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年货
唐尘瘫在沙发上，听到楼下大门响瞬间清醒。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赵烈回来了。
“就知道你没睡。”赵烈在门口换着鞋，转头推开要抱抱的人。
“身上寒气大，等我脱了外套。”
寒气的确很大，唐尘站到跟前还没碰就感觉到了冷气。把羽绒服脱了才好一点。
赵烈感觉暖和一点才抱着树袋熊去卧室睡觉。
“快睡，不早了，明个大早上就得起。”赵烈在唐尘脸上吧唧两口，抱着人睡。
唐尘眼睛滴溜圆，精神头很好。
第二天早上闹钟一响，赵烈就给关了，穿着衣服下床，把唐尘的衣服塞被窝里暖和才去洗漱。
洗漱完，意料之中的没醒，抱着被子睡的正香。
天冷了，早起的被窝里暖烘烘的，让人就想这么一直躺着。
赵烈抱着人亲，亲一会蹭一会，然后再咬咬耳朵，唐尘觉浅，早已经醒了，就是不想离开暖和的被窝，哼哼唧唧往被窝里钻。
赵烈看一眼时间，倒是还能再睡会，拍拍人的小屁股。
“唐儿，再睡会，我去卧俩鸡蛋。”
唐尘点头，往被窝里蹭着“en～”
赵烈穿着羽绒服下楼，窗户上已经结上了冰花，形状很是好看。
赵烈在厨房卧鸡蛋，赵母也刷着牙走了出来。
“早呢奥。”
赵烈点头“卧几个鸡蛋，泡个油茶，先随便吃口。”
赵母漱了口“嗯，成，时间也差不多了。”
赵烈做好上楼喊人，不黑坠在后面跑着。
回到卧室，唐尘还趴在那睡着。
赵烈拍拍人的小屁股“起了。”
唐尘身子拱起来，撅着屁股就这么趴着不动了。
赵烈勾着唇，看人和小蜗牛似的。
“要迟了，还想去吗？”
唐尘哼唧着“去。”说完又不动弹了。
赵烈假意威胁“那我先走了。”
唐尘唔了一声没动，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赵烈坐到床尾安静的看着唐尘可爱的模样，就这么安静的等着。
卧室瞬间安静了下来，半天没动的唐尘忽然反应过来，以为赵烈真的走了。
起身跪在床上，环视着卧室，转眼就撞进了赵烈的眼睛里。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赵烈四目相对。
唐尘咧嘴一笑转身撞进赵烈怀里“赵烈～”
赵烈抱着人问“起吗？”
唐尘点头“起。”
赵烈挖出衣服给人穿，唐尘乖乖的配合。
下楼吃了一口早饭才往拐子家走去，路上碰着毛躁着头发的赵费龙。
“早嗷。”赵费龙打着哈欠和两人打招呼。
唐尘看着赵费龙没睡醒的样“的确很早。”
外面的天还黑着，地上的雪还没清理，小路口走出来两个大哥，几人一起往拐子家走去。
大哥看着路上的雪感叹“这雪啊，没人扫咯，这拐子叔也是让人没法说，这一辈子就这么潦草结束。”
“就跟那句骂人话似的，不得好死，也就说的这种死法吧。”
几人说着走着，就到了地方。
成才叔已经叼着烟开始指挥人抬棺。
“这几根抬棺木都绑着红布去，费龙爹，去那屋门口拽几条红布。”
赵烈几人走过去，开始着手收拾干活，成才喊住赵烈，给赵烈说着。
“你今个不能抬棺，跟我后面我给你讲讲规矩。”
赵烈点头“行。”回头和唐尘两人跟在成才后面。
“费龙，去那边摆桌子去，别搁这搅和。”成才喊着。
抬棺人必须是已婚人士，童男不能上去抬。
抬棺人的八字必须得硬，才能扛得住不好的影响。
在送葬路上，长子一般走在前面，其他后代和亲属都走在长子后面。
这拐子没有儿子，这个走前头的就随意了，赵烈可以请人，但不能打这个头。
抬棺材的人必须身强体壮，因为在崎岖泥泞的路上保持平衡是辛苦的。
抬棺途中绝不可棺材落地，否则会影响后代的财运。
抬棺人的生辰八字不能与死者相冲。这些讲究和规矩在流传，人们遵守这些规矩是为了尊重逝者、避免不祥之事。
“这么多讲究。”唐尘听着成才说完才敢开口，在赵烈耳边小声的说着。
