寺,明日咱们就到那里传经如何?”

    木娃点首表示赞同,一夜无话。

    翌日,徐芷莹领着四个娃娃下了船,直奔扬州城里,边走憨娃不住的向徐芷莹打听扬州城都有哪些景观?

    徐芷莹先容道:“四位使者,作为自古以来的风流之都,扬州有着最美的女子,最艳丽的花朵,最醇香的美酒,更有最优美的风景。古城扬州,两千多年繁花似锦,曾是汉代的广陵国都城,也是隋朝一度的陪都,大唐时在蜀冈山下修筑了规模宏大的罗城,在当时其规模仅次于长安、洛阳。如今的扬州,有三座古城,分别是宋大城、宋夹城、宝祐城,所以扬州有着“一地三城”之说,这大明寺就在那宝祐城旁。”

    此时他们已然来到一座城门处,四个娃娃仰望城门,但见那:

    巍然耸立,雄厚正方:巍然耸立重型装,雄厚正方青砖墙。远望排排垛,周边配迥廊。四隅各建一角台,城楼坐落洞门上。三重檐歇筑楼顶,顶层檐下悬匾框。八字门楣,双阙并岗。中夹门道红漆扇,典雅古朴守中央。两层楼阁画雕梁,云雾笼罩彩棂窗。彪炳千秋安如山,深沉敦厚雄一方。

    徐芷莹先容道:“四位使者,这里就是宋大城。”

    进入城门,但见城中街道纵横,商铺林立,小巷如枝,街两旁景致秀丽优美,典雅别致;名木花卉,争芳斗艳;碧荷劲竹,桃红柳绿,假山池塘,石桥流水相映成趣,果然是江南锦绣城。徐芷莹引领四个娃娃来到城中的主街,这里更是人如潮涌,热闹非凡,那才是:

    千年古街, 水乡风韵: 千年古街市繁华, 水乡风韵泼墨画。店肆如林立,楼阁彩檐瓦。川流不息游客涌,粼粼而来是车马。青裙少女盈盈行,飘逸公子折扇拿。酒令喧嚣,静享茗茶。穿街过道青石铺,沿街古宅印年华。市井伸入小巷里,名人故居藏几家。古树老井园林秀,风软花娇冠天下。若到江南过扬州,你定绝口赞美她。

    经过宋大城,又穿行了宋夹城,最后终于来到了宝祐城,只见这宝祐城建在蜀冈,周围冈峦起伏,山水相连,风光优美。登仿城墙,眺望蜀冈,俯视扬州,令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大明寺就在宝祐城旁,五人来到寺庙前。

    憨娃一见不禁赞道:“好一座庙宇,果然雄伟!”

    眼前是数百节舒缓的石阶直通冈上,爬完台阶,便登上大明寺前的广场,迎面是一座庄严典雅的牌楼,四柱三楹,下砌石础,仰如华盖。牌楼前面南而踞着一对石狮,雕镌造型雄健,正头,蹲身,直腰,前爪平伏,傲视远方。

    徐芷莹先容道:“这对石狮是扬州名刹重宁寺的古老遗物,四位使者莫要小看这大明寺,扬州也是佛教传入最早的都城之一,四个娃娃不禁在心中对这大明寺产生敬慕之感,再细观此庙,果然是:

    寺院山门,牌楼庄严。栖灵高塔,巍然耸立好壮观;天王宝殿,外观雄奇衬远山。石阶百櫈,通幽入禅:石阶百櫈,步步登高浮云送;通幽入禅,招提盛景尽可观。又见那石狮雕镌,造型雄健。天空祥云腾,殿顶绕香烟。精致佛门一圣地,内含精深誉千年。

    五人来到寺门前,见此时香客如云,摩肩接踵,进进出出,熙熙攘攘,寺门前并没有知客僧,他们便随着人流进到寺中,再看这大明寺里,更是别有洞天,但见:

    庭院开阔,古木参天。大雄宝殿阔三间,经幢肃穆法器全。园内楠树赫参天,梅茶棠柳枝叶繁。殿堂佛像金彩焕,释迦牟尼相庄严。栖灵宝塔高九层,凭栏远眺秀江南。禅房前花木扶疏,幽静雅典。荫翳日苍松翠柏,池水潋滟。竹石掩映藏经楼,缭绕香烟。撞钟击鱼鼓,朗朗诵经篇。佛门圣地许愿池,人间福地保良善。看不尽层层浮屠功德广,果然是茫茫尘海渡生船。

    穿过几层院落,前面是一座月洞门,这里有两个僧人值守,看来这里是闲人免进的。其中一僧人见五人来到月洞门前,便合掌躬身道:“几位施主,此是佛门净地,不便常人打扰,几位要有佛事请到前面大殿,自有本寺僧人关照。”

    徐芷莹笑着应道:“这位师父,我是“徐氏艅艎舟”徐老船东的女儿徐芷莹,我爹爹与贵寺的观真大师是好友,如今是代我爹爹给贵寺引荐四位贵客,故而要拜见大师。”

    那僧人闻听,急忙合掌道:“原来是徐老施主的千金,贫僧眼拙,怠慢之处望小姐海涵。”

    说着看看四个娃娃,有些疑惑?但又不便追问,便伸手相让,请五人进入,穿过月洞门,里面是座精致的小院,几间禅室坐落院中,此时里面传来敲鱼诵经之声。

    那僧人站在室外,恭敬地向室内言道:“秉住持,现有徐老船东之女徐芷莹施主,代他爹爹给您老人家领来四位贵客,要拜会您老人家,现外面等候。”

    此时,禅室中诵经声并未停止,又等了片刻,室中安静下来,随即有一苍老的声音传出:“智镜,让客人进来吧!”

    被唤作智镜的僧人,推开房门,请五人入室,五人进到禅房,抬眼观瞧,只见禅室内的禅床上,盘膝坐着一个老和尚,银髯垂胸,慈悲肃穆,笑容以待。

    智镜和尚对五人先容道:“几位施主,这位就是我大明寺的住持观真大师。”

    四个娃娃闻听齐齐合掌躬身给老和尚施礼!

    木娃道:“观真大师,晚辈弟子给您老人家行礼了!”

    那老和尚看看四个娃娃,不禁面现惊色,向智镜询道:“智镜,这四个娃娃就是你说的贵客么?”

    智镜正要回复,徐芷莹抢先道:“观真爷爷,我是您老人家的好友,徐老船东之女徐芷莹,今日我是奉父之命,给您老人家引领这四位贵客,他们不是寻常人等,而是如来佛祖的传经使者,今日登门拜访您老人家是为传经事宜,望您老人家多多相助!”

    观真大师闻听更是诧异,面现似信非信之色,但还是很有礼貌的合掌低眉,口中言道:“阿弥陀佛!佛祖使者驾临,老僧不曾远迎,望岂海涵!”他虽口中说的十分恭敬,但却未起身相迎,四个娃娃倒未觉有何不妥?他们都是晚辈,对此未有甚么想法!

    可一旁的徐芷莹却有些心中不悦,心道:“这老和尚怎不知礼仪?就算四个娃娃不值得你起身迎接,但你这般行事,却是对佛祖大不敬?真不知俺爹爹怎么交了这么个不识大体的朋友?难为四位使者还是你佛门中人?就这般对待么?”。

    观真大师似也看出四个娃娃有些尴尬,徐芷莹露出不悦之色,不禁摇摇首,暗自叹息一声,正要说些甚么?

    一旁的智镜和尚向五人道:“各位施主,莫要挑理,俺们住持前些时日刚刚受了毒伤,如今行动受限,无法下床,只能在禅床上自行疗伤,故而未能到寺外迎接四位佛祖使者驾临,还望见谅!”

    五人一听方才恍然大悟,徐芷莹也不禁心中暗自懊悔,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错怪了老人家,不禁面上泛起羞愧之色,低头不语。

    憨娃却对观真大师道:“老人家,这是说的哪里话?您老人家有伤在身,就是看俺四个小孙孙不顺眼,替佛祖教训俺们,用禅杖打上一顿,也是应该,谁让俺们都是孙子辈,俺们怎敢挑您老人家的礼?还是请您老人家海涵才是!”这番话,把在场的尴尬气氛溶解掉了。

    观真大师露出欣慰的笑容。遂即招呼五人落座,让智镜准备香茗,遂对徐芷莹道:“芷莹姑娘,你爹爹一向可好?真没想到多年未见,你已长成大姑娘,又生得这般出色,真替你爹爹感到欣慰。”

    徐芷莹也代爹爹向大师表示问候,闲谈过后,大师话锋一转,向四个娃娃询问来此的目的?木娃便将佛祖的传经事宜向大师做了传达,观真闻听大喜,遂即让智镜到扬州各家寺庙传话,让他们两日后都到大明寺来举行迎接佛祖经文法会,并共商在扬州传经事宜。

    木娃见已商妥,便向大师告辞,说好两日后再来此与扬州各家寺院的掌门举行迎经仪式。观真大师要排寺宴给四位使者接风,被木娃婉谢,观真行动不便,也未强留。

    临走时,修善娃对木娃悄声道:“大师兄,这观真大师身受毒伤,不知受的甚么毒伤?岂能不闻不问?要能给他医治好毒伤,这才是佛祖最想看到之事。”

    木娃闻听一拍脑袋,自恨道:“吾怎就把这事给忘了,真真该死!还是四弟心眼灵活,否则俺们岂不是给佛祖丢脸么?”

    想至此,木娃向观真大师合掌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人家,前番听闻您老人家受了毒伤,但不知是何毒伤?因何受的伤?”

