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气鼓鼓地搬出有一盆泡好的豆子，“这些人怎么这样？明明签契约按了手印居然说不来就不来，一点儿诚信也没有。”
姜早笑了笑，人们总是要看到利益了才会行动，所以，她只是思考了一会儿就想开了。
她拍拍手，把四人聚拢在一起，春雨在她身边像个门神，墨白墨山在她们后面站着。
姜早吩咐墨山把门关了，即使再有人来，错过了时间也不能进来了，她不收。
“好了，人到齐我们就开始干活儿，丑话说在前面，我这儿虽然不收学费，但是做得不好，我随时会把人赶回去。”
四人肃然赌咒发誓，绝对会认真做。
“当然，我还有一些要求，首先要保证干净，我们做的是吃食，不干不净不仅会影响做出来东西的口感，还会影响以后的生意。”
“生意？”其余三个男孩子都没有发问，反而是周娟娘惊呼出声。
声音虽然小，但也很容易听见。
姜早点点头，“当然，你们以为豆腐是怎么做出来的？我专门从京城学会，到了扶风县自然能做生意，你们以后做出来的豆腐合格也能拿出去做生意，虽然一块豆腐只需要一文钱，不过能赚一文是一文。”
从京城学来这个说法，是她和阕云升商量之后的结果，毕竟豆腐方子都给了三皇子，以后京城多起来后，她们这里就不显眼了。
其余三人都不意外。
要不然他们的爹也不会在听了流言后坚持让他们来学习。
周娟娘最激动，下定决心好好学习。
以后把这个本领教给妹妹们，全家一起做豆腐，未来生活有望。
她的眼睛从踏进这院子后第一次发出名为希望的神采。
所以，在接下来的学习中周娟娘个子最小，但是学得最认真。
几乎一教就会。
连姜早都惊讶极了，直呼她聪慧过人。
周娟娘第一次被人这么夸赞，小脸蛋通红。
两周后，姜早宣布他们都能出师了。
其实五天时间，所有人已经熟练得不得了。
只不过姜早怕时间太早，旁人不信他们的技术，才把时间延长了些。
最后几天，姜早实在没什么可教的，干脆让他们一人做了一板豆腐，作为麦香坊当天的豆腐来卖。
几人既好奇又忐忑。
个个站在自己的豆腐板子后面局促不安。
他们听到春雨的叫卖声，想要模仿一下。
三个男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第一个开口。
“卖豆腐呢，刚出锅的豆腐，新鲜香甜，白如玉膏的豆腐，一文钱一块。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都来看一看瞧一瞧啊。”
谁也没想到，这脆生生的声音是周娟娘，颇有几分春雨叫卖的影子。
赢得了姜早的赞许。
周围的人都好奇的围拢来，一个大婶打扮的妇女看了一眼帘子上的豆腐，不敢置信。
“娟娘，这都是你亲手做的？”
“当然。”见第一个顾客上门询问，周娟娘挺直了腰杆，学着春雨的模样回答。
“这么快就能独立做豆腐啦？你们才学了十几天吧？”大嫂凑近看着，果然如同麦香坊自己做的豆腐那样方方正正。
这么快就能做好，她后悔自己没来学，都怪当家的说准是骗人的，她明明签约了也没能来学。
“姜小娘子夸我聪慧过人。”周娟娘更有底气，这四个字她牢牢记得，以后一定要学会写，然后找人写出来挂在屋子里。
“给我来一块。”
“好咧。”
看着周娟娘手脚麻利地包起一块豆腐，大婶一边接过一边还踌躇着不走。
“娟娘，你问问姜小娘子，什么时候再招人，我保管第一个报名。”
周娟娘摇摇头，“姜小娘子说了，以后不招做豆腐的学徒。”
“什么？不招人了？”
不止是大婶，连周围几个跃跃欲试的人都变了脸色。
他们只想看看风向再行动，哪里知道这个机会就没有了。
随即抱怨起来。
“怎么能这样呢？”
“就是啊，我们还没学呢。”
“外地人就是外地人，一点儿也不通情达理。”
周娟娘面色生气，“说什么话呢？姜小娘子本来就说了不限人数招人，是你们签了契约自己放弃的，关姜小娘子什么事？”
“那你再给周小娘子说说情呗，我们都愿意学。”大婶一出口，其余几人纷纷附和。
“是呀是呀。”
“我们这次绝不反悔。”
周娟娘摇摇头，“不能，周小娘子说了，原本签契约只是为了统计人数，结果你们都不来，白白浪费那么多豆子。”
豆子当然不会浪费。
“她不可能再给任何人机会，不讲诚信的人没有机会，你们实在太让她寒心了。”
众人脸色都变了，纷纷埋怨一开始撺掇他们不去的那个人。
等到吵闹声告一段落，周娟娘才看向他们，朗声道，“不过，周小娘子说了，我们都是她手把手教出来的，你们虽然寒了她的心，她却是个有肚量的人。”
顿了顿，众人的目光都盯着周娟娘。
周娟娘忍不住更加挺直了腰板。
从前她自卑怯弱，现在是姜小娘子给了她自信，就算面对这么多人的目光，她都不怵。
这一切，都要感谢周小娘子。
“虽然她不教大家做豆腐，但是你们可以从我们四个人手里进货，只要我们做出来，多余的都会以一板十文钱的价钱批发给你们。一次最少进货一板豆腐。如果是散买，不够一板，那么还是一文钱一块。”
话音落下，众人炸开了锅。
议论纷纷。
周娟娘眼里都冒出激动的泪花。
她做到了。
姜小娘子教给她的话，她都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
她再也不是从前一棍子打不出三个字的周娟娘。
人群刚有哄闹不服气的声音出现，不等周娟娘和其余的人出声。
阕云升就从后面院子走出来。
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顿时鸦雀无声。
谁也不想惹上这个凶人。
要知道，麦香坊门前的泥巴地上，那个坑至今没填平呢。
第二天，四人告别姜早离开了。
再几天后，周娟娘迎来了自己的第一批生意。
豆子是姜小娘子赊给她的，月底还即可。
晚上，周娟娘数着自己面前一堆铜板，眼泪从指缝漏出来。
她终于凭借自己的本领，赚到了第一桶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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