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凯用一块红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然后重新将注意力放在笔记本电脑上。赵小雨也回到了座位上。文凯看着她，门被关上的声音在他们耳边逐渐消散。
这文凯看着也就三十出头，为什么要带条手帕呢？
“咱们来尝试串联一下这些线索吧。”文凯开始打字，“有些线索显而易见，但有些则不那么容易。当我们遇到无解的难题时，我们请来了一位专业人士，她擅长一些……呃，可以说是，非常特别的方法。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哦？”赵小雨挑眉道，“你雇了个灵媒？”
“这是最后的手段。”文凯回答得很坦然。
“你还真有胆啊。”赵小雨嘴角微扬，“不过，你确实把这身上的这股傲慢劲儿展示的淋漓尽致。”
“不是只有我这么干吧。”文凯说。
“没错，但你得属第一。”赵小雨点头，“这些灵媒，大部分都是骗子，特别是那些想要通过解决案件来扬名立万的。他们想要的是名声，而这就是我希望你能帮忙的地方。”
文凯将电脑屏幕转向赵小雨，上面是一个暂停的视频，一个陌生女人站在人头攒动的礼堂中，仿佛在大学课堂里授课一般。
“保释金的事……”赵小雨话锋一转，“我可以直接告诉你，这女人就是个骗子。只要有人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自己能和灵魂沟通，那她百分百就是个骗子。这种技巧太容易了。”赵小雨指了指视频中的女人，“但你不会为了这么简单的事情来找我，对吧？这些把戏一个世纪前就已经被人揭穿过了。”
“那就看视频吧，说说你的想法。”文凯靠在椅背上，准备看戏。
赵小雨想，“这种事儿，可得有个好心态来应对，我可得调整下状态，免得以后给自己招来麻烦。”
“我先问两个问题。”赵小雨开门见山。
“尽管问。”文凯耸耸肩。
“你觉得，我是个货真价实的灵媒吗？”她直视着文凯，直截了当地问。
“这很重要吗？”
“不重要我给你废什么话？”赵小雨笑了笑，反问道。
“行，我暂且相信你是。你是灵媒，跟金字塔似的，是世界的一大奇观；或者你就是个聪明绝顶——或者运气爆棚——的骗子。总之，你最有发言权，你来告诉我，这个视频里的灵媒，我该不该继续请她？”文凯回答道。
赵小雨心想：看来他是真的在认真考虑我的意见，不错，迈过了第一道坎。
“成交！”赵小雨点点头，“那我得说说报酬的事儿了。”
“我可没几百万闲钱给你。”文凯摆摆手。
“那就请我吃顿大餐，今晚送来。”赵小雨不客气地提出要求。
“今晚我可不在青岩乡。”文凯摇摇头。
“哟，不在青岩乡，那你来这儿干嘛？难道你不知道顾恩那家伙有多混蛋吗？”赵小雨不解。
“得了得了，那我帮你在大厅的自动售货机里给你买包烟和一个汉堡总行了吧？”
“那机器收纸币吗？”赵小雨问。
“应该收，但你可能得找地儿帮忙换零钱。”文凯说。
“好，就这么定了。”
“成交！”
赵小雨按下播放键，屏幕上的女士开始动了起来。她在观众面前来回踱步，双手不停地摩擦，仿佛在酝酿什么大招。观众席里偶尔传来些微的骚动。
这架势，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请大家保持安静，让谭昕女士开始工作。”一个声音从摄像头外传来，听起来像是会议广播系统。
“谭昕这名字挺有特色的。”赵小雨嘀咕了一句。
她注意到谭昕的穿着跟赵小雨有点像，只是她穿的是红色礼服而不是紫色。这女人看起来一副轻松自如的样子，既不咳嗽也不抽烟，更没有因为脚伤而跛行。
不过，她真的有通灵能力吗？
在视频中，谭昕准确地报出了一名观众的祖父母的全名、出生日期、去世的地点，甚至还包括了他们的社保号的后四位数字，虽然这部分没法在视频里验证。
赵小雨暂停了视频，看向文凯：“就这个？”
“这只是开始，你继续看。”文凯滑动屏幕，点击空格键继续播放。
赵小雨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谭昕身上，对她那夸张的手势不以为意。只见谭昕突然停下来，在额头上摩挲了几下，然后指向前排一个穿着法兰绒衬衫的观众。那人身材匀称，体格健壮。
“快打120！有阴魂告诉我，这位先生即将心脏病发作。”谭昕语出惊人。
观众席里传来一阵哄笑。这男人看着挺健康的，哪像会心脏病发的样子？就连那男人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但谭昕却一脸笃定。
赵小雨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她不是在开玩笑。
“我可不是在开玩笑，现在就打电话叫救护车！等他倒了，你们就明白了。”谭昕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严肃。她眯起眼睛扫视观众，“谁带了手机？快打！你可能在救他的命。”
现场都觉得这怎么可能？但几分钟后，那男人真的倒在了地上。
谭昕一直让观众保持安静，后来听到男人很清晰的抽搐声。紧接着是口袋里摸索手机的声音，有人开始呼救，有人则忙着录像。
笔记本电脑上的视频突然暗了下来，几秒钟后又恢复正常，谭昕面前的前排空出了一张椅子。
赵小雨迅速按下暂停键。
“你怎么看？”文凯的声音带着一丝期待。
她确实厉害，非常厉害。但赵小雨坚信，她绝不是灵媒。
“不过是些小把戏罢了。”赵小雨双臂交叉，表现得不屑一顾。
文凯挑了挑眉，“你对这些‘小把戏’似乎很了解。”
“怎么？你现在要玩‘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游戏？我们又不是小学生！”赵小雨翻了个白眼。
“应该说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防人之心不可无’嘛。”文凯淡淡一笑。
“防人之心？人心隔肚皮，表面你都还防不住呢。”赵小雨调侃道。
“正是如此。耳听为虚，眼见不一定为实，即使它听起来再真实。”文凯点了点头。
赵小雨心里默默吐槽：我现在真的想给你一拳。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为什么说她是骗子，有三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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