    观真大师闻听叹道:“此事说来话长,在俺们这扬州地界,有个地方叫小茅山,是很多人的人生归宿之所,那里本是扬州最悠久的墓地,平日里每当阴天下雨之时,经过那里总会让人心里发毛,据说那个地方附近的路上,经过之人时不时可以看到飘忽的鬼影,而且会听到人的哭声。经过之人不可回头,也不能停留,否则就会惹麻烦。但多少年来,虽然传的十分瘆人,但却从未发生过甚么事?也是这扬州城该有此难,近些时日,在这小茅山附近,常常发生惨事,经过的人有很多失了踪迹,不知是死是活?且在墓地周围发现了堆堆黑骨,看来那些失踪的人恐已死去,却不知是被野兽还是妖鬼所害?为了此事,弄得扬州城百姓人心惶惶,这条路也再很少有人敢走,扬州官府虽也派了不少的兵丁衙役前去查探,却是一无所获,有的兵丁衙役竟也是一去不还。那些堆堆黑骨却在不断增加。为了此事,扬州百姓都到俺这大明寺前来烧香拜佛,祈求佛祖保佑!老衲是寺中住持,也精通些武艺,便想为百姓除害,于是一日,老衲孤身一人,提着斩龙宝剑,来到小茅山,白日里这里并没有甚么特别,只是很少能见到人迹,在这墓地周围转了一圈,确是见到不少的堆堆黑骨,吾却心中纳罕?按说人死后应是白骨,可这些遗骨却都是黑色,真真怪哉也!看看天色渐晚,这小茅山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吾正不知应在哪里能寻到蛛丝马迹?突然发现前面有户人家,吾不禁心中疑惑,是谁有这么大的胆量,敢居住在这阴森可怖的地方?揣着好奇之心,老衲便来到这户人家门前,这是一户普通的农家院,院门敞开,老衲往院中观瞧,只见院子不大,只有一排低矮的房屋,院中栽着瓜果梨桃,还有一口水井,老衲便进了小院,来到房门前,轻轻叩门,真是让老衲惊奇,房中竟有人回应。

    只闻一人瓮声瓮气地应道:“这是甚么人如此胆大,敢到这小茅山来送死?”

    老衲闻听大吃一惊,心中暗道:难道这房中之人就是吾要寻找的害人精么?但只听他的声音,又不像是妖魔鬼怪?倒像个平常人在说话。想至此,老衲便说是一过路之人,那人闻听十分惊讶,便让老衲进屋一叙。但老衲也未放松警惕,握紧掌中斩龙宝剑,推开房门,细观房内情形,只见房中一张土炕上,坐着一个老者,你看他怎生模样:

    村野老寿星,皓首苍颜翁。腰弯背也驼,行事慢腾腾。一身粗布衫,脸上褶纵横。身体瘦伶仃,面色枯叶青。银髯胸前撒,眸亮锁眉峰。看似若不经风叟,却难掩饰藏精明。

    那老者看到贫僧,大感意外,语气变得缓和,冲老衲招招手,示意吾进房中来。待进到里面,那老者打量老衲一番。忽然哈哈笑道:“俺这老棺材瓤子要是没猜错,你是不是那大明寺的住持观真大师?”

    老衲闻听十分惊讶,吾与他从未谋面,他怎会知晓吾是谁?

    此时又闻那老者道:“大师一定觉得奇怪,俺这山野村夫怎会认识大师你?”

    老衲急忙摇首道:“老人家,老衲一个庙中和尚,算得甚么?识不识得老衲又有何妨?”

    那老者点首道:“果然是佛门高僧,境界与俺们这些凡夫俗子不同,其实我也是猜的,你想一想,除了寺中的大师,谁还有这个胆量到这恐怖之地?不用说,你肯定是为除害而来!”

    老衲点点头,表示正是如此,遂又向他询道:“敢问老人家尊姓大名?又怎会孤身一人在这凶险之地居住?难道不怕丢了性命么?”

    老者叹口气道:“俺本是这小茅山看守墓地之人,如今已是七十有六,在这里看坟已有四十年,没想到老了老了却碰上了这倒霉事,自从这里出了害人精,俺也惧怕,本想着搬家躲避,谁曾想还是未能走成。我本想第二天搬家,谁知当日夜晚,那个害人精到了俺这小院,告知我不准离开这小茅山,否则就要了我的命,他让我好好在这里呆着,并且每天到山上给他采摘一种草药,他每晚二更天来取,我也不知他用这种草药做甚?但也不敢不做,故而就留在了这里,好在我这里自给自足,吃的喝的都不用到城里去买,但每当打扫墓地之时,就见到堆堆黑骨,让人毛骨悚然,我也是苟活到今天。”

    老衲闻听他一番讲述,对他十分同情,便又询道:“敢问老人家,你可看清那害人精甚么模样么?”

    老者摇摇头道:“这害人精每次来都不与我见面,让我把草药放在窗台上,她拿了草药就走,但我模模糊糊看那窗上的影子,好像是个女子身形,身披斗篷,罩着面纱。”

    老衲看再也问不出更多的情形,便对老者道:“贫僧今日来此就为了除掉这害人精,但这里连个栖身的地方都没有?能不能让老衲在你这里暂且歇息个把时辰,养养精神,好与那害人精一战!”

    谁知那老者闻听摇首道:“大师,不是俺贪生怕死,以我之见,大师你虽德高望重,武艺高强,但绝不是那害人精的对手,我看那害人精恐是个妖魔鬼怪,凭大师你这凡胎肉体怎能胜得了她?故而我劝大师还是赶紧回你那大明寺,白白送了性命岂不哀哉!再说如果你不能战胜这害人精,不光你要遭殃,恐连我也得赔上这条老命!”

    老衲闻听,也觉得他说的有理,但既然来了又怎能临阵退却?为了不影响那老者,老衲只得向他告辞,并说要回大明寺,那老者满意地点点头,看着我走出了小院,随后房门砰的一声关闭。

    老衲来到外面,不知到哪里去寻那害人精决一死战,便漫无目的在这小茅山闲逛,此时天色黑暗,虽有满天星星,月儿却躲在云中不愿出来。突兀,老衲发现前面有一道人影划过,看那样子与老者所描述的影子十分相像,老衲不敢怠慢,踏着凌云飞步的轻功,紧紧跟随在那黑影身后,果然那黑影来到了老者的小院,翻墙入内,来到窗前,老衲聚目观瞧,果然在窗台上放着一包东西,看来肯定是那老者给这害人精采集的草药,黑影抓过草药包,转身越墙离开,老衲仍旧跟在她身后,不多时来到一处墓穴,那黑影身形一晃,消失在墓穴后面。老衲赶紧追到墓穴后,可这里却甚么也见不到,只有墓穴周围高高的荒草。老衲便在墓穴周围仔细搜寻,想寻到她的藏身之处?

    可正在此时,老衲忽闻身后有一声音:“尔这老和尚,竟追到这里来,真是活得不难烦来寻死的么?”老衲不禁心中大惊,急转身,手握斩龙剑,护住身形,抬眼观瞧,只见身前不远处站立一人,你猜她怎生模样:

    娉婷袅娜姿,亭亭玉立形。涵烟芙蓉髻,金钗紫英铮。一身黯襦裙,外披黑斗篷。脸罩黛色纱,足莲三寸弓。身前身后阴风飒,四周荒草闪蓝萤。

    这是个面罩黑纱的黑衣女子,只看她身材婀娜,但看不见她容貌?老纳一见她顿感浑身发瘆,真不知她是人是妖?此时这黑衣女子发出一阵惑人心智的媚笑,听得老衲浑身鸡皮泛起,一股恐怖之感涌遍全身,不禁机灵灵打一冷战。但老衲不敢失神,握紧剑柄,随时准备厮杀。

    黑衣女子见老衲没有回应,淫声说道:“你可是那大明寺的主持观真大师么?怎么?今日来此难道是来取我性命的么?你可真是自不量力,就凭你那点武艺,就想来取我的性命,恐怕不但达不成目的,还得变成一堆黑骨,留在这荒塚之地,要能听我良言相劝,念你是佛门中人,我可网开一面,不要你性命,以免得罪那如来和八大菩萨,识相的快些逃命去吧!”

    老衲闻听怒火中烧,怎会被她三言两语唬住,便大吼一声:“住口!尔这害人的妖孽,这小茅山成了你的害人之场,让这么多无辜的性命变成堆堆黑骨,今日老衲定要为百姓除害,休走看剑!”

    说着老衲便舞剑刺向这黑衣女人,哪知这黑衣女子果然不是凡人,双手一伸,露出双爪,竟是黑漆漆的一对枯掌,十指尖尖五寸长,指甲黑黑闪鳞光,老衲自觉剑法还算高明,可与她一交手,却大吃一惊,老衲的剑根本就挨不着她的衣边,她的身形就想一片飘叶,在老衲身前飘忽不定,这时老衲放才醒悟,确实俺这凡胎肉体无法与这妖精相搏,老衲心中无了斗志,剑法便越发凌乱,一个疏忽,被她的指尖划破手臂,顿时鲜血迸流,很快老衲便觉浑身发麻,心口发腥,随即一口鲜血喷出,老衲自知是受了毒伤,再不逃命恐就得死在这里。无奈老衲拼了最后一股劲力,使出最精华的几招剑法,逼退了她,随后转身便逃,不知因为何故?这妖女竟没有追赶,才使得老衲捡回一条性命,逃回寺院。老衲赶紧服用了大明寺千年传下的解毒丹药,勉强压制住毒伤,但却无法完全解毒,故而老衲至今还不能下床行走,只能在床上打坐运气抵御毒侵,这就是老衲受伤的经过。”

    观真大师叙述的惊心动魄,室内众人听得心中激荡,都为大师捏把汗,听到最后观真大师竟捡回一条命,都为大师感到庆幸。修善娃起身来到大师近前,让大师解开衣袖,看看大师手臂上的伤,众人也都凑到近前,哪知观真大师露出臂伤,众人都是大吃一惊,原来观真大师的臂伤看上去十分恐怖,整个伤口及周围都是黑色,且还不住地渗出发臭的黑色液体,修善娃急忙从兜囊中取出一粒太上老君的解毒仙丹,一半让大师口服,另一半研化后,敷在伤口上。修善娃扶着观真大师,让他躺下,闭目运功,催化药力,果然只半个时辰,观真大师的臂伤痊愈,不但黑色褪去,且受伤处与原来一般无二,竟看不出伤口,观真大师的精神更是恢复原貌,显得红光满面,精神矍铄。大师翻身起床,合掌要给四个娃娃施礼,表达感谢之情!

