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群众如潮水般涌向舞台,厚重的幕布对他们来说形同虚设,但对赵小雨而言,这薄薄的屏障足以让她在不被注意的情况下,巧妙地溜进后台区域。她咬牙忍着脚踝的剧痛,坚决不让这小小的伤痛拖慢自己的步伐。
她找到了一处隐蔽在舞台剧旧布景之后的角落。衣服上的血迹已干,正好成了绝佳的掩护。
正当她稍作喘息,尖叫声从远处传来,看来有人发现了李响的尸体,她还听到了有人在打电话报警。
“她在这里!”一个刺耳的声音从舞台那边逼近,那熟悉的发型,正是那个曾与她数次交手的李响的手下。
他们发现了她的踪迹。
赵小雨的手一抖,藏在袖中的刀已经抽出来握在手中,刚才那番激昂的揭露演讲仿佛为她注入了无穷的动力。
追光灯和李响的两名同伙快速逼近了她。
她灵巧地低身躲过追光灯,又瞄着一个人的腿部划了一刀。
刀光一闪,两名追兵瞬间失去平衡。
赵小雨趁机撞向一堆废旧道具箱,将它们推倒,为自己的逃脱赢得了宝贵的几秒,继续在错综复杂的后台中穿梭。
“马志,指引我吧。”她心中默念。
虽然逃跑不是她的强项,但赵小雨懂得利用环境。
她用力推倒另一块巨大的布景板,布景板看似笨重却出乎意料地轻巧,大概是在假期时为了简便搭建的。
这为她争取了更多时间。
在昏暗的环境中,她几次被绊倒,手中的刀差点误伤自己。
她发现了几根绑在墙上的绳索,迅速用刀割断,身后随即传来物体坍塌的巨响,又一次为她的逃脱铺设了障碍。
左侧的动静吸引了她的注意,警察的包围圈正在慢慢收紧。
“你跑不了了!”其中一名警察大声命令她,“束手就擒吧!”。
“没那么容易。”赵小雨心里暗道。
她利用附近堆放的厚重板条箱作为掩护,暂时阻挡了警察的攻势。
训练有素的警员比李响那些手下更加灵活,他们迅速调整策略,试图绕过障碍,但赵小雨已经抓住机会,继续在后台曲折的通道中前进。
这与其说是逃跑,不如说是一场紧张刺激的猫鼠游戏。
直到她的后背实实在在地撞上了一堵墙,才意识到已无路可退。
“给我指条明路啊,马志。”赵小雨自言自语。
正当她焦急万分之际,手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一个冰冷的门把手。那是一扇紧急出口的门,旁边挂着的警告牌提示,一旦开启,警报系统将会启动。
但在这个混乱的夜晚,警报声快成了背景音乐了。
赵小雨毫不犹豫拉开了门。门外便是夜色笼罩的停车场。
她脚下一空,顺着楼梯滚落下来,刀掉在一边。
刚一落地,她便忍着脚痛起身,从墙壁处捡起了刀。
她紧紧贴着墙,静待时机。很快,第一个追捕者闯出门,赵小雨瞅准时机挥出一刀,刀锋一闪,那人应声倒地。
她分不清倒下的是敌是友,但这一举动确实让追赶的人群陷入了短暂的混乱。
一时间没人继续追来。
停车场内,车辆拥挤,都是急于离开学校的人们。
赵小雨想着能否强行搭上一辆车,这时,一对车灯划照亮了她的脸。
紧接着,一个声音响起。
“快上车!”那辆车停在她不远处。
赵小雨没有犹豫,一瘸一拐地走向那辆车,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是王雨彤。
“快救救我。”这句话,赵小雨几乎是本能地脱口而出,她后来才意识到,这正应上几天前王雨彤杯子底下的字。
王雨彤看起来很疲惫,像是连续熬了好几个通宵。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猛地踩下油门。
车子疾驰而出,逃离了停车场。
车里赵小雨看着王雨彤那张熟悉的脸,让她仿佛被一盆冷水浇醒。
她过去常跟客户讲,不要忽视生活中的巧合,但直到这一刻,她才深刻体会到,那些看似偶然的串联,其实蕴含着怎样的深意。
从古至今,所有的偶然与必然,编织成了此刻的现实,让人不禁怀疑,那些超越常规的巧合,是否真有超乎自然的力量在推动。
“不好意思,得让你受累洗车了。”赵小雨边说边那把带血的刀藏回袖中。
王雨彤专心驾驶,目光一直看着前方。
赵小雨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警车在后面跟着。
“没事。”王雨彤回应道。
“车后厢里是不是有人?”赵小雨试探着问。
王雨彤从后视镜里瞥见闪烁的警灯,迅速作出决定:“坐稳。”
汽车加速,赵小雨被猛地压回座位。“我们这是去哪儿?”她追问。
“你说呢?”王雨彤笑着反问。
肯定是李响的住所了,她俩都不约而同想到了那。
“所以,你也对地下室的秘密很好奇?”赵小雨又问。
“我可没那份好奇心。我只是预感今晚会出事,所以提前在外面守着。”王雨彤解释道。
“看来你也有点灵媒的潜质。”赵小雨半开玩笑地说。
后视镜里警车灯光越来越近。
王雨彤加大油门,熟练地在车流中穿梭,她有把握摆趁着警方这会注意力还集中在礼堂脱追踪。
“我虽然没听见你在礼堂的发言,但我知道你一定揭露了李响的真面目,对吧?你是灵媒,知道他做的事。”王雨彤的话语里带着几分肯定。
赵小雨心中五味杂陈,她曾想过是否应该让李响活着面对自己的罪行。
“不仅如此,我结果了他。”赵小雨说道。
这句话出口,一种全新的身份认同感油然而生,如同新婚或初为人父人母的瞬间,旧我与新我交替换位,带来一片未知的领域。
她又心想,“马志,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我是不是做得太过火了?这一切,某种程度上也是你的责任,你为我铺好了道路,让一切变得如此简单,却又如此错综复杂。有时候,我甚至希望我没有那么渴望听到你的声音,也许人与亡魂之间的界限,存在是有道理的。他们,会怎么看我?”
“不,马志,我不是责怪你。我并不恨你,但我多么希望我可以。我需要一个释放的出口。我不是这场游戏中唯一的罪人,对吗?是我,亲手将那把刀插入了德沃拉克的胸膛,还是说,这一切只是巧合?巧合,不应该如此沉重。但面对警察,我又该说些什么?我能告诉他们,是我死去的丈夫的灵魂引导我这么做的吗?”
赵小雨现在的想法,就像是“小雨灵媒”里那些迷茫的客户。
“你真的……杀了他?”王雨彤瞪大了眼睛,语气中既有震惊也有兴奋。
赵小雨分辨不出王雨彤的情绪,她只是自然而然地抽出了刀。
“是的,就是用这把刀。”赵小雨的回答平静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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