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需要两分钟就够了。”
李响举起两根手指说道：“女士们、先生们，两分钟内让大家明白怎么回事。”
“试问，为何有人会选择成为灵媒？请注意，我说的是‘选择’，因为所谓天生拥有通灵能力纯属无稽之谈。成为灵媒，本质上是一种商业抉择，一种职业行为。”
李响继续说道：“据此推断，赵小雨投身灵媒行业，目的无非是为了赚钱。如果她仅仅满足于为顾客提供心灵慰藉，倒也无可厚非，但她却越过了娱乐的边界，抛出了远超其身份的惊人言论。尤其是小雨灵媒创立的时间节点，以及她利用该平台欺骗易感人群的事实，更是疑点重重。”
接着，他言语更加犀利：“赵小雨以通灵者的形象登上舞台那一刻，恰好掩盖了她背后隐藏的一桩惊天秘密——那就是引发全国关注的溯灵瀑事件。遵循奥卡姆剃刀原则，在所有条件相同的情况下，最简单的解释往往最接近事实。那么，各位不妨静下心来想想，是她突然间接收到通灵感应，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她失踪丈夫遗体所在的溯灵瀑，还是从一开始，她就精心策划了这起惨剧，将丈夫藏尸其中？”
“你竟敢如此诽谤我，李响，你这个无赖！”赵小雨内心控诉道。
“这是极其严重的指控，你确定要公之于众？”小金眉头紧皱。
李响神色淡然：“法律自会给出公正裁决。我只是依据逻辑推理，指出哪一种可能性更合情合理。更大的可能是，她编造了所谓的通灵指引，以此掩盖谋杀事实，随后利用由此树立的声望疯狂敛财。世人被她的表演蒙蔽，恰恰印证了我们需要人工智人这类科技，打破迷信的桎梏，揭示真相。”
赵小雨心中怒火熊熊燃烧，却不得不强装镇定，以无语的表情面向观众。她掩面轻咳，试图掩饰内心的波澜起伏。
“李响，你怎敢如此羞辱我？我已一无所有，你怎敢如此对我？”赵小雨内心控诉道。
不得不说李响的一通说辞彻底刺激到了赵小雨的神经，那是她的痛处。
她内心已无法平静，她感到自己有些恍惚。
小金见状，宣布中场休息：“各位观众，现在我们进入中场休息时间。请大家起身活动一下，我们的嘉宾也将暂时退场到后台休息室。稍后，精彩继续。”
李响被他的手下拥簇着走下台去，有人搀扶有人帮他拿电脑，他们看上去很是兴奋，
他们好像直接忽视了赵小雨刚刚的预言和指控，仿佛已经在这场对决中获胜。
赵小雨一个人回到她的白色房间，她点燃了又一根烟。
墙上还挂着冷冰冰的禁烟标示，但这一次，无人来打断她。
另一边的房间，李响的同伙正高声庆贺，他们得意洋洋的喧闹，全然不顾及赵小雨内心翻涌的波澜。
他们在欢笑，而她却在颤抖。
烟灰无意中洒落在赵小雨胸前，像是某种无声的哀悼。
她闭上眼，回顾自己这一路欺骗的职业生涯。难道她判断错了吗？错以为心灵的桥梁并不存在，错解了生死之后的秘密，错在以谎言编织客户的梦，错在这座小城、这份困局、这样的生活。
她聆听内心，渴望得到什么回应，却什么都听不到，连同她内心深处那理性的嘀嗒声，也似乎迷失了方向。
四周，只剩下自己在这白房子里，看着袅袅升起的烟雾，以及一面镜子，还有这个而过的不敢深想的念头——李响说的，有没有可能是对的？
她睁开眼，小心翼翼叼着唇间的烟，不让滑落的泪珠把它沏灭。
难道，一直以来，她自以为在欺骗别人，实际上那些灵魂真的在低语，而她才是那个最大的傻瓜？难道真的是自己害了马志，而这一切都是自己应得的惩罚？
思绪回到溯灵瀑初现的那段时光。
她记得从哪本书里读到过，有些凶手会在犯罪后选择性失忆。难道，她最终把自己也骗过了？大脑虽然强大，却也会出错，虚假的记忆屡见不鲜，正如“曼德拉效应”所揭示的那样。但无论她如何追溯，从马志消失的那个早晨，到警方告知找到遗体的那一刻，每一幕都如镜像般清晰，不容篡改。
“不，我没错，李响才是错的。是顾恩下的手，现在他又要毁掉我。”赵小雨心想。
赵小雨清楚，处在聚光灯下，自证清白很难被采信。李响的指控如同野火，一旦点燃便不可收拾。就算魏太太这会在这里，她也会面临同样的困境。否认只会让事情看起来更加可疑。
在这个名利场，人们往往信奉“越描越黑”，太多的怀疑，太少的宽容，她似乎已经走到了绝路。
“马志，如果你在，现在就告诉我，怎么逃出这困局。让我相信，不是自己害的你？”赵小雨心里继续自言自语。
突然，背后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她转身，原以为是工作人员来通知时间或是提醒她不要吸烟，却什么也没看到。
理性告诉她，或许是风吹动，或是工作人员因不想被“看手相”开门后回避了，又或者是温度变化导致的门缝微动。
但直觉和绝望在她心头交织，告诉她，这不仅仅是一个意外。
“马志，是你来了吗？”她不愿相信这只是个意外的开门。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甚者这么多年来，她还低估了这份直觉的力量，它本可让她在“小雨灵媒”的招牌下赚得盆满钵满。
但她内心还有犹豫，还有不确定，就因为这一点点的不确定，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找到答案。和答案相比，钱不算什么。
“一定是你，马志。我无法解释，但我就是知道。”赵小雨向着那个想象中的身形自顾自地说着。
赵小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很清楚自己后面该怎么做了。
去吧，向着未知，找寻答案。
而且要快，这是她唯一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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