    木娃拦住笑道:“老人家,救死扶伤乃是俺们传经使者本分,更何况您老是俺们自家人,何来感谢?既然您老的伤已痊愈,俺们就不打扰,两日后还要来贵寺参加迎经法会,贵寺还要准备各种事项,有俺们在恐会给贵寺添更多麻烦,咱们就两日后再会!”

    观真大师也确是要准备法会事宜,也就没有再坚持。四个娃娃与徐芷莹出了大明寺,看看天色还早。

    憨娃道:“芷莹姐姐,咱们是不是再寻个好玩的地方,赏赏景致?”

    徐芷莹想一想道:“四位使者,这扬州城还有个必去的地方,就是保扬湖,那里可是美景如画,不去悔恨终生。”

    憨娃闻听一跳老高,缠着徐芷莹马上就去那保扬湖。木娃见确也是天色尚早,便点首同意,四娃便在徐芷莹带领之下赶往保扬湖。

    徐芷莹边走边给四个娃娃先容道:“这保扬湖坐落在扬州城的西北角。原为城外的一条河道,因来往客船商贾众多,渐渐的筑成了这水上园林,两岸湖景。这里景色妩媚多姿,尤其春色降临时,漫步湖畔,三步一柳,五步一花,花树陪伴,便觉舒卷闲逸,顿生诗情画意。”

    此时众人已然来到保扬湖畔,但见那:

    保扬湖曲折蜿蜒,沿水岸迤逦伸展。妩媚多姿,垂柳荷蒲花草鲜;湖上舟帆,舳舻十里望不断。漫步湖畔观光客,流连忘返;吹箫玉人桥上伫,飘逸舒卷。好湖!看那长堤垂柳,四桥雨烟。彩舫龙舟靠遥岸,舱中飘香美食宴。亭台楼榭,各具风采散湖面;几座小岛,颗颗珍珠嵌碧澜。湖叉芦苇丛丛,处处荷莲片片。百鸟掠水群飞翔,禽羽桃园;银鳞泛泛鱼跃波,星光闪闪。水天一色,白云托衬湛蓝;石巅流泉,崖壁匹练飞悬。西湖桃柳遮不断,扬州美酒喝不完。音清声雅歌声荡,泉韵林籁是管弦。

    游历了保扬湖美景,五人回到客船,用了晚餐,四个娃娃聚在一起商议除却那害人精之事。

    木娃道:“咱们既知这害人精在那小茅山,不如乘着夜晚就到那里会一会这害人精,如有可能便除了此害,也不枉咱们来这扬州城一趟,既能为当地百姓除却一害,也能为传经做好铺垫,获得当地百姓信赖。”

    四人商议已定,便各自安寝,养养精神,准备三更时分上路。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且说四个娃娃三更悄悄起身,下了客船,趁着夜色很快来到小茅山墓地,此时,天色漆黑,云遮月光,四野静悄悄,只有蒿草中蛐蛐的鸣叫和偶尔传来猫头鹰嘶戾的尖啸,此处果然阴森恐怖,让人浑身发凉。四个娃娃正在寻找观真大师所说的那座墓塚,忽见前方不远处闪着蓝色的萤火,四个娃娃不禁心中收紧,握紧兵器,向那里靠近,果然发出蓝色萤火之处,正是一座墓塚,一座巨大的石碑伫立,墓碑周围苍松翠柏,却蒿草过膝,看来此处已有许多时日无人来扫墓。走近墓碑,摩罗娃打亮火折,点燃一支松明,顿时将墓碑照得通亮。

    憨娃细观墓碑,只见墓碑上刻着:“随故炀帝墓志”,不禁吃惊道:“额滴神啊!此处怎会是个皇帝墓?”

    修善娃凑近看看墓碑,摇首道:“吾看不像?皇帝的墓穴怎会这般寒酸?恐怕是假的!”

    此时忽闻摩罗娃低声叫道:“各位兄弟,你们看那是甚么?”

    木娃三人随着摩罗娃手指方向看去,只见在墓碑的左右后方草丛中,立着两匹白色石马,四人不禁十分惊奇,绕到墓碑后面仔细观瞧,果然是两匹白色的石马,但见这对石马:

    琢刻细腻,刀工精良。神态逼真雄威壮,栩栩如生貌轩昂。鬃毛披散,犹似纵横驰疆场;马首高扬,双目放射异精光。四条腿,足踏飞燕似腾空;背上鞍,瑞兽银锭雕画样。果然是一朝御驹凛然立,镇守皇塚不畏荒。

    四个娃娃正在琢磨这对石马,忽闻不远处有人发声:“尔等四个娃娃,从何而来?竟敢夜探这小茅山,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调皮捣蛋都捣到这里来了,还不快快逃命!看在你们是四个乳臭未乾的小毛仔,我就发发慈悲心,不要你们的命,快滚回家去吧!”

    四个娃娃闻听是又好气又好笑,看来这发声之人是把他们四个当做调皮捣蛋的孩童了,四个娃娃再寻找那发声之人,却不见现身。

    憨娃哪里忍耐得住,冲着声音发出之处骂道:“吾把尔这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休拿大话唬俺们,有本事现身出来,藏头不露尾的算甚么玩意!”

    憨娃这一骂,果然见效,一阵阴风刮过,一个黑影现身,四娃一看,果然与观真大师所描述的一般无二,是个面戴黑纱的黑衣女人。只见她一现身,确然身带阴森之气,四周蓝萤闪闪,四个娃娃皆全神戒备。

    憨娃道:“尔这妖女,这小茅山的堆堆黑骨就是你害的那些无辜百姓吧!今日你的大限已到,俺们就是来铲除尔这害人精的!”

    黑衣女人闻听一阵凄厉的尖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娃,你们有甚么本事敢来这小茅山?是不是听了你家长辈说的甚么世间大英雄,为民除害,除妖铲魔,你们四个也想做个大英雄么?那我就成全你们,不过又添四堆骸骨罢了!你们的小鲜肉更是一道美餐也!”

    说着伸出一对黑爪,尖尖的长指甲闪着蓝光,面上的黑纱随阴风飘荡,一个黑色幽灵般的身形飘离地面,忽忽悠悠的扑向四个娃娃。四个娃娃各挺兵器,围住黑衣女子,在这皇塚野外一场好杀,那才是:

    阴风滚滚,惨雾漫漫。黑衣女隐遁真形,四个娃各施手段。疾如流星,快如掣电:疾如流星锤杖猛,如压顶的泰山;快如掣电双爪尖,似离弦的弩箭。龙鳞杖,风雨不透;对金锤,光华尽闪;大铁勺,泼风八打;樱桃锤,眼花撩乱。害人精颠狂跃舞,施魔法东游西窜。仙童四器困孽妖,黑魅不惧来周旋。杀得那夜枭空中落,墓中魂魄散;紫雾腾腾蒙地昏,黑风滚滚遮星暗。只闻得砰砰朴朴兵器响,浑浑噩噩杀成团。

    且说这黑衣女边战不禁心中暗暗吃惊,她哪曾想到这样四个小娃娃竟有如此神通本领,特别那使樱桃锤的娃娃,不但锤法精秒,且具神力,幸得我有尸魔的身法,如若不然早就是他锤下之鬼,看来今日是遇到硬茬了,如此缠斗下去恐无胜算,待我使出绝招胜得他们。想至此,只见她虚晃一招,身形纵起,轻飘飘落在一匹石马鞍上,遂即打声呼哨,怪事顿现,那一对石马中的一匹竟摇两摇,晃两晃,变成了真马,稀溜溜一声长嘶,一对双蹄扬起,遂即在它身侧,生出一对翅膀,双翅一展,腾空飞起,竟在四个娃娃的头顶盘旋,四个娃娃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弄得目瞪口呆,有些发蒙,就趁此时,黑衣女伸出利爪,一把将憨娃抓住,遂即飞马冲空,眨眼不见踪影。待木娃三人醒过神来,早已没了那黑衣女与憨娃的踪迹。

    木娃急忙跳到空中,手搭凉棚四处搜寻,可黑夜漆漆,那还有甚么踪迹?无奈之下,木娃降下云头,三个娃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了主张。

    沉默半饷,还是修善娃开口道:“俺说大师兄,如今这夜色深沉,想要寻找二师兄也是无望,只好先回客船再另做打算!”

    木娃想一想只得如此,三个娃娃无精打采的回到客船,此时已是深夜,三人并未惊动徐氏父女,可又无法入睡,便就在岸边,低声商议如何解救憨娃?

    还是修善娃头脑灵活,忽然心中一动,对木娃道:“俺说大师兄,咱们可向本地土地寻个方便吗?”

