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带的头？”
车婉问这话时，手里的笔从他们进来开始就一直没停过。
她在作文本上批批改改，尚卓卓看着上面的字迹，一笔一划都写的十分劲道。
“……”
没人搭腔，明昊偷偷瞥了一眼秦雨，又瞅了一眼尚卓卓，你说彼此之间也没对个词，就这么糊里糊涂跑到办公室，真是失策。
忽然，尚卓卓脸上感受到了一小阵风，散落在一边的头发是被风吹到脸上的呢？还是……被手带过来的呢？
“一个个在学校里就知道胡打乱闹，为什么成绩上不去？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我看你们呐也都不用学了，不是能了吗？觉得自己什么都行，什么都会，那就都出去跟着大爷大娘扫大街去吧。”
车婉的手劲儿把控的很好，尚卓卓听见同样的声音又连着响了两下，轮到第三人时，声音尤为响亮。
此时，车婉已经把作文批的差不多了，随意把最后一本作文撇出去，再把红笔一摔，这让质量本就不咋地的笔尖立刻出现裂痕。
“车老师，我们只是在课间说笑而已，上课我们又没胡闹。”
“课间？我之前说过什么？课间的十分钟就是用来喝水和上厕所的，其余的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该背书背书该做题做题，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特能啊？一个个的都能有学上了？”
看吧，辩解了有什么用，说了也白说。
车婉拍了拍那摞厚厚的作文本。对着面前的三人开始狂骂。
尤其是尚卓卓，结合前几天她的表现，车婉更是忍无可忍。
“尚卓卓你看看你自己写的这一套，这都什么啊？写的太差了！学了这么多年的中国话到现在了，字字写的不行，作文也不能看，你是干什么吃的？ ”
听到这，尚卓卓就有点想笑。
她今天来得晚，作业压根就没交。
写的差？不能看？可怜尚卓卓今天也不知道又当了谁的替罪羊。
可能，差生在老师心中做什么都是错的吧，即使你连做都没做，老师也不会相信。
“好了，今天就先说到这，回去自己反思反思，别耽误下节课上课。”
车婉话音还没落，上课铃就响了。
尚卓卓更是半秒钟都不想多待，头也不回的直接离开了办公室。
以后你求着我来都不来。
尚卓卓在心中发誓，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今天的屈辱。
流着泪回到教室，有不少同学惊叹大喊“快看，尚卓卓哭了！”还是雪儿够给力，冲到位置上把那些看笑话的人驱赶走。
眼泪是苦涩的，什么时候能轮到车婉出丑呢？尚卓卓这样想着，想着想着她就趴桌子上睡着了。
周六，家庭聚会。
尚卓卓的亲叔叔是个酒吧老板，但他自己平常不咋去视察店铺。
今天情况特殊，尚老爷子的六十六大寿还有两个小时就正式开席了。
尚卓卓的父母早早定好了饭店，但酒水不包括在内需要另买，比起让酒店捞着油水那还不如便宜了自家人，虽说亲兄弟明算账，可老二还能真收钱？买卖的都是人情罢了。
这次尚卓卓没跟着老爸老妈在酒店里面帮忙布置，因为她考试考砸了，应付不了亲朋好友的“关照”。
于是主动请缨来帮小叔叔搬运酒水，要搁平时，她才懒得去呢。
“叔，仓库里面太闷了，这三箱我都搬完了，在门口等你。”
“欧了，难得请得动你，行啦，可搬了不少了。出去的时候看着点路，别乱跑啊。”
“得嘞。”
嘴上答应的好好的，但她没从大道上走，反而钻进酒吧内部试图从中间穿过去，这样能少走不少路呢。
就在尚卓卓好不容易避开了一群喝的烂醉的男男女女，小心翼翼地穿过酒吧厕所，正打算掩着口鼻向前冲，却不小心碰倒了一个人。
目测应该是个女的，但也不一定，酒吧里鱼龙混杂，这年头男扮女装也不少。
“那个您没事吧？对不起啊，来，还能起吗？”
