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街头,人声鼎沸

    “好伙计,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此刻的不少百姓们正围观着个表演杂技的异人。

    那异人皮肤黝黑,嘴唇厚大,一看便是外域之人。

    此时长安已入了寒秋,他却仍是一身露膊劲衫,显得火气十足。

    这异人一手拿着个酒葫芦,正将其凑在嘴上喝着。

    听到周围人追捧的叫喊声,他也似有些起了劲,将手中的酒葫芦端的更往上,大口大口的吞咽着,将腮帮子鼓的满当当。

    待他如同个“蛤蟆”一般时,方才放下了酒葫芦。

    “要来了!要来了!”周围有看过的观众兴奋的看着他,期待着接下来的表演。

    这异人左右看了看,随即一手捂着嘴巴,哇的一声,口中便吐出一道大火。

    众人看的精彩,纷纷大呼小叫起来,有钱的投些铜钱,没钱的则捧了个人场,大声赞叹着。

    而此时,天边却刮来了一股刺骨的凉风。

    在那凉风之下,方才在那异人口中的森然大火顿时转小起来,眨眼间的功夫,那火便消失的一干二净。

    “怎怎这般就灭了啊。”看着戛然而止的火,有观众失望的感叹道。

    人群之中,身穿青衫的风鼬嘲弄着看着这一切。

    如今获得了飞廉之力的他已然不需要靠食人来精进修为了。

    只是,不需要食人了,他却还有些不适应了。

    成为了超凡的妖物,若非不行使自己的权能,这又如何称得上妖呢?

    风鼬在心中阴恻恻的想道。

    他在人群之中穿梭着,突然间,敏锐的嗅觉捕捉到了一道有些熟悉的动静。

    “你这老头,我什么时候撞你了?!”

    风鼬只感觉这声音有些耳熟,下意识便凑了过去。

    待他看到那人之时,却愣了一下,呆在了原地。

    只见那是位容貌方正的男子,那男子此时正被一个老者抱着大腿,死命的纠缠着。

    在二人的身旁,一群百姓正指指点点的看着。

    “来人啊,谁来主持公道啊,这位大人方才将我打伤,如今还要抢走老夫身上的盘缠。”

    老者紧紧的抱着男子的双腿,任他如何挣扎,却都不松手。

    那容貌方正的男子看着身下的老者,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早些日子听人说城中最近多了些老地痞,未曾想如今让他遇到了。

    看这模样,八成不给钱便不会放他走了

    男子看了看腰间的案卷,这乃是要送给户部侍郎赵大人的文件,若是因为个老地痞而耽误,实在有些不值当。

    想到这里,男子只得从身上掏出几块碎银欲将老地痞打发走。

    而那抱住他双腿的老者看到男子服了软,顿时双眼一亮,做势便要将其抢过。

    可就在此时,一股凉风却不知从何处吹来。

    那寒风刺骨般的冷,仅是一吹,老者便感觉冷到了心头,四肢顿时僵硬了起来,就连抱着男子的双手都不自觉的松了起来。

    “啧,既然你不要,那我就走了。”

    男子见这老者松手,自己手上的银子也没给出去,索性二话不说的往外走去。

    真是幸运啊,男子在心中感慨着。

    老者见那男子从手中逃脱,顿时睁大眼睛。

    可他还未呼喊出来,口中便倒灌进了一股凉风。

    顷刻间,他的双眼便失去了神志,当场晕倒在了地上。

    “贤胜,好久不见了。”

    此时,那男子正急匆匆的往前方走着,他还有东西要去交给户部侍郎大人呢。

    突然间,他仿佛听到了昔日好友刘昌裕的声音。

    高贤胜不敢置信的回头望去,只见身后正是那个昔日身穿青衫的好友。

    “昌裕,你怎么在这?”高贤胜看见风鼬真的出现在了他身后,一脸不敢置信的问道。

    怎么回事,这位故交好友怎会出现在长安呢?