    木娃闻听不禁拍拍脑袋自责道:“真是糊涂,有这样的知情者怎把他忘了?遂即合掌当胸,默念咒语,片刻间便见有一秃头老者现身当场,是木娃掬来了当地的土地公公。

    月光下这秃顶老者来到木娃身前,笑呵呵道:“慧空使者,何事将本土地唤来?”

    木娃躬身施礼道:“土地公公一向可好?佛祖使者慧空有一事想向您老人家请教,故而冒昧请老人家劳动大驾,还望老人家见谅!”

    土地摸摸秃头,仍旧呵呵笑道:“慧空使者,有事尽管吩咐,莫要客气!本土地定会知无不言!”

    木娃询道:“敢问土地公公,这小茅山有一害人精,在此地不知残害了多少生灵?那堆堆黑骨就是明证,俺们本要为民除害,却未想到这害人精十分厉害,俺们不但未能除掉她,还让她将吾的一位师弟掠走,俺们不知这害人精藏身何处?更不知她是何来历?故想向您老人家询个明白。”

    土地闻听叹口气道:“幸得你们来到这扬州地界,除此妖魔有望矣!实不相瞒,你们所说的这个害人精,其实就是个女尸魔。想当年你父齐天大圣孙悟空,保唐僧西天取经路上,也曾遇到过一个尸魔,称作白骨精,又叫白骨夫人,就因为她三番变化,都被你父悟空识破,虽铲除了那白骨精,但那白骨精还是欺骗了唐三藏,误会了孙大圣,并赶他回了花果山。如今你们所遇见的这个所谓的害人精,其实也是个尸魔,只不过是个生前中了剧毒的女尸成魔,她的骸骨就都是黑的,故而成精后她所害之人死后也都是一堆黑骨,所以她就是个黑骨精,与那当年的白骨精属于一样的魔头。本土地法浅术低,胜她不过,也只得等待有大仙经过,既然四位使者来到此地,本土地就无忧矣!”

    木娃又询道:“敢问土地公公,不知这黑骨精藏身何处?”

    土地回道:“经本土地勘察,这黑骨精就藏身在那炀帝墓穴之中。”三个娃娃闻听大是疑惑?

    修善娃追问道:“土地公公,那座墓塚后面是不是有两座石马?俺们刚才就是在那座墓地与她一战,可她却骑了石马掠走了俺们的二师兄,不知去了哪里?”

    土地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她遂骑了石马逃走,但她没有其他的藏身之所,她肯定是先隐藏在一个地方,等你们走了再回到那座墓穴之中。”

    木娃闻听大喜,遂对土地道:“多谢公公指点迷津,您老人家请回吧!俺们这就赶回那墓地,去救吾的二师弟。”

    秃顶土地,呵呵笑着,消失不见。这里暂且放下三个娃娃赶往墓穴不提。

    且说憨娃被黑骨精提在半空,浑浑噩噩,耳边阴风习习,唬得憨娃不敢睁眼,浑身鸡皮陡起,心中发凉,暗道:“完矣!完矣!入了这妖女的魔掌,俺憨娃恐是凶多吉少,说不得也成了一堆黑骨!”想到此处,憨娃更是毛骨肃悚然,不禁机灵灵打个寒颤,心也凉了半截。此时来到一个地方,憨娃被放在一堆干草堆上,憨娃这才睁开双眼,细观四周,原来这是个河套的芦苇丛中,天上星星闪烁,身下是堆堆荒草。

    此时憨娃四处寻找那黑衣女妖,但见在不远处的石马上,坐着那个女人,仍旧是一身黑衣,面带黑纱。憨娃从远处看她,虽看不清容貌,但那婀娜的身段确是让人赏心悦目,憨娃心中在想:如果她不是个吃人的恶魔,也应该是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唉!可惜了这副皮囊!憨娃正在胡思乱想。

    忽见这黑衣女人纵马飞起,轻飘飘落在憨娃近前,伸手再次提起憨娃,起在半空,又是一阵飞掠,待到停止下来,憨娃睁眼观瞧,不禁大惊,原来又回到了那座炀帝墓穴,石马又回到原来的位置,黑衣女人提着憨娃,来到墓穴前,用手一指墓碑,便见墓碑徐徐升起,露出下面的墓门,女人推开墓门,提着憨娃进到墓穴之中,随后墓门关闭,憨娃被放到地上,顿时感到地面阴冷刺骨,黑衣女妖挥挥手,顿时墓穴中灯火点亮,但仍然显得阴森诡异。说来很是奇怪,想憨娃不管是多么凶险的场面,都会大呼小叫,骂声不止,即使受到皮肉之苦,也是肉烂嘴不烂,可如今在这黑衣女妖面前竟没了以往混不吝,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其实憨娃就是装的胆子很大,但终是个娃娃,也有害怕的时候,特别是这种阴森的场面,憨娃更是心中忐忑。

    此时,那黑衣女妖对憨娃发问道:“尔这丑娃子,如今被擒来,生死都在我一念之间,你要乖乖听话,哄我一时开心,说不好能饶你不死,但要与我耍滑,有半点欺瞒之处,就让你也变成一堆黑骨!”

    憨娃闻听暗道:“要对付这妖女,求得活命,恐是不易,那就用拍马屁之法对付于她。”

    只闻黑衣女妖又询道:“娃娃,你们四个是从何而来?绝不是凡间顽童,定是哪座仙山琼岛的弟子徒孙,否则怎会有这般本领?快快如实讲来!”

    憨娃心道:“这件事还真得如实告知她,让她知难而退,说不定能保得命在。”想至此,憨娃变了一副表情,显得十分傲慢,昂起头道:“哼!俺要是说出俺们的身份,你可别吓得拉了裤子!”

    黑衣女妖闻听皱皱眉头,面上现出厌恶之色,憨娃知晓那句 “别拉了裤子”,引起了她的不爽。

    但憨娃并不在意,接着说道:“你坐稳听真,俺们四个娃娃乃是如来佛祖的传经使者,如来佛祖可是俺们的老祖爷爷,你敢把他的重孙孙抓来,还要加害,想想你的下场会怎样?”

    黑衣女妖闻听大感震惊,自语道:“原来如此,怨不得这四个小娃娃如此厉害?原来是如来的传经使者。”遂又再询道:“那个使樱桃锤的娃娃是甚么来头?怎会有那般神通?”

    憨娃见她询问木娃,心中更加高兴,便神气活现道:“那是俺的大师兄,他可是厉害的不行,可说打遍天下无敌手,有不知多少妖魔鬼怪都命丧他的锤下,要说他的父王更是大名鼎鼎,既是那曾大闹天宫,保唐僧西天取经,一条金箍棒扫平西行路,最后得成正果的齐天大圣孙悟空。”

    黑衣女妖闻听,霍得站将起来,罩在脸上的黒纱被口中的怒气吹的飘荡起来,憨娃虽看不见她的双眼,但那股恶狠狠的气势已然涌出面纱,显然已是目眦欲裂。

    只闻她恶狠狠道:“尔这娃娃说甚?那个木娃是孙悟空之子?哈哈!真是冤家路窄呀!天助我能报仇雪恨也!”

    说着黑衣女妖一阵狂笑,笑的憨娃浑身发凉,顿感大祸临头。

    只听黑衣女妖切齿道:“你可知那孙悟空就是我的仇人,想当初,他保唐僧西天取经路过白虎岭,正遇俺的白骨大师姐,不想当日她竟命丧孙行者的棒下,吾本想替大师姐报此深仇大恨,但苦于无处寻觅那泼猢狲,今日竟遇到他的孩儿,吾岂能错过,定要让这木娃也成一堆黑骨,方解吾心中之恨。丑娃子,算你倒霉,也得跟着那木娃一起成骸骨!”

    憨娃闻听心凉了半截,暗自叹道:“这才是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本想着用佛祖和孙大圣唬一唬这妖女,未曾想到她真是个尸魔妖精,我曾听父亲讲述过当年取经路上,大叔父三打白骨精之事,这妖女竟是那白骨尸魔的师妹,竟给她提供了复仇的机会,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憨娃寻思没了退路,倒少了畏惧之感,对那妖女道:“既然尔要给你大师姐报仇,就应该去寻吾的大叔父,齐天大圣孙悟空,拿俺们几个娃娃做垫背,算得甚么本事?真让吾憨娃瞧尔不起!”

    谁知那妖女闻听冷笑道:“尔这丑娃子少和我玩那激将法,我知那孙悟空神通广大,本领高强,我不是他对手,何必自讨无趣?杀了他的孩儿,也算给吾大师姐报了仇,了悟心愿,现在就先拿你开刀如何?”

    憨娃闻听自骂多嘴,这岂不是惹祸上身么?可身在人家掌握之中,只能是待宰的羔羊,女妖精正要对憨娃动手。

    忽闻憨娃叫道:“且慢!俺说尔既然要结果吾的性命,那也得让俺死个明白,能不能说说你到底是甚么尸身所炼化成魔?你的师父又是那个魔王?在吾临死前能否让吾见见你的真实容貌?俺就瞑目矣!”

    妖女闻听点点头道:“为了不让你死的不瞑目,也少些遗憾,就满足你的要求,你且听真,我:

    祖居江南广陵县,至今已有上千年。生在富贵豪华府,千金之身美容颜。门当户对嫁夫君,岂料竟是一渣男。花天酒地宿青楼,夫妻恩爱抛一边。嫁鸡随鸡守空房,整日悲泪湿衣衫。荒淫无耻遭报应,夫君染疾命归天。可是苍天不睁眼,临死他把我命牵。一碗剧毒送丧酒,让我陪葬扮红颜。墓中伴恶五百载,浑浑噩噩魂飘散。一日魔王经此过,见我荡魂好凄惨。打开银瓶收魂入,带回九黎还娇艳。师尊是那波旬王,神通法力可滔天。上有师姐白骨精,俺是师妹称貂蝉。学得满身魔幻术,杀盗淫迷是手段。只因惨遭男人弃,故而出世只杀汉。又因中毒改容颜,肤骨尽黑无转还。故而食人留黑骸,我之绰号黑骨仙。前因后果皆讲明,再把真容让你观。看后尔就无遗憾,坦坦荡荡赴黄泉。”

    憨娃听完暗道:“原来如此,她果然是个尸魔,他的大师姐称作白骨精,她自称黑骨仙,那不就是黑骨精么?”

