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可没银子!”白琉璃怒道。

    眼下侯府处处难,苏凌风如今已是很不耐白琉璃的性子了,可为着徐府的关系,只得哄着。

    “琉璃,不是说好昨日徐大人要来侯府商议婚事吗?为何又不了了之了?”

    从前他念着白琉璃是他的救命恩人,又是容颜绝色,性子软弱,还很依赖他。

    回想那个时候,他是真的想把一切都给她。

    可这两月,发生了这么多事,虽然这些事少不了殷瑛的手笔,可他就是会忍不住想,若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又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白琉璃晃着苏凌风的胳膊说。

    “我将父亲的侧室打了,父亲正在气头上呢。”

    说到抚鸢的事,白琉璃就气。

    “那侧室也是运气好,居然怀孕了,不过是三大板,就说什么胎像不稳,折腾了好大一阵大夫才说孩子保了下来,徐府老夫人竟然还让我母亲去给一个侧室道歉,亏徐府还是清流世家,竟然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徐志远简直就是宠妾灭妻的代表,偏偏魏氏还不让她说出。

    说要顾及家主的颜面。

    呸它的颜面!

    听到白琉璃的话,一口气硬生生堵在苏凌风心间。

    “你你你,你敢动手打你庶母?还当众质问你父亲?你还有半点礼义廉耻吗!”

    “苏凌风!你骂我干什么!我还不是为了你!母亲刚刚都叫人来传话了,说明日只要你去徐府提亲,父亲就一定会让我以徐氏女的身份出嫁。

    只要一成婚,回门时便开祠祭祖,将我的名字记入徐府嫡系一脉,我就是真正的徐氏女了,徐府定会帮你平步青云!”

    “当真?”

    白琉璃忙点头。

    但苏凌风还是不放心。

    天一黑就乔装打扮,偷偷进了端王府。

    眼线来报时,安王正在安国公府,陪老太君用晚膳。

    刚好殷瑛也在。

    人老了,就喜欢儿孙环绕,老太君也是真高兴,除了那个在常年在道观不肯归家的不孝子崔辞外,国公府上下的人都齐了。

    当然,偌大的国公府,也本就没几口人。

    孙子辈除了崔络绎外,还有庶子崔轩和庶女崔瑾,但都没资格同桌,平日也鲜少露脸,此刻在外间坐着。

    “也是想不到,这苏凌风竟然如此肯为端王卖命。”崔络绎说。

    当初龙华寺老太君遇刺一事,元斟早就查清了来龙去脉,只是没想到,端王竟然还同当年贵妃中毒难产一事有关。

    老太君回忆当年的事。

    “当初贵妃生产时,我就一旁,斟儿刚生下来时,通红的皮肤上,就是有黑团,好在宫里圣手多,这才施针将毒逼了出来,不然就是一尸两命啊。”

    崔络绎也知道此事。

    所以先帝才会忍着不舍,将元斟放到国公府来养。

    “端王也忒不是个东西,就是怕小叔挡了他的路,结果先帝竟立了肃王之子,如今陛下都亲政了,竟还在搞事!”

    殷瑛一边用饭,一边听。

    饶是宋筠,也忍不住说道两句。

    就只有元斟和殷瑛没说话,好似饭菜真的很可口似的。

    老太君怕提及往事,惹元斟伤心,干脆也不说话了,只给二人夹菜。

    元斟本在想事,待他反应过来时,看着眼前冒尖的银碗,无奈摇头。

    第二日,建安侯府就有了动静。

    苏凌风从太夫人和洛氏的私库里掏出了仅有的家当,共计四十八抬,抬到了徐府。

    聘礼虽不算丰厚,好在当初娶殷瑛时,也是才三十抬,尚算说得过去。

    魏氏自然不满意,但到底现在白琉璃的身份还上不得台面,也就默认了。

    也不知魏氏怎么说服了徐志远。

    婚期就这么定了下来。

    就在十五日后。

    七月初十。

    和离后的日子轻松惬意了许多。

    老太君和宋筠不时将殷瑛请到国公府,掏出一大缸的画卷给她,让她帮忙给崔络绎相看媳妇儿。

    殷瑛当时就很好奇。

    相较于孙儿崔络绎,明明老太君更疼元斟,宫中太后对元斟的婚事都心急不已,怎么如今反倒是老太君稳了下来。

    一日,她想着想着,便问出了口。

    “他啊,素来是个有主意的,若是他不喜的,就是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也不成,索性就由他去吧。”

    此时宋筠神秘地插了一嘴。

    “殿下这头是有眉目了,反倒是绎儿,整日晕晕乎乎的,给他安排通房也不要,连姑娘的小手都没拉过,当真是白活这么大!”

    殷瑛自是笑着劝慰。

    只是心中也不免好奇,安王殿下的那个“眉目”,到底是何许人也。

    日子就这般来到了六月底。

    离苏凌风和白琉璃的大婚还有五日。

    殷瑛一切都准备就绪。

    她又去了一趟药铺,洪大夫的精神头依旧好,听闻她和离,还送了她一枚收藏到都快要长毛的大补丸。

    “丫头。”

    洪大夫老高兴了。

    “你要的洗颜水老夫早就备好了,你可要来试试?”

    殷瑛想也没想,“好。”

    洪伯拿出玉容粉,加了花露,敷在脸上,待稍稍凝固之后,捏成了殷瑛的模样。

    “丫头,来,试试看。”

    殷瑛身后的芍药嘻嘻地笑着,递上一个酒杯,里面装的就是洪大夫专门调配的洗颜水。

    “冒犯了。”

    话音一落,殷瑛手腕微动,整个酒杯的水,全都洒在了洪大夫脸上。

    不过转瞬的工夫,贴近看都瞧不出端倪的假面,快速溶解,在脸上化开,露出本来面目。

    “怎么样?满意吧!”

    洪大夫捋着胡须自夸。

    “很是满意,多谢洪伯。”

    殷瑛把整整一桶洗颜水交给芍药,这可是她在建安侯府大婚之日要送去的贺礼。

    接着她又亲自登门安王府,由于一早就递了帖子,吴管家乐呵呵的就在府门前迎着了。

    “表小姐来了,真是不巧,殿下临时有事入了宫,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王爷事忙,不好多加叨扰,我此次前来,就是来看看老伯。”

    吴管家心领神会,“表小姐这边请。”

    这些日子,安王府将老伯安置在客院。

    期间,老伯将捡到徐念儿,到收养,再到被白琉璃杀死徐念儿的整个过程,都写了下来。

    吴管家还找来了画师,将白琉璃真正的面貌描了下来。

    几日后,端王被训斥和殷宅被封赏的消息淡了下来,倒是一老者千里赴京寻亲的动静,闹得人尽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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