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回到宫内,纳兰昭懿见玄烨坐在窗前,看着桌上的一叠折子发呆,眼神示意玉珞。

    不一会儿,玉珞端了几盘点心上来,纳兰昭懿自然地坐到了玄烨腿上,将他的掌心放在自己小腹上,然后开始进食。

    “这是做什么?”玄烨回过神来,看向她。

    纳兰昭懿理所当然道:“在外面待了许久,臣妾肚子冷,皇上给暖暖。”

    玄烨下意识想揉两把,被她一个眼神瞪到了:“只可以摸,不许揉,对孩子不好。”

    他轻笑一声,见她神色严肃,不由伸手掐了一把她尚且带着婴儿肥的小脸。

    “今儿去请安,没有人为难你吧?”

    “臣妾要说有,皇上要替臣妾出头吗?”纳兰昭懿咽下口里的糕点。

    “你这么乖巧贴心,若是被欺负得太过分了,朕自然是要为你出气的。”玄烨把玩上她空着的那只手。

    见葱葱玉指精致粉嫩,不由来了兴致:“朕库房有几对玉戒和银戒,正衬你,改日叫梁九功给你送过来。”

    “皇上乐意给,臣妾也喜欢,那就不跟您客气了。”纳兰昭懿趴在他肩上,想了想,又道:“不过皇上别送太迟,不然等孩子出生,就戴不了了。”

    玄烨失笑,捏了几下她的指头:“朕还会拖欠了你?明儿就叫人送来,可放心了?”

    纳兰昭懿笑着点头,接上他方才的话:“臣妾今儿也没受多大委屈。”

    玄烨意外她的回答:“没受多大委屈,那就是还是有人欺负你了。”

    “她们就是爱逞些嘴上功夫。”

    “乌拉那拉氏?”

    “原来皇上对她们的秉性这么清楚啊。”纳兰昭懿挣脱他的手,食指点上他的心口。

    “别闹。”玄烨制住她作乱的手。

    她偏要闹,手指抚上他的眉梢,一下一下抚平他的眉心。

    “这是做什么?”玄烨好笑,这是玩他的眉毛玩上瘾了?

    “您皱眉的样子不好看,臣妾不喜欢。”纳兰昭懿说。

    “胆子愈发大了,朕也敢编排?”玄烨看着她娇俏的眉眼,只觉得认识不过短短三月,她的性子已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初见时的清冷拘束,再见时的惶惶惑惑,到如今都敢对他出言不逊了。

    “臣妾说真话呢,知道您是在担忧小公主,可小公主自有自个儿的命数在,您与其在臣妾跟前愁,倒不如多对她表达一些实质性的关怀,独自一人苦闷着是怎么回事?”

    玄烨定定看着她:“朕原以为你会安慰朕说,小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长大的。”

    “那都是些虚言,说了您听得进心里去?”

    玄烨叹了口气:“朕有过四个孩子,已经去了三个,如今刚生下来这个又这样,朕实在是郁闷。”

    “皇上这话说的,倒叫臣妾也开始难过了。”纳兰昭懿跟着他叹气。

    “此话怎讲?”玄烨低头看向她。

    “您还年轻,宫里宫外多的是女人愿意给您生孩子,臣妾就不一样了,若是腹中的孩子保不住,日后也不知能否再生。”

    玄烨握住她的手一起贴在她尚且平坦的肚皮上:“放心,孩子定会平安降生的,伊兰珠看着就是个好额娘,孩子怎么舍得不要你。”

    “这话臣妾爱听。”

    室内温情脉脉,与隔壁形成了个鲜明的对比。

    “格格,都办妥了。”东殿,林启高借着给马佳氏分份例的名头,前来传话道。

    “没留下尾巴吧?”

    “奴才办事,您只管放心就是。”

    “这件事过后,公公与我可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马佳氏背对着他。

    “奴才自当以您马首是瞻。”

    马佳氏听着正殿里头的欢声笑语,眼神暗下来。

    纳兰格格,别怪我。

    怪只怪你福气太好了些。

    有了家世、样貌,何必再来与她们争子嗣呢。

    她可不想落得乌拉那拉氏当初的境遇,中宫产子,她即便生下个皇子又能怎样,还不是不得看重。

    时间进入到六月,宫中接连爆出两个好消息,那就是景仁宫的马佳格格和延禧宫的乌拉那拉格格有喜了。

    不过马佳格格是已经稳了的,乌拉那拉格格那儿才将将一个月呢。

    “这景仁宫还真是个福窝啊,那拉氏,你不是一直想怀怀不上么,我看啊那劳什子求子汤也别喝了,还不如求皇后将你挪进景仁宫去有用呢。”钮祜禄格格今日解禁,刚到坤宁宫,一看见纳兰昭懿就冷哼一声。

    上辈子她看自己就不顺眼,不过人前总要做面子的,这辈子有宫外那些事在,倒是明目张胆了,想到上辈子她那些手段,纳兰昭懿眸底划过一丝冷意。

    “景仁宫是慈和太后生前的住所,自然是极好的地儿。”那拉氏回她:“可也不是谁人都能住的,臣妾这样的,怕是高攀不上。”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钮祜禄格格落座,眼睛一斜。

    “哟~纳兰格格也来了,我还当往后这九个月都见不着你人影儿呢。”

    “常听钮祜禄格格名声如何如何,我当请安的第一日就能欣赏到你的风采,没想到竟也是时隔一月才见着。”纳兰昭懿淡淡反击。

    钮祜禄格格脸色沉下来:“我还当你是个多温柔和善的贤良人儿,今日一见,原来也是个会咬人的狗啊。”

    话落,说笑的妃嫔一瞬间安静下来。

    殿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氛。

    “我竟不知,钮祜禄一族是这般教养,也难怪你兄长不成器。”纳兰昭懿云淡风轻道。

    色亮与钮祜禄氏虽然不是一母所出,却都是在嫡母跟前长大的,不说关系有多好,至少利益是有交集的。

    钮祜禄格格本就因此事对她不满极了,闻言直接站起身来,手指指着她:“你——”

    “吵什么呢?”赫舍里皇后在里头就听见钮祜禄氏的嗓门了,问宫女才知她是在与纳兰氏拌嘴,忙匆匆穿上衣裳出来。

    前些日子董氏早产,到底与她坤宁宫脱不了干系,皇上虽未说什么,可难保心里不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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