    此时,见那黑骨精脱去黑色披风,摘下黑色面纱,一个亭亭玉立的美女站在憨娃面前,那才是虚看未实,实看分明,这黑骨精果然生得美若天仙,婀娜多姿,只可惜却浑身肌肤都是黑色,整个面庞也是黑漆漆,只有一双眼眸是白的,那才是:

    润肌藏墨骨,紧衣裹酥胸。眉似春山秀,善睐眸瞛明。琼鼻黯贝齿,风流俏美容。浮凸有致姿,妖媚隐凶灵。一尊墨玉夜皇后,诡异莫测黑骨精。

    看到这黑骨精的容貌,憨娃十分错愕,十分惋惜这如此标志的黑美人,竟是害人的尸魔,但憨娃隐约约也觉得她十分的可怜,要不是他那个渣男的丈夫,把她害得如此之惨,她又怎会如此的嫉恨男人,而将灾难降到无辜者的头上?憨娃正在心中所想,呆呆发愣。

    忽闻黑骨精冷冷的说道:“娃娃,你的要求我已满足,现在就是你升天的时候,还有甚么后事要交代么?待会儿我就要提着你的人头去寻那孙悟空之子,报我那大师姐之仇!”

    说着,伸出一双长甲之爪,向憨娃头顶抓来,唬得憨娃一闭眼,等着厄运降临!

    突兀,只听有人大喝一声:“呔!尔这黑骨精,休伤吾兄弟!”

    遂即便闻那黑骨精一声凄厉的尖叫,接着便是一阵兵器的碰撞之声,憨娃睁眼观瞧,原来是木娃三人闯进墓穴中,木娃正与黑骨精缠斗。

    那黑骨精边战便对木娃骂道:“尔这小猴崽子,原来是那孙悟空之子,今日就是尔入酆都之日,不杀了你难平我心中之恨!”

    木娃与她战在一处,并不知这黑骨精为何如此痛恨自己,但看她犹如发疯般的双爪乱抓,恨不得一爪撕碎自己,正在纳罕之时。

    憨娃冲他大喊道:“大师兄,多加小心,这个黑骨精与当年大叔父打死的白骨精是师兄妹,她如今是来报仇的,你切莫手下留情,一锤砸死她最好!”

    木娃闻听方才恍然大悟,樱桃锤舞动如飞,逼得黑骨精连连后退。

    黑骨精暗道:“看来这悟空之子十分了得,凭吾的道行不是他对手,这却如何是好?难道这深仇大恨就报不得了么?”想至此,她虚晃一招,转身冲出墓穴。

    木娃哪肯放她逃走?紧追不舍,也追出墓穴,来到外面,只见天光大亮,黑骨精并未逃走,却仍就骑上了石马,口中念动咒语,石马灵动起来,扬起前蹄,直踢木娃前胸,木娃急忙躲闪,哪知这石马十分凶猛,前蹄没踢到,一个转身,后蹄一蹬,又向木娃蹬来,木娃也不怠慢,双脚腾起,起在半空,樱桃锤泰山压顶直击黑骨精顶梁,黑骨精一夹石马,石马向前一窜,躲过木娃一击,同时石马也腾起,在半空中与木娃又战在一处。此时,黑骨精有了石马相助,显得找回了平衡,在半空这场好杀,那才是:

    魔张利爪,娃舞宝锤。那个发狠目眦裂,这个身正影不斜。那个胯下石马凶又猛,这个足踏祥云飞天界。那个是尸魔化的妖精,这个是佛门中的使节。他两个皆要取胜成心愿,各展神通与绝学。

    来来往往,战罢多时,盘旋良久,黑骨精渐渐体力不支,难以抵敌,便催动石马跃上高空,想逃之夭夭。木娃哪里肯放,纵筋斗云紧追,正在此时,忽见前方有三人脚踏祥云,拦住黑骨精的去路,木娃还未看清来者为谁?其中一人已然挚铁棒当头就打,铁棒击在石马股上,黑骨精连人带马直落尘埃!此时木娃方才看清,那来人非是旁人,正是自己的父王齐天大圣孙悟空,在他身后还站着二人,不是二叔父猪悟能和三叔父沙悟净还能是谁?木娃正要上前给三位长辈行礼,哪知悟空并未理会,而是急降云头,木娃这才醒悟,急转首再寻那黑骨精,已然落在墓穴之地,石马还了原位,悟空已然赶到,正与黑骨精战在一处。木娃与二位叔父也降下云头,在一旁观战,此时黑骨精已然是体软筋麻,那还是悟空的对手,被悟空一棒打倒,在地上现出一堆黑骨。

    此时那三个娃娃也出了墓穴,众人同声欢呼,孩儿们与三位长辈相见,行过礼数,正要回转客船,悟空却猛然一拍脑袋,叫声不好!马上来到那堆黑色骸骨近前,仔细观察,不禁叫道:“上当!上当了!又让她跑了!”在场众人皆感疑惑。

    憨娃询道:“大叔父,明明这黑骨精已被您老人家一棒打成了一堆骸骨,怎说她又逃掉了呢?”

    悟空叹道:“当年吾三打那白骨精时,那怪物就有个‘解尸法’丢个假尸身,真身欲先走了。这黑骨精既是那白骨精的师妹,也必会使这‘解尸法’,只怪吾一时疏忽,让她逃了!”

    一旁的八戒笑道:“俺说猴哥,量她逃得一时,也难逃一世,这墓塚就是她的巢穴,咱们守株待兔,吾就不信她不回来?”

    沙僧摇首道:“二师兄,此言差矣!这黑骨精既然知晓咱们三兄弟到了这里,怎会白白来送死?她一定会隐藏个地方,知道咱们在这里呆不长,待咱们走了,会重回故地继续害人,所以必须想个万全之策,除掉她方是正理!”

    木娃点首道:“三叔父所言极是,但咱们一时难以寻到她的踪迹这却如何?”

    修善娃道:“三位叔父,此处不是久待之地,咱们还是先回客船再商议吧。”

    悟空点首表示赞同,众人便赶回客船。来到船上,徐芷莹父女正在焦急地等待四个娃娃,见他们回来十分高兴,可一见他们领来的三人,不禁大惊失色。八戒因已该换面容,是个英俊的男子,但悟空与沙僧可都是原来模样,唬得那父女二人颜色更变,扑的跪倒,朝二人连连叩头,口中呼道:“二位可是那酆都城的鬼使,俺们父女从未做甚不良之事,还望二位使者饶过!”

    憨娃哈哈笑道:“芷莹姐姐,徐老先生,你们莫要害怕,他们不是甚么酆都鬼使,这三位是俺们的三位长辈,让憨娃给你们先容先容。”说着便将悟空三人引荐给徐氏父女。

    徐芷莹闻听惊得目瞪口呆,自言自语道:“难道俺是做梦不成么?俺只说这闻名于世的齐天大圣、天蓬元帅、卷帘将军都不是真有其人,只不过是传说而已,未曾想今日竟见到了真人,俺徐芷莹是走了甚么仙运吗?真是不可思议。”

    徐老船东马上请三位贵客到贵宾舱,并吩咐下去准备宴席给三位接风洗尘,这下客船上下忙的不亦悦乎,徐氏父女陪着四个娃娃及三位贵宾品茗闲谈,木娃问悟空怎会到了这里?

    八戒笑道:‘木娃贤侄,俺们老三位本是去那万寿山五庄观,拜望那一尊仙镇元子,当年俺们偷吃了他的人参果,又毁了他的人参果树,但这镇元子神通广大,俺们也胜他不得,被他三番两次的捉回,幸得大师兄请来观音菩萨,用圣水救活了人参果树,方解了此难,自那时起,俺们三兄弟就与那镇元子成了好友,经常互访,这不前些时日他发来请帖,让咱们三兄弟到他那五庄观做客,说他又培育了一种仙果,称作‘火龙果’食得一颗可长生不老,俺们三个虽不稀罕那东西,但拜望好友还是要做的,故而就启程赶往万寿山五庄观,说来也巧,路过这扬州地界,你三叔父非要来此游一游这里的美景,才在半途巧遇了你在追赶这黑骨精,看来这也是天意,那个白骨精就是大师兄除掉的,这黑骨精也得让大师兄你亲自铲除。

    大家正谈的兴高采烈,忽有人来禀报。说有贵客要拜见徐老船东,徐老船东向众人告个见谅,便下船迎客,不多时便闻舱外传来说笑之声,紧接着帘笼一挑,徐老船东领着一男一女和两个孩童走进了船舱,四个娃娃与徐芷莹一见高兴得跳了起来,各位看官你道为何?原来进门的非是旁人,而是在那渌洋湖小岛上所遇到的李易,李大人一家,熟人相见,分外亲热,徐老船东忙着给悟空三人引荐,可李易一家见到悟空与沙僧的样子,有些惊慌,那两个孩童更是依偎在母亲怀里浑身发抖。但听了徐老船东的先容,李易顿时睁大了眼睛,以一种似信非信的眼光细细打量悟空三人。自言自语道:“难道吾是在做梦不成?难道真有这传说中的仙神么?”遂即使劲掐了一把大腿,掐得自己疼的浑身一哆嗦,这才晓得是真的,马上起身给三人行礼!

