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无桀也拿起一碗酒，好奇的看了一眼，“寂静如雪，怅凉如月。这酒水透着一股子小家子气，我不喜欢。”
那老板听到雷无桀这么说，也没生气，依旧笑着看着雷无桀。
雷无桀想起了雪落山庄的老糟烧，傻笑道：“我喜欢那种炽热如火的酒。不过，你到都到了，我就试试。”
说完，仰头，喝了下去。
雷无桀怎么也没想到，被萧瑟形容“寂静如雪，怅凉如月”的酒，一入喉便宛如烈火灼烧，浑身上下顷刻间被点燃。
火灼之术，自行运转，整个人被包裹在一团烈火之中，灼灼生辉。
雷无桀喘着气，看向酿酒的人，艰难道：“这怎么回事？”
那酒肆老板并不惊讶，只是问道：“感觉如何？”
雷无桀喘着气，问道：“你到底是谁？这又是什么酒？”
“我是一个酒肆的老板，这是我的风花雪月。”酒肆老板笑着将第二杯酒推到雷无桀面前，问道：“我现在我问你，这第二碗，你还要不要喝？”
雷无桀喘着气，他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酒，可是一碗下去，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发生了变化。
雷无桀撑着椅子，站起身，看着第二碗，拿起，仰头，一口喝了下去。
火焰再次灼烧起来，比刚才更加厉害。
雷无桀控制不住，有股想要发泄的冲动。
他也没有抑制，顺着心意，走到了院子中央，拳头一动，无形的起劲掀起一股波浪，瞬间将角落里的几个酒坛震碎，顿时清冽的酒水流了出来，酒香在院子里四处飘散。
“这第三碗，你可敢喝？”酒肆老板手指一弹，第三碗酒一滴不洒的准确落到了雷无桀的手中。
雷无桀已经有些醉意，却还是一口将那碗酒喝了下去。
火灼之术，再次燃起。
这一次，雷无桀早有准备，拳头一捏，周围几个酒坛顿时飘起，围到他身边，雷无桀飞起一拳将所有的酒坛震碎，落在地上。
这一刻，他感觉畅快极了，心中火焰炽热至极，但眼前却似蒙了一圈雾，晕晕乎乎的控制不住身子。
酒肆老板端起一碗酒，走到雷无桀身前，举起酒碗，问道：“这第四碗，你还要不要喝？这碗喝了肯定会死。死的话，都不需要上那登天阁了，直接就登天了。”
雷无桀眼神灼热摇晃着站起身，伸出手，想要抓住，“给我。”
酒肆老板却躲过了他的手，哈哈一笑，自己喝了那杯酒，笑道：“你醉了，睡吧！”
话落，雷无桀立刻醉酒倒地。
萧瑟站起身，白久面色通红，跟上，两人一起走到雷无桀身边，扶起他，走到桌子旁边，把他摆成一个靠桌子睡的姿势。
萧瑟抚了抚身上弄皱的衣袖，眼神无意中注意到桌子上的空碗，愣了一下。
之前酒肆老板倒了六碗，他一碗，雷无桀四碗，还剩最后白久的一碗。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白久那一碗，已经空了。
萧瑟立刻看向白久，这才发现她脸色红的不正常。
“你喝了？”萧瑟问道。
白久点点头，盯着萧瑟的脸，眼睛一眨不眨。
萧瑟觉得白久有点呆，虽然平时她也经常看他，但都是偷偷的，还是第一次这么直白的盯着他。
“醉了？”
白久眼睛依旧盯着萧瑟，呆呆的点点头。
萧瑟抿唇，风花雪月是一种很特殊的酒，有的人喝了就像他一样，觉得这就是普通的酒，只不过味道绝品；但有的人喝了，却会像雷无桀那样，功力增长，发生极大的变化。
他为白久求这一杯酒，本意是希望对方能从这风花雪月中品出些什么，好稳固一下她刚晋升的境界。
可看白久这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好像是没起作用？
萧瑟心下有点遗憾，但很快放下了，没作用就没作用。
另一边酒肆老板也走了过来，听到两人的对话，看向白久。
他常年酿酒，见过许多喝酒的人，一眼就分辨出白久这状态，是醉了。
他轻笑一声，说道：“这位小朋友，看来很少喝酒，酒量很浅啊！”
萧瑟一愣，心道：难道白久是第一次喝酒？
这一路走来，雷无桀时不时会叫一点酒喝，他偶尔也会跟着喝两杯，唯独白久和无心两个滴酒不沾。
无心好说，虽不是真正的和尚，却守着和尚该守的戒。
白久却好像从来没说过喝不喝酒？会不会喝酒？
失策了，应该先问问的。
萧瑟心道，随后伸手按住白久肩膀，让她坐在凳子上叮嘱道：“乖乖坐好。”
白久乖乖的点头，视线却随着萧瑟身形移动。
“白喵，看好她！”萧瑟叮嘱一边趴在桌子上的白喵。
白喵“喵”了一声，点点头。
白喵比任何人都早知道白久醉了。
当时它看到白久喝了那个酒，就特别好奇是什么味道，特地心电传音给白久，想知道答案，结果白久半天没说话，只是满脸通红，呆呆的盯着萧瑟看，都不带移开的。