尚卓卓想搭把手把人扶起来，奈何她力气小，酒吧里的灯光又太暗了，再加上这人喝多了不配合，所以费了不少力。
费了半天劲，折腾了两人一身汗，那人总算是叫她给扶起来了。
身边又有一群人打打闹闹的地经过。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有一阵恍惚，想到了从前的陪她玩的那些朋友，尽管已经星离雨散，但那份情还在。
“坚持住啊，可千万别吐我身上！”
尚卓卓把着人手臂，她还得看路，实在是不想给叔叔惹麻烦，要不然回去俩人都没法交差。
怀里靠着的人似乎鼻子被头发盖住了，有点呼吸困难。
那人把手放在脸上不断摸索，本来只糊住了半张脸，被她这么一弄，一整张脸几乎全被黑发给盖上了。
尚卓卓打眼一看，乍一看可了不得，差点没被吓死，td，像鬼一样，这人就不能安分点嘛？！
尚卓卓实在看不下去，亲自用手给她拨拉了拨拉，露出五官，这时正好走到了门口，视线也好了不少，她本无意冒犯，好家伙，果然好奇心害死猫，这不那谁，自己班主任——车婉嘛！
“叔，你太慢了，我不等你了，先走一步，酒店见！拜拜~”
尚卓卓给小叔发完短信报了平安，便把手机调成静音丢口袋里放着。
“哼，你也有今天，怎么样落我手里了吧。”
“原来你喝醉了是这样啊？哼让你拽，你不为人知的一面总算是被我给逮到了。”
“哎你说在学校你要是对我好点也行啊，我说不定现在还能去给你买瓶水。”
“但现在呢，你想都别想，我是不会照顾你的！”
正骂到过瘾处，车婉醒了，不过她还有点懵，也能听见对方说了什么，但她酒还没醒，只沉默的看着大街，没有任何反应。
“你家住哪啊？我叫个出租车把你送回去。”
“……”
“不理我难不成你要露宿街头？”
“……”
“说句话啊，你又不是哑巴。再不说话，你就自己在这坐着吧，我可没工夫陪你。”
她又想起到什么，即兴怼了车婉。
“哦对了，你要是闲得无聊就帮着大爷大妈一起扫扫大街，就当义务劳动了哈。”
真爽！真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没想到车婉的现世报来的这么快。
尚卓卓没跟她耗太久，主要时间不多了。
再不回去她妈生气了真挺吓人的。
还有就是她向来不想当什么救世主，既然人家不领情，那咱也没必要再热脸贴冷腚硬凑上去招人烦。
她走到路口刚想打个车，后面有人悠悠开口，对着她喊:“我渴了，去给我买瓶水。”
“……”
谁在说话？可能幻听了吧。
尚卓卓没有回头，继续站在路口等车。
这两天一直在刮大风，天也阴沉沉的，不知道待会下不下雨，要是真下了雨自己又没带伞，到时候淋的跟落汤鸡一样不说，关键是淋这一趟雨再感冒一回就不值当了。
她不想感冒，更不想输水，每次一输水就是一周。
还不是她妈妈非说没一周过不来那劲，本身血管就难找，每次去诊所，都得扎的两只手上全是针眼，忒t遭罪了。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原因，出租车怎么等也不来，周围也没什么黑车，就她一个人和一个醉鬼。
“那边停着一辆，是我同事的。”
“哪？”
“不告诉你，想走你自己去找。”
车婉起了玩心，她也挺记仇的，谁让刚刚尚卓卓不搭理她。
尚卓卓终于回头，她跟车婉对视了一眼，简直无奈至极，老天保佑，赶紧来辆车吧！看在爷爷过大寿的份上就饶了她吧！
又等了十分钟，终于叫她等来了一辆能打表的出租车。
尚卓卓赶紧摆手叫停，刚想关车门，就看见一个人嗖一下也钻了进来还坐在了她旁边。
“去哪啊？今天天不好，你们是最后一单。”
听司机这么一说，尚卓卓也不好再拖延时间。
她赶忙报了酒店地址，给自己和车婉系好安全带，车开了快一半时，她转头看向身边，发现车婉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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