    悟空三人急忙还礼,并称他李大人。

    李易受宠若惊,忙不迭得道:“不敢当!不敢当!俺李易一介凡夫俗子,怎配各位大仙称作大人,实在羞愧矣!”

    此时,伙计来报,酒宴已然备好,徐老船东请众人到二楼雅间就餐,待来到雅间,只见已然排摆好两桌宴席。

    徐老船东道:“吾知你们佛门弟子不食荤,故而摆了两桌,一荤一素,但每桌都是这扬州的特色美食,请诸位品尝,诸位可自行选择一桌就坐。”

    很快众人分别就坐,悟空、八戒、沙僧、木娃、修善娃、摩罗娃由徐老船东相陪坐了那桌素席;李大人一家四口、憨娃由徐芷莹相陪坐了那桌荤宴。

    待大家坐定,徐老船东起身道:“诸位贵客,今日能光临俺的客船,真是蓬荜生辉,吾难以表达激动之情,仅以扬州宴表达心意,今日吾请来了这扬州最好的尚食大师,望能够让诸位满意!”

    悟空笑道:“徐老东家,不必太过客气,咱们既然成了朋友,哪还在乎一顿宴席?但吾老孙可是久闻这扬州美食的大名,今日一定好好品尝品尝,也不枉来此一遭!”

    此时李易站起身来,对悟空道:“要说起这扬州美食,可是名闻天下,扬州菜肴注重本味、讲究火工、擅长炖焖,口味清淡鲜美、甜咸适中,历史上有“吃在扬州”之美誉。扬州尚食大师犹以刀工精细著称,特别精于食材雕刻,是著名的“扬州三把刀”。有首民谣代表了扬州百姓之一日:

    “早上起来日已高,只觉心里闹潮潮。茶馆里头走一遭,拌干丝,风味糕;蟹壳黄,千层糕;翡翠烧卖,三丁包;清汤面,脆火烧;龙井茶叶香气飘。吃过早餐想中餐,狮子头菜心烧,煨白蹄酱油浇;醋熘桂鱼炒虾腰,绍兴酒,陈花雕,一斤下肚乐陶陶。吃过中膳想午后,浇切董糖云片糕,再来一包香橼条;吃过午后想晚膳, 金华火腿镇江肴,咸水虾子撒花椒,什锦酱菜麻油浇,香稻米粥粘胶胶。吃过晚餐想夜宵,一碗莲子羹,清新又补脑,一觉睡到大清早。”

    众人闻听李易这番先容,无不鼓掌喝彩。此时菜肴上桌,但见那:

    一桌扬州素宴:

    馨香纯美,俱称经典。花样繁多,技艺熟娴。文思豆腐汤,扬州素春卷。蜜汁捶藕色酱红,桂花白果香酥烂。干有鸡蛋火烧咸锅饼,稀有桂花藕粥喜汤团。董糖云片糕,菜心清汤面。芙蓉莲子羹,秘制香橼干。色艳质脆冬冬青,清淡可口炒素鳝。赤豆元宵五仁糕,姜埝酥饼御果园。琳琅满目花样繁,闻香停辇是美谈。

    再看另桌扬州荤宴:

    香气扑鼻,美味佳肴。手艺高超,维妙维肖。扬州狮子头,清蒸又红烧。大煮干丝看家菜,鲜香软嫩灌汤包。冷有中堡醉蟹炝虎尾,热有山鸡肉片炒豆苗。拆烩鲢鱼头,野鹅菜馅包。金葱砂锅鸭,屉蒸蟹黄饺。闻香下马三套鸭,知味停车三丁包。原焖鱼翅炝青螺,醋熘鳜鱼炒虾腰。五色斑斓精奇妙,煎星烹月乾坤小。

    常言道:“珍馐百味,一饱方休。”这席扬州宴,食得众人心满意足,不住称扬。

    八戒对徐老船东道:“这扬州美食果然名不虚传,看来沙师弟定要来此一游,确是不枉此行。今日咱们品了扬州宴,等除了那个黑骨精,咱们再好好游一游这扬州美景,俺就心满意足矣!”

    憨娃在另一桌,对八戒喊道:“爹爹,到时让芷莹姐姐领你们三位长辈逛一逛这扬州美景,保您们开心的不亦悦乎!”

    悟空笑道:“听话听声,锣鼓听音,看来你们四个没少在这里游山玩水,难道没好好办传经之事么?”

    憨娃急忙道:“大叔父切么怪罪,俺们哪敢不办正事到处闲逛?只因这传经之事在由大明寺的僧人操办,俺们这不是在办铲除黑骨精之事么?故而一点正事都没耽误!请大叔父放心就是。”

    八戒闻听瞪了憨娃一眼,斥道:“就你是话痨,你大师兄还未开口,这话都让你说了,还不住嘴!”

    憨娃吐吐舌头,做个鬼脸,不再吭声。

    众人席散,品茗闲谈,只见天色已近黄昏,徐老船东又要张罗晚宴。

    悟空拦道:“老东家,刚才那顿盛宴,俺们已是吃得撑肠拄腹,晚餐就免了吧,俺们还要商议除妖之事,就不打扰二位了,你们可好好安排李大人一家,待俺们除了那黑骨精咱们再行庆祝!”

    徐芷莹知晓悟空之意,便与爹爹起身,领着李易一家去安排食宿不提。

    且说悟空见房中无有了他人,便对木娃道:“这黑骨精虽然逃得性命,但她不会善罢甘休,如果不能除了她,一旦咱们走后,就会给这扬州城留下大患,故而咱们还得想尽办法寻到她的踪迹,吾刚听闻她是那白骨精的师妹,此时此情,她为保性命,不会留在此地,恐会躲得远远的?寻找时机回返。只是一时难以知晓她藏身何处?咱们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都想一想有何法子寻到她?”

    沙僧道:“俺说大师兄,想当初咱们在那白虎岭碰到那白骨精,这黑骨精会不会藏身到那里?”

    八戒一拍大腿,叫道:“沙师弟所言极是,俺老猪敢说,她不会有更好的地方可去?因为要一时之间寻到个安全的藏身之所,哪有那般容易?那白虎岭是他师姐的领地,白骨精虽已消亡,但这黑骨精当年肯定常到那里拜访她的大师姐,对白虎岭肯定十分熟悉,俺们这就到那白虎岭寻她踪迹,保管无错!”

    悟空点首道:“那就这样决定,只不过这里也不能放松,那就由二师兄和憨娃、修善娃留守此地,保护扬州,吾与沙师弟、木娃和摩罗娃赶往白虎岭。”

    憨娃闻听嘴撅的老高,也想跟随,被八戒一顿呵斥,便不敢再坚持,嘟着嘴跑到外边生闷气去了。

    却说悟空四人,次日天明,收拾整齐,徐老船东备好了一桌丰富的早膳,四人也顾不得品尝,草草填饱肚子,因除妖心切,便急急驾起云头,赶往白虎岭。不多时,早见脚下一座高山,四人降下云头,来到山前,但见那:

    峰多石怪,涧壑沟梁。岩崖绕薛萝,顶上云飘荡。盘根错节松林密,枝柯交错似蛛网。蟒身如桶,蛇长数丈。巨象呲长牙,嘶嚎是饿狼。躬身欲扑黑豹,虎视眈眈狮王。荒草凄凄,荆棘障障。溪畔爬鳄鱼,白虎守洞旁。鹰瞵鹗视空中盘,黑鬃猩猿坐枝上。萧索肃杀崇山岭,死寂无人鸦哀唱。

    悟空四人入山中,正行到林密之处,忽闻林中有人高声呼救,似是个女童的声音,其中还隐约参夹着一阵呼喝打斗之声,四人急忙冲进林中,抬眼观瞧。只见林中有二人,一个天真秀美的女童,另一人是个壮汉,原来他们二人被一群猛兽包围,小女童在高声呼救,那壮汉手持一把钢叉,与群兽相搏,保护着女童。再看这群猛兽,有四只饿狼,两只白虎,三只黑豹和一头大熊。看来它们是在争食这二人,彼此之间也在争斗,正因如此,这壮汉与那女童才有了一线生机。遇到如此场景,这四人哪能不出手相助,各撤兵刃,加入战团,这些猛兽哪里是他们的对手,顿时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一阵嚎叫,四散奔逃,霎时没了踪影。被救的二人,先是噗通通跪倒在地,给四人叩头,口中不住念叨着感谢救命之恩。等看请四人模样,特别是悟空与沙和尚的容貌,唬得跌坐尘埃,直呼见到妖怪了!

    木娃急忙将他二人搀起,遂询道:“你们休要惧怕,俺们不是妖怪,而是佛门中人,绝不会伤害你们。但不知二位是哪里人氏,怎会到这荒山野岭?”

    那壮汉见木娃生的玉面朱唇,确实不像妖怪,可对悟空与沙僧仍怀惧色,但还是鼓起精神回道:“俺们是这山里的猎户,就住在前面不远处,平时也就在山边打些獐狍野兔,很少到这深山里来,只因传说此山曾有过妖精栖居,故而俺们这些猎户也很少有人到山里来,使得山中的野兽越来越多。今日是俺的爹爹生了重病,我与小女想到这里采些好的草药,回去给俺爹爹医治,未想到会遇到这么多野兽,幸亏遇到各位大仙方逃得一命。”

    悟空边听他叙述,边睁火眼金睛细细观看,并未看到有何妖气,便放下心来向他询问道:“这位壮士,你可知这山中可有甚么凶险之地比如可有妖怪出没的地方?”