赵烈点头“嗯，都是老一辈的经验之谈，为了后辈安稳，都老实遵守着。”
成才叔和几个年长者指挥人抬棺，一行人往坟地走去。
天上又飘起了雪花，停了半夜的雪又开始飘乎。落到棺材上也不融化，棺材上遮的布巾是一块暗红色的锦布，有点旧还有点破。
这是在拐老头柜子里翻出来的，看着有了年头，但拐老头没有用过，应该是没事就会翻出来摩挲。才致使这块锦布又旧又新。
一般老人家的棺材布是儿女准备的，子嗣多的老人，棺材上会厚厚的铺上几层。
拐老头没儿女，这块布应该是很早就准备好了，他和村里人很少交谈，也没有可交代的人。
神奇的是，在整理遗物的时候，拐老头的每个柜子都没上锁，包括最后小抽屉里的钱，都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明晃晃的摆在那里，甚至没有包一块布巾。
大概是知道自己没人交代，东西就这么放着，最后的后事也好处理。
到了坟地，成才叔大声吩咐着。
“都注意脚下，别滑了摔了。”
几人哼哧哼哧把棺材入土，周围都是安安静静，没有儿孙亲人的啜泣声，只有土堆里石子的碰撞声，还有人的喘息声。
赵烈和几个年纪小，未成婚的站在一边，几个小年轻拿着一些祭品放到坟边，等人把石头堆砌好。
动作倒也利落，大概是天太冷。
堆砌好石头堆后，几个小辈把祭品放好。
因为没有儿孙，显得有点孤寂，成才叫所有人对着坟堆拜了拜。
这就算是下了葬，一行人走着回去，坐在院子里草草吃了顿。
今天人少，只是帮忙下葬的人和做饭的几个大娘。
唐尘看着雪花飘到碗里，不是很想吃，也不是很饿。
赵烈给人塞了个小面包，坐在桌子上和几个村民聊着闲。
“咋不吃啊，烈子和小尘。”一个村民紧着两人，把馒头递给赵烈。
赵烈接过只掰了一半，其余的放回筐里。
“早上吃了口，这会不饿。”
唐尘跟着点头“吃过了。”
雪花一片一片的落下，唐尘离开桌子，去一边和不黑玩雪，不黑在雪地里跑来跑去。
狗爪子印在地上凌乱又可爱，唐尘让不黑在旁边雪地里踩了一下。
一个狗爪印在那里，唐尘在狗爪子旁边模仿。画了几个差不多的狗爪印。
赵烈几人吃完饭顺手把桌椅都收拾了，就完事了，没事的就都可以回家了。
唐尘感觉到身后的腿，直接一屁股坐下去，果然很精准的坐到了鞋上。
“你看，这几个哪个是真的狗爪？”
赵烈看着唐尘脚下的几个爪子印，其实也好分辨，唐尘围着真的狗爪画了一圈。
“这个。”赵烈随手指了一个。
唐尘摇头，嘿嘿笑着“不是哦，再猜猜。”
赵烈看着唐尘那嘚瑟的小表情，陪着人玩。
“这个？”赵烈划过正确的选项，又指向另一边。
唐尘笑着，靠着赵烈的腿“是这个。”
赵烈陪着人笑，把人拽上来，拍拍屁股往家里走。
“结束了吗？”唐尘回头看着这个有了年成的院子。
房屋都还是老旧的样式，感觉屋顶的泥巴随时会掉落。
院子里的桌椅已经被拉走了，只剩下成才叔和几个老辈在商量事情。
赵烈踹了一脚路边撒尿的不黑“结束了。”
拐子的人生就此画上了一个潦草的句号。
回到家，赵母正在准备午饭，看到两人在门口踏雪抬头问着。
“都吃了吧？”
赵烈扫扫唐尘头发上的雪“没，做啥饭啊妈？”
“没吃啊，那我多做点，吃臊子面。”赵母往盆里加了一碗面。
“姨，晚上吃什么啊？”唐尘就是典型的这顿没吃嘴里还想着下顿。
赵母大概是年纪到了，就稀罕喜欢吃饭的孩子。
“吃蒸饺，本来都是昨天吃的，昨个没吃成，今个晚上捏。”
“行，我晚上下来一起。”
唐尘洗了手过去切菜，赵烈打开冰箱看里面的东西。
“妈，年货还准备点啥，我列个清单。等雪差不多了就要去镇上买了。”
赵母抬头想着“猪肉反正每年都是二十八九割，今年你李叔那还杀，就不单独买了。”
“牛羊肉呢？”赵烈打开手机备忘录记着，这还是和唐尘养下的习惯。
“牛肉就买一点，来人了做个菜，也不多买，没啥人吃。羊肉多来点羊杂，你表哥他们都爱喝羊汤，初二人多。”
