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风楼一出事,被调到京兆府正在值夜巡逻的薛祁立刻带人赶到。

    一来就看见大长公府的马车停在醉风楼前。

    老鸨跪在车驾前一个劲儿磕头告罪,“殿下恕罪啊,醉风楼乃是入了流寇啊,不仅驸马爷被打得满身是伤,连同行的文家公子和建安侯都未曾幸免啊。”

    “他们准备充分,用了上等迷香,草民也不敢对这几位贵人随意用药,还请殿下恕罪啊!”

    马车里传出大长公主的声音。

    “将驸马送回公主府。”

    随即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薛祁看着远去的马车摸摸下巴,刚才上马车的那三个人,有一个怎么那么像表小姐?

    马车停在一处京中别院。

    别院里童嬷嬷已经候着了,看到殷瑛三人时,眼露吃惊,但毕竟跟在大长公主身边多年,不懂声响压下了。

    房间里,只剩三人。

    殷瑛让芍药守到门口,不许任何人靠近。

    她已经猜到了一些事。

    “殿下为何会在醉风楼?”

    元微一杯酒下肚,“你们为何在那里,我就为何在。”

    “您”

    方才听老鸨说驸马也被揍,这揍人的难不成是公主?

    看来公主已经知道了一些事。

    苏珍儿双手挥个不停,“殿下,驸马可不是我打的呀!”

    “我知道。”元微又一杯酒下肚,“我打的。”

    苏珍儿闭嘴惊讶:公主好彪悍!

    元微还想喝,被殷瑛拦住了,“殿下,多饮伤身。”

    几杯酒下肚,元微早就忍不住了,脸上挂满泪珠。

    “他骗我!驸马他骗我!我为了能解他心中执念,亲自去了永城的那口枯井,我亲自去看了,里面根本没有尸体!那些新搬来的邻里说,这里压根儿就没有人投井!”

    “我以为是换了邻里,这些人不知,又特意让暗卫去查曾经那宅子周围的住家,谁知,所有人都死光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躲在荒庙多年的老妪,我这才知晓真相!”

    “他那青梅竹马压根儿就没死!还被他安置在了上京!可惜本宫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人,不然定要这二人做一对鬼鸳鸯!”

    突然换了邻里?

    殷瑛凝眉,“您办此事,身边人可知晓?”

    “不曾,我特意瞒着,就为了给驸马一个惊”元微睫羽颤动,忽然反应了过来,“你是说有人通风报信,所以才让那些邻里遭遇杀身之祸!”

    “怕是了。”殷瑛轻叹,“不然怎会刚巧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事。”

    “那么多条人命,他竟然下此狠手!”元微不敢相信连蚂蚁都不忍踩死的人,心肠如此冷硬。

    “亏我这些年因着此事愧疚不已,总是想着补偿他,事事都顺着他,甚至还容忍他同朝廷官员多番接触,没想到,从一开始就是谎言!”

    一切都是假的!

    这么多年的付出,全然不值得!

    殷瑛心中怆然,仿佛从元微崩溃的神情中,看到了前世她的痛苦无助。

    “殿下,眼下重要的是,找出驸马的眼线。”

    今日发生了这么多事,元微脑子一团乱,她猛得紧握住殷瑛双手,“阿瑛,你说怎么办?”

    “可以这样”

    半个时辰后。

    殷瑛让童嬷嬷将别院所有人唤来。

    童嬷嬷为难,“夫人不知,此处别院殿下鲜少来,今日突来此处,就只有老奴和几个殿下身边的侍卫跟随,别院上只有粗使婆子和丫鬟,怕是会冲撞殿下。”

    “都叫来吧,我代殿下训话。”

    童嬷嬷眸色一变,“是。”

    不到一刻钟,所有人都来了。

    殷瑛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只交代了几句好好伺候,管好嘴等类似话,又在人群还未散时,嘀咕了句:

    “驸马怎的如此糊涂,竟然干出此等事来,哎”

    童嬷嬷一激灵,“夫人说什么?”

    “哦,没什么。”

    说完就回房歇息了。

    建安侯府。

    杜培将一身伤的苏凌风送回了侯府,本是想直接送到前院找府医来医治,哪里知道白琉璃就守在了书房前。

    “苏郎!你怎么成这样了?杜培你怎么保护侯爷的!快来人啊,去请府医!去请老夫人过来!”

    苏凌风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脸上全是斑驳淤痕,瞧着甚是骇人。

    杜培皱眉,“姑娘,还是不要将事情闹”

    “你懂什么!”白琉璃早就看杜培不顺眼了,狗眼看人低,别以为她不知道,杜培从未将她放在眼中过!

    “侯爷伤得这么重,你却想瞒着,万一真出了什么事,那老夫人和太夫人怎么安心!”

    说完就让人去德善堂和琳琅阁递消息。

    杜培皱眉。

    这架势,竟是要闹到满府皆知?!

    莫不成侯爷被迷晕又被痛揍难不成是什么光彩的事吗?

    然白琉璃却巴不得事情闹得再大些!

    不久前,有下人来报,说后门都要落锁了,突然蹿出几个小厮,一看,竟是蓬莱院的人。

    盘问他们去了何处,还不说。

    因着这几人是两月前签了死契给殷瑛,侯府下人不好打骂,只得放他们离开。

    但白琉璃却不甘心,动用了一个此前好不容易收买的外院杂扫丫头,一问过才知道,殷瑛竟然出府至今未归!

    她死定了!

    洛氏来得最快。

    “儿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出去,怎么的一身伤回来啊!”

    太夫人也闻声赶来,路上听书房的小厮简单说了情况。

    “报官!一定要报官!上京城里哪有什么流寇,我看分明是有人特意针对我侯府!”

    洛氏气得狠了,孙妈妈一直在给她顺背。

    太夫人:“建安侯府再是子息不旺,那也是一品侯爵府,这人竟下手如此之重,定要抓住大卸八块才好!”

    柳烟儿扶在她身侧,一入里屋,就冲到了床边,落泪不止。

    “府医,表哥怎么样了?可伤到了要紧地方?”

    “回表小姐,侯爷身上都是皮外伤,养养便好。”

    “怎么可能!”

    白琉璃惊叫,“苏郎脸上身上都是淤痕,定是痛极了,去请夫人前来,听说她手中有正阳丸,可镇痛的!我去求夫人,我去向夫人认错,她一定要救救侯爷啊!”

    这话提醒了洛氏,“可通知了蓬莱院?阿瑛怎的还没来?”

    孙妈妈回:“老奴去了,可”

    太夫人怒极,“吞吞吐吐做什么,说!”

    “夫人不在蓬莱院。”

    “什么!”白琉璃叫得尤为大声,“这么晚了,我都歇下了夫人竟然不在蓬莱院?这么晚了,夫人能去哪里呢?这实在不合规矩啊!”

    此刻管家也来了,“回太夫人,二小姐也不见了。”

    “什么!找!派人去找!”

    相比起殷瑛不在府中,苏珍儿消失一事更为严重。

    管家刚转身。

    “等等!”

    太夫人将人喝住,她给张妈妈使了个眼色。

    张妈妈当即心领神会。

    将管家拉到一旁,不知交代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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