    壮汉回道:“早就听闻这里曾有过尸魔,据说被甚么齐天大圣所灭,但从那时起至今已有五百年,这里虽仍少有人烟,已成野兽之王国,但俺们在这山外已然居住了几代人,却也未曾见到过甚么妖怪?但这山中确是妖气甚重,故而无人敢进到山里查看有没有妖怪?我看你们个个生的绝非凡人,但不知是哪里的仙神降凡,是不是来这山中除妖的?”

    悟空笑道:“俺们是到这里寻个妖怪不假,但却不知她是不是在这里?你要是知晓些蛛丝马迹可否相告?”

    壮汉点首道:“前面不远就是俺们的家,就请诸位到俺家做客,以致谢救命之恩!俺就把这里的诸多怪事讲给你们听,也许能为诸位提供些端倪也未可知?”

    悟空暗道:“这样也好,先能有个落脚之地,说不定能打听出些黑骨精的踪迹也未可知?”便点首同意,四人随着壮汉与她的女儿出了密林,顺着山道向山外行去,不多时望见前方有座山庄,来到近前,只见那:

    阶柳庭花,深宅大院。正红朱漆大门,金丝楠木匾悬。粉墙环护绿柳垂,一对石狮站两边。望远处山峦叠嶂,观近景古树参天。草甸茏葱,奇花点点好烂漫。又见那山鸡野鸭丛中现,梅鹿山羊隐林间。

    悟空等人一看这座山庄,不禁心生疑惑,悟空暗道:“这壮汉自称是个猎户,怎会有这般豪华的宅邸?看来这里定有蹊跷?”

    此时那壮汉似乎看出四人的异样,便解释道:“诸位大仙,俺刚才说俺是个猎户,确是真话,只不过俺是这座大户人家专职打猎的家仆,俺是靠给主人猎取野味讨生活的,所以诸位大仙不要误会,以为俺说了假话?只不过俺的主人如今全家到京城去探亲访友,现在只留下俺们父女看守山庄。诸位不要客气,有甚么需求尽管讲来,此时俺们父女可以做主,招待诸位。”

    四人闻听似信非信?按说在这荒山野岭之地,正常人都避之不及,谁会在这里建豪宅呢?可又看不出这父女二人有何异样之处。既然已经答应人家,只得既来之则安之,便随着壮汉进了山庄,待入到庄中四人更是惊异,这座山庄建的很是气派,前后三层院落,亭台楼阁,池塘水榭,小桥流水,曲径通幽,各处房屋也是雕梁画栋,古色古香。壮汉领着四人来到第二进院落,这里的房间很是富丽堂皇,看来是主人会客的正堂,大家分宾主落座,那女童十分懂事,很快地就端来茶点,众人坐下闲谈,悟空问一些关于黑骨精的事情,壮汉含糊其辞,支支吾吾,也说的驴唇不对马嘴,悟空看从他口中也得不到甚么有用的东西,十分失望。看看天色渐晚,就让壮汉给准备些食物,壮汉十分殷勤,马上做了一桌丰盛的宴席款待四人,当然按照悟空的吩咐都是些素食,宴席过后,悟空让她父女二人下去歇息,壮汉要给安排住宿的地方,悟空谢绝,说俺们就宿在这大堂里,还要商议事情,就不多打扰二位了。壮汉无奈,只得与女童离开了大堂回自己的房中歇息。

    且说悟空四人在大堂中商议黑骨精之事,忽然闻那摩罗娃叫道:“爹爹,我好头痛!”话未说完竟疼的翻身栽倒,双手捂头,满地翻滚。沙僧一见骇得魂飞天外,急忙来到摩罗娃近前察看,那知还未看清摩罗娃的境况,他自己也头痛欲裂,翻身栽倒,痛不欲生。悟空大惊,心知定是中了诡计,看来这父女二人定非善类,此时木娃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悟空这下可没了主张?不知如何解救他们,谁知不但救不得三人,连悟空自己也顿感头痛欲裂,好在悟空当初受尽了紧箍咒的折磨,对这头痛稍有耐受,并不像其他三人一般难以抗拒,但即便如此悟空也已是浑浑噩噩,眼前发黑,翻身栽倒,失去知觉。这才是:

    曾经花果称大圣,曾经大闹玉皇宫。曾经护师取经路,曾经金箍化神通。怎知当年的悟空竟折戟,身遭暗算白虎岭。要知四命归何处,巨魔现世恶运生。

    待悟空四人醒来,那座山庄已然不见,四人却是身在一片荒山野岭,身旁是个洞穴,再看洞旁一块巨石之上,端坐着两人,一个就是那黑骨精,另一个却似那天神一般,你看他:

    头戴金冠黄灿灿,身披银甲亮闪闪。右手握着金刚叉,左手托着水晶盘。双臂缠珠红玉髓,颈挂耀眼七珍链。乌灵眼眸显不羁,面如冠玉冷肃颜。跏趺端坐神牛背,一只白虎卧身边。阴气逼人寒透骨,腥风扑面透心钻。淅淅潇潇飞落叶,飘飘荡荡昏雾卷。

    悟空并不识得这天神一般的人物是谁?但心中却有了不祥之感,觉得此人大有来头!此时悟空暗暗查探自身有何异样?并未有不适之感,一切正常,不禁心中高兴,故而也未把眼前这大神般的人物当回事,看看身旁的沙师弟,孩儿木娃与摩罗娃也都无大碍。

    悟空翻身跳起,点指黑骨精道:“尔这鸟妖精,使了甚么尿骚手段,是不是用了尸毒?但要想对付俺齐天大圣,这点手段还差得远!”

    黑骨精嘿嘿冷笑道:“尔这泼猢狲,当年杀了俺的大师姐白骨夫人,今日又来害他的师妹,看来咱们真是仇深似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发的甚么飚?要不是俺师父想让你们死个明白,在尔等未醒来之前早就让尔灵魂贬在九幽之处,粉身碎骨,永久不得超生矣!刚才你们是中了俺师父的“九阴摄魂散”,现在你们既然都明白过来了,那就死得其所吧!师父,您老人家快动手吧,给俺的大师姐报仇就在此时。”

    只见那黑骨精的师父,稳稳地坐在神牛背上,看看悟空四人,嘿嘿冷笑道:“那个猢狲,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齐天大圣,孙悟空?据说你神通广大,一条金箍棒打遍天上地下,直到此时还未有能惩治于你的仙神出现,就连玉帝都惧你三分,如来佛祖也只能用五指山压住你的身子,灭不了你的身形,对你只能循化皈依入佛门。但今日本尊却要你化为灰烬,从此再无尔这石猴活在这天地之间,如来不忍心毁掉你,本尊却不能绕过你!”

    悟空闻听嘻嘻调笑道:“俺说尔这装模作样的东西,你既然是这黑骨精的师父,就也不是甚么好种,虽然生就一副好皮囊,但内里头恐怕比你那两个徒儿更阴险毒辣,今日既然遇上,那咱就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还不知谁胜谁败呢?不过尔得先报上名来,俺老孙棒下不死无名之鬼!”

    那人闻听大笑道:“好个齐天大圣,口气真不小,凭你也配与吾交手,不是想知晓吾的名姓么?尔上前来站稳,吾说与你听:吾

    化自天道成乾主,栖居六层魔之宫。一佛出世千佛拥,本尊就在这其中。考验佛陀修道业,度脱魔民菩萨功。大愿是毁佛之本,欲将魔道施众生。娆乱留难佛弟子,逆佛乱僧展魔性。成就恶法怀恶意, 障碍善法胜事穷。断人慧命抗梵天,曾与释迦多交锋。阻碍行者诚修道,诱迫世人欲乐中。本尊之性恶中恶,蒙惑人心多恶行。要知吾是何方圣?天魔波旬是正名。

    悟空闻听大惊失色,不禁心中顿感慌乱,他深知这魔王波旬可非同小可,其法力不在佛祖之下,他原本也是身在佛门中,跟众天人一样属于六道中之天人道,未脱离三界之外,佛门将世界分成欲界、色界、无色界三界,而波旬就是欲界里的天魔之首,处在六欲天中的最高一层——他化自在天,证明波旬本事之大,法力之高,是能够化别人之快乐为自己之快乐,且不费丝毫之力,欲界之众生越快乐,波旬之快乐也越多。他希望人们能够受欲望之摆布,他还有六魔钩,分别是眼耳鼻舌身意,也就是佛教所说之六尘。这魔王波旬有三恶:一曰恶,若以恶加己,还以恶报,是名为恶。二曰大恶,若人不侵己,无故加害,是名大恶。三曰恶中恶,若人来供养恭敬,不念报恩,而反害之,是名恶中恶。

    佛之修行是要人们摆脱欲望的苦海,而波旬却反其道而行之,因此自然就与佛陀成了死对头。他做的事情就是扰乱其它佛门弟子的修炼大计,是专门断除人的生命与善根之恶魔。但因他的本事地位极高,佛陀也奈何不得他。波旬无法消灭佛,佛也无法消灭波旬。前者是因为佛已经超过欲界,波旬的万千神通无法超过欲界,因此哪怕幻化出成千上万的刀剑棍棒、金银财宝、绝色美女,都无法对佛产生影响。后者是因为波旬福报极大,是欲界众生欲望的集合体,欲界哪怕还有一条生命,哪怕还有一个人贪求美色、美食、地位、财富、力量、纵欲等,波旬都不可能被真正消灭。

    悟空深知凭自己的本领神通,绝不是这魔王波旬的对手,就是如来佛祖也忌惮他三分,这却如何是好?看来这黑骨精与那白骨精都是他的徒弟,他今日是为她们报仇来的!但悟空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就算没有胜算,也不能认怂!

