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和尤才华离开洗脚店不久，王源便带着三个人现身了。
阿叁坐在门口的等候椅上，难掩心中情绪，双手还在颤抖。
在被当众揭穿后，发泄了情绪却什么都没做，眼睁睁的看着陈默和尤才华离开。
再次见到王源，已经没了在「辉煌酒楼」的冷静神色。
“王副，我暴露了。”阿叁双目失神的看着王源声音发颤的说道。
王源的眼神中透露着杀意，这似乎不是他关注的关键，隔了三秒后说道：
“巧了，刚饭局后你们不是一块走的么？怎么？我得到消息也才十五分钟的时间，你就能这么巧的见缝插针？露出马脚？”
王源眯着眼盯着阿叁，语气中带着质疑，没等阿叁接话，继续说道：
“你该不会在3厂呆久了，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吧？是谁在你跟条狗抢吃的的时候救助了你？是谁把你推荐到这家厂子？
没有钱厂长，你和你的家人，早都露宿街头了吧！”
王源字字如箭，射到阿叁的胸口，阿叁浑身不自主的抖动起来，他苦心维护了三年多的平稳生活即将被打破，他无法接受。
“我没有！曲寻欢已经安排我担任3车间的班长了，我刚也走访了3厂其他几个班长，传达了消息，明天中午他们就会妥协！但是…”
阿叁突然觉得他找到了自己的价值，那就是「信息差」。
王源正一脸严肃的盯着他，试图从阿叁的眼神中辨认可信度。
阿叁深吸一口气，舒缓下情绪后接着说道：
“你们要时刻提防，那个陈默！”
王源听明白了，阿叁并不想坦白，但他也不傻。
“没想到，三年了，你什么都没学会，却学会了耍滑头。
阿叁，你自以为可以作为筹码的信息，在你暴露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价值了，我也懒得去听。”
王源的语气很平淡，这让阿叁彻底崩溃了，他的谈资没了。
王源也看得出来，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也客气了许多，但这语气却让阿叁抖的更厉害了。
因为未知，他想不到王源对他客气的起因是什么。
“你的任务基本完成了，虽然有些可惜，但也不是件坏事，接下来我再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
厂区并没有宵禁的习惯，但天一黑，所有人都回到地下城休息。
每个大厂也只会留下一两个人值班，至于天黑会有「嗔人」作恶的传说，也不会时时刻刻都发生。
所以安排看守值班岗位的人，要么胆子很大，要么就跟路羡之一样，怕与人交际。
有时候与或有似无的[嗔人]打交道都好过与狡诈的人心接触。
就像那句经典的歌词里面唱的。
「我害怕鬼，但鬼未伤我分毫，我不害怕人，但是人把我伤的遍体鳞伤。」
这句话也是路羡之的真实写照。
尤才华和陈默二人顺着地下城一路走到了3厂区出口，扶梯而上，陈默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黑天的样子。
炸裂的棱镜塔矗立在不远处，成为了天然的光源，将厂区零散分布的街灯效益翻倍。
天空中的三个黑洞融入夜色，变成了三个巨大的光环，光环昏暗且朦胧，空气中的颗粒仿佛消失了一样，深吸一口气，空气的味道芬芳馥郁。
“阿华，你真是中三成人？”
陈默对这个世界人类层级的划分概念并不清晰，他想从尤才华口中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尤才华也无意隐瞒，低声曼语的说道：
“是啦，其实我之前说漏嘴过，我是在「北斗街道」杀了两个二货被关进「督察司」的，「荣国」的立法规定，中三成人杀了人是不需要抵命的。
但需要改造，那段日子很难熬，我每天都为自己行侠仗义的举动抱不平，浑噩度日。
直到八师傅出现，他给我指了路，于是我每天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努力做事，这才争取到来这家厂子打工的资格啦。”
陈默及时收录着有用信息，尤才华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其实在我眼中，人人都是平等的啦，别人怎么待我，我就怎么待人。就说我打死的那两个「卖见效」的废材啊，居然当街凌辱一位下三成人偷卖进城的小女孩啊！”
尤才华又开了个人英雄事迹演讲模式，陈默看到了他正直的内心与刚烈的性格，他就像是一柄利刃，在这个世界的旗帜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阿华，我想我真的失忆过！我现在连自己来自哪里都不清楚。”
“我就说吗，你总是问一些毫无意义的问题，我还以为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呢，哈哈哈。”
黑暗中，陈默吐露心声，尤才华却当成了玩笑。
「3厂1车间库房」
辉煌副食品加工厂的10个大厂之间搭建了高耸的围栏，而3厂1车间的库房就坐落在围栏下面，路灯的尽头。
“这黑压压一片的，要不是库房范围内不让放火，我…”
咣铛！
没等尤才华话说完，诡异的声音传来。
两人扶墙躬身，陈默在前，尤才华在后。
咣铛！
隔了两秒又一声传来。
声音更近了，伴随声音而来的是一阵阴冷的寒风。
“是冷库的库门被撬开了！有贼？”尤才华悄声说道。
陈默并没有说话，两人沿着墙边绕到了库房正门，老旧的铁锈门紧锁，并没有被撬开的痕迹，仓库的外围也没见窗户。
“阿华，这个仓库里面是存肉的吗？”陈默闻到一股怪味，像是许多烂肉堆积在一起产生的浓烈腐臭。
尤才华面色阴沉，犹豫了一会低声解释：
“1车间是有点恐怖啦，这里是用来存放尸体的，这些尸体有的是从战场上搜集而来，有的…就像昨天被我杀死那些工友，还有今天死在[灾厄]手上没人管的尸体…
这些尸体将会在1车间被解剖，划分，然后将还能用得上的器官贩卖出去，再就是剔除一些上等的肉去加工成更高端的食材。
剩下的像内脏啦、胳膊腿啦，骨头之类的就分发到各大流水线进行二次加工。
刚进厂的时候，我也像你一样，经常在流水线上被指甲盖、牙齿之类的硌到手。
我很好奇那些是什么，但没有人告诉，我就自己研究啊，经过半年探索，就在这里找到了答案…
因为我是中三成人啦，所以我有自主选择车间的权利，3车间是我唯一能接受的地方了，流水线用的是碎肉。
只是些人的手掌啊，脚掌啊，或者是骨头啊，破壁后产出的肉糜、骨泥之类的…”
尤才华轻声细语的介绍，在陈默看来就像是在听恐怖故事。
“可以了，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陈默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氛围打乱了思绪。
寒气带来的腐臭味道，再结合尤才华的讲述，让陈默有些想吐…
“我们直接进去！是人是鬼，一探便知！”
陈默的眼神很坚毅，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提高音量给自己壮胆。
虽然这两天的经历充满着杀戮，但此刻二人的境遇打一个恰当的比方：
有点儿夜闯太平间的意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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