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江艳艳从火车站出来。
一阵冷空气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路边有几个小女孩在卖花：“情人节的玫瑰，九块九一枝，九块九一枝。”
那花实在是可爱，而她又是个爱花的女人，便忍不住买了一枝。
既然没有人送，那就自己买给自己吧。
祝自己情人节快乐！
拦了几辆出租车，都被别人抢先一步。她心里有些恼。
拿出手机打给秦，说是在单位加班，没有时间来接，稍晚又打电话给她。
她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他不知道火车站附近打车很难吗？
他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就在这时，一辆出租车在身边停了下来。
司机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长得小帅。
小伙帮忙她把行李塞进后备箱，为她开了车门。
“美女，请系好安全带。”等她上车后，小伙又提醒道。
这一声“美女”给了她些许安慰。
她穿了一身黑衣服，更显皮肤的白。
车内的空调吹着热风，驱散了正月的寒意。
今年春节，她没有回来。怕一个人过年。去周边几个地方转了转。
感觉也没太大的意思，一个人的旅程。
特别是除夕，店铺、馆子都关了门。
一桶泡面就算是年夜饭了。
也是够凄凉的了。
“美女，要到哪里去？”出租车司机的问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啊，到哪里去？
她想了想，说：“樱花坞。”
那是她住的小区。
小伙给了一脚油，车向城区疾驶而去……
“这就是爱，说也说不清楚……这就是爱，糊里又糊涂……
“这就是爱，它忘记了人间的烦躁……这就是爱，能保持着糊涂的温度……
“这就是爱，说也说不清楚……这就是爱，心里糊里糊涂……
“这就是爱，能抛弃人间的脆弱……这就是爱……它再累也不觉得苦……”
小伙打开音响，放了一首音乐。
关于爱，很应景。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她问。
“《糊涂的爱》。电视剧《过把瘾》的主题曲。”
“哦。”她应了一声，细细咀嚼歌词。
慢慢咀嚼出了其中味道。
原来爱都是糊涂的。
不需要理由。
车到了小区，小伙下车，帮她打开车门。
她从后备厢取了行李。
“美女，需要送你上楼吗？”小伙似是有所期待。
“哦，不了。谢谢。”她说。
“情人节，没约会吗？”
她摇了摇头。
“我也是。”小伙说。
她愣了一下。
小伙的意思很明显了。
她装作不懂，说了声：“情人节快乐！再见！”转身进了楼洞。
小伙略有些失望，望着她的背影。
她内心有些慌乱。
匆匆上楼。
那枝玫瑰从行李堆里滑落。
在楼梯上摔了几个跟斗。
她想去捡，但手里的东西实在太多。
随它去吧。
正如曾经的爱情。
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屋里空落落的。
亮了灯，茶几上有样亮晶晶的东西在反光。
走近一看，却是两把钥匙。
一把是这里的，另一把是职工宿舍的。
他把钥匙还回来了。
顿时崩溃。
泪倾盆而下。
无声而又滂沱。
他也有两把钥匙在她这里。
一把是他“那边”的，另一把是职工宿舍的。
现在，他把钥匙还回来了。
那么，她是不是也应该把他的钥匙还回去？
她把他的两把钥匙从钥匙串上解下来。
突然，一阵恶心突如其来。
她冲向卫生间，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就在那里干呕。
她似是明白了什么，飞快冲下楼去，找了家药店。
买了一盒验孕棒，回来一测果然是两条红杠。
中了！是他的！
怎么办？
只能找他去了。
本想换身衣服，又不知该换啥。
索性不换了，出门下楼。
走了几步，看见那枝玫瑰还躺在台阶上。
不知被谁踩了一脚。
流出了血样的汁。
鲜艳而残忍。
开车往“那边”——听风阁——而去。
他在吗？
会不会出去了？
他身边有新的人了吗？
一路有些忐忑。
她想退却，但没有办法。
她肚里怀了他的孩子。
他的钥匙需要还给他。
只能硬着头皮前去。
无论什么结果，都只能去一趟。
到他楼下，他的窗暗着。
他应该是睡了吧，也有可能不在家。
从楼梯上到三楼，用钥匙开了门。
他没有换锁。
屋里是黑的。客厅、卧室都是黑的。
她正准备开灯，却听见卧室里的声音。
卧室里是他的和一个女人的声音。
他和另一个女人欢愉的声音！
她的心就像是一块玻璃，“咔嚓”一声裂成了两半。
她的手触在了开关上，又慢慢移开。
不用开灯，就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那声音一阵高过一阵。
黑暗中，她的眼泪掉了下来。
没人看见，也没人听见。
有谁知道她的伤悲！
她感觉自己的身子在发抖。
她穿过客厅，绕过餐桌，在厨房的操作台上摸到了一把刀。
一把菜刀。
——那是她送他的。因为知道他喜欢做饭。
等脸上的泪干了，她来到卧室门口，扭开了房门。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谁？是谁！”
她没有应答。
那女人又问了一遍：“谁！是谁！”
她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他们跟前。
如同幽灵一般。
她摸到了门边的开关，“啪”地摁了下去。
屋里骤然亮起。
那一对男女被曝晒在了灯光下。
不堪。凌乱不堪。揉皱的床单。散了一地的衣服。
她看着他们，眼里极冷，其寒在零度以下。
“谁？你是谁？你想干什么？”那个女人问。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我回避一下，你们继续。”她语气平淡，措辞得体，姿态优雅。
内心却已是翻江倒海了。
“艳艳，艳艳，你怎么可以这样胡闹！我和小雪要结婚了。”
他这句话交代了那个女人的身份：名叫小雪，结婚对象。
“胡闹？是我胡闹！”她忍住怒气，假装镇定，“好吧，我道歉，向您说一声对不起。”
她尽量把语气放温和：“可是，我来这里，自然有我的理由。情非得已，请二位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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