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公子,双眼赤红,骑马朝城门外奔去。

    慕时渊随后纵马赶上。

    “凌云兄,可有什么急事?”

    凌云转过头来,乍一看慕时渊的脸吓了一跳。

    顿时勒住马,辨认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我是去寻找翠喜那丫头,她怀着身孕逃走了?”

    慕时渊骇然,前段时间,凌云公子为了寻找出逃丫鬟,惊动了整个京都。

    怎么现在又闹这出。

    “怎么回事,说来听听,我帮你找找。”

    凌云公子一贯清冷自持,如今气急败坏。

    “前几日,我与她发生了口角,并且她一直不相信月儿离世,于是趁我朝中履新无暇去外宅的机会,逃走了。”

    “走了多久,可有线索。”

    “三天了,追查了整个京都,终于有人看到她,说是上了西域客商的车,出城了。”

    ……

    三天前,凌云公子外宅,寝室内。

    翠喜挺着微凸的孕肚,红着双眼,盯着凌云公子:“听说,今日李家小姐的庚帖已经送到了侯府,公子没有推辞。”

    上午时,户部李大人托媒人,将庚帖送到侯府上。

    城阳侯很同意这门婚事,因此欢喜地将庚帖收下。

    凌云公子回府后,断然拒绝。

    城阳侯冷着一张脸,“你养外室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 李家小姐宽容大度不计较,是难得贤良淑德之女,我劝你三思。”

    “若你想要推辞,你自己去李府。”

    凌云公子,一阵心烦意乱,想着隔日便亲自去退婚。

    凌云公子站在屋中默不作声,翠喜当他默认,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公子若要娶李家小姐,就放奴婢出门吧。”

    听到这句话,凌云公子抬起头来眼神凌厉:“你说什么,你现在怀着我的孩子,莫要说这种话。”

    “所以,公子只是顾念孩子吗?”

    凌云公子看不得翠喜掉眼泪,上前一步一把她拉入怀里,摸着她的头柔声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翠喜趴在他的胸前哭泣,她爱惨了这个男人,可是他心里却只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如今他马上就要娶亲了,若传出去他养了外室,哪个侯门主母能够容忍。

    于是她紧紧地抱住他, 柔软的小手抚上他的脸,一点点勾勒他的轮廓流畅的脸颊。

    随后,粉嫩盈润的唇瓣主动吻上了他。

    一团火在他脑中炸开,两人一起扑进这燃烧的情欲里……

    夜,沁凉如水。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梦中的两人。

    凌云公子在她额上了一吻,便穿上衣服出了门。

    她双眼盯着紧闭的门,许久,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包裹,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

    当时,她听说小姐跳崖身亡,悲痛欲绝。

    她一遍遍问凌云公子可否找到小姐。

    可是直到出殡,得到的回答都是没有。

    于是,她更加坚信,她的小姐还活着,她的小姐武艺高强,潜伏缯国那么多年,亲手刺杀了缯国君王,怎么那么容易死去。

    她的想法很简单,找一个地方落脚,然后,慢慢寻找小姐的踪迹。

    冬日的街道,寒风刺骨。

    她抱着包裹,沿着记忆中的方向,往城门口走去。

    要赶在早上出城,否则公子就追来了。

    而且如果小姐活着,一定不会待在南越。

    奔波了一个晚上,终于赶在城门开启时,跟着第一波人群出了城。

    清晨,天刚蒙蒙亮。

    她没有方向,跟着出城的商贾车辆,和人群在大路上行走。

    走了整整一天,她不敢停留,怕凌云公子追上来,饿极了拿出准备好的点心吃点,渴了,在路边的茶水摊上讨杯茶喝。

    她穿着短打粗布衣裤,戴着布帽子,装扮成了跑腿伙计的模样。

    这身衣服,是她偷的宅里洒扫小厮的晾晒的衣服。

    日渐黄昏,出城的车辆都已经赶往前方的驿站去投宿。

    所以,一条昏黄的土路上,只有她一个单薄的身影。

    脚好疼,估计已经磨出了血泡,身上没有一点力气。

    好渴,好累。

    腹中的孩子,似乎也跟着乏累,腹中传来一丝绞痛。

    天越来越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驿站还不知有多远,但她实在走不动了,必须歇一会儿。

    她靠在路边的一棵树,缓缓坐了下来。

    怀孕中的女人本来就容易困倦 ,不一会儿意识迷离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有人拍她的肩膀。

    “姑娘,醒醒。”

    一道慈爱的声音传来。

    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睛,她看到一个身着绸缎的慈祥的老妇人,正俯身看着她,眼中满是关心。

    她忽然惊醒,自己不是已经打扮成男子模样,怎么老妇人还是看出她是个姑娘。

    低头一看,不知何时帽子掉落在地上,如云的长发散落在胸前。

    她抬起头,虚弱地开口:“老妈妈”,声音软糯直击心巴。

    “唉唉唉,姑娘 怎么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你这要去哪儿。”

    看见小姑娘一脸娇俏的模样,老妈妈顿时想起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

    翠喜一身的疲惫,在老妇人的温暖的目光注视下,终于卸下了防备。

    “不瞒您说,我的丈夫去世了,被夫家赶了出来 ,无家可归了。”

    翠喜实在短时间说不清自己的遭遇,编造了一个身世,她在内心不断地说着对不起老妈妈。

    “那你的娘家在哪里?”

    “小女是孤儿,从小被领养长大,不知父母是谁。”

    “那你现在要去哪里?”

    一听翠喜的凄凉身世,老妇人更加起了怜悯之心,自己那流落在外的女儿,是不是也在流浪,无家可归。

    “我不知去哪里。”她落寞地低下头 ,“我只想去找我的姐姐。”

    “哦,你还有姐姐?”

    “不是亲姐姐,但她待我比亲姐姐还亲,我现在不知道她在哪里。”

    老妇人沉思半晌,开口说道:“我看你身世凄苦,无家可归,要不你就跟在我身边,认个干女儿吧,我家早年落难,女儿走失了,要是活着也跟你差不多大。”

    “我们家开绸缎庄,来往西域和中原做生意了,你要愿意,可以过来帮帮忙,也可以找找你的姐姐。”

    这老妇人面善,一看就是个好人,听到老妇人愿意收留自己,翠喜顿时双眼发亮,露出久违的笑容。

    “好的,干娘,我幼时学过一些刺绣女工,平时也可以做些绣品卖。”

    老妇人两眼含泪,不知怎么,她见到这个女娃就格外亲。

    “好好好,乖女儿。”

    旁边一个男子,赶紧过来搀扶老妇人,“娘亲,天冷了,快上车吧。”

    夜色中,马车一路向西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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