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捏了捏她的脸：“在想，要好好给你调理身子了，争取日后多生几个阿哥。”
纳兰昭懿一愣：“啊？”
“伊兰珠这样好，教养出来的阿哥必然也是极为优秀的，多生几个，日后也好替朕分忧不是？”
纳兰昭懿的伤感一下子就没了，慢慢凑近他道：“皇上，您老实与臣妾说。”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玄烨喉结一滚：“说什么？”
“瑚图灵阿与瑚图里都是公主，您是不是失望了？”
玄烨摇头。
失望说不上，有些失落是真的，毕竟一开始的设想是这肚里怎么着也该有个阿哥的。
“既然不失望，让臣妾歇会儿不行呀，这才刚生完不久呢，您就开始催着了。”
“朕也没想叫你现在就生，缓个年吧，她俩没长大你也腾不出精力来。”
纳兰昭懿点了点他的心口：“年之后，您心里还有臣妾这号人吗？”
玄烨抓住她的手：“胡说些什么？”
“日后宫里总要进新人的呀，万一来了个比臣妾还讨您喜欢的，今日的话岂不是就不作数了。”
玄烨有些恼，她将他看成什么人了，他是那种喜新厌旧的？
重重捏了下她的手，他哼道：“君无戏言。”
“你要是不放心，朕现在就让这话作数了。”他一把抱起她。
纳兰昭懿惊呼一声，天旋地转间，吓得赶紧搂住他的脖颈儿。
“瑚图里还病着，皇上别乱来。”
玄烨脚步一顿：“怎么？今儿你还想叫朕与你盖着棉被纯聊天？”
“不行吗？”
玄烨被气笑了，想说你要不要去问问满宫妃嫔，哪个不是将他放在头一位的，便是孩子也得往后排。
也就是她了，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偏爱孩子，冷落了他。
心里打定了主意，今晚必须得身体力行地好好教教她这宫里头的规矩。
纳兰昭懿觑了他一眼，小声道：“皇上是不是忘了，臣妾也病了。”
一盆冷水兜头泼了下来，玄烨脸瞬间臭得不行，将她放在一把楠木黑漆攒海棠花贵妃榻上，转身喊：“梁九功！”
“奴才在。”
“叫太医院出个温补的方子来，纳兰格格这身子，三年之内不能调理好，朕摘了他们的脑袋。”
“嗻。”梁九功默默为太医院众人点了根蜡。
真是的，这也能迁怒。
皇上您是有多急色啊？
纳兰昭懿也有些无言：“皇上，不至于吧？”
“朕为你好你还不乐意了？”玄烨瞪眼。
“乐意，皇上这么为臣妾着想，臣妾高兴都来不及呢，只是这裤腰带上别着几个脑袋，想想都觉得瘆得慌啊。”纳兰昭懿站起来小鸟依人地黏着他道。
玄烨薄唇忍不住勾起，食指轻点了点她的眉心：“你啊，旁人求情哪个不是直直白白道来，都想着博一个仁善的名声。”偏她这般委婉。
就冲这样子，再得宠个十年也不为过。
怎就这般容易胡思乱想呢？
纳兰昭懿轻易就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笑道：“皇上就不觉得是臣妾猜到您听烦了，故意换个说法，叫您听着新奇有趣？”
说到底也是讨好他罢了。
玄烨睨他一眼，嫌弃得不行：“你如今舍得在朕身上花那心思？”
纳兰昭懿被他说得一噎。
“您这么没有自信啊？”
“非是朕没有自信，自从两个孩子出生后，你的心力就全花费在了她们身上，哪儿还能顾及上别的。”玄烨是见识过她的忙碌的，自然能体会到她的辛苦。
劳累一天了，又病着，哪儿还有力气花心思去讨好他？
说到病了，玄烨想起来：“好了，叫人去将药煎来，你且服下就是，瑚图里那不用牵挂着了。”
“日后，你也不必再亲自哺喂，全交给奶嬷嬷就是，你也好好歇上一歇，将这一年掉的肉全给补回来。”
纳兰昭懿恍然：“臣妾进宫都快一年了啊。”
“可不是么。”
她感叹一句：“时间过得好快。”
玄烨听见这话只觉得高兴：“说明伊兰珠这一年过得充实，才会觉得快。”
他亲自接进来的人儿，就是要过得好才对，他看着也有成就感。
“可不是充实得很嘛，孩子都生两个了。”纳兰昭懿下意识摸了摸小腹。
玄烨轻笑一声：“就说宫里谁有你能干，嗯？”
一发即中也就罢了，还一次生俩，他真觉得不多生几个可惜了。
好在她看着也不排斥。
正当玄烨暗戳戳地想着生多少个好时，纳兰昭懿揪了一下他的辫子。
玄烨：“……！”
他嘴唇蠕动半天，吐出来几个字：“放手！这成，成何体统？！”
他的辫子是她能随意抓的吗？
纳兰昭懿无辜脸，这不能摸吗？
上辈子她第一次摸也没见他有这么大反应啊，反而一脸温柔地笑看着她。
纳兰昭懿眸光一顿，莫非，这一世他对她的感情与上辈子是不一样的？
“还不放手？”玄烨皱眉。
愣在那儿做什么，他的辫子就这么好抓？至于如此爱不释手么？
纳兰昭懿回过神来，赶忙放开，找补了一句：“皇上的头发手感真好。”
“喜欢？”
纳兰昭懿点头。
一点儿也没骗人，她是真喜欢他的头发，触感如绸缎般丝滑。
听金珞说是随了慈和太后的黑沉透亮、浓密柔顺。可惜啊，剃了一半。
“喜欢，明儿就由你给朕梳头吧。”
纳兰昭懿：“……”
她呶呶嘴：“那皇上到时候记得叫臣妾。”
玄烨眉梢微挑，笑而不语。
第二天一早，宫人们鱼贯而入。
玄烨一如既往般轻手轻脚下了床，梁九功就知道昨儿那话只是说来逗逗纳兰格格了，也是，瞧格格依旧还是睡在里侧呢。
如今他都习惯了，在承乾宫伺候皇上上朝都得偷鸡摸狗着来，唯恐惊扰了皇上的心尖尖儿。
服侍着玄烨穿戴好龙袍及一应配饰，他正要叫人传膳，玄烨抬手制止：“回乾清宫用去吧。”
梁九功：……这怕是有点过了。
想到太皇太后的威压，他神色严肃起来，出了承乾宫后，话在唇边打转好几次了，纠结着要如何开口。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劝诫皇上呢，这本就是御前太监的职责，只是皇上以往异常地自律，叫他这能力都退化了。
也是玄烨亲政之后气势日渐上来，威仪赫赫，让他不敢指摘。
“要说什么就说。”玄烨看他一眼。
梁九功立即赔笑一声：“皇上眼睛就是尖。”
“奴才是觉得，纳兰格格如今已经诞下皇嗣，怕是不好得再睡在里侧了，这要是传出去，难免又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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