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儿，这个香囊是从哪里来的？”徐夫人面色不愉地看着徐明浩，声音中有从未有过的严肃。
“这个香囊不是孩儿的，是一位姑娘的。”
“我当然知道这个香囊不是你的。”徐夫人没有等徐明浩把话说完，再次重复道:“这个香囊从哪里来的。”
徐明浩看着母亲，母亲自自己记事以来，面色温和，待人处事和善，很少有如今这般的严厉。
“是一位姑娘落在我们典当铺的。”徐明浩不想让母亲着急上火，“今日，本来是要归还给那位姑娘的，只是未来得及。”
徐明浩没有把事情的过程完完整整地讲给母亲听，只讲了最重要的。
“归还？你今日见到那位姑娘了。”徐夫人急切道。
“她相貌如何？年纪几何？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徐夫人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徐明浩看着母亲着急的神色，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徐明浩走到徐夫人身侧，平静地道:“娘亲不要多想，这个香囊是儿子不经意得到的。原是我们店中的掌柜想私下占有它。”
徐明浩边说边觑着徐夫人的神色，“儿子不放心，才把这个香囊带回府中。”
“徐掌柜的事情待会再说。”徐夫人听儿子说了半天，也没说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你先回答母亲的问题。”
徐明浩略微发愣，难道是自己想错了，母亲不是怀疑自己行为不检点，招惹了谁家的姑娘？
“你快说啊！”徐夫人催促着。
“那位姑娘如今孤身一人，她的母亲前几日刚刚去世。”
“年龄大概十四五岁。”
“相貌吗？”徐明浩努力地回忆着，“皮肤偏黑，那双眼睛充满了神采，樱桃小嘴……”
“其他的就不记得了。”
徐明浩说完就发现母亲眼神空洞地透过自己看向远方，好似看到了几年前的画面。
画面中的人儿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明目皓齿，也是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古灵精怪的。小巧如樱桃般的嘴儿说出的话却银铃般清脆好听。
她总追在徐夫人身后喊:“嫂子，嫂子。”
徐夫人那时还未与她的哥哥成亲，故而，每次听到未来小姑子这样肆无忌惮的打趣她，她总会面红耳赤，急得干瞪眼。
……
“母亲，母亲……”徐明浩接连叫了几声。
啊。徐夫人轻轻地叹了口气，仿佛从遥远的回忆中苏醒过来。她的目光缓缓落在儿子徐明浩身上，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感。
徐明浩紧盯着母亲，心中不禁升起一团疑惑。他从未见过母亲如此失态，尤其对那句以前的一位故友更是让他心生好奇。
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能令母亲如此念念不忘？
徐明浩试图从母亲的表情中寻找答案，但却一无所获。此刻的徐夫人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对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这种异常的氛围让徐明浩感到一阵不安。
他暗自思忖着，母亲今天的举动实在太过奇怪，仿佛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难道这位所谓的故友与他们家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往？又或者，这其中隐藏着一段被岁月尘封的秘密？
种种疑问涌上心头，徐明浩正要开口询问，却听见母亲问:“那位姑娘现在在哪里？方便让母亲见上一面？”
徐明浩想到昨日在府衙中的经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母亲。
徐明浩斟酌道:“等有机会孩儿安排母亲与她见上一见。”
“嗯，你一定要记得这件事，母亲等着。”徐夫人严肃的交代。
“好。”
“今日，你先休息。”徐夫人面色疲惫:“母亲就先回去了。”
“恭送母亲。”
徐明浩看着母亲陷入了沉思，他不由得想起昨日发生的种种。
昨天，徐明浩在和那位姑娘说好以后，就一直在等待印月取了香囊回来，等来等去，却等来了那位姑娘被抓，而印月居然白跑了一趟。
徐明浩对那位姑娘充满了歉疚，如果不是自己一时兴起，把香囊放回了家中，她昨日定然可以拿到她娘亲的遗物了。
而当徐明浩匆匆离开府衙的时候才知道印月撒谎了。
“公子，那个香囊不在你的房中。”印月贴近徐明浩，悄声道，“听院中的丫鬟说，只有夫人去过公子的院落。”
“是母亲拿走了香囊？”
印月是府中的奴才，不敢背后议论主子，故而一直保持沉默。
徐明浩赶回家中，求见母亲:“母亲，孩儿回来了。”
“夫人说公子回来就先去休息吧。”意外地徐明浩只见到了容嬷嬷。
“容嬷嬷……”徐明浩迫切的想知道香囊去了哪里。
“老奴还要侍奉夫人梳洗，先告退了。”容嬷嬷没等徐明浩把话说完，就一锤定音。
行了礼留给徐明浩一个背影。
徐明浩也觉得自己不该怀疑母亲，于是，回到书香园以后，他就把院子里里里外外翻找了一遍，没有找到香囊。
不曾想，今日，母亲会拿着香囊还盘问自己，徐明浩一开始以为母亲是因为看到不属于男子的饰物而生气。
如今，他敢肯定，母亲很在意的是那个香囊和那个香囊的主人。
“容嬷嬷，一样的鼻子，一样的大眼睛……”
徐夫人紧张地握着容嬷嬷的手，细看之下，居然把容嬷嬷的手都给握的泛白，“会是她吗？”
“夫人，您不要想那么多。”容嬷嬷轻轻拍打着徐夫人的手背。安慰道:“如今，我们还没有见到人，只凭借这个香囊……”
“并且，这两个人的年龄也对不上。”容嬷嬷柔声细语。
“可浩儿刚才说她的娘亲刚刚去世。”徐夫人眼色微红，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夫人，老奴还是那句话，没有见到那位姑娘一切都不能过早地下结论。”
“是，是我，沉不住气了。”徐夫人喃喃自语着，声音略微有些颤抖，泪水如决堤般顺着脸颊滑落。
她缓缓地低下头去，伸出右手轻轻地擦拭着眼角的泪痕，但那泪水却仿佛永远也擦不完似的，源源不断地涌出。
“我希望是她，又希望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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