    风鼬看着高贤胜,眼中有了些许追忆之色。

    昔日二人在书院中就读之时便是同门,关系好的不行。

    高贤胜后来去了长安,而他则是后来

    他后来怎么了?

    风鼬的回忆戛然而止,忽然间,他脑后冒出一股冷汗。

    他他为什么会回到临县,为什么对那段记忆有些忘却了

    突然间,风鼬不知为何,竟然感到了一丝惊恐,看着身前的高贤胜,他下意识便想朝着身后逃去。

    而此时的高贤胜并未察觉到风鼬的异常,他只是热情的拽住风鼬的双手,随后开口道:

    “昌裕,你怎么来了,月儿呢?你没带她来吗?”

    “我可是记得,当时你们两个可是恩爱的不行呢,如今怎么来了长安定居,莫非是找到了什么差事?”

    听着高贤胜的话,风鼬面色顿时变得惨白了起来。

    月儿月儿是谁?

    “怎么了?你怎么脸色不好了,是——”

    高贤胜诧异的看着自己这位好友,感觉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可还未等他去问些什么,自己这位昔日好友便飞遁般的逃了开来。

    看着风鼬逃走的背影,高贤胜奇怪的揉了揉眼角。

    真是的,刘昌裕这家伙,读书的时候就有些古怪,这些年了,癔症还未治好吗?

    自己还未向他要住址呢,怎就这般走了,以后怎么找他喝酒啊。

    高贤胜感叹了一声,随即才注意到自己腰间的案卷。

    糟了!因为遇到昔日好友,竟然忘了户部侍郎大人了!

    高贤胜暗道一声不妙,二话不说便跑了起来。

    白虹书院,风鼬的住处。

    此时的风鼬慌慌忙忙的撞破大门,走进了屋内。

    他挥动手掌间,一股清风便自窗沿处吹进,将屋内的众多藏书吹的煽动了起来。

    风鼬神色古怪的蹲坐在墙角,他捂着脑袋,神色痛苦的撞着墙壁。

    “月儿,月儿是谁啊我的妻子不是莲儿吗?!”

    风鼬越加回想,头便越发疼了起来。

    明明实力已经到达了如此恐怖的程度,可这名字为何会让他感到如此痛苦呢?

    突然间,一道声音出现在他身旁。

    “月儿,不是你以前的妻子吗?”

    听到声音,风鼬震惊的朝着那里看去。

    只见一位身上同样穿着青衫,长得与他一模一样的男子不知何时正站在那里。

    与他不同的是,那男子的衣角处沾染着鲜血,眼瞳中满是血丝。

    “就这般忘了吗?父母是如何死的?”

    那男子嘴角上扬,抬起自己沾染着鲜血的右手,向风鼬展示着

    风鼬看到那鲜血,顿时目眦欲裂。

    “闭嘴!”

    他奋力一抬手,那虚幻的青色链刃便被他唤了出来。

    链刃带着森然杀意,朝着那与他长得一般无二的男子袭去。

    而这次,先前能够轻易斩杀大鬼王的链刃却不作效了。

    链刃刺在那男子身上,却是径直的穿透了过去。

    “哼,懦夫。”

    那男人用手拽住链刃,随后将其甩了回去,紧接着,他以鄙夷的目光看着蹲坐在墙角的风鼬道:

    “你之所以用不出飞廉的全部力量,并非是你的身体无法承受。”

    “而是无上主大人怕你接受不了真相。”

    “你这懦夫,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都忘记了,你这样的人,又如何有资格能使用飞廉的力量呢?”

    说罢,男子走到风鼬身前,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身下的风鼬,

    “你就这般自己欺骗自己吧,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欺骗到何时。”

    说罢,在风鼬愤恨的目光之中,那男子化作了一道清光,消散无影。

    待他彻底消散之后,风鼬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

    “月儿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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