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快?”

    周泰站在门口,手术室的门一开,他正准备去扶床,却光见医生出来,他一下愣在了原地。

    “符符骁呢”

    周泰不停地往手术室看,却什么也看不见。

    “正在给他挂吊瓶,去楼下。”

    “去去楼下干什么?”

    周泰不自觉地想到了太平间,一般太平间就在楼下。

    “换病房。”

    周泰虽然不清楚怎么好好地就换病房了,但他也松了口气,意识到自己多想了,都打吊瓶了怎么可能去太平间呢。

    “是病情加重了么?所以才换病房?”

    池御皱着眉,随后医生推着符骁出来,他的手背朝下,针埋在手腕。

    池御见他另一只手背也微微肿着,布满密密麻麻的针眼,确实也不好再下针。

    “具体不清楚,医院安排的。”

    谭虔扶着电梯门,生怕碰着符骁。

    推着符骁进电梯的时候,吊瓶晃了一下,池御赶紧扶着管子,怕跑针。

    跑针有多疼他不知道,但应该不亚于拔针。

    有时候符骁私自拔针的时候,还会飙血出来,他可能自己没注意到,但有几次,池御看到他手背上有浅浅的一道血痕。

    医生推着符骁往病房走,一出电梯,周泰就被几个门口站着的外国人吸引了注意,他们跟着医生一起,落在后面一些。

    周泰没工夫关心这些,没想到一直到符骁进了病房,那些外国人还跟着。

    他们甚至还进了病房。

    “这也是你们医院的?”

    周泰觉得有些奇怪,但见医生都没说什么,他也不好把人往外赶。

    “不是,但是上面打过招呼了,不会有问题。”

    周泰这会儿待在病房外,才注意到那些外国人好像就穿着医生的制服。

    “这次出血了么?”

    谭虔最关心的还是符骁有没有出血,他记得医生说如果再出血就要做手术了。

    “没有,情绪波动导致的心脏骤停,需要静养。”

    “那进去不说话可以么?”

    池御忍不了在外面干巴巴地看着,他想待在符骁身边,再多近距离地看看他。

    他从前没觉得,符骁工作很晚回来,他只会失落,现在他一刻都不想再放过,恨不得就黏在病床旁。

    隔着一层玻璃,他总觉得不真切,好像里面躺着的不是符骁,但是除了符骁又能是谁呢

    符骁从来没在医院待过这么久,他也从来没好好在医院陪过符骁。

    他没陪过符骁拿药换药,没陪过符骁来挂吊瓶,难以想象低血糖的时候,符骁站都站不稳,是怎么自己挂号,取药的。

    他只知道符骁很晚回家,要是没应酬,就是去医院了。

    每当这个时候,他总会看一眼符骁的手背,也意料之中的,总会有一个新鲜的针眼。

    符骁从来不会主动提去过医院的事,怕池御担心,也怕池御嫌弃自己身体差。

    幸好池御也不问,甚至他很该死地想过如果每次都陪符骁去医院会很麻烦。

    但符骁却高度重视他的身体健康,一点无关痛痒的小病小灾都要拉着他去医院。

    大概是自己淋过雨,知道一点点病痛都很难捱,符骁不忍心池御受苦,况且池御难受,他只会更难受。

    爱要心碎过几次才会停一直心碎,一直缝缝补补。

    池御从未想过比爱先停下的会是符骁的心跳。

    医生良久都没有给池御答复,池御就一直盯着符骁看。

    “还是不要进去了,他情况很不稳定。”

    “很不稳定是随时都会没了心跳的意思么”

    挺过三天了池御从来没想过一周也会是一个很遥远的时间。

    一周很难么可是符骁也曾经陪着他度过了一周又一周。

    但是池御总是计划离开,就算符骁陪了他一周又一周,也没能留住他的心。

    辗转过出租屋,酒店,甚至是老宅,其实只是池御不知道罢了,符骁一直都陪着他。

    有时候把车停在楼下,一坐就是一宿,有时候是在酒店门口,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他离池御很近,但他不敢打扰,这是他留给自己最后的体面,他总是很怕池御厌恶自己。

    “也别太悲观。”

    医生心知肚明符骁的情况,拍拍池御的肩膀,也只能说到这儿了,总不能给他不切实际的期待。

    池御忍着没有进去,要是符骁再因为他有什么闪失,那他真的不可原谅。

    “池御,有话要跟你说。”

    谭虔拍拍池御,他拉着池御坐下,有些犹豫地开了口。

    “符年青的情况也不太好。”

    “他怎么了”

    池御想起那天自己和他吵架,他气得不轻,被几个医生扶着走了。

    池御的注意力都在符骁身上,换句话说他刻意不去理符年青

    他一直在逃避,他恨不得那个老东西死,但又怕他真死了,符骁醒来之后会接受不了。

    万一符骁好不容易醒过来,再因为这件事没挺过来那池御就成了罪人。

    “是脑溢血,估计也不太行了。”

    “难道是因为那天和我吵架气得么?”

    “先观察吧。”

    谭虔不敢把这么一顶帽子胡乱扣在池御头上,他没接话。

    要真是这样,符年青因池御而死,大概符骁醒来会更痛苦,那他们又该怎样面对彼此。

    “医生不让进!他今天心跳都停了!”

    又是晚上,池御急急地叫住准备推开门的男人。

    “那我更要进去看看。”

    男人推门而入,这次他没有直奔符骁,而是在一旁站着,池御隔着玻璃看他和几个外国医生正交谈着。

    “欠债不还可不像你。”

    男人绕开医生,把手伸进符骁的被子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又把手掏了出来。

    “这里,离心脏更近。”

    他把平安符放在符骁病号服胸前的口袋里。

    池御隔着玻璃看不清,只知道男人好像握着什么东西,又把手不规矩地伸向符骁的胸口,看得他直皱眉。

    但是里面的医生和男人认识,应该不会让他随便进去吧。

    池御气得牙痒痒,又想起那天明明周泰叫了保安,保安也奇怪地没有上来。

    总不能又是他的手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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