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玉兰的提醒是相当有道理的。

    这年头拐子多,尤其他们都是妙龄的女孩,正是下手的好对象,要是被拐了,醒来都不知道在谁的被窝里了,哭都没地方的。

    坐火车之前大家都知道把钱贴身藏好,甚至是用针线给缝死了,可是见到这同龄的下乡知青,一时间就松懈了。

    冷玉兰的话刚说完,当天晚上,乘务人员就车上抓到了拐子!

    三更半夜的,火车上的灯全都亮了起来,人群骚动,乱乱糟糟的不知道在叫嚷些什么,后来有人高喊一句“人贩子”大家才惊醒,于是,人群更加嘈杂了。

    动作太大了,大家都醒了,有些人干脆去帮忙了。

    那抓的拐子是个婆子,慈眉善眼的,带着自家儿媳一起拐孩子,她儿媳长得乖巧,说话温柔,一点都不像那穷途末路的人贩子。

    只能说人不可貌相。

    “啧啧,干啥不好,非得干这种缺德的,就该让这种人吃花生米!”

    火车上,大家义正言辞,趁着警察还没来,不少人抓紧时间上去踢两脚。

    疼得那婆子和女人哎哟哎哟的叫,“别打了!”

    “打的就是你这不要脸的!”

    “该,拐别人小孩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们那是毁了多少家庭。”

    难得见到这种大场面,江秋灵自然也上前去围观了,同行的还有杨瑞燕。

    杨瑞燕更大胆,偷偷摸摸的上去狠狠掐了一把,只不过她的反应太慢,警察来了都不知道,掐着都不松手了,还得别人提醒她,她才撒手跑回来。

    “哼。”

    回来后,杨瑞燕气愤道,“被拐的孩子才两岁呢!不知道被喂了什么药,整个人烧得都熟了,真可怜,那两个天煞的人贩子,真想揍死他们!”

    冷玉兰都没出车厢,就道,“别去了,还有接应的。”

    杨瑞燕呆了,“不会吧,警察都来了。”

    “一个婆子一个妇女,两个人就能得手?你自己想吧。得手后怎么交接?肯定还有人在接应,就是不知道是逃走了,还是弃卒保车。”

    冷玉兰的话成功的把人吓到了,纷纷回到自己的车厢,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刀枪不长眼,连累到就不好了。

    不过经历了这一遭之后,大家也算是彼此有点了解了。

    尤其是冷玉兰,人虽然比较冷淡,话也不好听,但是都是善意的,而且人家见多识广,警惕性还强,看起来就值得信任。

    杨瑞燕也是个热心的,还爱冲动。

    宋志明是个男同志,话不多,安静,就连那么大热闹,他都没下床去看一眼的,这心性,也是相当强了。

    而江秋灵呢,则是滑不溜秋,啥啥都参与,但是不缺精明,把自己护得挺好,时不时就完美隐身。

    杨瑞燕回来后也睡不着,问东问西的。

    “冷知青,你说得可真准!你之前是不是坐过火车?好厉害啊,都没出去就能猜个七七八八的。”

    拐子抓到了,警察也来了,火车上的灯也就关了,只留过道那个微乎其微的光亮。

    杨瑞燕的话就像是小小的星火,在黑暗之中特别突兀,让人很难忽略。

    不过,冷玉兰没回她,反倒是跟江秋灵说,“你行李塞在床头里面,晚上自己看好了,别睡那么死,也别睁着眼,明天还有得折腾的。”

    “好。”江秋灵应了一声。

    她背包里面的东西不过是日用品,真值钱的东西都是贴身藏的,就是去凑热闹,都不让人近身的。

    不过这种是善意的提醒,她还是收下了。

    大家对冷玉兰的话有种莫名的好感,都信了,她说折腾,那还真是折腾。

    第二天清早,火车继续北上,总算是进入了东北的界限。

    这个时候,站与站的距离密了,上上下下的人也多了。

    其中有一站,不知道怎么回事,上的人特别多,硬座都塞不下了,好多人干脆走来卧铺车厢,他们也没卧铺的票,就干站着。

    整条走廊都被人占着。

    被那么多人盯着,卧铺车厢的人也不敢动,全都在自己的床铺上躺着,人多眼杂,谁知道会发生点啥事儿?

    难闻的气味也涌上来了,那些从下乡带的土特产,散发着原本的气味,笼罩在整个车厢上。

    江秋灵和冷玉兰还好,她们俩是下铺,偶尔翻个身,还能坐起来缓一缓。

    中铺和上铺的人才是真的难受,坐起来吧,腰板都直不起的,更累,只能左右翻身,后来实在受不了了,整个人反着趴在床面上。

    过道上的人还等着谁先下车了,好补个位呢,结果人干脆就没起身的,躺着呢。

    那真是连落脚的地方都没了,有的人都被挤到了卧铺里面吗,看着那下铺的位置。

    哟,多合适歇歇坐一坐啊?

    “同志,能不能请你行个方便,让一让,我老娘的腰不好,站不得那么久的。”

    站票和硬座的价格不一样,硬座和卧铺的价格又不一样,为了防止这类事情,那车厢都是没那么容易通的,得下去再上来。

    可是架不住人太多啊,总有几个奇葩非得过去,人都是从众的,有一就有二,去的人就多了,卧铺再挤,那也比硬座这边少人!

    被问的是个女孩,脸皮薄,经不住那么多人的目光,直接就让了,“那你来吧。”

    于是那大娘一屁股就坐了下去,拍了拍她的腰腿,“谢谢啊,还是好人多啊。”

    其他几个下铺的纹丝不动。

    也不是人人都受不了这目光的,比如江秋灵和冷玉兰,她们相对一眼,又扭过头去,默默的躺了回去。

    不是她们冷漠,而是自己都是好不容易才买的卧铺,哪有让出去的道理?

    而且她们都是终点站,还得坐一天一夜的火车,谁知道这些人什么时候走?让了后头还有没有的歇了?

    这些人也是看菜下碟。

    年纪大的不好意思问,男人不敢问,只挑小姑娘下手。

    江秋灵和冷玉兰都躺下睡觉了,还被问了两回,明明言辞拒绝了,还有那在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在那挑事。

    “尊老爱幼懂不懂,小姑娘那么没有爱心!”

    冷玉兰更是不客气,“想要卧铺找乘务员自己补票去!怎么,你看上了就非得让你了,我还看上你手表呢,正好手上缺一个,你让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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