“这猫很特别。”酒肆老板看向白喵伸出一根手指，想要摸一摸。
白喵“喵”的一声，扭过头，拒绝，它只给自己熟悉的人摸，这酒肆老板不在之内。
酒肆老板也不强摸，见状收回了自己的手。
萧瑟并不意外酒肆老板知道白喵，他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眼看白久很乖很听话，萧瑟微微松了口气，看向酒肆老板，道：“雷无桀的火灼之术，已经突破了第三重境界，他若是要自己达到这重境界，至少需要两年。”
原本按照他的推测应该是需要三年，但之前三个月以来，雷无桀和白久两人跟受刺激似的天天切磋，事后还交流心得，进步速度快了不少，这才让他缩短了预测时间。
“而如今他仅用了三杯酒。”酒肆老板见萧瑟并不想提白喵的事，他也不追问，接过萧瑟的话，说了下去。
萧瑟道：“唐莲不会无缘无故，让雷无桀休息，我猜这也是你的意思。你就是雪月城大城主，酒仙百里东君。”
百里东君指了指雷无桀，道：“以这小子的资质，最多到十四层，十五层那位他打不过的。”
听百里东君的语气，十五层的那位似乎有些特别。
萧瑟猜道：“十五层的应该是守阁长老，雪月城的长老？”
百里东君轻笑一声，看向萧瑟，道：“有什么好猜的，明天不就知道了。”
萧瑟他习惯了总是将所有事情猜透，被百里东君这么一点，突然反应过来，轻笑一声，道：“也对。”
百里东君看了一眼还呆呆看着萧瑟一眨不眨的白久，心中微微一叹，开口道：“最近江湖上出现了一件怪事。”
萧瑟挑眉，“怪事？”
百里东君笑道：“有人说自己看到了红衣仙子骑着夫诸在树林里施云布雨。”
“夫诸？”萧瑟淡淡道：“那不是神话传说里的神兽吗？怎么可能真的存在，大概是眼花了吧！”
这种事情，一听就知道是假的。
百里东君伸手抚了抚衣袖，“但很不巧，出现这个流言之后，那附近下了好几天大雨，冲垮了河边一个村庄。”
《山海经·中次三经》中有言，“有兽焉，其状如白鹿而四角，名曰夫诸，见则其邑大水。”
萧瑟恍然，所以这个荒谬的流言真的有人信了。
不过这件事顶多算得上是民间谣言，时间久了，人们找不到夫诸，谣言就会停下来了。
可百里东君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难道这件事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萧瑟问道：“这件怪事什么时候出现的？”
百里东君嘴角一挑，玩味的看了一眼还在醉酒状态的白久，道：“不早不晚，三个月。”
见萧瑟神色微变，百里东君也不卖关子了，继续道：“流言出现的地点，也正好在美人庄附近呢。”
萧瑟垂眸深思，时间、地点，太巧了，那时候他们正好就在美人庄附近。
百里东君的眼神，他们怀疑是白久做的？
萧瑟横跨一步，挡住百里东君的视线，不动声色，淡淡道：“那还真是巧合！”
白喵也站起身，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到白久面前坐下，竖瞳紧缩，盯着百里东君。
它又不是真的猫，听得懂两人的对话，结合时间、地点，一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百里东君说的那个人肯定就是白久。
那个什么夫诸，极有可能就是沧海玄冥的鹿柴。
沧海玄冥的鹿柴，是形状似鹿，头上有鹿角，估计是鹿柴速度太快，那人只认出了鹿柴的鹿角，然后就把鹿柴错认成了夫诸。
白喵甩了甩尾巴，有点烦躁，没想到那么偏僻的树林里居然有人！
唯独白久，虽然醒着，却依旧傻呆呆的盯着萧瑟，完全没注意到气氛的紧绷。
百里东君拿起桌上的酒坛，呵呵一笑，仰头喝了一口风花雪月，轻笑道：“世上巧合之事多了去了，大概很快就会被人遗忘了吧！”
萧瑟是聪明人，立刻听懂这话里的含义，微微松了口气，伸手摸了摸白喵的脑袋。
白喵不明所以，但也察觉到这是萧瑟给的安抚信号，点点头，放松了警惕，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趴在桌子上，舔毛。
百里东君看着一人一猫的互动，仰头喝了一口酒，轻笑一声，又一次伸出一根手指，想要摸白喵。
这一次，白喵没有拒绝，而是依旧慵懒的躺在那儿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百里东君也没做什么，只是轻不可察的点了下白喵的脑袋，就收回了手指，道：“它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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