    只闻悟空嘻嘻笑道:“吾道是谁?原来是尔这大魔头,不但破坏佛门清净,还教出白骨夫人和黑骨精这样的徒弟,在凡间残害生灵,如今又来为尔这黑骨精的徒弟撑腰打气,俺老孙岂能容你,别以为你法力无边,俺就怕了你,俺这手中金箍棒也不是吃素的,来来来!咱俩大战三百合,看看是谁胜谁败?”

    魔王波旬闻听嘿嘿冷笑道:“尔这猢狲,大话说的乌丢乌丢的,你也配与本尊战上三百合?这样如何?你齐天大圣不是号称有那十万八千里的筋斗云么?你就翻几个筋斗给本尊看看,你要能逃出本尊的掌握,就算你赢如何?”

    悟空暗道:“这魔王波旬好生欺人特甚?他肯定知晓当年俺老孙的筋斗云没能逃出如来的掌中,故而也要如此羞辱吾一番,真真狠毒!”但悟空既使知道他的法力不输如来,但也不能示弱,便嘻嘻笑道:“俺老孙一个筋斗云恐怕就没了踪影,你到哪里去寻吾?”

    魔王波旬用手一指悟空怒道:“尔这泼猴,休耍贫嘴,你尽管翻尔那筋斗云,看本尊如何捉拿于你。”

    悟空见话说到这般地步,也是退无可退,便将牙一咬,纵起身形,一个筋斗划空而去,顿时没了踪迹。且说悟空这一路筋斗云,翻得快如疾风,纵出了十万八千里。落在一座山峰之上,低头观瞧,见脚下云雾飘荡,再看远处山峰如林,都罩在云雾之中。

    悟空暗道:“这个地方真是神奇,我倒要看看这魔王波旬如何捉拿于吾?想至此悟空隐身在云雾之中。”

    哪知刚刚站稳身形,忽然从云雾中伸来一只手臂,一只巨掌将悟空抓住,遂即长臂一缩,悟空就被抓回了原地,在场诸人一看无不惊骇,只见魔王波旬的掌中牢牢抓着悟空,谁也未想到他的手臂可伸长至十万八千里之外,一把就将悟空给抓回来,悟空此时挣扎想脱出他的魔爪,但却逃不出他的掌握,悟空又使出缩骨法,哪知亦是无用!悟空不禁心中大骇,沙僧三人更是看得目瞪口呆,无可奈何?此时木娃愤怒,舞动樱桃宝锤欲上前救下父王,却被悟空喝住。

    魔王波旬冷笑道:“尔这泼猴还算聪明,今日本尊就只灭了尔这猢狲,替吾那白骨徒儿报仇雪恨,这三个算吾给如来一个薄面,放他们逃命去吧!这两个娃娃不是要给如来传经么,就由他们去,省的如来又来寻吾的麻烦。”

    悟空哈哈笑道:“尔这魔头还有这般好心?那老孙就谢谢你了!你要报仇尽管来取俺的项上人头,把他们放走吧!”

    沙和尚闻听笑道:“俺说大师兄,你这是甚么话?常言道的好:既是真兄弟,那就不愿同年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日死,俺陪你就是!”

    遂对木娃道:“娃娃,你们两个还要为佛祖传经,故而马上离开此地,也莫要想着为俺们报仇,你们永远也不是他的对手!快些离开吧!”

    木娃与摩罗娃怎能看着二位爹爹赴死而离去?各将掌中兵刃挥起,摆开架势,要与这魔王波旬誓死相拼。

    正在此时忽闻天上有个低沉的声音道:“好娃娃,有志气!”

    众人闻听都是一惊,抬首观瞧,只见那云端里站立一人,你看他怎生模样:

    瑞霭散缤纷,祥光护法身。天寿庄严体,西方妙相尊。左右仙童玉女,身下莲花布锦。莲花冠,金光耀眼;紫氅衣,美妙绝伦。白袜套,微尘不染,厚云鞋,绣制云纹。左手仙仗朱竿,右手金丝拂尘。目射精光,白髯飘紛。仙风道骨,满面红云。身材魁梧,威风凛凛。果然是腾云驾雾之仙,起死回生之神。

    一见此人,悟空大喜,那魔王波旬却是暗暗心惊,他二人都识得此人,悟空被那魔王波旬抓在掌中,急的朝那天上之人高声叫道:“师父,快快救救徒儿!”

    众位看官,你道来者何人?原来是那悟空的师父,菩提祖师驾临,这下可把悟空高兴坏了!他深知以他师父之法力,这魔王波旬未必讨得便宜,自己有救了。

    只闻菩提祖师朗声说道:“悟空,为师早算到你有今日之灾,故而特地赶来这扬州地界,莫要惊慌,有为师在保你无恙。”

    那魔王波旬仰首望着菩提祖师冷笑道:“俺说尔这老家伙,不在你那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坐禅,到这里来搅混水,莫以为吾魔王波旬怕了你,要不想栽跟头,失了一世英名,就赶紧回你的西牛贺洲!”

    菩提祖师闻听哈哈笑道:“魔王波旬,休要把话说得如此不留后路,你要吾徒儿的性命,难道做师父的不该出手相救么?”

    魔王波旬嘿嘿一笑:“菩提,现在这猢狲就在吾的掌握之中,吾一施展法力就可将他捏的粉身碎骨,吾倒要看看你如何救他?”

    说着抬起手臂,让菩提祖师看看他掌中的悟空,说着就要合掌攥拳,将悟空捏碎,哪知菩提祖师仙杖一挥,一道金光从天空射来,正击在魔王波旬手腕之上,魔王波旬一声大呼,手掌中的悟空已然落地,悟空趁机一个就地十八滚,逃出险境。此时,菩提祖师降下云头,手中拂尘又发一道银光,正击在魔王波旬肩头,魔王波旬顿感手臂发麻,浑身一颤。

    要说这魔王波旬的法力不在如来之下,可碰到菩提祖师,却是毫无抗拒之能,不禁大惊失色。但这魔王波旬也不是吃素的,被菩提祖师出手救下悟空,顿感颜面尽失,十分震怒,他自恃法力神通,一声唿哨,顿从身后魔洞之中蜂拥而出无数的毒虫怪兽,鬼魂尸魔,皆持毒雷毒箭,将众人围在垓心。魔王波旬命众魔雷箭齐发,菩提祖师身发净光,众魔尽皆跌扑,雷箭都不能近身。魔王波旬见伤不到菩提祖师及众人,不禁更怒,向黑骨精一招手,黑骨精便转身入了魔洞,而那些毒虫怪兽,鬼魂尸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突兀,一阵悠扬的乐曲飘出魔洞,随着乐曲从魔洞中依次走出上百个美女,你看她们怎生俏颜:

    一个个如花之容, 似月之貌。纤腰以微步,秀靥比花娇。眸含春水波流盼,动人心魂颦与笑。各色罗裙皆鲜艳,乌黑如泉长发飘。十指纤纤,春葱玉指如兰花;碎步姗姗,三寸金莲似元宝。胜过那北地胭脂,红粉南朝。果真是妩媚风流的精灵,妖妖娆娆的狐妖。

    这般美女一露面,便将菩提祖师等众人围住,但见那群妖起舞,果然是千娇百媚,风情万种,搔首弄姿,妖媚多情。菩提祖师看着群魅乱舞,不禁冷笑。一旁的魔王波旬不住的发出魔咒,引导这些妖女殷勤献媚,竭尽种种妖娆之态,淫媟之状,想以此诱惑在场众人。那才是:

    褪去七彩裙,露出如雪身。玉体丝不挂,赤裸白仙参。椒乳耸胸前,珠圆又玉润。茹藕臂晶莹,香肩腻圆浑。修长玉腿抬,蛇舞美绝伦。媚眼传淫意,搔首示朱唇。凝脂翻银浪,娇展翘玉臀。秀色空绝世,摄魄又勾魂。

    沙悟净与两个娃娃一见如此淫荡之画面,皆都合掌闭目,口称:“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只那悟空并不当回事,他乃是仙石生成的石猴,无有那淫性之念,故而不会被色诱。

    可魔王波旬这番操作,惹恼了菩提祖师,只闻他大喝一声:“尔这魔王波旬,休要色诱这些娃娃,你既不知好歹,休怪吾手下不留情!”说着,菩提祖师身躯轻轻浮起,足下的莲花飘飘荡荡,猛然一声巨响,莲花爆开,片片莲叶如天女散花般四散开来,每片莲叶都击中一个妖女,霎时所有妖女被击成碎片,消失的无影无踪。

    魔王波旬一见大惊,也发了怒,一催坐下神牛。直扑菩提祖师,那知还未到达菩提祖师身前,那些四散的莲叶又迅速聚集,竟将魔王波旬围裹在莲花之中,魔王波旬使出浑身解数,也挣脱不出,最后被莲花紧紧束缚,动弹不得。那黑骨精一见大惊失色,扑上前来想解救她的师父,哪里还容得她撒野,被悟空一金箍棒打得粉身碎骨,现出原形,确是一堆黑色骸骨,黑骨精却还有逃生之计,又想留尸逃魂,却被菩提祖师用摄魂袋收住,众人一声欢呼。

    此时菩提祖师对那魔王波旬道:“念你也是身在佛门中,未脱离三界之外,虽多行不善,但因你褔报极大,还未到寿终之日,故而本尊暂且放你一马,日后要怎生行事你好自为之!”说着手中拂尘一挥,莲花散开,魔王波旬虽仍旧心中不服,但也自知不是这菩提祖师的对手,只得驾起神牛,悻悻的离开。这才是:

    人外有人神外神,妖法虽强道更深。

    持恶终无好下场,正法才会得天伦。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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