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也知昭姬从小就身子不好，儿时稍有不慎便会感染风寒，如今又……”
姜心说到此处，泪如雨下，手掌下意识的抚上了肚子，纤细的手指揪紧了锦绣蚕丝被，因太过用力，手指都染上了苍白。
柳氏见姜心难过，忙乱的握住了姜心的手，心疼不已。
“皇后娘娘，是臣妇对不住您，才让您在娘胎里就落下了病根。但您也莫要如此伤心了，哭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宫中太医医术了得，定是能将您的身子调养得当的。”
“您如今还年轻，皇上也还正值壮年，你们终究能有自己的孩子，莫要灰心。”
柳氏很是自责。
当初她正在生产，正是虚弱的时候，府中妾室趁机在她的汤药中动了手脚，这才害得她大出血，孩子也因此落下了病根，从小就体弱多病。
对于那些个妾室和姜堰知，柳氏早已恨之入骨，只是苦于她一个妇道人家无力反抗罢了。
“娘，您也莫要自责，昭姬从小就被您照顾的很好。”姜心劝慰。
柳氏对原主真是好的没话说的。
可就是因为太好了，才让原主如此的骄纵，稍有挑拨便容易被人当枪使。
随后她又虚弱的道：“若昭姬无缘子嗣也不打紧，好在这后宫中还有众多妃嫔为皇上孕育子嗣，只要她们能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昭姬也不罔顾皇恩了。”
她说的委屈又真诚，好似爱宴九安已经爱进了骨子里，为了让宴九安有子嗣，她可以接纳别人给宴九安生孩子。
实际上姜心在心里疯狂怒吼着，暴君快去找别人生孩子吧！
柳氏见自己女儿这副委曲求全的模样，心疼的忍不住把姜心搂进了怀中。
她的的宝贝女儿怎么跟她一样傻呀！
皖云见自家娘娘如此伤心，也不免落下泪来。
她想着自家娘娘已许久未见母亲了，肯定想跟柳氏说些体己话，于是带着宫女悄悄出了房。
姜心在心里暗暗给皖云点了个赞，是个机灵的。
房中就只剩下了姜心和柳氏二人，姜心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赶紧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娘，祖父身子可还硬朗？”
柳氏也是个聪明人，见姜心突然神色严肃，她也隐约意识到了事情不对，不敢有任何隐瞒。
她先是扫了一眼四周，见屋内并无外人，才低声回答：“皇后娘娘……”
“娘，如今这屋中就只有你我二人了，我想像未出阁时一样，听您唤我一声昭姬。”姜心打断了柳氏的话。
她在暗示柳氏不要把她当外人。
柳氏朦胧的眼中再次泪光闪闪，重重的点了点头，哽咽：“昭姬。”
“娘！”
柳氏听着姜心的声音，心里那微弱的隔阂也最终土崩瓦解。
自从姜心嫁给了宴九安后，她的性情就慢慢的变了，不再像女儿时一样娇俏可人，反而越发的像个妒妇，甚至与娘家人也越发的生分，家人见了面也如陌路人一般。
为此，姜堰知一直斥责柳氏教女无方，才导致了女儿骄纵不孝。
柳氏收拾好情绪，这才把姜老太爷的情况说出，声音已多了几分亲切。
“昭姬，你祖父在前几日突然旧疾复发，如今正昏迷在床，已有几日未能上朝了，恐怕……”
后面的话，柳氏没有再说，但姜心也已经明白了意思。
果然是姜老太爷快不行了，所以宴九安才会迫不及待的开始行动，想要把姜家连根拔起。
说起来，宴九安还算是有点良心了，等到姜老爷子咽气以后才处置姜家。
只是手段有些残暴罢了，连同床共枕的妻子都拿来利用。
姜心心想着，脑海中不断回忆着原书的剧情，想要从中寻到破解之法。
突然，她似想到了什么，猛然抓住了柳氏的手，神情迫切：“娘，祖父的汤药是不是一直都是二婶在负责的？”
柳氏点头：“你二婶精通药理，故而家中药材都是要经她手的。”
姜心：“……”
姜老太爷一共生了二子，大房嫡子是正室所生，二房庶子是妾室所生。
虽是妾室，但与正室无异。
正室在生下嫡子后就一直体弱，不到两年便撒手人寰了。
而后，姜老太爷没再续弦，而是纳了发妻的陪嫁丫鬟为妾，让她来照顾嫡子的饮食起居，他来亲自教导嫡子的学识。
姜老太爷想着发妻的陪嫁丫鬟总归是自己人，应该不会亏待了嫡子。
事实上，那丫鬟在初为妾室时确实是尽心照顾着嫡子，将嫡子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来照顾，想着未来也能有个依靠。
可人性本贪。
那丫鬟在有了自己的孩子后，心也渐渐大了，又如何甘于再替他人养孩子，而自己的孩子还要低那孩子一等呢？
姜心越想越是心里发寒。
这就能解释为何姜堰知学识过人，可干的却都不是人事了。
姜老太爷只顾着抓姜堰知的学习，却没有关注姜堰知的品性，导致姜堰知的人品被妾室一点一点的养坏了。
至于那妾室的儿子似乎养的很好。
原书中姜家被抄，大房被流放，旁系也有不少人遭了殃，可唯独这二房庶子因举报有功，再加上群臣求情，虽被贬去了地方做官，但却并未跟着流放。
甚至，这二房在抄家前就已分家，卷走了不少姜家的资产，以至于抄家时也没有受到波及。
最后皇上拿了大头，二房拿了小头。
可即便是小头，那也足够二房一家一生无忧了。
姜心回忆着原书的剧情，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姜家之所以会那么快倒台，除了原主助攻外，恐怕这二房也出了不少力。
“昭姬，你脸色怎的如此难看？可是又痛了？”
柳氏只当姜心是不舒服了，并未往其他地方想。
姜心虚弱的笑笑：“娘，如今二婶掌家，本就十分疲惫，您若是得空还是亲自去侍疾的好，也替二婶分担分担。”
柳氏因后宅腌臜之事太多，再加上生产后身子一直不利索，故而被姜老太爷的妾室夺了掌家之权。
那姜堰知由妾室一手养大，视妾室为亲娘，也并未帮着柳氏撑腰。
柳氏在姜家可谓是举步维艰。
既如此，柳氏干脆就跳脱那内宅争夺，去服侍病危的姜老太爷好了，倒是省了心。
不等柳氏说话，姜心又道：“我今日去求皇上，让皇上赐下太医为祖父诊脉，再寻个机会回家一趟，想着那妾祖母定是不敢再为难于你。”
一个妾室罢了，还能翻了天了不成。
以后有她给柳氏撑腰，看那左相府还有谁敢得罪柳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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