“行，羊杂。豆腐啥的，过年碟子多么？”赵烈关上冰箱准备去对面小库房看看有啥。
“做碟子的菜也不多，你买两条鱼，鲈鱼吧，清蒸鲈鱼乖仔爱吃。你去那边瞧瞧，一会的咋俩再对对。”
赵烈掀开门帘走出去，唐尘切好菜，放盆子里泡着，转头扒葱去了。
“姨，这葱还没怎么卖呢吧？”唐尘记得之前说的要大武小武去集市上拉着卖，这雪下的，这两天也没见拉。
“那天拉了两卡，还没下雪的时候拉走了，能卖两天，这雪就是耽误事。”
两卡：两卡车。其实也不多，就两个小卡车。
“还不能堆雪人。”唐尘看着外面薄薄的一层雪。他还没玩呢，这一点都不够堆雪人。
赵母听到都乐了“和小娃儿似的，等着，今个这雪能下下，一晚上没问题，明早上就能堆雪人了。”
唐尘乐了，又担心起备年货的问题来。
“那怎么买东西呢？还没办年货呢。”
赵母笑着“甭担心，这雪一停，大队就下来人撒盐，这年肯定要过的，还有一堆人没回到家呢，村委操心嘞。”
唐尘才放下心来，现在农村的发展越来越快，一些问题已经得到了妥善的解决。
赵烈看着脚边开始巡视领地的小猫们，这么大的小猫已经不是那么喜欢叫了，已经开始有点矜持在身上。
赵烈点了一会列下大致的清单，转头抱出小猫们，锁上门走进厨房。
吃饭的时候唐尘想吃辣条，但赵烈不想给人吃。
“你看下巴刚起的小火痘痘，过几天吃。”
唐尘觉得嘴巴淡，就想弄点重口的下饭。
“就是想吃辣条…”唐尘用筷子戳着饭，眼睛滴溜的看着赵烈。
赵烈就知道这人会打磨他的心理防线，所以低头不理人。
唐尘见人不搭理自己就哼哼两声，嘴里小声的念叨着碎碎话，赵母在旁边听着还想笑。
两人无声的战争没有维持多久，因为唐尘吃了两口饭就不吃了。
赵烈吭哧吭哧吃完饭，抬头才看到唐尘的大半碗饭，敦实的放在那里。
“咋个？你新盛了一碗？”
唐尘摇头，咬着筷子“想吃辣条。”
“辣条什么辣条，快吃嗷。”赵烈挪凳子坐到唐尘旁边监督。
唐尘就一根面条分三次吃，还没嗦就咬断了，一口饭要jiao九九八十一下。
赵烈无语的看着唐尘“嗓子不难受了？还想着吃辣条，再吃几口饭，多喝点汤也行。”
赵母吃完就先去里屋收拾礼品去了，过年要送礼，清点一下还需要买多少。
赵烈看人吃的墨迹“真不想吃饭了？”
唐尘点头，还是很想吃辣条。
赵烈严肃的看着唐尘，这人怎个不好好吃饭了，真让人着急。
“辣条是垃圾食品，不能顶饭吃。”
唐尘摇头，把筷子摆到碗上，一副不给我辣条，我就不吃的样子。
“唐尘，你听话嗷，吃饭！”赵烈声音有点大。
唐尘也被猛然加大的音量吓到，畏畏缩缩的拿起筷子，突然听到一声闷响。
“咋个说话呢？”
原来是赵母听着响儿，以为赵烈吼唐尘，火速拿着笤帚就冲了过来，对着赵烈就是一下。
“不是，妈，他不好好吃饭。”赵烈揉着后背，这妈可真是亲妈，下手丝毫不手软。
唐尘也被惊到“姨，他没凶我。”
“那也不能那么跟人说话，就不能好好说了，喊啥喊，嗓子痒呢？我给你挠挠。”
赵母瞪着赵烈，唐尘急忙拿过赵母手里的扫帚放到门口。
“姨，真没事。”唐尘把人推着去了里屋。
赵烈其实也没多疼，就是被吓着了。不吃就不吃吧，赵烈把唐尘的碗筷收拾了，饭都凉了也不能吃了。
唐尘回到厨房，赵烈正系着围裙站在洗碗池边。
唐尘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人，在他脊背上蹭蹭。
“生气了？”
赵烈哼哼一声“我有啥资格气，我才是这个家的外人。”
“这么阴阳怪气，就是生气了。我看看有没有打下印子。”唐尘拉开赵烈的衣服去看。
“主要是心灵受到了伤害。”
“嘿嘿，那我给你吹吹。”唐尘看完没有印子，把衣服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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